《战神穿成团宠小可怜（重生）》檐下铃

23、请缨

　　来到阴城后，叶无花手执虎符统领三军，因着叶无花年幼，故而军中许多将领对叶无花多有怠慢。

　　只是令众将士颇为意外的是，这位向来桀骜不驯的陆小将军竟然二话不说，直接将全部兵力交给叶无花。

　　叶无花还准备先和陆豫野打几个回合，却想不到，她还没和陆豫野打架、陆豫野已经选择服从。

　　“陆小将军，谢谢你。”

　　陆豫野摆了摆手，“别！自太子那事后，我虽没表露什么，但仍旧心有余悸。若不是我在塞外，指不定宫里的人会怎样对付我？虽说太子出事，着实是个意外，但……总而言之，你比我统领三军更为合适。”

　　叶无花淡然道，“此事已了，剩下的就是攻打江城。”叶无花决定待攻破江城后、再直击嘉城关、步陆山、煜门桥等，最后直入羯族腹地，叶无花准备试探一番，“陆小将军，除了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你还想继续吗？”

　　“叶将军所说的继续，是何意？”

　　叶无花知道陆豫野暂无这个想法，便含笑道，“早前我从京中赶来时，庭嫣还同我说——要关照一下你，你可知道？”

　　陆豫野摸摸自己的脑袋，“大公主？”

　　“好了，去练兵！”叶无花穿上铠甲，看起来精神抖擞，大踏步上前走出营帐。

　　一连几天，叶无花都在操练士兵，虽说所有的人都比她高比她壮，但是若要认认真真打上一架，结果不消多说。而叶无花也在操练前，以一打十，让在场将士皆信服。

　　一日，叶无花正在查看行军路线，只见陆豫野匆匆赶来，“陆小将军何事如此慌张？”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京中来了消息。”

　　叶无花低头仍在看路线，随意地说了句，“你看看就是了。”

　　陆豫野拿着信件，逐渐走近，“哎呀！这可是明梧兄特意给你写的信，当真不看一眼？”

　　“给我。”叶无花的眼睛一亮，伸出右手示意陆豫野把信件拿来。

　　怎料，陆豫野将信件高高举起，“不都说了让我看吗？叶大将军难道要出尔反尔不成？”

　　叶无花双手抱拳，“陆豫野！你要这样，往后你别想见到我大姐了。”

　　陆豫野想了想，继而将信件交到叶无花手上，“给你吧，若是明梧兄知道我自己撕了这信，怕是想把我给撕了吧。”

　　叶无花忍不住笑了笑，撕开信纸，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熟悉之极。

　　“叶大将军，你看信就看信，为什么嘴角要莫名其妙地上扬？”陆豫野打趣儿道，“明梧兄都给你写了什么？”

　　叶无花找来纸笔，开始写回信，写了一刻钟后，叶无花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回信看了一遍，又摇头道，“写的不行啊。”叶无花瞅了一眼陆豫野，“给我想几句诗词吧。”叶无花写完后，觉得自己的言语太过直白，便想用几句诗词点缀。

　　“想哪种诗词？”

　　叶无花想了想，说道，“表达思念的诗就行。”

　　“河汉纵且横，北斗横复直。星汉空如此，宁知心有忆？孤灯暧不明，寒机晓犹织。零泪向谁道，鸡鸣徒叹息。”

　　叶无花写下后，又将自己写下的信仔细斟酌几遍后，这才让人送回京城。

　　**

　　九个月后，叶无花攻克江城，准备趁胜追击，一举夺下嘉城关、步陆山、煜门桥等沦陷土地。

　　而正在此时，宫中传出消息——立三皇子庭棠为太子。

　　此圣旨一出，朝野上下无不震惊不已。三皇子庭棠出身不好，毕竟铃昭仪出身商贾之家。然而，三皇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此番出征表现着实出众，眼下陛下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个选择，立三皇子为太子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山风阵阵，竹木萧萧，远处的山峰云雾缭绕，又是一个春天到来。

　　“边塞情形如何？”

　　侍卫跪在地上禀告道，“叶将军安稳江城后，正在前往嘉城关的路上。”

　　“她现在状态如何？”李明梧的嗓音清淡，睫毛微微下垂，在眉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叶将军风头正盛，和陆小兄弟合作天衣无缝……”

　　侍卫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李明梧深吸一口气，搭在茶盏上的手微微颤了颤，沉思良久后才起唇道，“听闻陆家老太太快要不行了？”

　　侍卫应和道，“确实如此，老太太身子本就不好，昨年入冬时病情愈加严重，太医说可能活不过两三个月。”

　　李明梧的脸庞冷白俊美，黑发用一枚墨玉冠固定，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线，“皇上既然将此事封锁了，你就将此事传到嘉城关。”李明梧轻叹了口气，“陆豫野从小是由他家老太太带大的，老太太走了，岂能不让陆豫野知道？等日后陆豫野知道没能见着老太太最后一面，依照陆豫野的性子，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

　　侍卫得令后，立马下去安排此事。

　　待侍卫走后，李明梧回到宫中，这时蒋贵妃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布满震惊，“宣平侯？”

　　整个宫殿都被笼罩在一层朦胧在夜色中，四下寂静无声。

　　“宣平侯，是你对不对？是你？！”蒋贵妃双目圆睁，头发凌乱在散在空中。

　　“贵妃娘娘说什么？微臣……听不懂。”

　　蒋贵妃冷笑道，“李明梧，我是你姑母！太子是你表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当日我腹中孩儿滑落时，我已经发觉不对劲。可怜我当时还查不出什么，也不知在宫中只手遮天的人到底是谁？还有太子……”蒋贵妃说着说着，心中悲痛万分，突然拿出一把刀来，直指李明梧。

　　李明梧扭过蒋贵妃的手腕，将她手中的刀弹落在地，“现如今周围无人，若是娘娘死在这里，又有何人看见？”

　　蒋贵妃捂住自己的嘴巴，失声痛哭，“何至于此？我们好歹也沾亲带故，你为何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微臣不想说。”

　　蒋贵妃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你想让扶持三皇子？所以才这般针对我们母子？！”

　　李明梧缓缓说道，“三皇子才是天命所选，若是太子日后登基，微臣都不想继续留在这恶鬼浑浑的地方了。微臣奉劝贵妃一句话，老老实实在宫里呆着，兴许微臣可以留你一命。若是贵妃日后还想着兴风作浪，就别怪微臣心狠手辣。”而后，李明梧直接负手离开。

　　“你……你……”蒋贵妃气得说不出话，直接瘫倒在地，“你难道不怕本宫同陛下说此事吗？”

　　“说啊，贵妃既然想说就说，随意。”李明梧轻笑一声、说得尤为云淡风轻，“贵妃和陛下全说了，纵使陛下相信了你，陛下如今除了三皇子，还有别的什么选择吗？纵使陛下以为我是幕后推手，你觉得他会杀我吗？能杀得了我吗？”

　　李明梧广袖轻扬、逐渐消失在漫天的夜色中。

　　**

　　嘉城关易守难攻，耗时较长，故而叶无花需要调节好粮草问题，修养生息后继续进行下一轮进攻。

　　而正在此时，陆豫野收到从京中传来的家书，急匆匆地找来叶无花，“叶大将军，家中出了点儿事，我想……虽然在此紧要关头，我实在不应该离开，但是我阿嬷是真的快不行了。”

　　眼见陆豫野心急如焚，叶无花宽慰道，“没事儿，事关生离死别，若是不回京城，你必定后悔一生。如今对战羯族，我很有信心，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你作为先锋离开后，我会再找个合适的人。前线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安排妥当。”

　　“辛苦你了。”自叶无花带兵以来，陆豫野从来都没有将叶无花当成小孩子过，她有着超乎常人的作战战略，也有着极为难得的坚韧和执着。陆豫野虽然想征战沙场、夺回故土，但实在是想见老太太最后一面，“待京中事宜安置好，我便想办法再回来。”说罢，陆豫野直接策马飞奔回京城。

　　叶无花眺视远方，轻叹了声，“快一年了，如果顺利的话，再过半年，我就可攻破步陆山、煜门桥，将羯族赶出边塞。”叶无花的鼻头微微一酸，如今距离京城越来越远，且李明梧回信的周期愈发长了。起初是一月半便可收到一封，最近已然三月不见来信了。

　　虽然不知京中情形如何，叶无花也无暇多想，知道师父在京中安好则可。叶无花眼见陆豫野离开嘉城关，不禁想到远在京中的李明梧。但现实却容不得她多想，叶无花揉了揉自己微红的眼睛，继续走出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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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后，叶无花成功攻破嘉城关、步陆山、煜门桥等，夺回被羯族攻占的全部土地。陈国大捷，京中人人欢喜、开始各种歌功颂德。

　　皇帝设宴于宫中，琴声悠扬，宛若行云流水，丝竹悦耳。大殿之中舞女翩翩起舞，桌案上许多琳琅珍馐。

　　眼见众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李明梧端坐在大殿内，戏谑一声，“三皇子还未回京，这些人就开始设宴？”

　　听见嘈杂的议论纷纷，李明梧不知为何觉得莫名有些心烦，晃了晃手中的茶杯。

　　“报！”一小兵跑进大殿。

　　皇帝高坐在殿上，“何事？”

　　“回禀陛下，大将军没有班师回朝。”

　　皇帝不解，“他不班师，他要去哪儿？”

　　小兵回答道，“大将军准备继续北上，好像……要去攻打羯族。”

　　“什么？！”皇帝震惊，“他为什么不回来？羯族腹地有多危险，他能不知道？”

　　众位大臣也开始交头接耳——

　　“什么？大将军竟然不班师回朝?”

　　“羯族腹地？那可是个九死一生的地方，大将军去羯族那边晃一圈就行，倘若真要深入，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大将军怎么想的？那地方不是人能住的，而且条件那么苦寒，再过一两个月天气更为严寒，大将军怎生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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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地一声，朝中的嘈杂之声顿时烟消云散，众人朝那声音看去，只见李明梧起身、二话不说直接离开宴会，回到自己房中。

　　李明梧眼底是无边的深邃冷淡，垂下眼帘、勉强压下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

　　“侯爷，这是边塞传来的信封。”暗卫呈上一封信件。

　　李明梧将那封信件压下，“你没将我的话传给她？”

　　暗卫摇头道，“大将军知道，所以给您写了这封回信。”

　　“下去吧。”李明梧知道叶无花北上意味着什么，她一旦北上，便是想一锅端了羯族老巢，不计兵力、不计牺牲……

　　李明梧的手略有颤抖，将信封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哥哥，我不能赴两年之约了，因为我要灭了羯族。哥哥或许不知其中原因，但我意已决，哥哥若心中不悦，那便日后再说。

　　为何要灭了羯族？为何对羯族的敌意如此大？

　　虽说李明梧对叶无花的能力很放心，但她做的这个决定实在太过危险，稍有不慎，甚至连自己的命搭上去都极有可能。

　　李明梧的眼中莫名含着些许泪水，活了这许多年，他倒是第一次流泪。李明梧站在铜镜前，黑眸中染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微白的手指覆上空中。

　　在叶无花眼中，因为羯族的麦胡儿，李明梧无法重返沙场、身子落下终生的病根。而且羯族一日不除，陈国便一日难安。

　　原来，她早就想好了一切的安排。

　　也难怪，她在出征前主动拥抱自己。原来在那时起，她已经做好了决心，只是当时没有告诉自己真实想法、还唬着自己、骗自己。

　　李明梧躺在床上，抱着冰凉的寒衾，不知不觉已然进入深夜。

　　**

　　陆豫野回京后，看见老太太病情加重、并在老太太身边服侍。

　　因着有人提议冲喜，可以让老太太的病情得到缓解，说不定可以枯木逢春。

　　正巧老太太觉着自己孙子年纪也老大不小了，私心里想抱孙子，便一直叮嘱陆豫野让他早日娶亲。

　　原本陆豫野的确心仪大公主庭嫣，但如今成亲未免太匆忙了些，况且他还不知道庭嫣的想法。

　　陆豫野踌躇不已，在宫中不停踱步，本想偶遇庭嫣，却没想到却偶遇到李明梧。

　　“陆小将军来宫里作甚？”

　　陆豫野答道，“你也知道，最近陛下想给我指桩婚事，但是……”陆豫野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说道，“想当初，陛下想给你指婚时，你是如何拒绝的？你不是有个心上人吗，现在什么情况？”

　　李明梧陷入沉思，“现在想想，有点儿后悔了。”想当初，李明梧放手让叶无花出征，只是想让她获得民心和军心，最多不到两年她便可以回来了。但是，如今她却要独自远走，回来时不知何年何月。

　　“后悔什么？”

　　李明梧轻拍陆豫野的肩头，“你来宫中找谁？”

　　“找庭嫣。”陆豫野稍加停顿，“呃……找她有点儿事。”

　　“有些话，一时不说出，可就永远就说不出口了。”

　　陆豫野听后，只是若有所思地点头，“谢谢。”而后，陆豫野继续向前走去。

　　待陆豫野走后，李明梧坐在最近的一个凉亭里，等候陆豫野走出来。

　　过了一阵子后，陆豫野喜气冲冲地走出来，看他模样，此事定然是成了。其实，对于这样的结果，李明梧并不感到意外。

　　“明梧兄怎生还在这里？”

　　李明梧含笑道，“恭喜陆小将军，我还得在此地等一个人。”

　　待陆豫野走后，庭嫣这才走出来，将手中的草兔子递给李明梧，“陆小将军竟然真的来找我啦，来，这个给你。”

　　李明梧接过庭嫣的草编小兔子，这只草兔子本就是叶无花赠给他的，如今兜兜转转，终于失而复得了。“大公主言而有信，微臣谢过大公主。”

　　“对了，宣平侯，我三弟他……和你说过他何时回京吗？”庭嫣咬了咬嘴唇，“一晃三弟已经离开两年了，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我真有些想他了。”

　　李明梧凝视着手中的草编兔子，眼帘垂下一片阴影，“我也不知她何时回来，羯族地形复杂、气候极端，我私心里也想让她回来。但她那个倔脾气，我算是无计可施了，且随她去吧。”

　　庭嫣也叹了口气，“攻打江城、嘉城关等地，几近是两年时间，可若是要攻打羯族，岂不是要更久？虽说三弟是太子，但目前时局并不稳定、而且三弟还未进入朝堂，若是再过几年……”

　　李明梧知道庭嫣的意思，现如今叶无花身为三皇子，亦是陈国太子，但是却从未处理过朝政，况且不知何时回京。若是其间皇帝驾崩，叶无花赶不回京城，大皇子可能会坐收渔翁之利。

　　“大公主不必担心，微臣会守着她的江山，等着她凯旋而归。”李明梧坚定地说道。

　　庭嫣略有不安地说，“宣平侯应该知晓深入羯族有多危险，若是三弟回不来呢？”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李明梧说得极为肯定，但在心中只是不愿多想最坏的结果。倘若真有那么一天……

　　“宣平侯能否派人寻三弟？三弟如今在外飘摇几年，一连几个月连个消息都没有，真是急死人了。”

　　李明梧叹道，“纵使派兵接回她，机会也微乎其微，若非她自己想出来，单枪匹马闯入大多会被直接困死。不过大公主放心，她身边有我的耳目，一年半载收个消息，知道她还安然无恙。”李明梧鸦羽般的墨发由金羽华冠半束着，双目凝视着远方、良久没有说一个字。

　　“她一年不回来，我便等一年；三年不回来，我便等三年。”李明梧抬头仰望天空，轻声叹道，“都等了这许多年了，也不差再多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