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三打白骨精》小央

50、如是我闻（2）

　　仔细一想，她也好，哥哥也好，竟然都没能从高专毕业。

　　还真是学历堪忧的一家啊。

　　这一年夏天，回国时，她在香港的电影院看了电影《小偷家族》。发现里面有关于“选择家人”的想法，不由得想起自己童年时代和杰有过的对话。后来百合加和悟在餐厅吃饭，偶然聊到这个，悟说：“没必要。”
　　她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睫落下扇形的灰影，仿佛飞蛾的翅膀：“什么？”

　　“又不是非得要做家人。那么想选择的话，当别的也行，”五条以一种近乎无情的冷静回答，“朋友啊……”他没来由地停顿。
　　“配偶？”她替他追加。
　　话多的人无缘无故突然惜字如金：“嗯。这一类的。”

　　“五条，”百合加分明长着一张容易严肃的面孔，却有着与之截然不同的行事法则与论调，笑起来时显得明艳，从而令人感到讽刺。她太会也太适宜挖苦人了，“你真恶心啊。”

　　悟与傲慢无礼其实并不相衬，无须特意关照，举止投足就都透着优越。他丝毫不介意，相反哂笑着给予答复：“你也挺叫人倒胃口的。”

　　事到如今想起来，恶心的人还是被叫人倒胃口的人给骗了。

　　眼下这一幕多么奇怪啊。

　　乍一眼看是五条母子相见，实则内里都是另外的人在附身，真是戏剧性到了极点。

　　术士说：“你对你哥哥的说法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百合加表面只是微笑，身体却感到排斥。到底是最强，多附身一秒就多消耗一秒，再继续下去没准被活活拖延至死也不一定。

　　术士没被她的玩笑激怒，仅仅只是回过头，示意身后的密林。

　　“去吧，你会看到一口井——虽然看起来是这样，但里面不会有井水，”妇人说道，“将你的头发垂下去，夏油杰便可由此逃生。之后早登极乐吧。”
　　百合加有些狐疑，再三确认：“这么简单的法门？”
　　“放心好了，五条悟的身体值得费这番功夫。”

　　她深吸一口气，脱离五条悟的身体时毫无负罪感，与术士也只草草道别了事。她不回头，也不想去看五条悟被重新附身时的情形，然而，背后还是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五条的声音在问：“还有什么要叮嘱的吗？”

　　她知道已经不是他。
　　“少吃甜食？”百合加想了想，“也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小心点糖尿病吧。”

　　只有主角才会把所有事安排好以后去死。

　　配角的生存之道有两种。

　　一种是尽早退出战局，明哲保身吃相会很难看，但也没有人说不好。就算没有戏份，至少能保住性命。人气排名那种东西又不是完全靠出场判定的。
　　另一种则是与主角对抗，直接跳到反派阵营。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在赛马场外的花坛边落座，百合加是一贯的比丘尼打扮，大尺寸的法杖和斗笠有点夸张，嘴里咬着冰棍。伏黑甚尔吃着和他风格有所出入的甜筒，边翻印着下注资讯的报纸边说：“还没死呢。”

　　“快死了，”她一点也不生气，“打算去塞尔维亚过新生活，这边的身份就用自杀来了结。”

　　他好像花了一点时间去想那是什么地方：“我听孔说你不是一般在东南亚？”
　　“喔，他恢复意识了吗？真是太好了，”话是这么说，语气听起来却没有半分庆幸，完全棒读，“还不是因为在泰国得罪了以前的靠山，附身他政敌帮忙对付他的事被发现了。这世界对女性还真是苛刻——”
　　“……”
　　“我这边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嘛。”

　　对话差不多到此结束，因为远处的高中男生争吵这里走来。

　　伏黑惠轻轻挠着后颈，走来时面无表情地扬起手机，随口询问：“你找我？”

　　“是的！”百合加起身，面带微笑地回过头，却发现刚才身旁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见，当真是坏爸爸，“好久不见了。之后可能要离开日本一段时间，所以想着现在见一面。”

　　“那也别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啊……”竞马场未免大叔浓度过高了。才抱怨完，他已经因她的后半句回过神，“又要走吗？”

　　“Bingo！你应该已经听说咒术界清理诅咒的计划了吧？”
　　“嗯。是那个人搞的？”
　　她窸窸窣窣发笑，两个人慢慢往外走：“五条他是最强嘛。”
　　他倒是旁观者清：“你也帮忙了吧？”
　　“一点点啦。”食指和拇指间只有一厘米不到的长度。

　　……

　　等到和惠结束道别，百合加还被迫付了入场费才进去，在坐席间找到甚尔时心情略微不快：“我明明是为了让你们见面才专程把他叫来的啊。”她和伏黑惠相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但不论看起来多懂事的小孩，终究都会对家人有好奇心。

　　伏黑却回答得很坦荡：“我已经见过他了。”
　　她不怎么相信地打量他。
　　他却摆出“你爱信不信”的态度来，末了又像早晨赶着上班的社畜驱赶堵在自家门口的传教士：“好了，退下吧。”

　　百合加退了两步，将斗笠戴上，缠绕丝绸织成的的带子时被问了新的事。

　　“我也不知道哪天会死，惠他那边……你真不回日本了？”说这话时，伏黑甚尔甚至没回头看过她一眼。

　　“大抵是，”她回答，手指的动作渐渐又加快，“除开京都校，我还得罪了两个不得了家伙。一个贸然就指不定送死，只好谨慎些。”

　　“两个人？”难得一见有能让他困惑的事，甚尔微微眯起眼，“一个是五条悟，另一个呢？”

　　夏油百合加扶正斗笠，阴影里看不见眼睛，唯独嘴唇在彰显微笑：“那就任君想象了。”

　　与此同时，术士已经彻底附着到了五条悟的身体上。感官还在协调，记忆已经逐渐涌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与癖好，强者尤其异乎常人。他抱着尝试的心态读取。

　　五条悟，咒术师所存在的世界里的最强。

　　能达到神一般的境界，他必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人之处。

　　就让我来窥探一二吧。
　　术士如此想道。

　　五条悟的记忆渐渐明晰。

　　画面里，他正对着一面镜子搔首弄姿，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

　　读取到这段记忆的术士：？

　　这种状态维持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半小时过去后，自我欣赏和赞美的流程终于结束了，然而五条悟还是继续盯着镜子。接着，他开始模仿电视机里的搞笑艺人学奶牛吃草。

　　读取到这段记忆的术士：？？？

　　众所周知，咒术师人均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