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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坠落 ...

  •   “衣服在茶几柜上”厨房传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精神,不像整宿没睡的夜猫子。
      随着他的话小赞将目光投向茶几柜,上面果然放着套叠整齐的衣物,橘红色卫衣和黑色长裤,从款式看是他的衣服,透着初升之阳生机勃勃的青春气息。
      小赞换过衣服简单梳洗才来到厨房,易薄正忙着取出新烤好的面包,今天的他难得换了身较正式的衣服,高级灰格子西装没系一个扣子,内搭白色T恤,正式中显得休闲。
      小赞坐到餐桌旁,看着丰盛的早餐却不好意思动手“做你的秘书都这么好吗?连早餐都是现成的?”人家是秘书给老板做早餐,他倒好,反了!
      “十分钟解决你的早餐”易薄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小赞:“.........”
      ......
      一个小时后,巴南市南师大第二实验楼,正好赶到学生下早课的时辰,大批的学生争抢着冲向食堂,食堂的抖手大妈早已设置好多功能刷卡器等着生意上门。
      而实验楼的人流渐渐散去,又重新恢复之前的宁静,易薄等到最后一名学生离去,才迈开长腿向实验楼里走去。
      别说是小赞,就是陪了易薄很多年的轮胎和饭团也捏不准他们这位老板的性子,易薄来南师大见谁没人敢过问,既猜不透小赞也懒得去猜,默默的快步跟上易薄。
      “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未曾改变,最初的那张脸...”是易薄的手机铃声在响,很好听很温暖的曲子回荡在大厅里。
      易薄停下脚步接起电话,“喂,是我,什么?喂,喂,喂”
      “砰”的巨响打断了易薄的通话,他来不及挂断电话,掉头快步冲向楼外。
      外面的场景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离实验楼几米远的地方躺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大滩的鲜血在她身下化开,鞋子甩飞一只,身上的白大褂几乎变成“红大褂”,手里紧握的手机还顽强的亮着光,脑袋摔裂开瓢,脑浆样的液体飞溅的到处都是。
      易薄只是大概扫了眼,便将手机扔给小赞“打电话报警”
      二十分钟后警笛声沸天震地,小地方出警的速度还是很快,警车到位,拉警戒线,现场勘察,循序渐进的进行着。
      小赞和易薄按规定被请到小型警用客车里去做笔录,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轻的小眼镜,每记几个字就要推推眼镜,眼神还不时投向小赞,就像看到什么怪异的景象。询问的问题也就那么多,都是循规蹈矩的套话,走个过程而已,却由此问了很久。
      “案发的时候您在哪?”
      “楼里”
      “您认识死者吗”
      “认识”
      “您和死者什么关系”
      “没关系”
      警车门外探进个脑袋瞄来瞄去,“笔录完了吗”
      小眼镜立刻放下笔,向探进来的脑袋汇报“还没有,肖队。”
      脑袋的主人钻进警车,坐在小眼镜旁边的位置上,两人中间隔着过道,“我来吧,你只管记。”
      车门的方向背光,看不清楚他的脸,直到他坐到面前,易薄和小赞才明白小眼镜为什么那个眼神,这位肖队长顶着张和小赞一模一样的脸,要是说双胞胎有九分像,他们就是九点九分,剩下的零点一就在衣着,黑色夹克衫,舒爽的短发,外加几分独有的英气。
      这边肖队长也注意到小赞,好像并不在意般,唇角微微勾起,“都说世间千百态,奇事屡见不鲜!”肖队长向后座的小赞伸出手,“市刑警队队长肖禹希”
      小赞低头摆弄着手指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突如其来,突然见到“双胞胎”警官,换谁都吓得不清,对方还向自己伸出手,弄得小赞更加不知所措。
      就在小赞犹豫着要不要理他的手,旁边的易薄上前接住肖队长悬在空中的手,“乐华制药总经理易薄,请多关照!”
      肖禹希有些始料未及,有一瞬呆愣的脸颊随即恢复了标准的笑容,“哦,是乐华太子爷、洛阳白牡丹,请多多关照!”
      乐华太子爷、洛阳白牡丹是道上人给易薄的称呼,时刻提及易博是乐华制药的小易总,头顶还有自已的亲爹乐华公司董事长,易薄很想甩掉富二代的帽子,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希望靠自己的双手建造属于自己的人生,去美国留学归来,建立了自己的公司,虽然公司挂着乐华的名字,可是和总公司瓜葛不大,完全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天下,他多年的努力渐渐摆脱富二代的影子,可乐华太子爷、洛阳白牡丹的称呼又再次将富二代的影子笼罩在他的生活里,在心里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以说是痛恨的,平时公司的人是不会去触霉头,许久未听到的称呼从肖队长那说出来,易薄冷成冰的脸色令四周的空气跟着慢慢凝固。
      肖禹希抽回自己的手,将小眼镜的记录夹拿过来,大致阅览了遍,“太子爷出行还需要打车吗?”
      “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打车”易薄也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没有,没有”小眼镜赶紧挥手替肖队长缓和尴尬。
      肖禹希根本不在意这点儿尴尬,继续下个问题,“太子爷发现有人跳楼,直接把手机扔给秘书小赞,让其报警。太子爷真是厉害,只是看了眼就确定地上的人死了,不需要120急救。”
      “瞳孔已经扩散,打120只是浪费时间。”
      “嗯”肖禹希只淡淡应了声,将记录夹递给小眼镜,示意他接着记录,“太子爷来南师大是为了什么事?”
      “药物实验需要专业援助”
      “那么请太子爷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要约那人的联系方式写给我们,我们需要去求证你的话。”
      “没必要,他就躺在外面。”
      “这么说,太子爷认识死者?”
      “认识”
      车门外进来个小警员,将手里的证物袋递给肖禹希,“肖队,这是死者生前拨通的最后一个号码。”里面是个破损的手机,一道狰狞的裂痕横穿整个屏幕,可并不影响手机的使用,肖禹按下回拨键。
      “相信自己的直觉,从未曾改变,最初的那张脸...”易薄口袋里的手机同时响起,在场众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易薄身上。
      肖禹希按下挂断键,注视着易薄的目光渐渐发生改变,“太子爷,现在我们确认死者的确约了你见面,那就很奇怪,既然他约了和你见面,又怎么会跳楼?”
      “你可以去问问他”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刚过来报告的小警员脾气不好,听到易薄这话就要冲过去动手。
      肖禹希抬胳膊拦在二人之间,安抚着拍拍小警员的肩膀,并递给他个眼色,“佟威,你先出去帮忙。”
      “哼!”小警员气冲冲的掉头就走,显然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刚工作没多久,和肖禹希这样的老姜根本没法比。
      临危不乱是肖禹希最大的特色,他重新摆正心态,抛出接下来的问题,“案发的时间有没有看见奇怪的人或事?”
      “没有”
      “那就奇怪了,死者跳楼前在和你通电话,明知有客来访,普通人会选择在这时候自杀吗?”
      易薄有些不耐烦,放松身体靠上后面的椅背,闭目养神“有时间在我这废话,还不如去七楼卫生间看看。”
      肖禹希翘起二郎腿,也以相对舒服的姿态面对易薄,“为什么是七楼?”肖禹希对易薄的话很有兴趣,那种属于振翅雄鹰的目光正逡巡着将要咬勾的猎物。
      “死者当场死亡,排除四楼以下。现场周边有脱落的墙皮碎末,五六楼墙皮完整,可以排除。最后,通往楼顶的铁门锁着,只能是七楼。”
      “又怎么确定是卫生间?”
      “死者左腿裤腿处有水渍,还有就是只有七楼卫生间的窗户开个缝,剩下的还用我解释吗!”易薄语气里不耐烦的小脾气越来越明显,终于爆发出来。
      小赞用拇指蹭蹭鼻尖儿,以可爱的一脸无辜面对着舌枪唇战的两人。
      肖禹希“啪”的拍了下手,“那好,咱们就去七楼卫生间看看,或许会有线索。”
      楼前空地的尸体还没有被运走,尸体上铺着白布,四周用白石灰做了些标记,几个法医在现场忙碌的满头大汗。
      肖禹希把易薄和小赞带到七楼卫生间,警方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锁定第一现场,易薄和小赞来的时候已经是侦查的尾声了。
      卫生间是普通的学校男厕,共五个隔间,都还是采用拉绳式冲水系统。易薄直接来到窗前,窗户是敞开的,窗台水泥面擦拭的很干净,易薄在窗台外沿随手摸了把,在指尖捻了捻,抬头望向窗户框。
      小赞守在旁边没有打扰他,等到易薄结束了观察,才陪着他离开卫生间。
      二人刚出卫生间,正好遇到刚才被支走的警员佟威向肖禹希汇报情况,便停步听了会儿。
      “死者张卫振,男,58岁,南师大生物工程方向教授,死亡时间:七点半左右,死亡原因:高坠,目前排除他杀的可能。”
      “不见得,窗台、地面明显被打扫过的痕迹。”易薄抱着膀子倚靠着卫生间的门框,冷冷的说完后递给小赞个眼神。
      小赞将扔到门后的拖布拎到肖禹希面前,“这上面或许有凶手的指纹。”
      “还有窗户的把手,尤其是内侧”易薄补充道。
      肖禹希诈他的事很明显,作为刑警队长的肖禹希不可能主意不到墙皮碎末等等小细节,易薄懒得和肖禹希计较这些,只想早点儿脱身回家。
      “在纸篓里发现这些烟头”佟威接着将证物袋交给肖禹希,证物袋里是堆烟头。
      肖禹希还没等细看就被易薄伸手抢了过去,“卫生间和死者身上都没有烟味,这个不是死者的。”
      “所以,太子爷怀疑这是他杀?”肖禹希从易薄手里拿回证物袋还给旁边的佟威。
      “我还有事,没时间替肖队长破案”易薄站直身体,“能帮肖队长的就这么多,回见!”
      目送易薄和小赞离开七楼,肖禹希掏出盒玉溪,倒出一根叼在嘴里。
      “肖队,这小子什么来头?和您说的分毫不差。”佟威的汇报是肖禹希安排的一场戏,刚开始他还不明白肖队在搞什么名堂,听到那小子口中复制粘贴般的话,佟威开始对这位把他气个半死的乐华太子产生兴趣。
      肖禹希拿下来嘴里衔着的玉溪烟在手里把玩,转身进了卫生间,“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清淡的解释充斥着他不为人知的心酸,想到过无数个重逢的方式,终于如愿以偿,所有的心酸都如化在舌尖话梅糖——酸泛着甜。
      “肖队从来没说过还有个双胞兄弟”佟威很小声的凑到小眼镜耳边嚼舌根,还是被他们的肖队听个正着,肖禹希脚步顿了下。
      “那个人不是我的胞弟,不过是个复制品而已。”称呼他为“那个人”,肖禹希觉得很搞笑,他是人吗?不,他是个披着同自己一模一样皮囊的怪物,用他肖禹希骨血制成的完美复制品。
      关于“那个人”也就如此,肖禹希不愿多想,继续将思绪拉回到那位“故人”身上。
      肖禹希站在窗下,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扣动扳机的震颤感始终萦绕在指尖,肖禹希永远忘不掉他躺在血泊里的躯体,漆黑的枪口涌冒着汨汨鲜血,曾经自己亲手将他热烈的生命之火熄灭,是天意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让肖禹希以另外的方式守在易薄的身边。
      穿过警戒线和逐渐多起来的人群,向左的第一个路口出去是学校最大的湖,上下交叠的桥横跨湖面,给了个名字:梦影湖。
      倚靠着大理石桥栏杆,易薄与小赞并肩而立,秋日的凉风拂过面庞,撩起几缕发丝弄得人痒痒的,沉默的气氛令人感受到闷热的窒息感,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是最难熬的度秒如年,小赞很想逃避,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逃避什么,逃避自己的身世,还是逃避他的围困。
      当小赞意识到的时候,易薄白皙纤细的手已经死死掐住他漂亮的脖颈,锋利的指甲抠进他的皮肉里,强烈的窒息感压迫着每根神经,意识跟着渐渐涣散,“放,放,手...”求救、挣扎。
      易薄这辈子最痛恨两件事,一是欺骗,二还是欺骗,刚见到肖禹希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小赞的身份,那种恨不得将眼前人挫骨扬灰的目光钉进小赞清秀的面容,“我只问一遍,你到底谁!”
      “我,我,不...”巨大的力量袭向小赞的脖颈,压迫他的声带,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呜”的响声。
      小赞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双臂,企图抓到最后的稻草,易薄没给他这个机会,更加用力的掐住小赞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嵌进小赞脖颈白净的皮肤里,留下五个冒着血丝的指甲印子。
      “呦,太子爷这是玩什么游戏呢?”听到有人过来,易薄立刻收手放开小赞,如弯刀般的目光带着相当的威胁意味: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咳,咳...”小赞捂着脖子阵阵的咳嗽,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憋得满脸通红正慢慢褪去。
      易薄转身朝着肖禹希走过去,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住,插在裤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和朋友开个玩笑,不值得小题大做。”
      “是吗?”肖禹希想到个更好的主意,他想捉弄下眼前的富二代太子爷,嘴角略过丝坏笑,越过易薄来到小赞身边,把小赞的手从脖子上拽开露出两个血红的手指印,“法律就是保护弱者的武器,他要是对你做过什么,随时欢迎你来报案。”
      小赞好像暴露隐私的孩子慌张的伸手捂住脖子,越加着急就咳嗽的更厉害,也就越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的摇头。
      “有时间放在案子上,我的事不劳肖队长费心!”易薄粗暴的抓住小赞的手腕,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若有下次,我会随时来报案!”
      温暖的秋阳倾洒在渐行渐远的背影上,肖禹希用舌头舔舐过自己的齿间,目光里竟有着那么点儿欣赏的意味,不禁在心里想到:“还是那个老样子,这样的你只能让真正的我更加迷恋!”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同居生活,先放一个小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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