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么都市的都市怪谈》流水怜兮

1、chapter1

　　阳光刚刚爬过山头，临山村的大巴就已经停在了广场上，大巴每天有一趟，早上六点多从镇上出发开两个小时才能到达临山村，大巴上的乘客不多，倒是有几个快递，大巴司机大开着窗户叼着烟，驾着这趟除了喇叭到处都哐啷作响的大巴车惬意的在山道上慢慢开着：“哎你们来的早了几天，后天我这车就换新了，还是新车坐着舒服。”
　　江小夏扶着椅背站起来说：“我们快到了，都起来了。”
　　“哇，这就是临山村？”一觉醒来的李萌萌惊奇的看着窗外，临山村的房子大都老旧，沿着歪歪扭扭的村中道路随意的错落着，大巴车沿着狭窄的道路一路开到村中的广场上，崭新的小学就立在广场一旁。因为山比较高所以抬眼爬过山头时天已经不早了，车站旁站着几个人显然在等他们，江小夏首先下了车看着下面的人问：“哪位是李香校长？”
　　“我是。”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过来，“你们是支教老师，是吧？”
　　“对，我就是先前和您联系的江小夏。”江小夏立刻回答道，大肚子的李香高兴的握着她的手：“欢迎欢迎，哎你们几个还不快来帮忙。”
　　“没事，我们行李不多。”江小夏指着下车的人说，“这是白帆，李萌萌，岳小七，这是李香校长，是我们临山村希望小学的校长。”
　　李香笑吟吟的说：“叫我李香就行，这是我们村支书姜雪婷，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方建国，陈卫华，李中华，这是管校食堂的李霞。”
　　“哎呀，村支书？”江小夏吓了一跳，姜雪婷笑着说：“我今儿个刚好要坐车去乡里，顺便来迎接你们，几位老师辛苦了，赶快去宿舍休息吧，可巧今儿个周六，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不耽误后天上课。”
　　“您放心姜姐，我们肯定把老师们照顾好。”李香看了一眼迎接的队伍，几个老师每人一个大箱子，要在这山里住两个月自然少不得要多带些东西，“那我们先走了，老师们，这边。”
　　临山希望小学是三年前中义和集团和政府合资在临山村修建的，为临山村及附近山里八个村子的学生提供小学教育，初中时他们全都会被安排到镇中学去，老师由中义和集团聘用。而云华大学作为中义和集团的长期合作伙伴，也参与了这项活动，每年寒暑假都组织学生参加支教活动，今年暑假招募了四名支教教师，由江小夏带队在临山村小学参加为期两个月的暑期支教活动。
　　临山村小学的新校舍修建的非常漂亮，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操场篮球场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很大的食堂，教师宿舍和教室一同在前面的三层楼房里，后面一栋三层的小楼则是学生宿舍。李香一边走一边介绍，全校目前有四十八名学生，来自附近八个村子，每周日下午有一辆校车往返各村接学生回宿舍，每周六早上同样有校车送他们回家，因为教学条件和师资力量都比较落后，学校没有暑假。这也不是学校乐意，毕竟在附近的村民看来学校就是一个大型收容机构，附近村子外出务工的人很多，村里的小学生大都是留守儿童，与其在家里给老人看着不如在学校老师看着省心，何况村里的老人本来也需要照顾。
　　虽然不放暑假但暑假也不怎么授课，基本是支教老师们带着孩子在玩，李香给教室和办公室在一楼，教师宿舍在二楼，李香和方建国结了婚在村里有房子，而陈卫华和李中华两个人因为还没成家所以住宿舍。宿舍是一人一间，反正都是自带卫生间的一室户，也没什么男女之分，李香还是体贴的把两个女生安排在了二楼，爬楼梯的活交给男生。
　　“基站就在学校后面，所以学校里的网络和信号都很好，村里就不一定了。”李香介绍道，“偏一点的地方手机都没信号，地里就更别提了，电话打不通流量也没有，像我家虽然装了路由器却还是得来学校上网。”
　　李萌萌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抱歉的跑出去接电话了，江小夏笑着说：“该是她老爸打电话来了。”
　　“得了，你们先歇着吧，晚些我带你们去村里转转。”李香大大咧咧的说，江小夏送她出门，站在栏杆旁望向远处，李萌萌挂了电话走过来：“学姐，你之前来过？”
　　“嗯，去年暑假我也来了。”江小夏说着注意力转向不远处的院子，越过古朴的土地庙就是派出所，这会儿一个女人正在锁门，李萌萌好奇的问：“欸？他们这儿还有女警察？”
　　“哪儿呢，那是村长孙春霞，奇了怪了。”江小夏看着她拉了拉衣服从派出所大门走出去，“她住派出所？”
　　“她就快住派出所了。”说这话的是忙着搬行李的陈卫华，他轻蔑地说，“村里谁不知道她跟那个姓程的那点破事，不知廉耻。”
　　“陈老师，你来看看那个水管是不是坏了？”说话的是李中华，陈卫华只能走进卫生间去检查水管，李中华讪笑着低声说：“你们别往心里去，陈老师前天喝醉了又跑去村长家闹事被程警官关进警卫室里醒酒，怀恨在心呢。”
　　李萌萌和江小夏对视了一眼，偷偷的笑了笑，男人的小心眼也挺可怕的，李萌萌好奇的问：“村长结婚了吗？”
　　江小夏点了点头：“不过五年前男人死了，之后一个人带着儿子过，她儿子叫悠悠今年才十岁，周一你就能见着他了。”
　　午饭是在大食堂吃，食堂很大，大半个村的人都在这里吃饭，因为村里大都是留守儿童和老人，青年人也都有各自的工作，所以村支书牵头办了这个公共食堂，所需的资金从村里的公共管理费里出。
　　有一说一，虽然肉菜不多，但食堂的伙食真心不错，而且便宜卫生。
　　几个人吃饱喝足就见李中华端着个饭盒走过来：“你们吃好啦？李姐回家休息了，下午我带你们去村里转转。”他这么说的时候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暗示李香回家休息和她的肚子有关，李萌萌好奇的问：“那孩子几个月了？”
　　“才五个月，还早呢。”李中华眉飞色舞的说，“哎你没见方老师今天那个样子，哦对了，方老师就是李姐的老公，听说他俩大学时就在一起了……”
　　李萌萌眼前一亮：“哎呀！毕业一起到山村支教？这也太浪漫了吧。”
　　李中华看着她一脸小女生的表情好笑的说：“是方哥把李姐拐回来的，方哥是本村的，毕业的时候方哥把这地方吹的跟花一样，李姐刚毕业社会经验不足就被忽悠过来了，其实这工作待遇也不差，毕竟工资是中义和出的和镇上的老师一样，在这村里算是高收入了。就是婆婆有点难搞，校长刚怀上的时候她可殷勤了，什么事儿都不让她干，结果上周一查是个女孩儿，那老太婆翻脸比翻书还快，不给校长做饭不说，还整天颐指气使变着法的损人的。喏，就上周四，校长身体不太舒服让我送她回家休息，那个老太婆突然跟发了疯似的大吵大闹，非要说校长偷懒抄着扁担就要打人，还好我在……后来为程警官来了方老师也来了，把那个疯婆子关了一阵子才老实。”
　　李萌萌拧着眉：“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家是有皇位要继承吗？”
　　“有啊……”岳小七在一边说，“我妈为了生我打了三次胎，结果呢？我还不是个普通的打工人？”
　　“霞姐，有鸡腿吗？”一群人正说话，就听大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江小夏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精神小伙领着一个小孩走进来，孩子背着书包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又跟在后面，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戒备又依赖的态度。
　　李霞从后厨出来，看着两个人打趣的说：“哎呦，是慎云啊，又帮村长带小孩？”
　　程慎云从窗口接过两只托盘，找了张桌子坐下来，把装着鸡腿那只递到小孩面前：“春霞姐跟雪婷姐今天去乡里开会，悠悠没人看，我帮着看一会儿。”他这么说着伸出手去摸悠悠的头，却被悠悠歪着头躲开顺势递给他一个惶恐的眼神，程慎云只得讪笑着收回手：“好吃吗？”
　　“嗯。”悠悠咬着鸡腿说应了一句，完全没有继续聊下去的余地，程慎云尴尬的笑了笑又转向李霞：“对了，今天是枫哥的祭日，春霞姐说上供的东西托你准备来着。”
　　“哎呀我差点忘了这茬了。”李霞说着匆忙向厨房走去，李中华看着一脸八卦的李萌萌，轻声说：“他说的是陈枫，就是村长的前夫。”
　　“啊……他们认识啊。”李萌萌好奇的问，李中华点了点头：“程警官听说就是隔壁村的，外婆是本村的，小时候经常来村里玩，陈枫比他大十岁在这帮孩子里面算是老大哥，听说程警官小时候从树上掉下来陈枫还挨了骂，不过他们关系还不错。”
　　岳小七有些羡慕地看着程慎云，虽然悠悠对他非常冷淡但周围过往的居民大都跟他打招呼，程慎云显然也注意到岳小七盯着他，也远远的冲他点头示意，然后他抬起手：“呦，中华，吃了？”这人虽然年轻，举手投足间颇有种大哥的气质。
　　“霸道总裁乡村版。”李萌萌偷偷的对江小夏说，江小夏咯咯的笑着，李中华没听到她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大概听到了也无所谓：“程哥，他们是暑期支教老师，李姐让我下午带他们转转。”
　　“哦？今天就到了？”程慎云显然没想到，江小夏应了一声：“期末考试提前结束我们就提前来了。”
　　“怎么才四个人？”程慎云好奇的问李中华，“不是说五个吗？”
　　李萌萌撇了撇嘴，江小夏说：“学生会告诉我就四个人……”
　　“这是云华大学的四个，还有一个说是临时订不到票坐明天的车过来，宿舍都收拾好了。”李中华解释道，程慎云点了点头，李中华见他们几个吃过饭便和程慎云打了个招呼，拿着自己的饭盒出去了，江小夏等人跟在后面一路上楼，李中华打开房门晃了晃手上的饭盒说：“你们要么休息一会儿？还是我直接带你们出去转转？”
　　“直接出去转吧，刚刚吃太多我想消消食。”李萌萌撒娇的看着江小夏，江小夏也点头，“我也没有午休的习惯，你呢？”
　　“成，我放下饭盒。”李中华看了一眼手上的饭盒讪笑着说，“下午茶，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