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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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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妥当，便朝宠物照管中心出发，张鬼唐临走前还在厨房好一通忙活，最后拎了个牛皮纸袋子出来。
唐归好奇的探头：“这是什么？”
张鬼唐：“一些狗子们喜欢的小零嘴。”
唐归又看看袋子，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
坐在车上，沉默的司机尽职尽责的开着车，管家先生坐在副驾驶，剩下两人紧挨着，谁也没有说话，张鬼唐在想他的狗，唐归则偷偷瞥着那个袋子。
“那个，”唐归试探着开口，“里面都有什么呀？”
张鬼唐一愣，又把袋子展开给他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些自制的肉干。”
袋子里的肉干歪七扭八的躺着，要么烤干的太厉害，要么又缺了火候，黏糊糊的。
张鬼唐天生有种天赋，再好的食材到了他手里，也只会变成一坨烂翔。
但他的狗子们要么经历过流浪，要么遭受过虐待，对食物都有种超乎想象的执着，对所有张鬼唐手制的烂翔都来者不拒，所以给张鬼唐养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自信。
我的手艺一定很牛批，他总在狗子们狼吞虎咽的时候，一边微笑，一边这样想，
唐归见了这东西猛然一惊，长时间优渥的生活让他暂时忘记了张鬼唐恐怖的厨艺，此时突然被提醒，只觉得浑身都出了一阵冷汗。
太难了，他拍拍自己的小心脏，那些年我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一路疾驰，到了照管中心，负责人擦着冷汗，点头哈腰的冲唐归问好，脸上笑着，心里却忐忑不安。
昨晚唐先生临时要他找条柴犬串串来，只说要可爱的，其余年龄性别一概没说，他也不敢怠慢，只好把方圆十里的柴犬都搜刮出来，塞进一个屋里。
这样，总归万无一失了吧？
于是张鬼唐一进屋，就看到了这样一副超级混乱的场景：屋子左边两只狗子呲牙咧嘴的疯狂对骂，右边三只狗子一刻不停的撕扯沙发，其余十多只都像是着了魔一样，绕着屋子疯狂逃窜。
满屋都是刺耳的狗叫，爪子在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还有照养人那微不可闻的，虚弱且心累的劝阻声。
张鬼唐一惊：“这么多？”
唐归冷脸瞥了眼负责人，又冲张鬼唐解释道：“狗嘛，当然喜欢热闹。”
张鬼唐点点头，又苦恼起来：“我太久没见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总不能一只一只的抓过来看吧？”
“这有什么难的，”唐归一挑眉，指着一只疯跑过来的狗道，“就是他，他认出你了呢。”
张鬼唐一把抱着冲刺过来的狗子，仔细辨认：“不太对吧？我那是只柴犬串串。”
大狗子品种不纯，也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人赶了出来，长大了倒是和柴犬没有什么分别，但刚收养的那阵是丑的可爱，总是皱皱着眉头似的，脑袋大，身子小，像只糟了难的小熊。
可眼前的这只……胖乎乎圆滚滚的，这么瞧都不像他的狗。
唐归满不在乎的道：“可能这里伙食好，养胖了吧。”
张鬼唐一皱眉，又道：“可这只狗的舌头是粉的，我的狗舌头明明是紫色的。”
唐归磕磕巴巴道：“这，这有什么，狗的舌头颜色也是会变的。”
张鬼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掏出那半干不湿的肉条给它，那狗子耸耸鼻子，一脸嫌弃的扭开了头。
张鬼唐沉默片刻，笃定道：“这绝对不是我的狗！”
唐归内心崩溃：这种东西，别说狗了，猪都不会吃的！
然而他还是表面镇定的道：“或许他吃饱了呢？”
“不，不是因为这个，”张鬼唐拎起狗的两只前爪，严肃的看向唐归，“这是个女孩子。”
找狗活动不了了之，唐归猜测是因为在场的狗子没有一只肯吃张鬼唐的肉条。
坐在车上，张鬼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待会儿要去复健……”唐归偷瞥了一眼，结结巴巴道，“呃，你倒也不用那么伤心，可能，可能他们都吃饱了……”
“你实话告诉我，”张鬼唐抬头看他，“我的狗都还活着吗？”
唐归顿了顿，又点头道：“还活着。”
“那他们在哪儿？”
唐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张鬼唐又道：“你告诉我，他们是不是成了优种……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唐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张鬼唐如释重负道：“那你早说就好了，害得我一直担心……他们想要过自己的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对，要是我，也当然会想要没有束缚的活着。”
唐归结结巴巴道：“倒也不是……你，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鬼唐笑笑：“一进屋子就发现了，我自己养的狗，自己还会不认识吗？”
唐归顿了顿，正下定决心要开口的时候，前面的老管家突然道：“先生，家里的酒不够了，我去采购一些……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唐归气的咬牙，可还是道：“没有。”
张鬼唐望了望窗外，突然道：“不麻烦的话，我和您一起吧？”
老管家笑着：“当然可以。”
唐归只好把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那我在停车场等你。”
看着两人下了车，唐归又开始纠结起来。
说是早晚要说的，可是得怎么说呢？
“我是你的狗。”不行不行，太变态了。
“主人，是我。”不行不行，唐先生红着耳朵捂住脸，怎么更不对劲了！
等了半晌，两人还不回来，无所事事的唐归仰头瘫着，直勾勾的盯着皮革的汽车顶篷，半晌，他突然扭头，看向了被张鬼唐遗漏在车上的牛皮纸袋。
……就尝一口，没关系吧？
路上，张鬼唐笑着：“真是麻烦您了。”
“不麻烦，还是得感谢您，多亏您醒了，先生笑容都变多了，”老管家感叹道，“这么些年，先生终于熬出头了。”
张鬼唐一愣，老管家则先他一步拉开车门，请他上车。
车内纸袋被掏空，柔软的荔枝纹牛皮座椅上掉满了细碎烤焦的肉渣，唐归嘴里塞了一半烤糊的肉条，正瞪大眼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