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星之恋》NWESTART

29、Chapter 29

　　“如此说来，您前两次产生应激之前都服用过药物。”竺院长沉吟了片刻问道，“左先生，那近期您是否有服用过药物呢？”

　　左清文回答道：“有的，大约半个月前我服用过纳克雷尔素。”

　　“您还记得服用的剂量么？”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为了度过艰难的一百二十个小时的星际飞行，他几乎没怎么睡着，全程都僵挺着身子缩在狭窄的座位里。
　　按照用药指导，纳克雷尔素每二十四个小时最大服用量为2片药剂。但是他根本撑不了那么久，每隔六个小时他就得补充两片，以至于到目的地的时候，瓶内的药剂已去了大半。

　　“大约四十片吧。”

　　竺院长抬起头心算几秒，重新确认了一遍：“四十片是吗，也就是您连续服用这个药剂长达二十多天？”

　　左清文双手捏着座位，将身子略微向后藏了藏，直到背脊抵住坚硬的木质椅背才开口：“不是二十天，是五天，到了北回星后我就没有碰了。”
　　竺院长听到五天这个数字差点没叫起来。
　　他摇着头，像是自言自语：“我说呢，怎么会做个检测就差点脑死亡了，原来症结在这里。”

　　陪在边上的艾德蒙听到这话，不悦地看着竺院长，两根手指一点一点地敲在扶手上。竺院长被这声响一激，赶忙赔笑道：“当然，主要是我们的问题，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不过...”

　　竺院长满脸纠结地回看左清文：“不过左先生，你以后真的不能再这么...您之前没出问题，说句不好听的，真的是命大。雷克纳尔素药效是强，但是副作用极大，一不小心就会出大问题的......”

　　“咔咔”，艾德蒙的木质右手边的扶手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竺院长立刻拉回原题：“我可以帮您预约一下北回医院的血液检测中心，查看一些药物残留情况。”

　　“这就是你说的帮忙？”

　　艾德蒙微眯着眼眸，觑了眼正襟危坐的竺院长。这眼神看的他汗毛倒数，又赶紧补充：“当然不是这点，您知道的，沧回医院历年在特效药的研究上花了大功夫，如果左先生有需要，后期我们可以免费提供安全的，副作用非常小的替代药物。您看？”

　　艾德蒙站起身，椅子腿摩擦着地板发出一声钝响。

　　竺院长尴尬地抹了下额头的冷汗，一颗心悬在钢丝上。就算他此刻摸着良心跪在地上发誓也没用，只要艾德蒙说一个不字，明天这沧回分院的院长就得换人当了。

　　“还有别的药么？”
　　左清文恰到点上的发问解救了惴惴不安的竺院长，

　　“有的有的，都是通过最终测验的新药，只要左先生您血液内的药物残留在合格线内，我马上可以联系主院的医师专门给您配药。”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冲去沧回主院，抱回那一堆新研发的药物以身试药。
　　就看艾德蒙给不给机会了。

　　这话打没打动艾德蒙竺院长不清楚，但是看左清文的神情，显然是被说动了。
　　那就证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竺院长正打算再接再厉，艾德蒙终于发话：“走吧，我们先去做血液检测。”

　　竺院长总算放下了半颗心，一路亲自护送两位金贵的客人到飞行器停摆场，目送着“万钧”腾空而起，直至它完全消失不见才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

　　“万钧”内部的氛围并不轻松，艾德蒙坐进驾驶位后就没说过一句话。他的脸虽然一如往常般的“平静”，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努力抑制怒火的气息。
　　特别是两分钟前，左清文收到克莱尔提前回家的消息，让艾德蒙改道先送他回家，更是让这份压抑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暴躁。
　　左清文其实不太理解艾德蒙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要说真有可以生气的地方，大概是因为上午的应激事故，平白又连累到了艾德蒙。

　　左清文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没错，立刻冲艾德蒙说道：“今天还没谢你呢，特地带我来沧回做检测。后天我可以自己去北回医院，就不麻烦你了。”

　　“万钧”在半空中一个紧急悬停，脚下的二十四个能源系统齐齐转变工作模式，发出“嗡嗡”振鸣声。

　　“你自己去北回医院？”艾德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转过大半个身子，看着副驾上的左清文。

　　左清文茫然地想了一圈，有些不明所以。
　　他刚才说错什么了么？

　　“对啊，我自己过去检测，就不麻烦你了。”左清文又重复了一遍。

　　“不麻烦。”

　　“啊？”

　　“我说，不麻烦。”

　　艾德蒙的眼神异常认真，他仍然没有转回身去，似乎在等一个让他满意的回复。

　　“那...”左清文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确定地答道，“你送我去北回医院？”

　　艾德蒙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转回身，将“万钧”切换回飞行模式。被这小插曲一扰，艾德蒙周身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
　　左清文却没有了原先的放松。他偏过头撑着脸颊，装作被窗外的风景吸引的样子，不敢让艾德蒙看到他脸上此刻的迷惑与不安。

　　左清文思绪万千，待“万钧”顺利停靠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再见都没说就飞快下了飞行器，跑回了屋内。他背靠着大门站了一会儿，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一定是我想多了，他想。

　　克莱尔回来的时候，看到左清文一脸沮丧地窝在沙发一角，吓了一跳，慌忙问道：“这是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饿了？”

　　左清文呼了一口气，心说权当做了个噩梦吧，周一找个别的借口搪塞过去就好。

　　“没事儿，我就是换了地方，还没怎么适应过来。”

　　克莱尔点点头接受了左清文的说辞，没去深究他话中不太合理的地方：“那是正常的，换了新环境总得适应一会儿。对了，明天我可以休息一整天，我带你去北回星最豪华的索菲特购物中心好好逛逛，顺便去买飞行器。”

　　“买飞行器？”左清文问了一句

　　“昂！”
　　一说起新飞行器克莱尔就来了兴致。“钱袋子”平台进入了正轨，学院也正式入股，注入了第一笔资金。有了这笔钱，平台账户上的钱款顺利流动起来，克莱尔拿回了之前垫付的一笔资金，美滋滋地预定了一个抢购名额。

　　克莱尔光说还不过瘾，特地翻出了之前存在通讯器里的图片，手舞足蹈地讲解这款飞行器的种种好处。

　　“有了飞行器，我就能带你到处玩了！”
　　克莱尔说到激动处，开始畅想拥有飞行器之后的未来的美好生活，左清文被他的万丈豪情一拐，竟也欢欣鼓舞起来。
　　或许，等他学会了驾驶飞行器，就更能体会到克莱尔此刻的兴奋之情了吧。

　　第二天一早，都不用闹钟叫，克莱尔早早地起床，约了架飞行器，带着左清文兴冲冲地赶往二十二区。

　　“先生，您这个名额已经过期了。”奥瑞飞行器商行的销售人员提醒道。

　　“怎么会过期，你看这时间，截止时间是十月八日零点，现在是十月八日早上九点零五分，也就是说......”
　　克莱尔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销售人员特地补上了后半句：“也就是说，您的抢购名额确实已经过期了。”

　　“那你们标注的时间也太让人误会了。这得有你们的一半责任！”克莱尔脸上挂不住，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客人，您这么说就有点不讲道理了。”销售人员脸一拉，上下打量了一眼克莱尔，不再好声好气，“这个型号的飞行器很少有商店能提供贷款分期服务，很多客户都是前天半夜来排队的。就算您是昨天这个时候到店里，这名额也早就被抢完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一位胖乎乎的男士走了过来，他远远看着这边交涉不下，便走过来询问。

　　“老板，是这样的...”销售人员简明择要的描述了下情况。

　　克莱尔没想到来人是奥瑞的老板，气势弱了半截儿。
　　这个销售人员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是并没有错。

　　“客人，这个情况我也了解了，这款飞行器性能优越而且这次活动力度大，颇受大家的欢迎，现在已经脱销了。”奥瑞的老板礼貌地解释着，丝毫不提贷款分期的事儿，顺带引导着克莱尔和左清文往现货区走，“您看看这边，这几架飞行器也非常不错，如果您有喜欢的，我可以做主给个折扣。”

　　克莱尔左右滑了一眼停放着的其他飞行器，心说，我缺的是你那点折扣嘛，我缺的是贷款分期的钱啊！

　　“我都不喜欢。”克莱尔随口拒绝。

　　“那您看看这架，这是万钧副线这个月新推出的飞行器，只要不到万钧四分之一的价格，可以说是万钧的平价替代款了。”奥瑞的老板并没有气馁，又带着他们来到一架亮红色的飞行器前，那流畅的弧度和闪光的烤漆面，都在喊着“我很贵”。

　　只要？？？
　　平价？？？
　　要不是奥瑞老板的表情太过认真，克莱尔都觉得他是在悄咪咪地侮辱自己替他的员工出气。
　　“我.....”克莱尔正想找个借口溜了，左清文倒是上前了一步，问道：“这款可以加装轮胎么？”

　　“当然。如果现在付全款的话，改装费用我就给你们全免了。”
　　“改装要多久？”
　　“三个小时，我可以立马叫技术人员到店里来。”
　　“好，那就是它了。”
　　奥瑞的胖老板一招手，跟在边上的销售人员麻利地在光屏上翻出销售合同递了过来。

　　“等等！”

　　克莱尔看着左清文和奥瑞老板你来我往地就把飞行器定了，赶紧叫停，紧张兮兮地将左清文拖到角落压着声说：“清文...是这样的...我吧...钱不太够。这得三百多万呢，我口袋里只有十分之一。”

　　“我有呀，我给你买。”左清文说着点开了通讯器里的账户。

　　克莱尔看着那一连串的零一阵犯晕，过了很久才问道：“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我哥和我爸妈给的。”

　　“哈？”
　　克莱尔真是没想到，看着衣着简单朴素的左父左母还有“普普通通”的左清文他哥一家，居然是隐藏富翁.

　　穷人只有，我自己...

　　左清文见克莱尔没有其他问题了，爽快地在光屏上签了字，和老板约好下午来取飞行器就拉着克莱尔出门右转，逛索菲特去了。

　　销售人员一脸惊奇地看着左清文和克莱尔离去的背影，转过头问老板：“您怎么知道他们买得起那么贵的飞行器？”

　　这两人都是一副学生的模样，看着就没什么钱。
　　他本以为克莱尔为了讨身边的美人欢心，特地打肿脸充胖子，还只能买的起分期贷款的飞行器。没想到情况与他预想的完全不同，美人是个一出手就三百来万的富豪，这飞行器还是送给红发男生的。
　　他到底看上这红头发的什么啊，长的也一般啊！
　　难道是...
　　小王甩了甩头，把奇奇怪怪的念头赶紧甩开。

　　“小王啊。”胖老板语重心长地说，“那位跟在后边的客户，虽然没说话，但是全程气定神闲。我前边介绍的几款飞行器，他连看都不看，这通身的气派，哪里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小王一脸受教的表情。

　　“而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的那条裤子。”胖老板神秘兮兮地一笑。

　　“裤子？”

　　“事实证明我没看错，那条裤子就是索菲特最新一季的主推款，光这条裤子就得这个数。”胖老板伸出了五根短短的指头。

　　“五万？”小王点点头，那是相当贵了，抵他两个月工资了。

　　没想到胖老板呵笑了一声：“五万？是五十万！下了班你也抽空多去逛逛索菲特。”说完胖老板晃悠晃悠地走远了，留下小王一人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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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章，不出意料也是打脸爽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