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回星之恋》NWESTART

4、Chapter 4

　　左清文跟着克莱尔快走几步，来到白鹿餐厅侧边的空地。学生们的交通工具都停放在那儿。

　　“这是你的飞行器？”左清文指了指眼前一辆灰扑扑的小车。

　　这辆飞行器和左清文印象里的飞行器差别太大，常见的飞行器在底盘四周有一圈凸起能源装置，能支持三到四天的远距离跨洋跨区悬浮飞行。

　　而眼前的这辆，四个雪地专用轮子镶嵌在车身下方，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是复古的能源车。

　　克莱尔赶紧跳进车里打开暖气，招呼左清文进来。“这不是飞行器，这就是一辆能源车，还是二手的。”

　　如果不是设计学院禁止学生在校园内开飞行器，他也不会破罐子破摔买了辆二手的能源车。

　　二手的能源车外观看着不行，内里的设备倒还是齐全的，暖气除了有点声音，热的挺快。没一会儿，车里就暖和起来。

　　“学校里边只有教师才有资格驾驶飞行器，你没看到刚开学那会儿校门口被拦下的飞行器都够开展览了。”克莱尔一边设定回学生公寓的路，一边问道，“给你开点缝儿？”

　　左清文闭着眼摇摇头，“不必，我的药效还能撑一天。”

　　长时间的跃迁飞行几乎耗尽了左清文所有的力气，要不是有强力阻隔药剂，他估计自己能死在飞梭上。但是过量服用药剂的副作用正在显现，他感觉到自己的头开始发闷，暖气的声响和克莱尔絮絮叨叨地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水雾敲在他的耳膜上。

　　“滴—滴—”

　　恍惚间左清文听见克莱尔和自己的通讯器一前一后响了起来，克莱尔似是咒骂了一句什么，随后车身便剧烈地90度旋转，转向另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几乎是同时，校园的各个角落冲出了一辆辆能源车，以非同一般的速度互相交织着向设计学院最远处的贝壳状大楼驶去。

　　左清文强撑着眼皮往外看了一眼，饶是他再困也被周围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吵醒了，“怎么了？”

　　这个时候倒是能看出克莱尔的车确实是二手的，由于动力不足，不停地被周围的车子超过。

　　驶入最后一段主路的时候，车流终于慢了下来，甚至不再前进。克莱尔咬着牙狂按喇叭，试图催前边的车辆开快点，可惜没啥作用，长长的车队堵在前方。

　　“院长又发疯，把四点的课提前到一点十五分了。”克莱尔道，“要是迟到了，这学期的学分等级直接降到B等。”

　　左清文看了眼通讯器，一点整，还有十五分钟了。

　　进贝壳楼只有一条路，谁也没法超过去，大家只能在无尽的绝望中祈祷前边的拥堵能散开。

　　也许是学生们的愿望太过强烈，前方的车队居然流动起来，克莱尔的小破车也顺利在开课前驶入停车场。

　　学生们陆陆续续进入教室。

　　克莱尔拉着左清文猫着腰在往最后一排钻，一边钻一边轻声说，“老头最喜欢叫前面的人回答问题了，回答不出来也会被扣分。所以后排比较保险。”

　　讲台前一个戴着瓜皮小帽的老头笑眯眯地看着教室里略显骚动的人群，满意的点点头，这次迟到的人只有三十来个吧，今年的学生机动性不错。

　　门边的助教看着时间到了，打算关门。

　　啪的一声，逐渐合上的门被止住，走进来了一群人。

　　艾德蒙黑着一张脸往里走，托马斯和亨利紧跟在身边，三个人背脊板正，每一步的步伐大小都差不多，看着就受过相关的训练。

　　后边缀着的两男两女非但一点都没有紧张的神色，反而面含春色。他们刚才是坐艾德蒙的飞行器来的，这个学校能坐上他的飞行器的能有几个。

　　这么想着，他们脸上藏不住的喜悦和得意更甚。

　　艾德蒙三人没有选择前排的空位，而是大刀阔斧地走到最后一排，眼神示意座位上的学生让位。

　　原先坐好的学生犹豫了片刻，还是乖乖收拾了随身物品挪去了前排。

　　左清文看着隔着几个座位的小插曲逐渐平息，随即收回目光问，“他们三个就是转来的...？”

　　克莱尔连忙捂住左清文的嘴，冲他挤挤眼睛。

　　祖宗，现在这距离说什么都会被听见。有什么想问的咱们回去再问。

　　正当克莱尔拼命使眼色的时候，台下的院长发话了，“大家都知道我一般只抽前排的同学回答问题，每次上课吧大家都拼命往后坐，这回我们改改。”

　　改什么？

　　后排的同学牙龈咬碎，好不容易抢来的座位还没怎么享受福利，这就改了？

　　原先来的晚只能坐前排的学生简直迎来了春天，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风水轮流转啦。

　　不过前排的学生还没开心多久又挨了一记棒槌。

　　“今天这堂课吧。”院长大人摘下瓜皮小帽看着台下伸长脖子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倒数第二排之前，我都会抽着回答问题。”

　　台下一片哗然。

　　“至于最后一排嘛。”

　　学生们又安静下来打算听听还有什么更惨的。

　　“下周一早上八点之前每个人上交一份手绘的贝壳楼楼梯改电梯图纸。”

　　这下子学生们更热闹了，果然更惨。

　　最后一排坐中间的女生弱弱举手问道，“院长，我学服装设计的，不会画建筑改造图。”

　　院长笑眯眯地招招手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哦？是么？那是你的问题。我只需要看到你们的作业。不交的后果自负。”

　　左清文看了眼通讯器觉得脑袋愈发突突发紧。周一早上交？可是今天是周五啊，那不是意味着...

　　克莱尔咬着唇一脸悔不当初，早知道就坐中间排了，这下惨了，得通宵一个周末了。

　　这整节课左清文都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等到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开始收拾东西他才反应过来下课了。

　　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左清文按着钝痛的太阳穴向左走。

　　左边的学生们一边惊讶地收起双脚让他过去，一边偷偷将目光投向最边上的三个军校生。

　　这能让他过？

　　克莱尔刚和前座建筑设计系的学生哥俩好地聊完借笔记的事儿，一回头，惊恐的发现左清文不见了。

　　“抱歉，让一下。”左清文低头看着挡路的长腿，等着它们的主人能让出一条道。

　　但是长腿的主人仿佛没听到，并没有任何动作。

　　左清文呼了一口气，强压下不适感，急切地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左清文彻底失去了耐性，干脆抬腿跨过去，正当他要收腿之际，长腿的主人突然站了起来。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左清文堪堪撑住桌子稳住重心，一侧头，“你...”蓦地他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眼神暗含着嘲讽。

　　“有病。”左清文甩下一句便撑着桌子往前走，看也不看那人的表情。

　　托马斯和亨利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腿先脑子一步站起来让路。

　　是刚才出现了幻听么？艾德蒙好像被骂了。

　　艾德蒙向前跨了一步，捉住左清文的手腕，厉声道：“你说什么！”

　　克莱尔暗道要糟，赶紧翻过前面一排座位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左清文身边，讨好地看向艾德蒙：“他是说他有病，他得回去躺着。”

　　说着又硬撑着往前走了两步，扯过左清文，赔笑道，“您大人大量。”

　　左清文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脚步虚浮，身子往边上倒去。

　　艾德蒙顺势放开手，瞥了克莱尔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是病的不清，他跟一个神经病置什么气。

　　眼看那三人消失在大门边上，克莱尔才敢擦去额头的冷汗，一边扶着半昏迷状态的左清文往外走。

　　还从长计议呢，第一天就杠上了。

　　克莱尔愈发觉得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