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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绝不放水 ...

  •   司越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来打工啊,”宁随硬把那杯“果汁”塞到他手里,“我觉得香水还挺有意思的。”
      他什么都不懂,能帮上的忙也不多,但他主动说不要工资,所以唐小姐就把他留下了。
      不发工资的店主一点也不珍惜这位免费劳动力,毫不留情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待会你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
      宁随把她借给自己的书还回去,笑着说:“那我尽量让这点意思多留一会。”
      唐小姐转头又塞给他一本新的:“你最好说到做到。”
      自从推出了信息素定制香水后,三木的生意便十分火爆,来店体验的客人络绎不绝,二人从早到晚忙活了一整天,宁随的嗅觉都快要被各种各样的信息素熏到失灵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半,饥肠辘辘的两个人才终于有时间去吃晚饭。
      虽然宁随说不要工资,但唐小姐还是象征性地给他发了个红包。
      宁随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司越的胳膊:“走吧,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你请得起吗?”司越偏头往他手机上看了一眼,那钱一点也不多,但他却笑得像个小暴发户。
      “怕什么,我一分钱掰两半花。”宁随走路都踮着脚后跟,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欠揍。
      司越带他去了鹿园西街一家口碑不错的小店,那家店的菜品种类多分量少,可以点很多不重样的一次尝个够,就算踩雷也不怕。
      宁随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开始点菜,他早已经把司越的饮食爱好摸透了,几乎不用多想,手上就片刻不停地在勾选着他爱吃的东西:香菜不吃、鸡蛋过敏、喜欢喝汤,喜欢海鲜和牛肉……
      “咦?”宁随扒拉着菜单,突然眼前一亮,“西瓜皮凉拌紫甘蓝?看起来有点意思,这个要吗?”
      司越眼皮一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不。你点你自己要吃的就行了,我想吃什么自己来。”
      宁随有些遗憾,不过还是顺口提醒了一句:“那好吧,你注意一下,这个店的点菜界面不好用,我明明没点的菜莫名其妙就加进去了,还得一个个挑出来退掉。”
      刚说着,菜单里就多出来一个“酸菜鱼”,宁随眉梢一挑,心说这人工智障还真聪明了一回,居然知道我喜欢吃酸菜鱼。
      不过昨天李阿姨刚做了这道菜,他今天不想吃,只好狠心把这条自荐枕席的鱼去掉了。
      然后他就看见司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那是我点的。”
      宁随:“……”
      司越突然就不想再给他留面子了,手机一拍扣在桌上:“我说怎么我点进去的菜都不见了,还得再翻一次菜单重新找回来。”
      宁随:“…………”
      司·复仇者·越指着桌上的二维码,不讲情面地赶尽杀绝:“我们是同一桌,菜单共享,你下次看清楚一点,看不清可以来问我,答应我不要自己瞎搞好吗?”
      宁随:“………………”
      “你快点闭嘴吧,”宁随生无可恋地说,“我错了还不行吗。”
      菜一盘接一盘地上,这张小桌子越来越香,司越端起几个盘子换了位,把宁随喜欢吃的都放在他面前。
      宁随自以为隐蔽地偷瞄了他一眼。
      司越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他吃得很快,喉结一滑就咽下去,然后又夹了一块鱼,暖黄的灯光照着他不断鼓起的脸颊,嘴唇上沾了一点油光,看起来……
      咳,那鱼看起来挺好吃的。
      宁随不受控制地也夹了一块放嘴里,然后又瞄了他一眼。
      司越当场抓获了他的眼神:“看什么呢?”
      “看你牙齿上的葱花。”宁随信口雌黄。
      司越抬起下巴,呲着一排牙齿一颗颗舔给他看:“干净了吗?”
      宁随笑着扔过去一包纸巾:“干净,你今晚都不用刷牙了。”
      司越“哦”一声低下头继续夹菜,过了两秒好像没忍住一样跟着他笑了。
      他们一起吃过很多次饭,大多数是在食堂,偶尔懒得动了就窝在教室里,吃着宁端送来的饭菜或者一人捧一个面包对付了,一边互相抽背一边等着接下来的晚自习。
      但那时候他们在学校里,周围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都是一个学校里朝夕相处的同学。
      而这次不一样,处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堆里,宁随从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其实很亲近。
      这家店里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陌生人,一类是“他们”。
      一顿饭结束,司越起身去结账,宁随一边喝着碗里的最后一口酸菜鱼汤,一边打开微信把餐费全额转给他。
      宁随划了划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基本可以分为讲题、发红包和瞎扯淡三类。
      他下意识点开了司越的头像,又顺手点进了朋友圈。
      然后他就看到,在那条【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的冰冷横线之上,出现了一条更新。
      “这家店的点菜界面不好用”。
      配图是一桌各式各样的小碟菜品,以及对面恰好入镜的一只手。
      那只左手正捏着一根没吃完的肉串,自然弯曲的尾指第一节上缀着一颗黑色小痣。
      评论里一长溜的人都在排着队鬼吼鬼叫张牙舞爪地八卦那只手的主人是谁。
      只有宁随一个字一个字地默念着那句话,心脏像是泡在了一汪热泉里,很软很软。
      能看见这条朋友圈又分了两类,一类看不懂或者自以为能看懂,另一类还是“他们”。
      司越等在门口半天也没见他出来,又重回座位上找他:“怎么了?”
      “没,”宁随笑了笑,一派淡然地说。“没事。”
      他淡定地摁灭屏幕,淡定地站起身,淡定地一脚卡在桌腿旁,然后淡定地摔趴下了。
      “……?”司越一边扶他,一边满脑袋地冒问号。
      宁随红着脸爬起来,磕磕巴巴地说:“都……都怪这家店太好吃了,所以我没忍住就……就礼貌地给它磕个头。”
      …
      也不知道这一跤是不是摔通了任督二脉,饭后回到店里,司越作为全店唯一的Alpha,被唐小姐毫不留情地支出去干苦力,而宁随则把自己关进了小房间,半小时后直接拿着一瓶调配好的新香水走了出来。
      唐小姐目瞪口呆。
      没有人数得清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不同味道的信息素,但却可以依照“花香”、“果香”、“木香”等特征把它们划分为十二个类别,宁随所调配的就是一瓶第三类别信息素香水,用变化分明的前中后调展现了第三类信息素的主要特征,是一款或许不够惊艳但别有一番趣味的信息素香水。
      信息素香水目前还是鲜有人涉及的新方向,唐小姐从决定要将这款香水投入生产销售到与宁随敲定种种细节并签下合同,一共才花了不到半小时。
      也就是在签合同的时候,宁随才知道这位唐小姐名叫唐周桐。
      然后她耀武扬威地把刚打印出来的热乎乎的合同拍在了同样热乎乎的刚回来的司越面前:“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宁随的香水做好了,现在轮到你设计香水瓶了。来,动手吧,缺纸还是缺笔?”
      司越望着满脸雀跃的宁随,一边擦汗一边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们下星期要月考吗?”
      宁随的笑容当场僵死在脸上。
      考试时间是不可能更改的,签好的合同也是不可以推迟的,于是司越和宁随兵荒马乱的一周就这么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司越要负责设计香水瓶,而宁随提炼出这款香水的核心主题,为文案宣传和海报设计提供思路。
      司越不可能带着香水在教室里喷来喷去,所以就让宁随用语言尽可能地描述给他听,从设计灵感到感官体验,每一处细节都不厌其详。
      话多如宁随,也终于体会到了说无可说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在那张口结舌手舞足蹈,司越却托着下巴好整以暇,那表情活看是在看猴子演戏。
      而且他仗着自己是学霸就不许宁随说口水话,要求他的描述必须是书面的、诗意的,又有文化又有内涵的。
      从小到大都是铁杆语文困难户的宁随几乎气到自闭,不得不捏着鼻子从图书馆里借来散文书硬逼着自己看,抒情文的写作功力一路连爬十八层楼,二人的微信聊天记录也在以每天3000字的速度更新。
      人力有穷时,宁随被司越的魔鬼操作弄得精疲力竭,一天能打八十个哈欠,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会流下想睡觉的眼泪。
      但司越是个严谨又负责的学习委员,说好要监督他学习那就一定不会放水!
      ……最多就是看着表让他睡个五分钟,然后将他睡着时老师讲的内容都记在他的笔记本上,时间一到再把人叫起来。
      林继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面担忧发小的性取向要一B不回头,另一面又忍不住贱兮兮地凑上去送死。
      他看着宁随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后脑勺,拿笔戳了戳司越的后背:“哎哎,老越,我也很困,我也想睡会儿,待会你也帮我抄个笔记,然后到时间了叫我起来呗?”
      司越听完,头也没回地举起了手:“老师,林继衡说他困了,申请去后面站着听课。”
      老师欣然允准:“好啊,班长带了个好头,你们还有谁困了的都可以自己站到后面去,不用特意跟我说。”
      众目睽睽之下,林继衡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书和笔站起来,心说我可去你妈的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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