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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栽赃嫁祸 ...

  •   这种活动不拘泥原本班上的座位安排,大家都是找关系好的人坐在一块,林继衡藏着私心,三两下的座位调整之后,被老杨棒打鸳鸯的四人小团伙便又重新凑在一起了,这次还多带上了一个潘姓拖油瓶。
      不过他刚把位子安排好,就听老杨在前方一声大喊:“班长!班长出来管一下纪律!”
      林班长是个大忙人,想跟自己的前同桌聊个天都没时间。
      他站起来想往后面绕出去,结果就看见,跟司越并排坐着的宁随把两条腿都踩上了司越椅子侧边的横杠上,而司越看着他送上门来的双腿,又毫不客气地把手肘架在了他的膝头。
      出不去的大忙人酸溜溜地盯着这对闲出屁了的狗同桌:“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如胶似漆?”
      宁随被他的虎狼之词噎了一秒,立刻掀起一块厚脸皮“啪叽”盖住了自己发虚的小心肝:“你懂什么,这是我身为人事部长应该做的。”
      “什么部长?”司越抬起眼皮。
      “人为制造事故部部长,简称人事部长,”宁随一边说一边摊开了手,“不是本部长难为你,留下买路财就让你过去。”
      “给。”司越在他手上拍了拍,再横着推了推他的膝盖,他这才把腿收回来踩在自己的椅子上,给林继衡让出了一条通行的路。
      劫财不成,但意外劫了个色。
      更好。
      宁随貌似乖巧地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捂着,等掌心藏着的那丁点清酒信息素散去了,才又不安分地伸直了胳膊去骚扰坐在他前面的陆思睿:“你猜待会放什么电影?”
      “不知道,我现在就想回家了,”陆思睿转过头来,有些兴奋地说,“明天就放假了,今晚我肯定不写作业!”
      “才两天而已,”坐在司越前面的潘正航也回身趴在椅背上,小声加入了群聊,“你激动什么啊。”
      “两天还不够多吗?”陆思睿说,“四舍五入就是半个寒假了啊!”
      “……”宁随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毫无追求的人,“倒也不至于这么惨。”
      “不至于吗?”陆思睿觉得他们是还没受够政教处的毒打,“我听上一届的学姐说了,她说她们的寒假才……”
      司越把脚踝架在膝盖上,靠着椅背放空了视线,耳朵却专注地听着他们那些时光琐碎的絮絮叨叨。
      不再炎热的傍晚,长风送来了久违的惬意,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们难得可以集体从沉闷逼厌的教室里逃脱出来,坐在宽阔的足球场上兴奋地叽叽喳喳,有沉迷学习的正在翻看便携的小本速记手册,也几个胆子大的,把额头抵在前面那人的椅背上,弓着身子玩手机。
      就算明知道学校只会放献礼片,但在等待天色一点点昏暗下去,看见投影仪亮起蓝色光束的时候,依然像是在重重枷锁中握住了一羽自由的衣角,那是永远不会被替代的美好。
      夏晚微风中,澄透的幽蓝光线把游弋的细小尘埃照了个原形毕露,空旷的足球场上回荡着电影对白,犯困的趴在前人的椅背上睡得人事不省,说话的唇耳相贴窃窃私语,偶有聊到兴头上的一时没个轻重,老师就走过去小声提醒。
      宁随一开始还停不下嘴地吐槽剧情,后来丝丝缕缕的倦意缠上了眼皮,他沉默片刻,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看见萤火虫了吗?”
      “没,”司越转头看着他,低声问道,“我们学校有吗?”
      “有,”宁随忽然笑了,“我看见过。”
      去年的中秋前夜,就在这里,他看见了司越身后的萤火虫。
      司越身上朦胧的酒意直往他身体里钻,他忽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困了还是醉了,于是默不作声地把胳膊叠在陆思睿的椅背上,偏着头埋住了大半张脸,只微微张开一条眼缝来,偷香窃玉。
      这个角度看不见司越的脸,但卷起的校服袖子下露出的结实小臂、黑色束脚裤包裹着的两条劲瘦长腿却一览无余。
      宁小贼盯着司越脚踝处的两枚骨突,在心里有滋有味儿地偷笑起来。
      你不知道我在悄悄地看着你,像一年前一样。
      不,比那时候要近得多。
      高一的时候,宁随还是那个把翘课当饭吃的不正经学生,中秋放不放假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他随时都可以给自己放假。
      之所以中秋之前他还在学校,那纯粹是因为翘课回家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忘记带家门钥匙了。
      宁随翻着白眼重新打车回学校,结果一进教学楼就被那死寂的漆黑吓得倒退三步。
      保安大爷叼着香烟路过,见怪不怪地指了指足球场:“人都在那边看电影儿呢,赶紧搬凳子过去吧。”
      宁随麻溜地撬窗翻墙进了教室,找到钥匙之后闲极无聊,还真就晃去了足球场。
      夜色深浓,只有投影的光线映衬着人脸,有些模糊了时空的不真实。
      好巧不巧,高三的占了最前排,以此类推,司越所在的高一1班就尴尬的卡在最后排正中间,队伍末端直接贴上了塑胶跑道外的升旗台。
      那一撮小尾巴怎么都排不规整,司越干脆弃椅不顾,直接就坐在了升旗台上。
      升旗台比椅子高出好一截,视野优越得很,有他在前面开了头,立刻就有几个Alpha也跟着坐了上去,在升旗台边上围了一圈人墙。
      宁随还没走近,就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隔着操场旁的绿化带看过去,那张清冷疏朗的侧脸线条利落分明,长腿悬在空中,眼里满盛着光影沉浮。
      萤火虫悄无声息地从灌木里飞出来,在他背后绕来绕去。
      宁随静静站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用指尖蘸着萤火虫描摹他的背影。
      中秋将近,月色渺渺。
      再好,也不如眼前举手可触的几星萤烛。
      …
      宁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过来时发梢处似乎有微弱的动静,但迅速就被四周一片“哐哧哐哧”的嘈杂淹没了。
      他抬头一看,投影屏上只剩滚动的黑白字幕,周围的学生们大部分都站了起来,要么聊天要么玩凳子,没一个安静的,全都迫不及待想回教室听班主任官宣放假。
      宁随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后方的升旗台在浓浓夜色里一片模糊,这次依然有一个倒霉班级被分配了在那里,但却没有哪个好看的小机灵鬼带头上去占领高地,只是拐了个弯绕过升旗台,个个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
      宁随揉了揉眼睛,心里又冒出了点得意。
      那个好看的小机灵鬼此时就站在他旁边,再难找出来第二个了。
      “走吧。”等堵在前面的班级散了,司越便叫了宁随起身跟上。
      人太多了,宁随刚抱起椅子就让旁边的学生给撞了,踉跄中他的肩头抵上了司越的肩胛骨,侧脸几乎贴住了司越的脖子。
      藏不住的清酒味烫红了他的脸,宁随立刻后撤两步,故意挨着陆思睿一块走。
      司越单手拎着自己的椅子,看到周围不少的Alpha都是一人拿两张椅子,走路虎虎生风A气十足,他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捻了捻指尖,然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没那么软。
      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好容易搬着凳子一步一挪地走完了台阶,立刻就有野气冲天的Alpha把凳子往地上重重一放,直接拉着椅背撒腿狂奔,教室一间接一间地亮起,楼道里一片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心宽体胖的老杨从不跟学生们比速度,慢慢悠悠最后一个才到了教室,不过中秋将至,谁都想回家过节,所以她一上讲台就直奔主题:“都安静啦,听我讲,早讲完早放学。”
      “明天星期一,调休放的是今天的假,后天中秋节,大后天你们回学校就已经星期三了,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什么日子要来了……”
      全班拍桌跺地手舞足蹈,异口同声道:“校!运!会!”
      “早盼着这一天了是吧,爽死你们了是吧,”老杨推了推眼镜,抱着胳膊冷笑起来,“别急着爽,先把事情做完。”
      老杨掰着手指数日子:“班服班旗的设计谁来?我找了一家还不错的店,平均下来一件班服五十块钱,再加上各种乱七八糟的,下星期每人带两百块钱过来交班费,班长负责收。设计这个一定要快,要刨去店家发快递的时间,明天22号,后天23,最好是你们24号回学校之前就能交给我,有谁愿意自告奋勇一下的吗?”
      宁随立刻扭头望向司越:“你去吗?你设计的话肯定好看。”
      “你希望我去?”司越反问。
      “当然啊,”宁随理直气壮地说,“谁不希望班服好看啊?”
      他还没等到司越的回答,就听到前排一个Alpha说:“这种事肯定Omega来啊,找个美术成绩最好的去。”
      “我记得张婉婉画画挺好的。”
      “李莹画得也不错啊。”
      “还是张婉婉吧。”
      三言两语间,宁随还没想好要不要横刀夺位,老杨就拍板结案了:“那就张婉婉了,尽快啊。”
      “好的老师。”
      宁随满脸不爽地盯着那个率先提议的Alpha:“他们这是性别歧视,Alpha怎么就不能艺术了?”
      “正常,”司越并不在意,“我对这个也不感兴趣。”
      在二十年前普世公认的性别观念里,Alpha就是强大与狂野的代名词,站在实力的金字塔尖和基因链的顶端,而Omega则柔软又弱小,只在家庭和文艺里才有属于他们的一席之地。
      虽说近年来接连不断有人打破刻板、为自己的性别正名,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却总是会不经意间冒出头来,给人浇一勺凉水。
      再添一瓢斗志。
      “行,咱大度,不跟那些没眼光的人计较,”宁随从文件袋里抽出司越之前画的稿子,拧开笔盖双手捧着递过去,“来,大佬签名。”
      司越:“……干什么?”
      “等以后你大设计师功成名就了,我就拿你的签名手稿去卖钱。”宁随说。
      司越一言难尽地看着被宁随收起来的废稿,突然有点悔不当初。
      乱涂乱画一时爽,留下这么多糟心的黑历史就不太好收场了。
      宁随丝毫不知收敛二字怎么写,还在满嘴跑火车:“或者我还可以威胁你交保护费,不然就把你的黑历史公之于众,败坏你的名声。”
      司越看了他一眼,把笔接过来说:“好,你去吧。”
      然后他大笔一挥,十分熟练地在这些稿纸上签下两个字——“宁随”。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栽赃陷害的宁随本随:“……”
      他委屈。
      犯罪嫌疑人司某毫无半点做错事的自觉,第二天早上依然准时出现在受害人宁某面前,甚至还亲切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宁某反手就是一瓶柠檬胡萝卜榴莲藤椒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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