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路过这个世界》黑煤球兜兜

4、哑巴

　　林歌行见男孩如此抗拒，也不再多做追问。他望着窗外沉郁的天气，心情也忧郁了起来。他今天原本想去找豚豚的，现在看来应该要推后了吧。

　　为了防止自己不好的心情影响到男孩，他拿着两人的碗筷就先去厨房洗碗了。

　　男孩现在多么痛恨自己没有学会人类的基本语言再化为人形，若是如此，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

　　他觉得他在林歌行心中已经成为一个与家庭关系不好的哑巴。可是他并不想在他中心是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形象。不过，现在首要任务应该是要学会怎么走路吧。

　　男孩趁林歌行出房门后，又下了床，开始无规划得练习走路。可是他的双腿实在是太无力了，还没走两步，膝盖就朝地摔在了木板上。

　　可是男孩不顾膝盖的疼痛，他用手臂的力量又将整个身子都撑了起来。这次他不再徒步，而是扒着身边的柜子慢慢行走。这个办法好像有些许成效，虽然走得是慢了些，可是少了些许无力感。

　　林歌行在外面洗碗，突然“咚”的一阵响声传入了他的耳膜。他一个人住惯了，没有多想，继续洗他的碗。当他洗好碗后，想了想不太对，家里还有个男孩。

　　他匆匆洗了下手，就赶到了他的房门前。他一开门，就看到男孩正扶着柜子在慢慢的走动。不过说是走动，更像是在蠕动，男孩走得实在是太慢了。

　　“你在干嘛？”林歌行看着男孩走动的样子，感觉特别像在学走路的小孩子。

　　男孩没想到林歌行会回来的那么早，他扒着柜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步也不敢朝前，一步也不敢后退。

　　林歌行走到了男孩身边，扶着男孩去了床边，他刚要将被子继续盖在男孩身上，可是男孩膝盖上的一片青色，在他原本白皙的腿上，显得十分刺眼。

　　他摸了摸男孩的淤青，感觉滑滑的，好像跟豚豚的皮肤一样。他流连得一直轻轻触摸着男孩的那片肌肤，直到男孩的腿微微颤抖才放下手。

　　他望着男孩皱紧眉头的样子，有些许愧疚，又有些许心疼。

　　“我去拿冰块给你敷一敷。”林歌行边说着边走到柜子底下，拿出个袋子然后出了房门去了厨房拿了些冰块放在袋子里。

　　男孩待林歌行出房门后，伸手又碰了碰林歌行刚刚触碰的淤青地方。他不过是轻轻碰了下，丝丝刺痛感便涌了上来，他却容忍了刚刚的人类摸了那么久。

　　刚刚那个人类的手跟之前的那个人类好像，手好大，都有老茧，好像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问题迎刃而解。

　　待男孩还在思索问题的时候，林歌行就带着他自制的冰袋进来了，他走到男孩身边，轻柔得将冰袋放在男孩淤青的地方。

　　“还疼吗？”他也皱着眉头望着男孩。

　　男孩闻到了林歌行深深自责的信息。他摇了摇头，不想让他继续自责与担心下去了。

　　他望着男孩摇头的样子，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由于情绪波动有些许大，他的手有有些许不知轻重，冰袋突然一下重重得挤压着男孩的伤口。

　　男孩的腿疼的他反射性一收，冰袋从他膝盖上滑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声不轻不响的声音。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还是男孩被吓到了。林歌行立马将地上的冰块捡起来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对不起，刚刚没控制好力气。”

　　然而男孩这次既没摇头，又没有点头，他只觉得自己特别疼，在水里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林歌行以为男孩不想原谅他，他坐到床边帮他把被子盖好 ，“对不起。”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出了房门。

　　天上的雨终于落了下来，那绵绵的细雨打在窗户上，发出阵阵叮咚声。可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歌行根本无心听这些。他的心现在乱的很，就像是一团绕乱的线，无法解开。

　　他伸手掏出口袋的烟，拿出打火机，将烟点燃。那很被点燃的烟头，散发着浓烈的烟草味。他含着末端狠狠抽了一口，尼古丁肆意得进入了肺部，让他暂时停止了思考。

　　可是，抽烟不能永远理清心中的困扰，现在，不过是在逃避着现实。

　　他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放进了烟灰缸，用水将他浇灭。他打开窗，想将烟味散开。丝丝雨水透过纱窗飘到了他的手上，感觉特别轻柔。就像是妈妈的手在轻轻抚摸他。

　　妈妈，妈妈是什么样子呢？这么多年过去了，都快忘记了呢。隐隐约约记得她有一头墨色长发，还微微带点卷。她的五官已经很模糊了。可是依旧记得她有双柔软的手，还喜欢拉着他的手上街。

　　林歌行已经想不起更多的细节。或是在潜意识已经不愿意再想更多。

　　他带着罪恶感独自活了这么久，不知何时才是解脱啊。

　　他任凭雨水将他的袖口打湿，感受着细雨的轻柔，直到手上积满了雨水才将手收了回来。

　　他不知为何，又想到了房里的男孩，不知道他自己处理得怎么样，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不会，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如此他又进了房门，一进房门，便看到男孩又睡了过去，腿上原本的冰袋已经化成水，变成了个水袋。他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得走到男孩身边，把水袋拿开，又帮他把被子盖好。

　　“哎，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林歌行轻轻说道。

　　他走出房门后，感觉自己像个照顾孩子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照顾人，却能将男孩照顾得特别好。在他渴了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水喝，在他饿的时候，第一时间给他吃饭。可是自己好像都没这么好得对待过自己。

　　林歌行却不讨厌这种感觉，好像只有这样，这个房间里才有家的感觉。之前回家总是空荡荡的，他从不关心要吃些什么，有饭菜能糊弄过去就好了，现在有了男孩就要想着吃什么才好。

　　他认命的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他拿着菜挑挑拣拣，动作却熟练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