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宜彤

31、第三十一章

　　纽博恩借着火，把新抓来的章鱼烤熟，徒手拆卸后捧着一条触手啃了起来，还不忘扔两条给周佑，自己吃饱后就两手一摊，往周佑身上一靠，闭眼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

　　周佑与他不尽相同，他还没从两人重逢的喜悦里走出来，时不时碰碰怀里人的脸，又忍不住拉下手，直到搅的纽博恩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才停住动作。

　　纽博恩笑骂他:“你有完没完，这才多长时间，不知道的以为生离死别呢。”

　　周佑瞪了他一眼:“可不就是，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安全，只能一味地告诉自己你一定没问题能活下来。”想到之前自己的担忧，那种不安即便是纽博恩就在眼前也无法压抑住。

　　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纽博恩起身把人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笑问:“就这么不信任我？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周佑无言以对，只能发狠的搂紧那人的腰，恨不得把他融入血肉，从此都不让他远离自己半步，却又在怀里人吃痛低叫一声后，匆忙把人松开。

　　纽博恩揉了揉自己的腰，挑眉斜睨周佑一眼:“没轻没重地做什么呢，不知道自己现在体质不一样了吗？”

　　周佑:“你怎么知道我体质有变化？你是不是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他一想到纽博恩当时一个人驾驶着领航舰离开，一句话都没留下就气的牙痒痒，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

　　安抚地拍拍周佑的脑袋，纽博恩平静地娓娓说到:“你的能力理应是和我同一水平的，不过被我设了限制，我想让你的人生相对平稳，所以你的精神阈值被抽离了一部分，我把它们储存在路遥的大脑里，如果她死了，你丢失的那部分能力就会通过某个媒介回到你身上。”

　　周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你是什么时候抽离我的精神力？为什么放在路遥大脑里？媒介又是什么？”

　　纽博恩大概也猜到了他会穷追不舍地问下去，颇为无奈地解释:“这一切只是我布的一个局，路遥是打破僵局的一颗棋子，我利用了她。”

　　“基因实验本就是侵犯了道德底线，可实验中心那些所谓的学者却不知道回头，一错再错，所以我把路遥放进了实验中心，这个孩子，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思想非常极端，像一枚定时炸弹。”

　　周佑略微思索，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然后她如你所料，把实验中心毁了。”

　　纽博恩赞同的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佑:“毁了实验中心并不能让她满足，她极端的思想会让她理所当然地憎恶每一个被改造过的人，甚至是她自己，但是她没有能力去毁灭世界，只能试着将希望扼杀。”

　　纽博恩叹气，语气悠然:“所以她会毁了我，然后再自我毁灭。”

　　“我曾经在你注射基因药剂的时候抽离了部分精神力，将其转化成了结晶体，一旦路遥死亡，结晶体就会溢散，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我曾经在路遥的医疗设施中安装检测器，时刻检测她的身体状况，后来实验中心毁了，我就换了其他方法。”

　　“没有了那部分精神力，你虽然实力强大但依旧无法达到她所谓的人类临界值，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动你的。”

　　周佑心想，确实，如果那天他不去找纽博恩，他完全不会卷入那场爆炸，原来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中，“那个媒介就是路远吗？你留着那个克隆体就是为了让他控制住溢散的精神力，对不对。”

　　纽博恩不置可否，眼里多少带上了一些不确定性，看着周佑问:“我是不是很残忍，路遥总说他们从没把我当人看，其实我从一开始也是在利用她们，说起来，我比那些人更可恨，他们为了人类，我却大部分只是为了你而已，路遥甚至根本没打算杀我，还为我规划了一条通往奇迹之星的航道，我却从没改变过自己的想法。”

　　一阵风吹过，周佑打了个寒颤，纽博恩的手愈发冰凉，抓过那件干透的外套给纽博恩披上，再把人往怀里一裹，语气喑哑地劝慰他:“如果不是你，那群疯子迟早会把这个世界都毁了，这一切本就与你无关，你原本也只是一个受害者，所有事情的起源不过是人性中的贪欲造成的。”

　　沉默许久，纽博恩问到:“路遥他们两个的尸骨你怎么处理的？”

　　周佑:“烧了，路远的我直接埋在原先你的墓里，路遥的我交给程菲了。”

　　“程菲？”纽博恩听到这个名字也是有些惊讶，她不是失踪了吗？

　　周佑耐心的将他去到实验中心后发生的事讲给了纽博恩。

　　故事讲完后，两个人相对无言许久，就这么放空自己，拥抱着彼此。

　　似是想起了什么，周佑打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调出储存器中祖父留给纽博恩的视频，让纽博恩传导到他的终端里。

　　纽博恩皱了皱眉，看傻子一样看着周佑:“我有终端的话早就联系你了，还会在这无所事事地等你来接我吗？”

　　“路遥只给我安排了一个飞行休眠仓，但是她没来过这里，也没设定着陆点，我直接一猛子砸海里了，我能回到这座岛上已经是万幸了，终端早就禁不起折腾坏掉了。”

　　周佑笑着打了个哈哈，自己也是关心则乱，等到回家之后再看也不迟，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起身准备回承重舰搬个简易帐篷，不料刚走两步就被纽博恩叫了回来。

　　适应了周佑怀里的温度，再被风一吹，纽博恩冻得直呲牙，把人摁到小木棚里，自己再往他怀里一钻，舒服得叹了口气。

　　周佑只好就着这个姿势把人搂在怀里，不过他记得纽博恩向来不怕冷，这种温度理应对他没有太大影响。

　　不过不等他多想，环抱在他腰际的那双手不安分地蹿进了他衣服里，冰凉的手就这么直挺挺的贴在腰侧，冻得周佑寒毛直竖，纽博恩那双赤足也在他大腿中间找个暖和地方安了家，一副冻的够呛的样子。

　　周佑越想越不对劲，借着微弱的篝火在纽博恩身上摸索着，虽然有些痒，但纽博恩却也没阻拦他，反而自己掀起了衬衫，把周佑的手按在了腰侧。

　　摸索间，一道伤疤在周佑手指下成了形。

　　纽博恩:“我在太空飘了两个多月，期间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等我清醒过来，身体状态大不如前，甚至自愈能力消失了八成，所以现在的我怕冷，也怕疼。”

　　身处于贫瘠的奇迹之星，缺少了尖端医疗技术的支持，哪怕是纽博恩也不清楚自身所发生的变化，只能靠着一些表面的情况进行大概推测，万幸他的精神强度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身体的承受力降低不少。

　　周佑抱着他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还是把人掳到了承重舰上，翻出毛毯把纽博恩裹成了一个大粽子，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在舰仓里睡了一夜。

　　第二日天亮，两人准备返航，各自注射了一只营养剂，纽博恩稍稍叹了口气，在奇迹之星吃了两个月海鲜，他居然都有点不适应营养剂了，自己之前那几年还真是一言难尽。

　　周佑看出了他对营养剂的排斥，戏谑道:“没想到啊，如今咱俩的立场互换了，你也终于知道这玩意有多恶心了吧，回家之后我给你煎牛排。”

　　纽博恩仿佛闻到了一阵牛排的香气，不禁吞咽了下口水，暗自打定主意，不仅回家要吃牛排，领航舰修复之后餐厅也顺道恢复了吧，再安排一个机器人厨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