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个世界》红掌波亲波

2、残斗

　　“打啊，狠狠地给我打，打死他……”
　　一个光头大汉，抽着烟，坐在皮椅上，身子倾斜的大吼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和贪婪。身旁还有十几个面目狰狞的下手，将他团团保护着。他是水库区的领导者：大熊。
　　整个死城居民的用水都得他说了算，手下有上千精兵，人手一把步枪，这是他表露出来的实力，至于背后还藏着多少，无人知晓。
　　坐在他旁边不远处，一位显得有些瘦弱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下方，指甲几乎抠进手掌。他是住宅区首领程飞，一个神秘莫测的领导者。
　　不同于大熊的张扬跋扈，程飞显得很是内敛，身旁也没几个下手，看上去有些势单力薄。
　　昏暗的看台圈了几圈，上面坐满了暴躁不堪的围观者。他们都是赌徒，来自七个区，聚在中立区，只为观他人生死，并从中获取奖励。
　　围观者中间，有个圆形平台，周围全是钢丝网，让里面的勇士尽情激战，不留后路。
　　聚光灯照在台中间，所有人聚焦于此，呐喊咆哮不绝于耳。
　　不同于赌徒看客，笼内的两个人几乎到了生死边缘。面对悬崖之上的独木桥，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个人的脸早已被对方打得面目全非，肿胀的伤口挡住了视线，鲜红的血液流入眼中，将眼前的一切染成了地狱的颜色。
　　其中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名叫孔煜，凭借着最后的意识，来回闪躲着。另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则不断地试探和进攻。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人的体力都快要耗尽，现在的每一次出击都有可能成为胜者。
　　场外越发躁动，各种口哨声和嘘声，将格斗推入尾声。
　　中年男子抓住机会，扑过来抱住孔煜就往台上摔。
　　他的背部狠狠撞地，感觉内脏都在顷刻间移了位，无力感袭遍全身，连还手的意识都在慢慢消失。
　　中年男子看到眼神飘忽的孔煜，以为势在必得。他一拳又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后者身上，嘴角已经漏出胜利的喜悦。
　　当他准备给孔煜最后一击时，握紧冲击的拳头却被后者迅速躲开了。犹豫间，孔煜的双脚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他的手臂，只感觉一股磅礴的扭力，他的手臂在哀嚎声中“卡擦”断裂。
　　孔煜艰难起身，摇晃着一个冲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中年男子的喉结。
　　中年男子拖着摇摇欲坠的胳膊，极速向后倒退，几声挣扎后，双膝跪地，趴在台上一动不动。
　　场外安静了，连大熊也诧异的扶在栏杆上夺目而望。
　　“咚咚咚……”
　　赌场裁判冲到中年男子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后者的动脉，然后回到孔煜身旁，用力将他的手举到天空！
　　场外响起了掌声和嘘声，整个斗场一下子飞舞起赌注纸条，就像下起了金色的雨。
　　大熊已经没了之前的嚣张和兴奋，锤了锤护栏后，气愤的离开了。
　　程飞嘴角一扬，从另一个门迅速离开。
　　斗场的观众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台上却是另一个孤零零的凄冷世界，与咫尺之外的看场不同天地。
　　孔煜没有因为赢得胜利而感到丝毫愉悦，他无比沉重的双膝跪地，眼里的血泪也渐渐涌出。
　　面前早已没了呼吸的大叔安详的躺在台上，脸上没有痛苦，却略带着微笑。空洞的瞳孔再也聚不起一束光，带血的眼球仿佛正在放映着他内心里的美好世界……
　　凝视着大叔，直到被两个大汉拖走，只留下丝丝血迹残留台上。
　　这种胜利，他经历了三次，每次都让他六神无主。他呆滞，不是因为杀了人，而是被残酷的规则拙化了灵魂，碾压了千百遍却得不到升华。
　　“碰，碰，碰……”
　　几个壮汉打开铁笼，将肩上装满面粉的白色袋子扔在他面前。
　　他缓缓起身，来到袋子面前，弯下腰轻轻的抚摸着战利品，麻木的面孔终于漏出一丝欣慰。
　　几个大汉手持步枪，将他护送回家后，方才离开。
　　大汉们服务于斗场，护送少年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为了维护斗场的权威。斗场主不允许任何铁了头的个人或组织抢夺战利品以挑战他的权威。
　　三袋面粉和一袋大米静静地躺在地上，孔煜几乎没有力气能搬动它们。
　　叫喊几声后，一个“邋遢”不堪的大叔走了出来，眼里满是愧疚心疼的看了许久。
　　四目相对，诉尽了多少心酸。大叔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摸着儿子的头。
　　“儿子……”
　　“爸，我没事，先进去吧，别被人看到了！”
　　进房前，他警惕的环顾四周，锁好门窗后才略微放松下来。这时，一声声急促的咳嗽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他立刻起身，径直走进屋。
　　黑暗的房间里，一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憔悴的妇女，她的身旁还依偎着一个瘦弱的正在哭泣的小女孩。她叫孔潇，九岁，是孔煜的亲妹妹。
　　“哥，妈妈她……”
　　少年心疼不已，走过去爱抚着妹妹的脸蛋，温柔安慰道：“妹妹别哭，妈妈会好起来的！而且我已经赚到食物了！”
　　女孩慢慢起身，抱了抱哥哥，后者轻哼一下，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趁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女孩看清了满是伤痕的哥哥，哭着摸了摸他那肿胀的脸颊：“哥哥又和别人打架了！你能不能不打架啊！”
　　“哈哈，妹妹乖，哥哥和他们闹着玩儿呢！快出去帮爸爸，今天晚上吃大饼！去做饭的路上警惕点，别被人发现了。”
　　“嗯，知道了！”
　　做饭地点在四百多米外的一处废墟，那里是个小盆地，周围树木挺多，倒也还算隐蔽。
　　女孩出去后，孔煜的妈妈艰难的侧过身，心疼的盯着儿子：“小煜，真是难为你了！我们真没用……”
　　“妈，别这么说！我会尽快弄到药的！”
　　妈妈摸了他的脸，愧疚得连连叹息：“还疼吗？”
　　“不疼！我一点都不疼，倒是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啊……”
　　妹妹的惊叫声一下子响彻整个房间，少年立刻抓起地上的铁棒，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站着四五个持枪的武装人员，他们中间领导模样的人，让少年陷入回忆……
　　“我认得你，你是程飞！你来我家做什么？”
　　“孔煜是吧！别担心，我不惹麻烦！”
　　程飞说完，右手在空中挥了挥，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些药品和肉。
　　“程飞，你什么意思？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否则，我跟你没完！”孔煜紧握着铁棒，指着程飞说道。
　　“你误会了，我就是过来给你和你妈送些药。对了，还有肉！你好好养伤，期待你的第四战！”
　　程飞说完，一群人就跟着他离开了，只留下孔煜一脸疑惑的站着不动。
　　他不知道程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妈妈生病了他都知道，看来是关注许久了。
　　“哥，他们是什么人？”
　　妹妹抱着他的腰，惊魂未定。
　　“他们是给妈妈送药的好心人，妹妹别怕啊！”
　　爸爸听后，对着孔煜微微点头。他很自豪，儿子很听话，也很会照顾家人。不过他也感到无奈和惭愧，上一次徒斗，导致右手骨折，恐怕再也不能为家里挣得食物了。以后都得靠儿子一个人在外拼命，而生死就在一瞬，他真怕那天会突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