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自救守则》任意航行

19、第十九章 反道、逆命

　　上官云静待袁浩一行人退出了灵星殿，才以平和的语气问道：“范特。凡魂，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没有拐弯抹角，上官云抛出寥寥数语，静静的注视着他。

　　“知道。”坦白说，范特还是挺欣赏上官云这种单刀直入的性子的。毕竟，如果结果都一样，是你的话，会选择痛快的一刀，还是凌迟处死？

　　“凡魂，代表等在这条修真道上的，是稀释的灵力，是举步艰难的修行，是把自己远远抛在后头的同修，甚至可能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修炼境界，一辈子只能仰望着，在修仙的壁垒前止步。”范特淡然的回答，彷佛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样。

　　“......”

　　这答案，坦然得让人无可辩驳。灵星殿上一片寂静。上官云微微蹙着眉，锐利如电的眼神在范特身上流转，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一样。范特纹丝不动地站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直视着上官云，没有一丝不敬，却也不见任何胆怯。

　　“嗯......既知如此......”上官云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

　　“即便如此，那又怎么样？”范特打断上官云的话头说道。

　　“敢问上官掌门，自古，修道云云，顺为凡，逆成仙。”

　　“开拓灵识、重塑筋骨、延长寿元，无一不是反其道，逆其命之举。”

　　“既如此，那仅因为优胜劣汰，还没开始便放弃？对不起，恕我难以接受。”

　　“既然无法改变自己来适应命运，那就干脆改变命运来适应自己好了。“范特不卑不亢的说道。一刀了断？凌迟处死？他两者都不选。说他猖狂？人不猖狂枉少年。

　　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哦不，是两次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更应珍惜重生的机会，好好活在当下，随着自己的信念走。至少，至少也要获得能在这乱世中自保，还有能保护自己珍惜的人的力量。

　　失败了又怎么样。不就是一事无成吗？难道还能比现状更糟糕不成？

　　———————

　　白靖峰在殿外来回渡步，不安地时时朝殿内方向张望。“出来了！”啧，瞧那兴奋的叫嚷，不知道的还以为出来的是他媳妇刚刚诞下的孩儿呢。于轩洋被他那么突如其来的一喊，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禁熟练的翻了个白眼。

　　只见范特一脸懵逼的步出灵星殿。慕凌雪紧随在后，探头发现了袁浩后，略略朝他招了招手。袁浩白皙的脸蛋顿时红霞纷飞，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前，作揖行礼，眼角却偷偷窥视着慕凌雪。

　　“哎呀，无需行礼。袁浩，掌门有命，你与子荣及轩洋把范特与其他人一同带往日月峰安顿好。具体的安排嘛......“慕凌雪芊芊玉手一挥，一张纸条轻飘飘地落到袁浩展开的双手中。

　　“......都写在里面了。”慕凌雪嫣然一笑后即转身离去。

　　“喂，范特，你发什么呆啊？难不成......是上官掌门要收你为真传弟子什么的？！”白靖峰用手肘轻轻撞了范特一下，低声耳语道。

　　范特缓过神来，认真的拍怕他的肩膀，低声回复：“兄弟，那种外挂，我买到了再通知你，啊？”

　　轮到白靖峰一脸懵逼。他皱了皱眉，不解的问道：“外挂......为何物啊？”

　　范特却没有即时回答，只是回想着方才殿堂上的情景。他原以为自己如此公然顶撞上官云，他即使不勃然大怒，至少也会对他这番说辞嗤之以鼻。就算涵养再好，不以为然的观感总有的吧。但谁知道，他听完了自己这番，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像是不自量力的说辞时，竟然笑了，还笑得挺欢愉的。

　　“范特，你要知道，不是所有鸿沟都能靠努力弥补的。即便如此，你的答案还是一样吗？”上官云和颜悦色的问道，没有丝毫讥讽的成分，单纯只是一句提问。

　　他点点头，目光坚毅，双眸清澈如明镜。

　　———————

　　灵星殿中只剩下上官云与廖无为两人。

　　“是不是觉得他们俩很像？所以你才会破格收他为杂役弟子？“廖无为挑了挑眉问道。

　　上官云笑而不语。

　　“啧，像个屁！两人资质一个天，一个地好不好？他若知道你将范特这种弟子与他相提并论，非气得吐血不可。”廖无为义愤填膺地呛道，与平日里那深沉抑郁的样子大相径庭。

　　“要真说像，我看这届里的那个谢怀安，眉梢之间还勉强有几分相似，就连气质天资也相差不远。”廖无为继续说道。

　　“......”

　　“其实你也觉得范特与他有点像，不是吗？否则也不会那么激动。毕竟类似的话，他也说过的。”上官云眼神悠远地望出殿外的天际。他们初遇时，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吧。当时，他们三人年少得意，带着满腔豪情结伴闯荡敦煌，仗着天资卓越而踌躇满志，誓要以匡扶正道为毕生志向。

　　“哼......不正是因为这样，最后他才会......”廖无为恢复一贯的冷静，语带寒意的说道。

　　“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做，你觉得敦煌大陆还能享有现在的太平安逸吗？”上官云微微叹息着反问道。

　　“你的药研究得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上官云转头凝视着廖无为问道。

　　“你以为这一百年来我在干嘛。喝茶下棋吗？......就差最后的一味药引了。”

　　“还有，你不要忘了。他不仅仅是你的挚友。也是我的。”廖无为冷冷落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

　　“前面就是日月峰了。”范特等人顺着袁浩所指出的方向瞧去，只见一座雄伟壮观的山峰在云层中巍峨耸立着，犹如一个巨人般俯视着山下炊烟袅袅的人家。

　　“这里是立贤书院，平日里武技理论、法则修炼大多在这儿上课。还有，看见那座宝塔没有？那就是奇珍堂了，那里灵器，丹药可说是应有尽有，都是现成灵石交易......”袁浩一路上都细心的为范特等六人介绍各处主要地标。

　　袁浩与于轩洋及梁子荣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随即朗声说道：“谢师弟，连师妹，你们俩随我来吧。范师弟，你跟着子荣。其余三位师弟师妹，你们就跟着轩洋走好了。”

　　一路上，范特与梁子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着实对这宗门有了进一步的了解。除了平日里制定的课业外，更多的便是灵活自修了。

　　“我们宗门里呢，剑道当然是主修了。但是在课余时间里，众长老以及成绩优越的师兄、师姐们也会针对不同辅修题材举办讲坛，到时你若有兴趣的话尽可去旁听。”

　　“除了奇珍堂，日月峰上每个月都会举办一次类似市集的活动。但与凡间市集不同之处是，这市集里贩卖的是各种各样的符咒、低品阶灵器、甚至有招募活动。例如，附近的仙门世家如果想要到险境历练，但需要凑足人数组队，那他们就会借着每月一次的市集招募学员。”梁子荣孜孜不倦地分享道。或许范特天生有种容易让人亲近的特性，他倒是看这个师弟颇为顺眼。

　　当然，这与范特的盈盈笑脸，以及对他的话所展露出的浓厚兴趣亦不无关系。

　　“师兄，这类招募活动，能赚取灵石吗？”范特敏感地直觉，钱，在他整个修炼过程中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自认是个俗人。难不成只许旁人先天灵力超群，不许他后天财力辅助，用灵石砸出一条康庄大道？何况，公开市场讲究的是需求与供应，钱赚得心安理得。接下来的答案却令他大失所望。

　　“哦......对师长而言，这类邀约就等于我辈的历练，所以一向来是不收费的。当然，在允许这类招募活动之前，师长们会先过目一番，列出弟子所需的基本境界。只有达标的弟子才能接受招募。这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宗里弟子之举。”梁子荣解释道。

　　“不过嘛......”或许是窥见范特脸上的失望，梁子荣眨眨眼对他笑着说道：“当然，凡事皆有例外，具体情况嘛，就要看邀约的内容而定了。”

　　“还有，在险境获得的任何灵草啊，灵器啊，尽数归该弟子所有，所以也不能说全无收获。”

　　范特只是苦笑。以自己的情况而论，若设定境界需求，那自己肯定是没戏了。没关系，山不转、路转。再想想。

　　“啊......到了！这里就是你的住所了。”梁子荣推开一扇木门介绍道。

　　说介绍是客套话。毕竟空荡荡的小木屋里，除了一张简单的床榻与桌椅茶具外，剩下的就是空气。的确无需多余的介绍。范特深深吸了口气。幸好，这里虽然布置简单但还算整洁干净，没有什么霉味儿。

　　“啪！”范特冷不防被梁子荣一记铁砂掌重重拍了一下，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哎，师弟，你注意到了，对吗？这里的灵气是比较稀薄没错。这里的住所都是以弟子的品阶分配的。基本上，真传弟子的住所都安排在灵力最为充沛的位置，接下来就是内门弟子，以此类推。”梁子荣有点同情地望着范特说道，显然以为他刚刚的深呼吸是因为留意到了这一点。

　　“呵呵......”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范特尴尬地挠挠额头，没有接话。资源分配嘛，一定是以资质为首要考量，无论到哪儿都一样。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自怨自艾，玻璃心的人。这点都看不开，那乘早别修炼了，找个隐密处与世隔绝算了。毕竟有人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比较。

　　待梁子荣走后，他一边张开双手伸展筋骨，一边转身。

　　“卧槽！！鬼啊！”此时屋里尚未点灯，昏暗的光线下，范特隐约见到一个脸色煞白的人静静坐在角落，正好整以暇地喝着茶。

---

作者有话要说：　　祝所有读者们新春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