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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她不是她 ...

  •   “我跟在门主身边多年,他不可能是女人。”打死花猫,花猫都不敢相信这么离谱的事。

      江荨拔了一根花猫的胡须,花猫喵叫一声,“啊啊啊,你怎么拔我胡须。你知道胡须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

      “知道。”江荨眸光中藏着几分戏弄,“便是知道,才拔的。不牢牢握住你在乎的东西,我这心里可不踏实。”

      五指一握,将胡须藏于掌心之中,江荨继续说:“所以你别耍花样,不然你存于胡须中的那点妖力修为,就会化作幻影泡沫。”

      花猫那点小心思,全被江荨看穿了,当即心中一凛,肉爪捂住失去胡须的脸颊,两后腿退了两步。

      它两眼可怜兮兮望着她,另一只肉爪在空气中挥舞,“别这样啊,你别这样。我愿以我的妖生起誓,你先把胡须还我,没有胡须我浑身难受。”

      “先放我这,事成之后再还你,”江荨看一眼身旁的裴纾照,“你看,还有人证在,还怕我赖掉不成。”

      花猫傻眼,这两人是夫妻,若真闹起来,裴纾照肯定会偏向江荨。

      但再说也无济于事,两夫妻是打定主意拿捏它了。

      马车到了宫门口,他们步行进去。江荨跟在裴纾照的身后,祈风朝着裴纾照点点头,转头往内务监院的方向走去。

      裴纾照进殿,江荨在殿外等着,来往的宫人都掩唇咳嗽,步伐虚浮。

      才短短一日,这些宫人的病情自然没有好转,宫内尚且如此,她也想起宫外的那些百姓,富贵人家尚且有名贵药材吊着,穷苦百姓无钱买药,便只能等死。

      这对富人来说只是一场小病,而对穷人来说是一场无妄之灾。

      “柳先生,您可算是进宫了。”远处,一个宫女从台阶上跑下去,焦急奔向一个提着药箱的青衣中年男子。

      遥遥一眼,江荨赶忙转身躲在柱子后头,柳知桑怎么也进宫了?

      那宫女领着柳知桑往一僻静的后花园处走,江荨也偷偷低着头跟了上去,入了拱门,宫女左右瞧看觉得无旁人在,才说:“陛下近日来总是提不起劲,也不知是何原由,宫里的太医们诊治了好几波人,都不见好转,陛下不想声张此事。”

      柳知桑:“那你先带我去看看陛下。”

      “陛下还在上早朝,你先去殿内等着吧。”宫女领着柳知桑走了。

      他们走了,江荨也转身想回到刚才的金銮殿殿外,抬起脚便见一宫女匆匆行来,厉色道:“站住,就你。快跟我去殿中等候陛下。”

      这一看就是掌事宫女,江荨望了望自己的太监打扮,只好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不过也好,这样就能偷听到皇帝的病情。

      “你是命好啊,叫什么名字?”掌事宫女边走边回头瞧了这小太监一眼,白白嫩嫩,果然是个阉人。他们精心呵护面容,都没这些小太监的皮肤白嫩。

      前些时候陛下将殿内的一众太监都调走,今日又突然要将人都调回来。上头只管发话,可不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那些调走的太监都去了后宫娘娘们那,从哪调一个半个过来,都行不方便。

      这就是得罪人的事,陛下眼前的红人太监不管这些,直接将活儿甩到她这个掌事宫女的头上。没法子了,今日她才只能到处抓闲散的太监,管这些太监上头的主子是谁,只要不对着那些个娘娘讨人就行。

      “回姑姑,我叫小田子。”江荨低垂着脑袋,生怕殿内的侍卫看出她是女儿身。

      “小田子,以后你就在此处当差,在陛下身边伺候不容许出一丁点的错。”

      掌事宫女交代好一切,看了一眼站在殿中等候的男人,便留下小太监在这,自己走了。

      她走后,江荨依旧不敢抬头。

      江荨挪着小步子,退到屏风旁站着,柳知桑站在龙床旁,好像没有注意到她。

      半盏茶后,皇帝元询下了早朝。

      元询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早朝是能免则免,譬如今日,前脚进了金銮殿,还没听大臣说上两句,大手一挥让人打住,后脚又打道回寝宫。

      大臣们望着元询头也不回的走了,纷纷扔了手里的奏折,那私下怒骂元询的话,若是记录下来成册,册子摊开后得从金銮殿拖至御花园。

      裴纾照便趁着大臣们情绪上头,接机搜寻线索。花猫躲在他的袖子中,隔着衣物,闻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找到门主的气味。

      可江荨并不知道他们这次又失败了。

      她看到元询的身影踏入寝宫,元询脸色枯黄,看着身体衰竭的不成样子。江老头儿的气色都比这好。

      “快给朕看看,为何朕近日来昏昏欲睡?”说这话时,元询已躺上龙床,伸出手闭着眼,另一只手搭在额前,“还总觉得五脏六腑发疼。”

      柳知桑给他把脉,神色突然一凛,“陛下,您近日来可曾服用过什么药物?”

      元询没有回答,他呼吸均匀,分明是已入睡。在旁的老太监说:“我带你出去吧,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我知道陛下一切的起居。”

      柳知桑跟随老太监出去,路过屏风时,扫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小太监。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顿住脚步,道:“就在这说吧,我无非就是想问问陛下近来来吃过什么?”

      “一日三餐都是御膳房的菜式,依老奴看,陛下常年日理万机没有休息好,多睡几天,再服用几贴调理身子的药,大可痊愈。”老太监在教他做事。

      江荨始终没有抬头,可听着这话,老太监似乎不想皇帝的身体有所好转。

      柳知桑只是临时请来进宫瞧病的,领了赏钱便能离去。其实不用问的那么仔细,他也瞧出来皇帝中毒,时日无多,问一句只是出于医者的道义,可他一个小小医者并不打算介入皇宫纷争。

      柳知桑:“我没诊断出什么,陛下龙体康健,至于调理一事,还是交由太医院吧。”

      老太监欣慰道:“好。来,送柳先生出宫。”

      江荨只顾低着头,哪里看得到老太监的眼色,直到肩上一沉,被拍了下,她才虚虚抬眼往上瞟。

      “喊你呢。”老太监恼道:“还不快动身,站在这发什么呆?”

      江荨点点头,弓着背一溜烟冲到了柳知桑前头,嚷道:“随我来,柳先生。”

      送到殿外,没了老太监盯梢,江荨止住步子,“那就送先生到这了。”转头要回去。

      “为什么你要这样躲着我?”柳知桑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

      还没走出两步,江荨再次回头,这次她抬起头,不再躲藏:“你早就认出了我。为什么刚才不拆穿我?”

      “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也算给我自己一次机会。阿荨,回来吧。”柳知桑走上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头,神色悲伤:“我一直在等你回头,你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外头,端王府就那么好,好到你可以割舍掉我们十多年的情意。”

      不说还好,一说起两人十多年的情意,江荨的脑子里便闪过了几次换身后的记忆,每次她寄生后去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柳知桑。

      不是因为柳知桑多么重要,而是多年前,她曾答应过一人,要替她看守柳知桑百年周全。那人正是她首次为人时,对她有知遇之恩的女将军。

      女将军教她识字做人,也为她散尽家财,救她于水火,女将军是这世间第一个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

      “你又将我当做她了。”江荨也不想同他计较太多,只是不忍心见他这个样子。

      “我不是她,虽同唤为阿荨,我也用过她的身体,可我不是她,”江荨残忍的说:“你该面对自己了,柳知桑。”

      “你在说什么?你就是阿荨啊。”柳知桑好似听不懂她的话一样,依旧不依不饶,“你就是我的阿荨。”

      “你的阿荨死在战场上,那时我身死后变回了槲寄生种子,藏在她的衣襟中。我没法子,才寄生在她身体里,行了百里路,将她带了回来。”江荨眼中含泪,每当想起女将军心中难免悲痛万分。

      当年她回来的时候,柳知桑便认错人,以为是女将军阿荨战胜归来,急急迎上去,夜里看不清,柳知桑只一把抱住站在门扉处的阿荨。

      “你回来了。”柳知桑紧紧拥着的女人,没有温度,他还以为是她被夜风吹得太冷,用手去搓暖她的背部。

      而女将军阿荨的脸色惨白,哭泣出的眼泪都是血水,血水滴在柳知桑的肩头上,“你就是柳知桑?”

      柳知桑才察觉不对,手一松,松开两人的拥抱,看到了她的正脸满是血水,尤其是脸透着死气。

      他的心底生出了恐惧。

      “你是谁?你是阿荨?”

      “我不是她。”江荨沉重的呼吸一声,“阿荨死在了战场上,我受阿荨所托,带着她的尸首回来,给你。”

      柳知桑最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他心里还是有一个念头:阿荨在同他开玩笑,是故意吓唬他。

      阿荨总说他一个做医者的,胆子却太小,说要练练他的胆子。柳知桑自欺欺人道:“你肯定是在骗我,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日都在练胆量,就是现在你让我去杀个人,我也是能做到的。所以,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的指尖发颤,伸手去触碰阿荨的脸。摸到一片冷透的凉意,他扯动嘴角,努力笑了笑:“别走了,以后都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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