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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胎记 ...

  •   离近了一看,江荨也懵了一下,那是一头狼,浑身十多处刀口,致命伤在头部。

      下手全是狠招。

      见小士兵将狼卸下,江荨便疾步走过去,用手摸了下狼的腹部,还是温热的。

      “刚杀的?”江荨诧异地问。

      裴纾照也在江荨身旁蹲下,目光真挚地点头。

      他脸上有抓痕,腿部也血淋淋的,却一声没哼,江荨反手用手背敲了下他脑壳,恼道:“你是不是傻?好好的跟狼打架,救你很容易么,你还没告诉我江怀安在哪之前,不许死。不然地狱黄泉,老子都要杀过去把你魂魄捏碎!”

      她对着空气捏了下。

      裴纾照心道:她在担心我?

      看她气势汹汹的,他更是肯定了。裴纾照忐忑地握住她的手,指指自己,然后摇摇头,最后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

      江荨:“?”这人怕不仅仅是被毒哑了,怕是毒素都已蔓延进脑子了。

      脸上的抓痕不深,鲜血却也在一滴滴的落下,而小士兵这张白皙的脸上,有了不一样的破碎美感。她不由再次想起街边的小野猫,真是又可怜又想让人呵护。

      但她也心疼之前救他浪费的灵力,那可是仅剩不多的灵力,少了那点灵力,寄生的身体都快将她挤出去了。

      江荨感觉自己的心也在滴血,嫌弃地抽回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就瘸着吧!小哑巴。”

      裴纾照见江荨往后仰头闭上眼,又拉拉她袖子,紧蹙眉头地指着山洞里。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里头少了几个人。

      江荨实在不想搭理他,扭头面向一侧,抱胸继续睡,裴纾照看着少了那么多人,只能急忙进去一探究竟。

      他数了数人头,少了五人。

      此时有人对裴纾照道:“你来晚了,不然说不定刚才也能把你点走。看她对你还挺不错,大概明天也能轮到你。”

      一听是被故意放走的,裴纾照忍不住看了一眼洞外侧卧而眠的江荨,然后将手摸进袖中,握住了袖袋中的匕首。

      他走过江荨身边时,故意放轻了脚步。下山的那五人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他就寻着脚印而去。

      若是有人逃回去了,等于是放虎归山,他的性命不要紧,但不能让救他的这姑娘涉险。人不老实待在这,就只有灭口,死人方可守口如瓶。

      洞里的人哪里知道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只看到他看似落荒而逃的背影。

      “没想到,跑得这么快,都不带我们一起走。”

      “偷偷跑掉,被抓回来是什么下场,也不想想。”

      然后,不知道是谁眼红了,忽然喊了句:“跑了!有人跑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跑了!”

      声音之尖锐,把正在调息吸收山中天地灵气的江荨吵得赶忙睁眼,她一双眼睛在前方一扫,只看到豆大点的人影,心道不妙。

      跑谁都行,小哑巴现在可不能跑。

      -

      最开始走的那人已行至山脚下,另外四人结伴而行,人多胆大一点,累了就在树下歇息一会儿,此时又在歇息。

      皮肤黝黑的男人看到远处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推了推身旁的同伴:“这林中好像有狼,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等下天黑了就怕碰到狼群。”

      “被关在山洞里那么多天,哪里有狼。狼窝就不在这。”

      “那、那也怕万一那女妖怪反悔了,再来追杀我们怎么办?还是赶紧走。”

      “好好好,等我再躺一下。山路也太远了,我脚都起泡了。”

      “那就一下,我马上喊你。”皮肤黝黑的男人环顾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背靠着树又看向身后。

      身后是幽深的山路,树叶沙沙作响,他立刻又去推另一人:“差不多了,走吧。”

      其余三人终于被说动要起身继续走,迷雾里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如还是留下,想歇多久都行。”

      男人从迷雾里露出了半张冷峻的脸,四人一看微微一怔,原来是那个哑巴,可是……他怎么突然会开口说话了?

      “你不是哑巴?”

      裴纾照冷哼一声:“是不是都与你们无关。”

      他说罢,手里的匕首就向最近那人的脖颈处刺去,却不料那人被人忽然拎起,向后一甩,背撞大树。

      是一直跟在四人身后的麻子脸。

      裴纾照依旧没有退缩,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几个人跑了。

      他将匕首一甩,刀尖冲着那人飞去,那人惊叫一声,麻子脸的身形一挪挡下了这个匕首。

      匕首深深的扎进了麻子脸的右肩上,他像是不知道痛般,低头看向刀柄,随意拔出,鲜血哗哗直流。

      裴纾照虽有些武艺在身,却不过凡人的躯体,比不过麻子脸,接不到三招,人就被死死压在地上。

      裴纾照用手臂挡在眼前,用力挣脱这个被压制的局面,他的脸沾满了麻子脸右肩上的鲜血。

      “小哑巴!”江荨跟种在麻子脸眼里的寄生种子是有感应的,她让人下山的时候,也安插了麻子脸暗中保护,毕竟这山里野兽多。

      她说了要放人走,就定会让这些人活着走出去,而不是走着走着变成了一堆白骨。

      “救命救命!”

      “他要杀我们。”

      四人见了江荨如同见了救世主般,一扫先前对江荨的恐惧。起码她从没对他们真的出手过,但这位却是上来就想直取他们的性命!

      江荨扫了小士兵一眼:“给我个理由,他们,里头有你的仇家?你其实不是逃跑的,而是来寻仇?”

      裴纾照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臂放下,不再反抗。

      “他会说话了,会说话。他一直在骗你,不能放过他。定是居心叵测,心怀鬼胎,看他手里的匕首,就是证据,险些将我们刺死!”

      “他这不是在跟你作对吗,您说了放我们走,他却想杀害我们。”

      “知道他要杀你们,还不快滚?”江荨瞪了那人一眼,四人立刻撒开腿往山下跑,而那才束手就擒的小士兵也有了反应。

      裴纾照还被麻子脸制服在地上,他伸手拉住江荨的脚踝。

      见他眼眶红红的,江荨蹲下摸摸他的头:“是不是他们几个欺负你了?不过嘛,你做人的,要大度一点,杀人是要偿命的。但倘若你想……我可以帮你杀,你大可以相信我,跟我站在同一阵营,不好么?”

      她让麻子脸放开小哑巴,然后抿唇冷笑:“还是不说话?”

      她的耐心是真的有限的,明明能说话了,还闭口不言,就让她恼火,于是夺过匕首,钳制住他的下颚,狠声道:“你要再装下去,我就一刀一刀的,将你的舌头切片割下,让你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

      江荨是来真的,向来也没对谁有太多耐心。她想他再淡定,死到临头也会反抗一下,但他没有,而是微微张开嘴,看上去极为配合她。

      他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江荨几乎能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一句话:要割就割。

      话都说了,不真见血就没面子了。刀子落在小士兵脸颊上方,江荨的手一顿,有些下不去手,脸还是比较赏心悦目的,划伤了可惜。

      然后她又将刀尖往下挪了挪,挪至脖子,此处下去一刀毙命,想想还是不妥,又往下挪……

      裴纾照已经闭上双眼,任她宰割,反正这条命都是她救的,也没什么可惜。他本来也就没多少牵挂了,现在就算回了锦陵,也回不到当初,整个端王府都被灭门了。

      那还不如就待在救命恩人身边,也算是还掉剩下的恩情。

      如今他不过是烂命一条。

      江荨哪里知道小士兵心里想了这么多,她终于寻着一处能下手的地方,便是他宽厚的手掌。

      可当她即将下刀,却又再次停住,好像他手心里有什么东西,翻开一看,原来是一个紫红色胎记。圆圆的,有些触目惊心。

      还好是长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地方,要是长脸上,该有多丑。

      刀子往下一划,见了一丝血从掌中渗出,江荨便收了匕首,将匕首归鞘塞回小士兵袖中。

      这点伤对裴纾照来说是家常便饭,只是没想到会是划的掌心,舌头居然还在。

      裴纾照欣喜地望着江荨,心里又偷偷的想:她舍不得将我伤的太重,在她心里我与旁人还是不同的吧?

      江荨已经习惯了小士兵这奇怪的眼神,但被这样盯着多看几眼,还是莫名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便故意避开他的眼睛。

      江荨故作高冷的咳嗽一声:“咳嗯。我怕割你舌头脏了我的手,这一刀算是小惩大诫。我再给你六个时辰,明日一早,我要再听不到我要的答案,就送你去见阎王。”

      裴纾照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要不你直接写下来。”江荨伸出一只手,冷冷道。

      之前写的名字,确实暴露了会写字,裴纾照忍不住咽了下唾沫,喉头滚动了一下,又在她的掌心里一笔一划写下三字。

      江荨感觉这三字很眼熟,眯眼细想后,又道:“裴纾照。又是这个人,你只会写这个吗?别告诉我,你其实只会写这三个字。”

      空气突然凝结,她看着他露出腼腆的笑容,朝着她点头。

      江荨嘴角忍不住抽搐。

      “这人是不是炸了你家祖坟,你要这么铭记于心?你说你仪表堂堂的,也不多读点书,大字不识几个,上什么战场杀敌,误人子弟!”她已经气到语无伦次,心里似百爪挠心般烦躁。

      裴纾照觉得好笑,却要强忍住,只翘起了一点嘴角,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下山的小道上,才收敛起了笑意。

      脑子里浮现了些不好的回忆。

      那日府上宴请宾客,他在屋中写新词,屋外忽然火光一片,鲜血飞溅在窗外。

      窗子被外头的人砸开,他想起身拿架子上的佩剑,却使不上劲,不知道是何时被人下了毒。他昏昏欲倒之际,看到爹娘被黑衣人一剑封喉。

      后来……就被拖到了这个山林里,与这些将士的尸首摆放在一起。

      ……

      “回去把狼烤了,从明天起,我来教你识字。”江荨说罢,便带着他往回走。

      月上树梢头,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走在前头的江荨才走几步就腿酸,她放慢脚步,对自己这具大小姐的身子无语极了。

      她现在就觉得累,双脚累,还犯困,打了个哈欠,等小士兵走上前一步后,两手往人肩头一搭,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背我。走稳点哈。”

  •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炸女妖心态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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