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女妖和小哑巴夫君》步听

8、世子爷撞的哪门子的邪

　　早早听闻今日世子爷要来访，江老爷已备了上好的茶水，连后厨都吩咐了一顿，务必要烧上几个好菜与世子爷拉拢拉拢关系。

　　他们江家虽是从商的，但他那两争气的女婿都在朝中担任职位。虽说端王府的世子爷裴纾照不是个容易交好之人，世子爷亲自来与江家示好，总不能拂了人家面子。

　　江老爷陪着笑，将世子爷迎进了花厅里，一番含蓄的关心了一下家中长辈，谁知世子爷脸色却是一沉。

　　裴纾照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下，搁在案上，偏是没有喝一口，尊称他一句:“江老爷，我听闻江家的生意一直做的很好，马上皇上的生辰要到了，我想在你这挑块玉，成色要最好的。”

　　江老爷没想到世子爷是来买玉的，“这……有什么要求？”

　　“江老爷你才是行家，就由你替我拿主意吧。”裴纾照起身，看了看这花厅内的摆设，一眼瞄中了个瓷器。

　　江老爷立马上来说:“世子爷要是喜欢，明儿我就派人把这个送到您府上去。”

　　“就看看，我只是觉着，”裴纾照复着手:“江府家大业大，人丁必然也很兴旺。倒是不见府上其他人，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我那些姑娘们都嫁人了，说起来怕您见笑，现在府上也就这些人，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世子爷多多包涵。”江老爷想到他要的玉，心中都不免捏一把汗，没有要求这事就是这样，做好做不好，这事都是江家的责任，皇上喜欢，也是世子爷的脸面，江府便无功无过，倘若不喜欢，这世子爷不得回头找他算账。

　　江老爷越发觉得，这世子爷不像来交好的，像来讨债的。

　　他又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源于“江怀安”。

　　当年她寻人寻得那么迫切，此人在她心中自然是无比珍重的，如此珍重之人……裴纾照想到这些，心里就泛酸。

　　“府上就没有男丁？”裴纾照转身。

　　“江家都是女儿，哪来什么男丁。”江老爷故意避开裴纾照的注视，口干舌燥的呷了一口茶。

　　裴纾照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些:“我还想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为令郎谋个一官半职。”

　　“这。这恐不妥。”江老爷说:“我的确是有过一子，但他已经病故。”

　　正逢他不知如何再应对，这边下人端菜上来，江老爷赶紧领着世子爷入座，这要再谈下去，怕是要将江府这点事都扒干净咯。

　　那两女婿今日也会来，是他专程派人去喊的。此时也来到花厅，吹嘘了几句世子爷的过往事迹，便也跟着坐下。

　　二女婿:“怎么不见三小姐？”

　　大女婿:“怀春还让我给她带了些点心。怀春啊，每日心心念念着自家小妹。”

　　“小妹？”裴纾照搁下筷子，来了兴致:“这是江老爷的不是了，都不喊这小姑娘来吃饭。”

　　江老爷才想起自家小女儿，赶忙让下人去喊三小姐过来，他说:“年纪大，忘性也大。一大早就让她准备好见客的，但跟世子爷您相谈甚欢，也就忘记去喊她了。”

　　说相谈甚欢，那也是想拉拢关系。裴纾照身子坐着板正，没有回话，喊了句:“祈风！”

　　门外，守着的祈风抱着剑，听了一早上的客套话，突然听到主子的声音，立刻走进来:“爷。”

　　裴纾照喝了一口酒，便道:“备马。”

　　从坐下起，裴纾照就没吃过一口菜，此时要离席，江老爷还真觉得自己哪做的不好，惹了他不高兴。

　　江老爷赶忙起身，裴纾照说:“多谢款待。府中还有要事，就不便再叨扰了。下次再请诸位来我府上，告辞。”

　　才转头走了两步，裴纾照一脚跨出门扉，便远远见到一姑娘走来，脚不听使唤地停住。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凝固，用力睁大眼，生怕是错觉。

　　江老爷，以及他家的两女婿一同跟了出来。

　　“那我们送您出府。”说罢，江老爷拿来一盒小东西，塞进祈风手里，祈风哪里敢收礼，赶忙推脱回去。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江老爷解释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祈风看向裴纾照，举着那盒子刚想开口询问一下主子，就见他心急火燎地往前走。

　　江荨被丫鬟催促着，一路走来，步子便越跨越大，等到了门廊外，见朝自己走来了一男人。她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今日来家中的贵客。

　　再看屋外站的毕恭毕敬的姐夫们，以及那江老爷。心中已经了然:贵客要走了。

　　正好正好。反正每次替江怀月见外客，都甚是无趣的很。

　　江荨往旁边给他让了道，只打了个照面，便进了花厅，让人盛饭来。没人管这不争气的三小姐，连江老爷也只能皱着眉头当没看到，只跟在裴纾照身旁，他走一步，他也跟一步。

　　裴纾照的脑子突然有点乱了，控制不住自己指尖的颤动，他努力平复情绪。

　　转身便道:“看这天色，恐会下雨，我还是晚些再走。”

　　江老爷:“……”

　　“祈风，”裴纾照回去坐好，伸手喊道:“盛饭。”

　　江老爷大为震惊，此时天色明亮，怎么看都不像会下雨，虽然他不懂，但世子爷突然想留下来了，那也是好事。

　　“那……世子，多吃点菜。”江老爷看着裴纾照，又瞥了眼一旁伸手夹菜的小女儿，在桌下使劲踢了她一脚。

　　这是要让她吃完赶紧走啊。但她还没开始吃呢。

　　她这样想，面前居然出现了一碗米饭，是贵客推过来的。

　　“还记得我吗？”

　　“嗯？”江荨盯着这世子爷看了一下，眉眼很熟悉的感觉，但也记不起了，这百来年里，她见过的人啊，太多了，多到根本记不住。

　　“看来是不记得了。”裴纾照微微低头，眼睛黯然失色。

　　“原来世子爷与我家小女认识啊。”江老爷突然感觉拿到了敲门砖，立刻跟江荨交换了一个位置，让他俩相邻而坐:“既然认识，就多聊聊。可是……你们是如何相识的，这些年爹也没见你出过远门啊。”

　　方才还像个讨债鬼一样的世子爷，现在却笑了。这一笑，让在座的各位都不解。

　　江荨仔细地将他瞧了瞧，眼睛越眯越小，忽然轻轻拍了两下桌子:“爹，我没见过他。他肯定是认错了人。我……”

　　“是老相识了。”裴纾照又是含蓄一笑，打断了江荨的话。接着便与江老爷、两江家女婿推杯换盏，仿佛半盏茶前不好相处的世子爷换了一人那般。

　　这一举止惊呆了祈风，咱家世子爷何时这样盛情过，就算是跟皇上小酌两杯，那都是点到为止。爷常说，要保持八分清醒，醉两分足矣，但今日……

　　他不免替自家主子捏一把冷汗，一杯接一杯的，再喝下去，怕不是要醉倒在江府了。

　　江荨就是饿了，体内缺灵力多吃点东西感觉就没那么难熬，现在也只能按照常人的活法来。

　　她往后一仰，看了看贵客身后的贴身侍卫，小声跟人说:“这酒量还挺好。”

　　祈风站在裴纾照身后，对着江荨摆摆手，也做出口型小声回她:“不能再喝了。快劝一下。”

　　不能喝啊。江荨心里嘀咕了一下，然后坐直身子打量起这世子爷，他面色微微泛红，一路红到了耳后根。

　　这看了一眼，就不免多看几眼他的侧脸，江老头儿用来给她介绍那些公子哥的词，什么丰神俊朗，用在这位世子爷身上才最为贴切。但还是越看越觉着……眼熟。

　　没准还真见过。

　　“少喝点吧。”江荨用手将世子爷的酒杯按住，然后拿起酒壶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些，浅尝一口，砸吧了下嘴。

　　“不让世子爷喝，你自己倒是喝上了。”江家大女婿也有点喝高了，抢过酒壶，拿过个酒杯满上，递到裴纾照面前，“别管她，跟她大姐一样，看不得人喝点小酒。来来来，去我府上，咱们继续喝。”

　　说着，他便勾上了裴纾照的肩头，硬拉着人起来，自个儿都东倒西歪的。

　　裴纾照用力挥开他，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祈风，拉住他。”

　　江家老爷跟二女婿也喝得七荤八素了，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外头还是青天白日的，一桌便喝的醉醺醺的，最终还是喊来了江怀春江怀夏，亲自来一趟，才将江家大女婿拉了开。

　　等人都散去，裴纾照被祈风搀着出府，走之前还去了趟江老爷的房间，对着喝醉了还笑眯眯的江老爷说:“裴某，明日再来登门拜访……还有提亲。”

　　床榻上，江老爷搂着玉枕，流着哈喇子，闻声便稀里糊涂应了声好。

　　裴纾照:“好。那便是极好。”

　　裴纾照红着脸，脚下仿若踩了浮云，出门便得祈风搀扶。

　　虽酒意使然，但脑子还有几分清明。他总觉得哪不够妥帖，也怕事会生变。

　　“你，去宫中，代我请一道旨。”

　　“爷，你喝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府。江怀安的事，不急于这一时。”

　　“我让你去请个赐婚的旨意。”裴纾照被扶进了马车里，仰头后靠，一脚蹬在祈风的腿上:“江怀安，那算个什么东西。就那，不记得我，还记得什么江怀安。我问你，我叫什么？”

　　祈风:“……世子爷。”

　　祈风也是头一次见裴纾照喝成这个样子，活像被鬼迷了一样。

　　“错。是裴纾照，裴、纾、照，记好。”

　　“哦哦，是。”祈风硬着头皮哄着醉醺醺的世子爷。谁知道主子今天撞的哪门子的邪呢？就没见主子如此失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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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裴纾照:别提江怀安，一提我就心里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