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后我成了极限运动员》唐布拉

18、第 18 章

　　制作团队不是第一次合作做节目，彼此间都有默契，很明白冲浪篇的收视寄托在了苏苑身上。

　　事实上，苏苑也确实有优势。苏苑学过芭蕾，虽然芭蕾和冲浪是截然不同的运动，中间隔了好几座喜马拉雅，可运动与运动之间总有相通的地方。肌肉怎么用力，平衡怎么找，如何才能更好地发力，如何克服入门时的紧张，学过芭蕾的苏苑总比其他几个人上手要快一些。

　　饶是对这帮女艺人网红不抱希望的教练钟巍，在看了苏苑的表现后也不由缓了脸色。

　　“你的动作很标准，学过冲浪？”钟巍走上前。

　　苏苑乖巧地笑道：“我第一次接触冲浪，说实话之前一直很紧张，怕掉到海里去。”

　　钟崴点头道：“只要不去暗礁多的地方，不遇到离岸流，在规定的海域冲浪，不会有太大危险。”

　　钟巍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不同于其他浪人的阳光热情，他一直板着脸，很有教练的威严。

　　冲浪组共配有一个教练一个冲浪助理。钟巍教完学员，再交给助理去辅助练习，如此一来，教练分到每个学员身上的时间也就所剩无几了。

　　“教练，这水太凉了，我刚才落水时呛了水，现在耳朵好难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教练，我板子好滑，你能不能帮我打蜡？”

　　“教练，我这个姿势对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呢？”

　　水沿着卷曲的头发没入苏苑胸口，复古风的泳衣衬得本就白嫩的肌肤如同剥了壳的极淡一般，别说是教练和助理，就是女人见了也难免心生怜惜。

　　虽然大家一起录节目，可学员和学员之间是竞争关系，苏苑霸占着教练，分到的镜头多，别的学员自然就成了陪跑。

　　周丹和童欣是明星学员，怎么甘心做网红的陪跑？

　　童欣性子直，当下冷笑：“以为这是她的专场？就是带薪进组也差不多点，不就是个小网红嘛，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周丹拉了拉她，好脾气地笑笑：“人家是新人，想多要点镜头好好表现也没什么错，我们这些老演员没一点新鲜劲儿，观众早就看腻歪了。再说人家身材好，有东西露，节目组和观众都爱看这种。”

　　童欣直翻白眼，“咱们是来冲浪的，又不是来卖肉的，没胸就不能冲浪了？”

　　周丹是演员，靠演宫斗剧里的某娘娘火起来了，走的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的人设，出了名的好脾气。她平衡不好，好几次从板上摔下来，干脆走到姜芒身侧，笑道：“你跟苏苑同是网红，起点都一样，现在苏苑霸占着教练不放，播出时镜头肯定很多，你要是不努力，说不定镜头被人剪没了，到时候可就白来了。”

　　姜芒：？？？？还有那么好的事？

　　拿钱干活又没说要把活给干好，要是随便划水，不入镜就能把钱赚了，那可真是太香了！

　　姜芒可不傻，这个周丹在娱乐圈立的是“不争不抢，岁月静好”的人设，据说她不在乎名利，可一个不在乎名利的人你来录综艺干嘛？是家里的猫不好撸，还是坐在摄影棚拍照不舒坦？来这海岛的小渔村，风吹日晒跟海水打交道，莫不是个傻子？

　　既然来了，看不惯人家苏苑就直说呗，拐着弯来告诉她不就是想借刀杀人。

　　让她跟苏苑争，最后周丹坐收渔翁之利？

　　不不不，争小鱼干这种事，姜芒可不擅长，她来的目的很明确——一边蹭冲浪课刷时长，边咸鱼躺赚钱钱。

　　至于镜头？谁在乎那玩意啊！

　　咸鱼应该有咸鱼的自我修养，所以姜芒只是笑了笑，便继续低头给板子打蜡了。

　　阳光透过树影，投射在她脸上，衬得姜芒这张本不算出众的脸有种难言的神采。周丹混迹娱乐圈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可她确实很多年没见过姜芒这种了，姜芒眉目坚定，脸虽小却有起伏，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可盐可甜。乍看不显眼，细看却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现下流行苏苑那样的长相，虽然扔到人群中没有任何辨识度，却也美得毫无攻击性，很受追捧。姜芒这样的长相，有老式港台女星的气质。

　　放在人群中总能独自美丽。

　　这样的气质争一争未必没有胜算，可她竟然毫无斗志，简直是一条来混日子的咸鱼。

　　周丹摇着头走了。

　　她走后，姜芒继续手头的工作。

　　板子是浪人的剑，需要细心爱护。

　　硬式冲浪板板面没有摩擦，为了在板上站得稳需要不时给板子打蜡。冲浪板的蜡和其他蜡不同，板蜡十分粗糙，打在板子上有助于增加摩擦，站得更稳。

　　没人教她，姜芒干脆自学。不同于系统中的模拟海域，月湾所在的小镇虽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却拥有本国最好的浪。这里的浪常年保持在1.5米以上，有些海域经常能达到3米，这样的浪是高手们梦寐以求的。在这里没有人关注房子车子工作，大家只关心明天的浪有几米高，是否值得自己去追逐。

　　姜芒昨日被鲨鱼追过，对海水已经没有之前的惧怕。她试着直起身，然而一个浪扑过来，她没抓住浪，人被浪拍进海里。海水瞬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体像是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容器中，听不清声音，与自然世界隔绝。

　　这一刻，姜芒无比接近内心，那个真实的自我。

　　她蹬着腿，从海里钻出来，笑着抓起飘在不远处的板，整个人趴上去，狼狈的像一只落水的犬类。

　　苏苑瞥向遇挫的姜芒，莫名松了口气。

　　姜芒虽然看着不出众，也没有精心装扮，可她来时穿的花裙子五万多一条。苏苑虽然也有几个这个价格的包，可包和衣服到底不一样，裙子穿不了几次就过季了，明年是绝对不可能再穿。一条五万的裙子穿几次就扔了，实在不是她能消费得起的。

　　而包就不一样了，包可以反复搭配，只要不是花里胡哨的款，十几年都不过时。

　　苏苑一向要强，处处掐尖，姜芒的穿戴给了她无形的下马威。初次见面后，苏苑就一直观察姜芒的一举一动，要她说这个姜芒实在是笨，不知道抢教练就算了，甚至连镜头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打蜡练习。

　　谁来参加综艺是真的为了冲浪？在场谁不是泳衣一套接一套换，姜芒倒好，直接穿了长袖潜水服，包的严严实实，毫无话题度，这样的人根本红不起来。

　　苏苑莫名放下心来。

　　钟巍教完周丹，把她交给助理，一回头就看到从海里出来的姜芒，一般人落入海中，总有种灰头土脸的感觉，姜芒倒好，格外享受，好似这大海就是别人给她浴缸里放的洗澡水，不过是顺便沐浴了而已。

　　钟巍被她逗笑了，他一笑，助理便凑过来，“师父，你看什么你？”

　　“我看那个嘉宾，叫姜……芒？”

　　助理疑惑地盯着看了两眼，“她有什么特别的？”

　　论长相和身材，果断是苏苑更出众呀，哪个直男能拒绝纯欲的女孩子？更何况苏苑说话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就想保护她。

　　钟巍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小徒弟，“她的笑跟别人不一样。在这海边，你很容易看得出谁是本地人，谁是城市人。从大城市来的人，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呆滞。他们眼神空洞，神色淡然，看什么都毫无起伏，就好像一天跟一生没有任何区别。他们假装热情，却可能跟自己都不熟悉，他们每日在城市里忙得像一个陀螺，又像一头拉磨的驴，自以为很高效，殊不知吃到的只是主人放在槽子里的青草。他们被城市打磨得没有脾气，早已忘记自己为何生活，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样的人。这种毫无生气的生命我见多了，但这个姜芒不一样，她身上有种别人没有的鲜活，她依旧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多稀罕呀，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

　　助理被他说的一头雾水，直男师傅一直不开窍，怎么忽然说了一段这么高深的话？不就是笑得好看一点吗？至于捧到这个高度？

　　钟巍走上前，盯着趴在板上划水的姜芒，“被浪拍入海里，不沮丧吗？”

　　姜芒疑惑地看他，“为什么要沮丧？”

　　“别人如果失败，心情总会不好。”

　　姜芒笑着摊手，“为什么心情不好？被这个浪打翻没什么丢人的，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下一个浪的到来。”

　　说话间，一个浪打过来，姜芒用尽全力划水。在冲浪这项运动里，划水的速度很有讲究，划水太快太慢都不行，必须与浪的速度同步，如此才会被浪推起来。姜芒之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的体力虽然比以前好，可单用手臂去划水，依旧会累得够呛，好在这一次，她成功被推了出去。

　　她抓住板站起身，保持平衡，踩住浪头，把握住节奏，就是现在……

　　她被浪推到半空中，她踩在了浪尖上，她忽而意识到为什么冲浪和滑雪一样，成瘾性很强。

　　随着海浪不断推进，姜芒冲浪速度也越来越快，就好像她站在前面跑，浪跟在身后追，而她的速度用于快于浪，海水围绕在她四周，却没有一刻将她打湿。她从未像现在这样。那种潜力被挖掘的喜悦，完成一件高难度运动的自豪，掌控自己人生的满足，这一瞬间，心胸里像是有什么情绪破体而出，她与大海握手言和，又借着海的速度，体验这种超乎自然的快感。

　　几乎瞬间，姜芒便爱上了这项运动。

　　于是，钟巍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底下，成功冲浪了。

　　问题是，他还没来得及教她呢。

　　这真是打脸了。

　　其实体验过三十多米高的浪，这种三米高的浪对姜芒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

　　然而钟巍不这样认为，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盯着姜芒。

　　要知道冲浪在国内是很小众的运动，不同于欧美国家女性美黑的热潮，国内的女生们光是听说冲浪会晒黑，就会打消一半的积极性，再加上烈日海水的侵蚀，浪龄超过一年的女冲浪手都算稀缺。

　　这导致国内的冲浪公开赛对比国外的，简直是玩票水平。

　　钟巍从事冲浪教学已经有十几年了，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国内的冲浪运动会日渐发展，却不料年复一年，冲浪依旧是小众运动。可如今竟然有人没经过系统训练，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如果姜芒每天练习，世界冲浪公开赛的历史是不是要被重新书写了？

　　导演和摄像们也都惊呆了，这女人是偷偷练习了吗？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其他运动倒好说，冲浪时人被烈日炙烤，海水侵蚀，一天下来总要黑好几个度，姜芒要是提前练习，不可能还这么白。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赋？

　　而其他参加比基尼展示的嘉宾们，见她没多久就学会了冲浪，莫名有点懵。

　　这姐妹是不是太认真了点？节目组没给她剧本嘛？不搞事不作妖，一心扑在冲浪上，这这这……有意思吗？你这么认真让别人怎么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