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怎样有效利用前男友》有事烧纸无事烧香

9、第九章

　　孟进替林屿拜了宣城教育培训届的龙头，至于那些虾兵蟹将，就留给林屿练手好了。
　　分开三年，林屿变了很多，但孟进并不觉得陌生。除开最开始被蒙在鼓里的半年时间，孟进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关注着林屿。听他在广播节目上用英语聊生活，昨天发现了宝藏中餐馆，今天在地铁站遇到奇怪的人，明天打算去哪里玩。在林屿的一段段故事里，孟进一直都在，看他从人生地不熟的新留学生熬成学习社交两不误的本地通，默默地陪着他一路成长。
　　微博上的“不是gym”也好，广播平台上的“都是马甲”也罢，孟进从来都是隐忍克制的。他控制不住想要靠近的心，却只能顶着陌生人的身份和林屿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无数次想剖白身份，又总是在最后关头放弃。当年林屿的做法太决绝 ，他怕把话说开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所以即使人回来了，孟进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试探。几个月的时间，卢君昊那边新人换旧人，孟进这边还只是在网上脱了马甲，委婉地表露心迹。林屿不接茬，孟进就陪着打太极。卢君昊表示他是个大俗人，实在理解不了学霸之间的这种情趣。

　　“大喇叭花”被网友扒出是传媒学院的学生，兼职水军，一度被骂到退网。但也因为毫无痕迹的演技出圈，黑红了一把。她也是个狠人，顶着骂名转行微电影博主，还被某网剧剧组看上，一脚踏入娱乐圈。
　　不过名培就没这么“好运”了，泼脏水不成，反而暴露了教学死板的缺点。被林屿打脸，被网友嘲笑，名声一落千丈。其他掺和进来的同行，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逃过网友的怒火输出。这其中可没少了林屿的手笔，谁还请不起水军么。
　　痛打落水狗，兴奋劲过去的李秀仪一阵后怕，她要是阳奉阴违，没按照林屿的要求做，那就拿不出录音这份关键证据。虽然她看林哥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没有录音原件应该也不至于就这么着了小人的道。但她作为员工，敷衍了事就犯了大忌。幸亏她老实，不然转正就没戏了。

　　李秀仪完全不知情，段霖霖不知道“都是马甲”的真身是孟进。Kristian是个直来直去的外国人，用不太利索的中文给出意见，“你让他别来参加你的课”。顾一鸣是唯一靠谱的知情人，可惜他在政府上班，白加黑五加二，偶尔周末有时间，林屿又不得闲。
　　孟进的身份太敏感，他们之间又有一段牵扯不清的过去。林屿没办法尽情吐槽，还得在两个妹子面前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几节课下来感觉心理年龄又涨了好几岁。
　　别看林屿嘴上说得轻松，其实也是无奈居多。孟进是正经交了钱的学员，是顾客，林屿这个老板也没办法无缘无故停他的课。孟进这一招既无赖又高明，只要不挑明，主动权就捏在他手里。你说别来烦我了，他说你想多了我只是学习而已。你露出软化的迹象，他就能顺杆子往上爬。
　　林屿长得好，性格大方，在国外没少招烂桃花。对付这种自作聪明的缠人魔，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不回应加无视，等对方觉得没意思的时候，林屿就彻底解脱了。
　　可这法子对孟进有用吗？林屿不知道。一个马甲披了几年的人会在短时间内知难而退吗？但愿如此。
　　当初分开，除了原则上的信任问题，林屿不能否认其中没有赌气的成分。起初一心想着报复，要让孟进后悔莫及，伤敌不知道多少先自损八百。计弘一不理解，奔着修成正果去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两败俱伤、小人得志的结局。可他忘了，越是纯粹的感情往往越揉不进沙子。林屿知道他对那个人的感情有多深，所以绝不容许自己后悔。
　　抛开恋人这一层身份，林屿从来没怀疑过孟进的人品。加个限定词，以前。现在的话，林屿不知道该吐槽当初瞎了眼，还是该感叹人变得面目全非。

　　缠人魔孟进最近异常焦躁，按他的剧本走，林屿早该联系他了。林屿不是能耐得住性子的人，发现“都是马甲”是他，肯定直接找过来质问。显然，孟进失算了。单方面的关注和双向的牵绊到底不一样，他看着林屿慢慢成长起来，却也错过了太多细节。
　　孟进肉眼可见地显出些烦闷来，搞得宝成IT部人心惶惶。孟进年少成名，集团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本来就不是感情外露的人，现在更不会轻易叫人看出端倪。时间一长，孟进的脸色就成了部门的风向标。
　　以下是微信群“宝成码农”的日常：
　　“今天孟工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呢！”
　　“完美！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诸君看到了吗？刚刚我汇报的时候孟工笑了！感觉我马上要脱离这个群，跻身领导行列了呢！”
　　“你确定不是冷笑？”
　　“我……不确定。孟工的心太难琢磨了！”

　　“最近不太妙啊……”
　　“+1”
　　“+10086”
　　“谁消息灵的，透露点？我好有个准备。”
　　“光看孟工的表情就知道这次的事小不了。”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抱头痛哭.jpg”

　　“意外地还挺平静的哈？”
　　“嗯，偶尔加班的日常。”
　　“所以这阵子孟工低气压不是因为工作？”
　　“这么久还没什么大的动作，应该不是的。”
　　“那……是私生活？”
　　“莫非是女朋友？八卦脸。”
　　“真想一睹孟工女朋友的庐山真面目啊！”
　　“陈树楷应该知道吧？”
　　“知道也不会告诉我们啊。”
　　“羡慕，我也想有孟工这种朋友。”

　　说起来，在成为“孟工”之前，孟进有过不少称呼。最开始是“小孟”，或者全名。后来变成“孟主管”、“孟组长”、“孟总”。孟进代表中国挑战世界顶尖黑客一战成名后，又在网上有了“孟神”的称号。前年年会，宝成集团董事长调侃孟进，说他一把年纪，“孟神”喊不出口，以后就喊“孟工”了。某次采访中，记者问孟进更喜欢哪个称呼，孟进毫不犹豫地选了孟工。自那以后，“孟工”就成了孟进的代名词。
　　孟工的“好朋友”陈树楷和别人不一样，从头到尾喊的都是全名。
　　“这么多年一直喊孟进，突然改口还真不习惯，反正孟进也说没关系。”
　　“我和孟进是哥们，大学一个寝室的。”
　　“孟进私底下同好相处的，上周我还在他家蹭饭来着。”
　　“孟进比较拼，我嘛，小富即安，哈哈！”
　　“八卦别找我，我嘴很严的，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挖到任何东西啊。”
　　“孟进女朋友？挺好看的，其他的无可奉告哈哈！”

　　孟进是工作狂魔，偶尔聚餐，也是听得多说得少。网上关于他的八卦五花八门，作为同事他们知道的可能还没网友多。也就是孟进才转正不久的时候，集团某股东眼光毒辣，看中了这支潜力股，想给自家女儿牵线搭桥，孟进有对象的事才被大家知晓。
　　高董拍了拍孟进的肩膀，“我那个女儿鬼灵精的，在他们大学里卖球鞋，好的时候一个月能赚一万多。不过她读书不行，这一点还得跟小孟学习。这样，你们年轻人加个微信，多聊聊。”
　　“高董女儿太优秀了”，孟进对着高董的手机搜索微信号，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和我对象就没有这种商业头脑。”
　　事先打听过的高董十分诧异，他转眼去看IT部刘总监，见对方神色没有异样，才信了几分。好在他刚才也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赶紧找补，“这一点她随我，会做生意。但她妈还是希望她文化成绩能再提高一点。你们虽然专业不一样，但学习方法都是共通的，孟进你帮我指点几句就行。”
　　“哪里说得上指点，我们一起交流，互相学习”，孟进顺着高董的话说。
　　人事经理刘胖冷汗直流，这跟他掌握的情报不一样啊！这个锅他可不想背，“欸，孟进你有女朋友了？可之前徐姐给你介绍对象的时候，你说的是你不想谈恋爱啊！”
　　当时的人事李总监暗暗瞪刘胖一眼，话题都翻篇了，还要扯回去，还要提介绍对象的事，生怕别人听不出高董的言外之意吗？
　　“因为一些事情，那段时间都没有联系，所以……”孟进的语气明显低落下去。
　　“所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还是太浮躁，谈朋友就好好谈，动不动就闹分手，像什么样？”刘总监不痛不痒的几句斥责，又把话题岔开。
　　李总监立马接过话头，“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不了高董和刘总这一辈的，一个比一个浮躁，没定性……”

　　孟进是全国编程竞赛第一名，被刘总监钦点进总部实习的。但宝成人才济济，有哈弗、麻省理工这些名校出身的海归，也有问斩国际奖项的大牛。所以尽管是一样的表情不多，别人只觉得孟进性格内向，和现在的高冷、深沉完全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