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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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心蕊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翻出了最旧的一身长袖长裤，戴上草帽，这才去地里。
刘桂香上下打量她，今天总算是朴实了，随即塞给她两个大水桶：“拿着，去河边打水回来。”
姜心蕊一脸呆滞，麻木地问：“这算整工还是半工？”
桂香婶子没好气：“看你表现，快去！”
姜心蕊只好拎着水桶走了。
一路上大家都提着各式各样的水桶，去河边打水，一边走，一边唠嗑，姜心蕊在旁边听着，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溪村的人这么勤劳，却还这么贫穷了。
这里的土地太贫瘠，灾害又多，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地在地里付出汗水，到头来却可能颗粒无收。
过去的两年，已经是村里收成比较好的两年，没想到今年又旱了。
走着走着，知青们还是慢慢走到了一起，知青裴小妮过来，撞了撞姜心蕊的肩：“你刚来，还不知道吧，要是粮食欠收，我们真的可能被饿死！”
裴小妮的眼睛特别大，说话时活灵活现的，姜心蕊想说不吉利的话还是少说比较好，但她还是第一次跟这位知青接触，说得太直白的话，有些冒犯。
她还在想怎么委婉地说话，陆旭天以为她被裴小妮的话吓到了，走过来：“你别听她胡说，只要我们努力，肯定能把庄稼救回来。”
姜心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旁边一声冷哼，是之前那个让自己去牛棚抱稻草的长发知青：“陆知青，你对姜知青这么维护干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能被这两句话吓到？”
裴小妮听到华兰帮自己说话，立刻感动了，小跑到她身边。
“不是维护，我只是觉得，裴知青的话有些夸大其词，容易让新来的人产生误会。”陆旭一板一眼地说完，大步走了。
姜心蕊眨眨眼，她并不想掺合进这些人的是非当中，加上她后来也知道了，顾青舟当时是因为成分不好被关在牛棚的，村里的人为了避免跟他扯上关系，根本不会跑到牛棚去，但当时华兰却让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到那里去抱稻草……
于是她也选择加快速度走了。
虽然这样有点累，但可以避免心累。
姜心蕊到河边舀了满满两桶水，接着一手一桶，用力提起来——额，没提动。
她看看自己的手，深吸口气，再次尝试，水桶还是纹丝不动。
姜心蕊服了，茫然四顾，不知道该这么把水提回去。
这一环顾，就让她发现，其实旁边是有车的，就是刘队长一开始把顾青舟拉到卫生所那种车，大家正把一桶桶的水整整齐齐地搬到车上，然后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边儿推。
这样的车一共有两辆。
“就是啊，用车效率不就高多了吗？”姜心蕊自言自语，“哪有人力抗水的啊。”
她正想着一会儿让车把自己的两桶水也运过去，就听旁边响起顾青舟的声音：“你把水倒掉一些，就能拎得动了。”
“不用，我等车就行。”姜心蕊轻快地说。
“……”顾青舟肉眼可见地无语了一下，“那些车本来就是安排好要运水的，但是不够，所以还得人力提水过去。”
姜心蕊傻眼了：“啊？”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青舟难得耐下性子问。
“不是，为什么啊？多用几驾车不行吗？这样效率也太低下了吧。”
结果顾青舟还真说：“不行。”
姜心蕊想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规定或者她不知道的道理在里面，就听顾青舟继续说：“因为整个村子，总共就那么多辆排车。”
“……”
“……”
姜心蕊对这个村子对贫穷有了新的了解。
就这样两个轱辘的木板车，竟然也不是家家户户都有。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你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顾青舟拎着满满两桶水走了。
姜心蕊对着自己的水桶叹气，没办法，她只能把水倒掉一些，再倒掉一些，直到自己能勉强拎起来。
走到半路，姜心蕊才发现，自己还是倒得少了，一开始能拎得动，不代表拎着走了一些路之后，她还拎得动。
她实在是不行了，再也没法走一步路了，可是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一直在这里站着非中暑不可。
没办法，她只能又把水倒掉一些。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倒水，等她站在桂香婶子面前，两个水桶，只剩下半桶水，另外一桶已经全空了。
桂香婶子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她那半桶水，又看了看她的空桶，还拿起来倒扣着看了看，真是一滴水也没有：“那么久，就半桶水？”
那个语气好像在说，我是对你如此寄予厚望，结果你就是个半桶水？
姜心蕊听着有点不好意思，但她也没办法，只能木着脸接受批评。
“让你去提水，我都嫌浪费水桶。”桂香婶子说着，把那半桶水留下了，只把空桶递给她，“你直接拿一个桶去就行了。”
“噢。”在桂香婶子失望的眼神中，她没敢说，下一趟可能连半桶水也提不回来了。
不过情况还是比她自己预计的好一些，第二次她直接一开始就只舀半桶，不像上一回那样平白浪费许多力气，最后也给她搬回来了。
她这么来回搬了三趟后，天气越来越热，不适合再浇水了，上午的工作暂时结束，下午等日头偏一点再来。
姜心蕊听到结束，差点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再听到下午还要来，她险些跪下来，求老天爷下点雨。
但最后她什么都没做，颤颤巍巍地回了家，然后上床躺着。
不一会儿，顾青舟也回来了，他知道她今天累到了，先来西屋看她：“你怎么样？”
姜心蕊摇头：“不怎么样。”
“我去给你做饭，很快就好。”
“我要喝粥，大米粥。”姜心蕊说，“熬到可以直接喝的那种，现在我连咀嚼的力气都没了。”
顾青舟知道她从来没干过活，今天是有些难为她了，有些心疼，语气也不自觉地柔和了：“知道了。”
姜心蕊就继续哼哼唧唧地躺着。
过了一会儿，顾青舟先给她端进来一碗鸡蛋羹：“粥还要再熬一会儿，先吃点这个。”他顿了顿，问，“你的手还能动吗？”
“动不了了。”姜心蕊想也没想就说。
顾青舟：“……”但他还是认命地喂了起来。
给她喂了一碗鸡蛋羹，之后又喂了一碗白米粥，看着她吃完东西闭眼上，一秒入睡。
顾青舟无奈而宠溺地看了一会儿，才拿起空碗离开。
姜心蕊午觉睡得很熟，她是真累了，沉沉睡了三个小时才醒来。
好消息是，睡了一觉之后感觉好了很多，毕竟她只提了那点水，跟别人比起来，算是摸了一早上都鱼；坏消息是，她刚睡醒，就要开始下午份都劳动了。
有了早上的经验，下午她淡定多了，也不怕丢人，坚定不移地每次只提半桶水，问就是要可持续发展，半桶水她能提三趟，要是一整桶，她可能不到一趟人就废了。
就这样过了两天，就在姜心蕊觉得还能忍的时候，某天半夜，青花竟然又上门来喊她了。
“别以为你是小朋友我就不敢打你？”被从床上叫起来的姜心蕊很暴躁，指着小姑娘说。
青花一点也不怕她：“白天去太热了，我妈才让你晚上去的，你不乐意就算了。”
“那我要是现在去了，白天你不会再来叫我了吧？”
“嗯。”青花点头。
姜心蕊犹豫了一秒，决定现在就去。
一来，她已经被吵醒了，再躺回去心里也窝火，还不如现在就把活干了，白天舒舒服服睡上一整天，二来，白天确实热得让人受不了。
她和顾青舟就深夜出发，去给稻谷运水去了。
去地里的路上，她发自内心地感慨：“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浪费粮食了。”为了这些粮食，她真的好累啊！
到了地里，姜心蕊才发现，半夜来给地里浇水的人竟然还不少，大家都在月光下，安安静静、任劳任怨地干活，因为这些是他们来年一整年的口粮。
姜心蕊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些感动。
她也跟大家一起，默默劳动了一个晚上，直到天边即将破晓，才回了家。
跟大家一起干活儿的桂香婶儿看到了，不禁点了点头。
姜心蕊躺到床上，她昨天白天就干了一天的活，今天半夜又是一夜，算起来已经累到极致，却意外地睡不着了。
她想，农民种地实在是太苦了，她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城里，可是这里的百姓还得继续种田，年复一年地把岁月挥洒在这片土地上。
她能不能做点什么，让大家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可以稍稍轻松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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