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你现在有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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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满腔隐忍疯狂的爱意压在心底，修飞扬用手轻轻捋着她后背，似是在安抚她，也像在安抚自己。
林羽被他轻拍着，久违的温暖感觉袭来，不由舒服地像只懒洋洋的猫咪般眯起双眼：
“小时候，我妈也是这样拍着我后背哄我睡的……”
修飞扬心里一软：
“伯母……很爱你吧？”
伯母？林羽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指谁。
“嗯，应该是吧。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爸打得我屁股和后背都肿了，我妈就哭着抱着我，半夜出门去姥姥家——就像一只老母鸡，什么时候也想护着自己的小鸡仔……”
对这温暖感觉上瘾的林羽忍不住又往他怀里蹭蹭，还伸出胳膊想抱住他。修飞扬很配合的抬了一下上半身，任她环住。
“女王，你爸为什么经常打你？你小时候很调皮吗？”
林羽刚刚环住他的动作一僵，随即收紧手臂，轻声回了他一句：
“因为我不是男孩儿。”
修飞扬一怔：所以……只是因为性别，就要挨打吗？他一直以为这种不堪的事离他很远……
“呵，伯父的观念还真是陈旧。”他尽量想用轻松的语气化解她的沉重。
“嗯，我们家在一个小县城，不富裕，他又喜欢喝酒，喝醉了出去和人攀比，不管哪里比不上，最后都能怨到他没有儿子这一个原因上。”林羽随意聊着，丝毫没发现，头顶修飞扬的眼中，已满是心疼。
“所以……伯母带你去姥姥家，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因为离得远，中间还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我妈一个人抱着我，走得又累又怕……最后就……只好又回去了。”
林羽声音闷闷的，修飞扬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孱弱女人抱着小女孩儿，一起哭着赶夜路的画面……
他恨不得自己能穿越时空出现在那幅画面中，接过哭泣的小女孩儿，温柔说一句：小羽毛，我来了……
心里像被撕开一个裂口，唯有紧紧抱住她，才能稍稍缓解不适……
“小奴隶，”林羽突然轻声唤他。
“嗯。”他紧紧抱着她，一手放到她头上，轻轻捋着她柔顺的长发。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孩子？因为别人都在害怕父母离婚，而我……却一直在劝我爸妈离婚。”
修飞扬很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她：
“这个问题恐怕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小羽毛，你再问个其他的。”
林羽一想也是，小奴隶没有父母，怎么可能知道呢？而他唯一以为是母爱的，却其实是一个畸形的……
林羽说自己的故事时，都没有太想哭的感觉，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小奴隶的故事，就忍不住鼻子发酸。
“那你说，有些东西，一直没有过，和有了之后又失去，哪个更难过呢？”林羽果然换了个问题。
林羽说得很轻，修飞扬却突然就着她的问题，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一直没有遇见过小羽毛，和遇见了她之后又失去，哪个更……
不！如果失去她，已经不能用难过来形容了！这个念头光是想想就让他疼得快要不能呼吸……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一个人最怕的不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而是见过了光明以后，又重新回到黑暗。
“应该是……宁可一直没有过，才不会那么残忍吧。”修飞扬压抑着情绪的声音，听起来微微颤抖，
“不过你说的有些东西，是指？”
“比如母爱。”林羽轻声回答。
抱着他上半身的手臂被压得有些微微发麻，所以从他后背挪到了他的脖子上。
紧紧抱住小奴隶的脖子，林羽还觉得不够暖，又往上蹭了蹭把脸拱到他脖颈间，才终于感到一丝满足——像是心里有个常年刮着冷风的洞，只有靠近小奴隶、抱紧小奴隶，这个洞才会堵上。
“所以你为什么会失去母爱呢？是不是……伯母后来……”他没说出后面的话，但他期盼她能说出来。
说出来吧，说出来你心里会好受点的，小羽毛。而且以后有我陪着你，你的人生肯定不会再悲伤！……
“呵，想什么呢？我妈没有出意外！”林羽笑着用头顶轻轻碰碰他下巴，
“以前我妈总说她和我爸在一起，是为了我好，否则早就和我爸离婚了！我说如果真为了我好，就离婚吧。我吃得少，好养活，等再长大点，就可以去打工挣钱养活自己了。”
吃得少？呵，傻羽毛，你以为你吃得少一点，就能解决问题吗？修飞扬又一阵心酸……
“我一直以为我是我妈生活不幸的根源，所以随着我长大、有力气自保了，我就开始反抗我爸了！”
林羽抬头看看修飞扬，挑眉逗他：
“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十来岁就敢和我爸互殴了！我身手这么好，一多半都是那时练出来的！”
修飞扬看着林羽的俏皮模样，心里的酸涌上眼眶，有些发热。
于是笑了笑，把她的头重新按回胸前，轻轻回答了声：
“嗯。”
出生在背光的角落，可你却长成了向阳模样。小羽毛，你真的很厉害。
“虽然每次都是我挨得揍多，每次挨完揍我妈都是抱着我哭哭啼啼，可当终于有一次，我打疼了我爸后，我妈却……打了我一巴掌……那年我十三岁，是我妈第一次打我。”林羽声音变沉重。
修飞扬一怔，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
“是啊，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说想离婚，可我每次劝她离婚时，她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为什么明明她不想我爸打我，可我回打时，她却又站在了我爸那边？……十三岁的我想破了头，也没想明白为什么。”
修飞扬显然也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我妈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就连我第一次来大姨妈，她都没有好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林羽顿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才又继续说下去：
“我至今还记得，第一次来大姨妈时，放学后在同学们的一片取笑声中，捂着脸跑回家的感觉……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来说，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了……”
“所以后来你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落下肚子疼的毛病，也是因为没人告诉过你？”修飞扬几乎想当然地就知道了。
“嗯。”林羽闭上眼睛，试着入睡，却发现没有什么困意。
修飞扬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妈妈对女儿的态度产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其实后来我想过了，可能是因为那时另一个女人……怀了我爸的儿子。”终于，睡不着的林羽，说出了这个让修飞扬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
修飞扬怔了会儿，才想出仅有的一句安慰的话：
“可能……他们就是因为大人间的矛盾，才会忽略你的感受，你也不要怪他们。”
“嗯，我不怪他们。毕竟把我养大，供我上学，还有什么可抱怨的？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既自私又冷漠的人，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受了不公平的对待，可其实，又有什么资格说可怜呢？”
修飞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因为他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外人看来富足显贵，有什么资格说可怜呢？可明明在每一个睁着眼等黑暗过去的夜里，又会觉得，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世上……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你现在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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