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甚尔》小央

6、如父如女（5）

　　清晨的日光洒落河面，五月七日慧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最先觉察得感觉是冷，她抱住手臂，睁开眼睛，看到正在地上铺着报纸玩纸牌的男人和小孩。

　　“你又偷偷藏牌了吧？快拿出来！”像这样高声叫嚣着的是甚尔。

　　电次摆出了宁死不屈的坚决姿态，躲避的同时猛地伸手，趁其不备偷袭，一把将对面的牌抽出来：“你不也作弊了吗？！”

　　纸牌稀里哗啦纷纷扬扬落下。

　　慧眼睁睁看着纸牌飞到自己脸上，也只能飞快挥手，颇为不满地抱怨道：“睡大街还这么悠闲！你们俩还是不是男人了！”

　　“不悠闲的人都去上班了，正因为我们露宿街头，所以才这样。喂，”甚尔气定神闲，把糟糕的处境说得理所当然，“借我点钱。”

　　“你要干嘛？”

　　男人叼着烟，坏笑着做了打小钢珠的动作，结果只遭到女生的白眼。

　　甚尔和电次被安排在了忠犬八公像下，慧面无表情比了比方向，义正词严说道：“那么，我去找妈妈的朋友帮忙介绍住处，你们就在这里一步也不许动，听到没有？”

　　电次刚要吐出怨言，就被猛地塞了一盒蘑菇山零食，给出的指令是“把巧克力含着吃掉，敢用牙咬就再也别想吃了”。

　　她去找的第一个人是五条家的夫人。

　　战战兢兢按了门铃，期间不断左顾右盼，担心会不会有巡警经过。好在很快就有了回音，然而，对象却是之前葬礼上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男生。

　　穿过悠长的走廊时，慧下意识掏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

　　然而，却被走在前面吊儿郎当领路的五条悟一眼看穿：“这是你的术式吗？”

　　“‘术式’？那是什么？”对话里出现了只在漫画里听说过的词汇，慧的谨慎令她第一反应是装傻。

　　“不是吧？你不知道自己每天都在用的东西是什么吗？那咒力呢？”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五条悟回过身，往前走的过程中随手拔断两侧花丛中的枝条，又顺手扔上屋檐，随口问，“竟然真的有这么傻的人吗？”

　　慧不是被说成“傻子”就会发火的那类人，专心询问：“请您赐教。”

　　悟却挠了挠后脑勺，百无聊赖反问她说：“你知道多少？我们是远亲你知道吗？”

　　“……”
　　曾经以为自己孑然一身了然无亲，然而，突如其来，妈妈一过世，她竟然就冒出了这么多亲戚，简直令人咂舌。

　　慧并不知道，在悟眼中，她这无话可说却强露冷静的表情充满了喜剧效果。当然，即便她知道，大概也懒得控制。她在面对他人状况下尤其不在乎吃亏。

　　“你母亲和我家老妈是有表亲关系的，”说着，悟已经边吃旁边树上掉落下来的柿子边向佣人挥手，差使他们去拿相册，“要看吗？我国小带女朋友们回家时有偶然翻到过……”

　　显而易见，面前这种小学就异性关系复杂的人和自己并不属于一个世界。慧凝噎了一下，然后才说了：“这就不用了。”

　　她是夺路而逃离开五条家的，其迫切程度不亚于《电锯惊魂》里的主角逃出密室。

　　一开始选择寻求妈妈的朋友帮助，就是为了回避血缘关系所带来的烦恼。假如是情人，能给点帮助了事算万幸，根据那天告别式的状况来看，危险角色可不在少数。

　　她从没听妈妈提起过家人的事。

　　就连外祖父母也完全看不出来过往经历，普通得不值一提，每次提到那个穿皮草戴墨镜的叛逆不孝女也只唉声叹气。

　　回到涩谷站时已经是傍晚了。

　　甚尔买了一份刊登赛马讯息的体育报，电次已经把零食吃了个大半，正来来回回逡巡着目光浏览行人。

　　判断了应该下注哪匹马，却无奈手中没有钱，伏黑甚尔舒了一口气，觉察到电次的眼神，顺口调侃道：“小鬼，你知不知道怎么看女人？”

　　“什么叫怎么看女人？”电次没好气地反问。他对男的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对这个油腔滑调的黑发臭老头印象更是糟糕。

　　“来，今天趁着我心情好教教你。”闲着也是闲着，甚尔伸出手臂，索性揽住他肩膀道，“这种丝袜的80点，这边长筒袜的60点，这边短袜的40点……”

　　头一次有人和自己谈论异性话题，电次嘴上不承认，实际也颇为受教，彻底看直了眼睛。

　　两位男性专心致志观察着各路形形色色的美女，最终映入眼帘的，是蕾丝褶皱裙摆下的双腿。

　　“你看，穿这种的完全0点了，必须NG。”甚尔语重心长教导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女——”
　　电次也连连点头：“喔——”

　　那双腿停驻在了眼前，他们顺着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五月七日慧面无表情的脸。

　　“怎么样？”她和善地说道，“我这种女人绝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