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各有打算 ...
-
出了屋子，走在僻静的小道上，仲泊忍了许久的话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世子，沈欣荷这种人，到现在都还咬紧牙不承认自己当年做的错事，您觉得她能诚心实意帮咱们吗？”
萧毅附手在后慢悠悠走着，“我知道你父亲的事一直是你多年来的执念，但当年的事她不过也是旁人手中的棋子，始作俑者才最该死。”
提及父亲的死，仲泊的脸上隐现出淡淡的哀伤，“始作俑者才是最该死的……”
他近乎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萧毅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亲人冤死是最意难平之事，我自然懂你的痛，只是眼下还不到时候，事成之后，那人随你处置。”
“多谢世子。”仲泊抬手虚礼，“只是沈欣荷会答应吗？”
萧毅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会的。”
“世子觉得沈欣荷会看在念姑娘的面子上？还是仅仅因为咱们刚才的威胁呢？”
提起林念，他忽而想起在书房时，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同自己叫板的模样，还真像沈欣荷教出来的徒弟。不同的是，前者是盲目的自信而林念是笃定的自信，亦如捏住你的命脉，一击勃发，让你没有后退之路。
“以沈欣荷的作风，你以为林念对她而言是什么？”
仲泊一时间微愣，斟酌一番有所保留道：“念姑娘既然得沈欣荷教养，想必两人关系也甚是亲昵的，沈欣荷自然是将念姑娘视作家人般。”
萧毅停下脚步，似笑非笑，“你如今说话也愈发仔细了。”抬眸望着远处洒扫的侍从，淡淡开口，“阿念视她为师为母，沈欣荷的态度就耐人寻味了。”
“还请世子明示。”
“若真是极看重的人，明知她如今有难处却视而不见，明知她需要帮忙，却依旧为了自己绝不退半步，你觉得这是为何？”萧毅睨了眼身旁之人，想到林念为了一个沈欣荷豁出命也要保全，再想到沈欣荷的态度，委实有些心疼她，一腔暖意终究捂不热心冷之人。
仲泊幡然明白，那个女人一心只有自己又怎会考虑他人安危，就算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也不过是可以随手推出去挡箭的路人。
“世子不如趁此机会告诉念姑娘，也好叫她认清这人的真面目。”
萧毅轻轻摇了摇头，“眼下她正恼我，何必去找不自在，再者说。”重新向前走去，“阿念虽善解人意却是执拗的性子，这人还是她敬重之人，挑明了说只会让她心生反感。”
“属下觉得念姑娘应该早认清这种人的面目，还是齐老待念姑娘是真心实意的好。”仲泊本就对沈欣荷无好感，现下更是忍不住为林念鸣不平。
萧毅大有深意瞥了他一眼，“这几日做事用心些，不该说的话少说。”
仲泊惊觉自己刚才太过意气用事，忙改口，“世子提醒的是，属下一定恪尽职责，绝不做让世子烦心的事。”
叮嘱的话刚说完，主仆二人正好路过转角，迎面走来端着托盘的女婢，脚步极快像是有着急的事，险些托盘没托住撞到萧毅的身上。
仲泊反应迅速，伸手拦在萧毅胸膛前，叱责的话先行一步溢出，“怎么做事的！世子在这儿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两婢女已经吓破了胆，托举的手颤颤巍巍，“世子恕罪，奴婢……奴婢着急送东西，这才没看清路……”
仲泊更是恼火，“依你们这说法，难不成还是世子碍到你们了？”
其中一女婢托举着托盘跪下，声音颤抖，“世子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另一人赶忙一同跪下，二人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唯恐再多说一句惹来更重的处罚。
萧毅抬手阻止了仲泊还想叱责的话，“急急忙忙去做什么？”
二人相视一眼，先跪下的女婢怯怯解释道：“回世子的话，咱们是去念姑娘那儿……”
萧毅低眸瞧了眼两人手托的托盘，一盘是做的精致的两道菜，一盘放着一壶酒，“这时候喝什么酒？”
“回世子的话，奴婢们也不知，是念姑娘吩咐的，要咱们赶紧做好送去，这才冲撞了世子。”回话的女婢抬起脸来，模样清秀，望着眼前伟岸的男子目光羞涩。
萧毅垂下眼眸望着她投来的目光，“你是阿念身边伺候的人？”
小姑娘轻轻点头，声音柔的快掐出水来，“奴婢照顾念姑娘的饮食。”
“起来回话。”
两人慢慢起了身，没得吩咐，也不敢擅自离开，乖巧的候在原地等候主子发话。
“你们去吧。”萧毅转身即走。
方才羞涩的女婢打定主意，壮了壮心神，柔声唤了一句，“世子。”
萧毅闻声侧身回头。
女婢放下手里的托盘，盈盈走去，递上自己的绣帕，红着脸不敢去看人，“世子袖口上有薄灰，还请擦拭一下吧。”
萧毅略略抬手，袖口上的确有浅浅的薄灰，随手掸了掸，并无顾忌的拒绝了女婢的好意，“难为你心细。”
女婢得了夸奖，暗自高兴，白净的脸上快要抑制不住笑意，“世子谬赞了。”
萧毅眼睑下垂，递了个眼神过去。
“你还愣着做什么，念姑娘要的东西你还不送去！”仲泊粗着嗓子呵斥另一女婢赶紧做事，临走前瞥了眼站在世子跟前的女婢，着实有些佩服。
四下无人，女婢咬咬牙，大着胆子上前来，捏着绣帕轻轻擦拭男子胸前的衣衫，“世子这儿也有些薄灰~”
萧毅任由她自作聪明，胸口前的那只手柔弱无骨的在胸口前撩拨。
女婢偷偷打量了几眼眼前人，世子一向是清冷孤傲，她们这些女婢们私下里议论过多次，碍于身份的缘故她们不该有妄想，可是打从见到世子第一眼，她就魂不守舍了，只盼着世子能每日都去念姑娘那儿，也好时时都能见到。
她渐渐露出自己的目的，不满足于胸前的撩拨，柔软的手慢慢抚摸向男子的领口，“世子，这儿也有呢~”
萧毅勾唇冷笑，捏住她愈发放肆的手，眉眼间尽是狠戾，“谁给你的胆子，觉得能勾引我？”
女婢疼的说不出来，后背渐渐冒起冷汗，“世……世子，奴婢只是……想替您擦拭。”
他手上的力道不减分毫，松开手将人近乎丢出去，“少些心思，兴许能活的长久。”
女婢吓得够呛，忍着痛磕头认错，“世子饶命！奴婢一心思慕世子，这才犯了糊涂，世子饶命啊！”
萧毅不怒反笑，蹲下身来，捏住女婢的下巴，仔细揣摩，“你觉得阿念姿色如何？”
女婢没太明白却不敢不答，“念姑娘容貌倾城……是难得的美人儿……”
他捏着她的下巴，手上力道加重，“既清楚，就该知道东施效颦是什么道理。”松开桎梏的手，拾起她手里的绣帕，擦拭着自己的手，“这身青衣别在让我看见你穿。”
随即丢下绣帕，眼眸清冷，转身离开。
女婢吓得够呛，脸色惨白，原来生死只在一念间，她以为世子同她多问了一句便是对她有了印象，殊不知自欺欺人说的就是她自己。
随行的女婢躲在墙角目送世子离开后才大着胆子走出来，“阿婼姐姐，你怎么了？”
被唤作阿婼的女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你，送完了东西赶紧出来找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世子责罚你了？”
阿婼执念般拽紧她的手，“琉璃，你觉得我好看吗？”
琉璃磕磕巴巴道：“好……好看。”
“那你觉得我和念姑娘谁好看？”阿婼紧张的盯着眼前人，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琉璃伸手扶起她，“阿婼姐姐咱们先起来，免得叫人看见误会。”
“你说啊，你怎么不回答我？”
琉璃犹豫许久，叹了口气，“阿婼姐姐你为什么执意要和念姑娘相较呢？”
她们身为女婢，私下里大家也会聚在一起说些女儿家的话，阿婼的确是她们一众女婢中模样最为俊俏的，可是她们身份在这儿，即便是姿色出众也不过是服侍人的，难不成还想一跃龙门吗？
阿婼抬手用衣袖擦干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和念姑娘谁好看？”
琉璃性子乖顺，平日里也多半是听阿婼的话做事，自然和阿婼的关系也好些，“姐姐和念姑娘各有千秋，都是好看的。”
阿婼拽住她的衣袖，“琉璃，我要你说实话，是不是你也觉得念姑娘比我好看？”
这一次琉璃没再回答，搀着她的手臂往前走，“阿婼姐姐，咱们还是回去做事吧。”
阿婼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心中的嘲弄快要羞臊她自己。果然，人尽皆知的事她偏偏自讨没趣要寻个说法，到头来丢人的还是自己，也难怪世子瞧不上她。姿色不出众没关系，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而她只知用姿色妄想攀贵，却没想过容颜昳丽不过是徒有其表，一副皮囊。
将军府上，赫连凃召集了手底下人前来商议前往鬼峰山的事宜。本以为人多能解决了事情，没想到反倒是自己人开始内讧，意见不统一。
“要我说，甭管他萧毅是什么意思，咱们就领着弟兄去那鬼峰山走一遭，咱们人多，还怕他萧毅使什么坏心思！”
“我不同意，进了鬼峰山就没活着出来的人，你自己不怕死，大哥的安危你也不顾了？”
段虎朝他‘啐’了一口，“你小子一向怕死，大战在即，咱们去那山上正好避战，还能保存实力，你小子就知道怕！”
“打仗讲究脑子，光靠一身蛮力如何得胜？”
“我瞧着你就是个孬种，冠冕堂皇说些要面子的借口，迂腐！”段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懒得和他多费唇舌，看向赫连凃，“大哥，要我说，既然萧毅安排好了，咱们也别推辞，我瞧着未必就是计，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他执意要大哥你带人先离开，没准就是为了保留实力。”
另一人附和道：“我倒觉得小段将军说的在理，大战在即，本就人手不够，萧毅让咱们撤走，无非就是怕与红渊这一战输了，往后东山再起没了资本，让咱们去鬼峰山上避一避没准就是怕一网打尽。”
赫连凃皱着眉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陈松，“你觉得呢？”
陈松放下手里的杯盏，“大伙说的都有道理，不过这次我倒觉得小段将军说的不错，带咱们进山的至多两人，咱们人多，难不成还怕他们会动什么手脚？况且萧毅手上没那么多兵，就算铁骑营骁勇善战，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萧毅不会不明白。”
“大哥若是不放心，不如让我到时候带兵留在外头随时接应。”
段虎指了指陈松，“你在外头接应？不还是跟这人一样怕死不敢进山！说的好听什么接应，还不是给自己留后路！”
陈松厉声反驳，“段虎，你别逮人就咬，我不过是提了建议，没说必须是我，大哥若是要安排你留在外面接应，我也无话说，都是自家兄弟，这时候还在这儿内讧！”
段虎刚要反驳，被赫连凃打断，“都给我闭嘴！”目光阴翳扫过在座的每个人，“一个个帮不上忙就会起内讧！要你们何用？”
赫连凃一气之下掷出杯子刚好砸在段虎鞋边，震慑之意不必言说，“陈松，继续说。”
“大哥，我觉得你带领弟兄们上山，再派可信之人留在山下接应，到时候若真出了事，也能反应过来。”
赫连凃左思右想，实在没什么可选之人，“这事就交给你吧，你做事沉稳，留你在外接应，我也放心些。”
陈松抬手行礼，“大哥信任，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只是我一人难免乏力，不如……”
赫连凃细心揣摩一二，松了口，“也好，你便带着你的人在外接应。”揉了揉疲乏的眼睛，抬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几人抱拳离开，唯段虎执意不肯走，“大哥，你让陈松在外接应，能信得过吗？”
“就是因为信不过，才叫他在外接应。”赫连凃睁开眼，目光清明，没有半分疲惫，“正好让他手底下的人跟着他，咱们也省了一桩事。”
“还是大哥筹算得当！”
“你这混小子，整日里除了嚷嚷，能不能动点脑子。”
段虎挠了挠脖子，“我粗人一个，有大哥带着就行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还差
作者已关闭该文评论区，暂不支持查看、发布、回复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