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月云雨》烈火如荼

2、第二回 北国朝贺

　　待皇上在龙椅坐好，大臣们纷纷下跪，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皇上语气里的欢愉，也没有完全掩饰住内里透着的虚弱。
　　“谢主隆恩。”大臣们纷纷起身站好，微微调整衣冠。
　　“请烨王爷接旨。”太监上前一步。
　　“臣在。”烨王爷拱手弯腰行拜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佑大周，恩赐良孙，敏锦为长，特此长孙黄金万两，黄金千匹，准其入朝，与皇子工读。钦此。”太监高喊道。
　　“儿臣多谢父皇。”话闭，烨王爷直起腰，站好。
　　太监从阶梯走了下来。
　　“烨王爷。”太监恭敬的弯腰将圣旨交于烨王爷。
　　“有劳。”烨王爷客气接过圣旨。
　　太监弯着腰后退几步，然后转身，重新走回皇上身边。
　　“开始吧。”皇上微笑着点头，不轻不重的对李太监讲到。
　　“是。”李太监弯腰，向皇上领旨。
　　“宣，北国侯与公主进殿。”李太监站直身体，高声喊道。
　　“宣，北国侯与公主进殿。”大殿中间的太监高声重复喊道。
　　“宣，北国侯与公主进殿。”大殿门口的太监再次喊道。
　　“宣，北国侯与公主进殿。”殿外的太监再次重复完毕。
　　大周迎宾的礼乐奏了起来。
　　北国侯穿着特有的黑色貂皮大衣，内里是金黄的长袍，头戴黄色绸缎做成的锦帽，大腹翩翩的走进大殿。他的身边跟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女子用一块黄色纱布半遮面，身着修身的黄色锦裙，举手投足间都自带贵气，身后跟着的是两名使臣。
　　他们踏着礼乐，一步步靠近皇上。
　　公主环顾大殿四周，视线很快就在乌青的服海中被那四道亮光吸引。公主放慢了脚步，死死盯着那紫红的玉簪。
　　烨王爷微微侧过头，向公主露出自己的侧颜，然后羞涩的勾起朱红的唇角，微微一笑。
　　“旭阳。”公主停住脚步，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韶华，干嘛呢？快走啊。”走在前面的北国侯发现公主没有跟上来，也停下脚步，转身焦急的小声叫到。
　　“旭阳。”公主仿佛就没听到父王的催喊，边呼唤，边向烨王爷的方向跑去。
　　琮烨将侧着的头转回，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公主，仿佛刚才只是看了看旁边的兄弟。
　　韶华跑着，执着地跑向那片炽热的火红，但那艳丽的颜色却再没有向她这边倾斜一下。
　　“是我啊！旭阳。我是韶华啊。”女子跑到男子所在的位置，一把扯下面纱，“看看我呀。”她跑到烨王爷的面前，她双手抓住烨王爷的双肩，让烨王爷看向自己，“不记得我了吗？”公主带着眼泪质问到。
　　“韶华公主。”琮烨假装惊喜的看向眼前梨花带雨的韶华。
　　“啊。”韶华微微一怔，“琮烨。”
　　“对啊，我是琮烨。”烨王爷微笑着回应，就像在跟好久没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韶华公主尴尬的放开烨王爷，然后用袖子擦掉泪水。
　　“哎。”烨王爷将手轻轻放在韶华的袖子上，“衣服太硬，给。”说着就从袖口中抽出了带着桃花香的红色丝帕递给韶华公主，“用这个。”
　　“谢谢。”公主小心的接过，鼻尖被桃花的香气围绕着，眼前是那抹深情的红色。
　　“琮烨，谢谢你。”公主抬起头，看向烨王爷，露出灿烂的微笑。
　　“韶华公主，不必客气。”烨王爷再次含羞的微笑。
　　韶华看的直发愣，可能还在分辨，眼前的人是不是旭阳。
　　“小女多有失礼，还请王爷海涵。”北国侯喘着粗气，拽住了韶华，断断续续的讲到。
　　“无妨。”烨王爷向北国侯恭敬的向他做了拱手礼。
　　“快过来。”北国侯边责备边拉着韶华重新回到大殿正中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北国侯和韶华公主同时单膝跪地，右手放在左胸胸口，向皇上行礼。
　　“北国侯、韶华公主，快快请起。”皇上笑着，波澜不惊的回应道。
　　“谢主隆恩。”北国侯站起身，又将自家女儿也一并扶了起来。
　　韶华的目光又不自觉的看向了琮烨。
　　“大周喜德长孙，实乃全国之福气，北国人民略备薄礼，祝大周枝繁叶茂，盛世康城。”北国侯向使臣微微招手。
　　两使臣赶忙上前，打开礼品单。
　　“千年人参百株。”
　　“鹿茸一箱。”
　　“貂皮百张。”
　　……
　　两人一左一右、一人一句的读着贺礼的单子。
　　韶华公主的眼神目光却一直没有从琮烨身上离开过，似是一直在等那穿红衣服的人回头，她总觉得，下一刻那人就会回头，而且一回头出现在眼前的，就会是旭阳的脸，一如在赤阳峰的无数次回眸。
　　退朝后，北国侯和韶华公主被请到了后花园。
　　午间，皇宫里设了家宴，北国侯和韶华位于左侧，与皇子们相对而坐。
　　“自爱阳死后，许久未有如此之幸事，天佑我大周，子嗣绵延，繁荣兴旺。今日，北国侯特来朝贺，亦是我大周之喜，愿大周与北国情谊永结，福泽绵延。”皇上幽幽的开口。
　　“北国魔物层生，多年来一直受大周庇护，才得以平安。我北国能附于大周，缔结情谊，实乃我北国之福，百姓之幸。”说着北国侯将手放于胸口，向皇上深鞠一躬，“情意在这杯酒中，我敬大周，敬皇上。”北国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周，风调雨顺，仙气庇佑，天命于周，福泽四方，护我子国，实乃大周之责，北国淳朴，良才济济，心向于周，亦是我大周之幸。来，让我们共饮此杯，祝我国太平安康，情意绵长。”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皇上一杯酒后，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先是大周朝的周乐周舞，北国也带来了北国的北乐北舞。因为是家宴，也算是韶华的挑婿宴。很快，长辈们的眼睛，就放到了皇子、公主的身上。
　　“这些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皇后指着右侧的皇子们笑着对北国侯讲到，“文、礼、艺、武，各个也都是出类拔萃。特别是玉儿的笛子，吹得很是动听。”皇后笑得一脸慈爱，边说边看向皇上，又去了酒壶，将皇上的酒杯斟满，“皇上有时心烦，就爱让玉儿来吹一会儿。”
　　“玉儿的笛声最能安神定心。”皇上连连点头，“玉儿。”皇上唤了十六爷。
　　“父皇，儿臣在。”十六爷兴高采烈的起身，向皇上拱手回应。
　　“你先来吹一曲。”
　　“是，父皇。”十六稚气的脸上，充盈着纯真的笑容。
　　每次家宴，十六爷的笛子，是大家的必点项目，有时，家宴一开始，十六爷就要先来一曲，因此，只要是有宴会，十六爷就会把笛子带在身上。
　　十六爷取了随身挂在腰间的笛子，就高高兴兴地吹了起来。
　　一曲完毕，宴上的响起一片掌声。
　　“玉王爷的笛声，真是有让人心情舒缓愉悦之效。妙啊。”北国侯竖起了大拇指，“大周人杰地灵，皇子各个都气宇轩昂，英俊非凡。”
　　北国侯连连称赞。
　　“韶华公主也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美丽大方，北国侯真是好福气呀。”皇后笑着说道。
　　“多谢皇后美赞。”北国侯笑着讲道，“韶华自幼骄纵任性，学礼不周，今日在大殿更是冲撞了王爷。就让韶华为大家跳支舞，聊表歉意。”北国侯说着就看向韶华，“韶华，去吧。”
　　“是。”韶华将黄色的北朝朝服脱掉，露出了一身白色的舞衣，一如那年赤阳峰的擂台所见。
　　“公主可是要跳周舞？”烨王爷开口问道。
　　“正是。”
　　“我来为公主抚琴，可好？”
　　“小姐。”红儿面露愁色，手里捧着本要递给公主的白色丝绸，这应该本是准备了另一支舞的。
　　“有劳烨王爷。”韶华露出欣然一笑，将本要接过的丝绸又推了回去，小声对红儿说，“无妨。”
　　周朝的乐师将烨王爷的琴在厅中摆好，烨王爷在琴边坐好，轻弹了旭阳的那个习惯性音节。那仿佛是对韶华公主发出的最诚挚的邀请。
　　音节余音未落，韶华公主从席间飞落而至，一如擂台那次，仙气飘然。
　　相似的琴音缓缓叙述而来，记忆中的画面铺展开来。
　　旭阳娇羞的先试了一下音，看向韶华，韶华从天而降。旭阳指尖拂过琴弦，留下一串清香。
　　韶华靠近旭阳，旭阳娇羞的垂下头，瞬间红晕就从耳朵蔓延到了脖梗，在红色的朝服下，整个人更是娇艳。
　　韶华公主从烨王爷的脸上无数次看到了旭阳的影子，内心积压的冰山正在被融化。
　　韶华公主脚下步步生花，手中虽没有了剑，也未拿任何一物，却指尖所到之处，点出片片雪花，美丽极了。
　　舞毕。
　　韶华公主深情的看向烨王爷，仿佛，韶华喜欢过的从来都只是琮烨一人。
　　当天，北国侯与韶华公主在京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夜色渐沉，又是一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