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短篇集》未祉

20、【虎伏】好春光不如

　　这世上应该不会有比公费出国旅行更快乐的事，尤其在有惊无险解决了本以为很复杂的任务之后，能获得“恩准”多留几天好好观光，虎杖悠仁已经为这个激动得一晚上没睡好觉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二天集合时伏黑惠状态不错，钉崎野蔷薇光彩照人，只有虎杖悠仁顶着俩睡眠不足的黑眼圈。
　　他们仨面面相觑，互相不太理解。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这么精神啊？！”
　　“当然是因为要养精蓄锐好好逛街——倒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昨晚熬夜做坏事了？”

　　在国内还是乍暖还寒的冬末，来到这个出差的地方已经完全洋溢着春的气息了。春风拂面，鸟语花香，太阳晒得人暖融融软绵绵的。
　　前几日忙着侦查、部署、行动，咒灵大多聚集在阴暗之地，他们没有分心去感受天气，等到全部祓除后，才突然发现光临身边的春。

　　“我能做什么坏事啊……”悠仁嘟囔道，下意识看了眼惠。后者并没有参与进话题，而是低头浏览着手机信息。
　　他凑过去：“伏黑今天打算做什么？”
　　“去看演唱会。”惠淡定地回答，目光没有离开屏幕。
　　“啊——？！”另外的两人异口同声，伏黑惠居然是那种会去看演唱会的类型？怎么看都不像好吧！
　　野蔷薇不抱希望地追加一句：“是那种音乐节吗？”
　　惠毫不留情打破她的期望：“不，是个人的。”还加了一句，“来之前就已经订好票了。”

　　这下心无旁骛的高冷酷哥形象算是塌了一半。无论是钉崎还是虎杖都没法想象伏黑惠额头系着钵卷、拿着应援扇、衣服上还别着爱豆徽章挂件——类似于把去见小高田的东堂奎换成伏黑惠的脸——不不不，想象不下去了。

　　悠仁有些失落，他以为今天三个人会一起行动，但现在看来同伴们早就各自有安排。他总不能跟着野蔷薇去逛街，那简直是高专十大噩梦之一；和惠一起倒是很好啦，不过，是去哪位的演唱会？
　　“千代绪郁。”惠说，“正巧在这里。”
　　“——？？！”悠仁睁大眼睛，“你居然也喜欢她吗？”

　　只有野蔷薇不明所以：“那是谁？为什么你们都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那可是千代女神啊！”悠仁比比划划，“身材也好，长相也好，还有声音、风格、性格……总之就是那种只能用女神来形容的存在！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个国家这个城市，这就是命运吧！”

　　这位先生注意一下表情管理，看起来已经有狂热的趋势了。钉崎腹诽道。
　　好吧，她实在不太关注这个圈子，但是既然能同时得到伏黑和虎杖这两个迥异的家伙共同喜爱，应该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偶像吧。
　　“那你们去吧，晚上再见。”
　　“你一个人去逛街没问题吗？”
　　“是啊是啊，要不和我们一起吧。”
　　她翻了个白眼，战斗之余两位男士对自己的保护欲实在有些过度：“我单打独斗一级特级的时候你们相信我，现在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你们又担心起来了？”

　　悠仁嘿嘿一笑。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没有咒灵在的时候毕竟是女孩子嘛……

　　战斗力爆表的女孩儿不跟他们多废话，转头踏上异域购物之行。
　　目送她离开后伏黑惠转过头：“‘和我们一起’？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了。”
　　虎杖悠仁暗觉不妙，自己这是要被抛下了；果断地、毫不犹豫扑上去抱住惠：“啊啊啊不要啊带我一起！那可是千代！！”
　　这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喂你不要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
　　结果就是虎杖悠仁一路死缠烂打跟着一起来到了入场门口。他一到那儿就被阵仗震惊了，如果说在国外还能看见什么地方聚集起如此之多的同胞，那大概只有国人歌手开的演唱会了吧。
　　追着咒灵跑几公里穿着棉服都没觉得热，这会阳光一晒暖到不行，虎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里，才发现伏黑只穿了淡薄的卫衣。
　　倒是能看出腰线，看起来窄窄的，伸手就能环保住……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

　　虽然语言不通，不过黄牛是全世界共通的。好在咒术师的薪资足够丰厚，尽管这一次的还没下来，手头尚宽裕到能买到一张价格翻倍到离谱的票。不仅如此，悠仁还兴致勃勃在入口处的商店购买了些应援物品，比如写着千代的钵卷，还在脸上涂了一个红红的爱心。
　　“惠不也一起吗？”
　　“太幼稚了吧。”
　　“你怎么追星追得这么冷静……要是被东堂看见，一定会驳斥你粉丝之名。”
　　“来听歌就行了，干嘛那么狂热。”
　　“提前一个月就买票的人可没有资格说这个。话说你是怎么正好卡在这一天选择这边的任务的？”
　　“向五条老师申请的。”
　　“太狡猾了吧！下次我也要……”

　　一身寡淡常服的伏黑惠和已经完全融入氛围、装点得如同cosplay一般的虎杖悠仁走在一块实在不像一路人，惠暗暗地想离他远一点，悠仁发现了之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快快快进去！”
　　然后他就这么被一路拽着往前，跟不上虎杖的步伐，走得跌跌撞撞：“喂！走慢一点……！”
　　虎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伏黑之间的差距，放慢了脚步的同时，握着手腕的位置也下降，滑落到手掌，什么也没说，只是稳稳地、稳稳地牵住他的手，一直到进场落座都没有再放开。
　　“……”

　　是因为今天是春天吗？
　　是因为这里的纬度太低吗？
　　不然，伏黑惠怎么会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

　　*
　　他们还没到这种进度。
　　他们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颗心惴惴不安，好像离这个人很近，又一直有一道没有跨过去的线。惠的手心里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悠仁也一样。他们明明还没有讲过什么确定关系的话，居然已经牵手了。
　　这算是牵手吗？还是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
　　可如果是帮扶的动作，为什么现在都已经坐在座位上了，还没有放开。
　　谁是舍不得放开的那一个？

　　人来人往的嘈杂早就超过了常规分贝，可惠仍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隆隆如擂鼓，好像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钻到悠仁那里。

　　伏黑惠十七岁，好像还是第一次喜欢什么人。
　　虎杖悠仁是他生命中一道完全不一样的光彩，他从来坦诚，早就向自己承认对他的心动。但他原本不准备对此有任何行动，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他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让对方知晓。
　　可是，这个人，这个他一直以为对自己只是朋友、同伴情谊的人，正攥着他的手指，像握住珍宝一样固执地不肯放开。

　　是不是有可能，他也喜欢自己？

　　是春天吗？
　　这一切，要怪就怪罪春天吧。

　　*
　　千代绪郁被誉为女神，原因之一就是她向来不走寻常路，演唱会永远室外，永远白天，布景简单，不靠灯光打效果，甚至服化也不复杂，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凭借个人魅力和歌唱实力来征服粉丝的存在。
　　也正因此，她的粉丝才能遍布五湖四海，这一场演唱会下面坐着不同皮肤不同种族不同国度的人们，他们怀着同样的、对她的爱，汇聚于此。

　　悠仁戴着L-O-V-E的眼镜，一手仍然牵着他，另一手挥舞着应援棒跟着唱歌词，看起来相当熟练，还转头看惠：“怎么不唱？”
　　这家伙真的不打算对现状解释一下吗……惠下意识躲闪他的目光：“我不会。”
　　“可是她的歌都很好唱啊！”
　　“不要。”
　　“诶诶都来这里了，伏黑不要这么无趣嘛！”
　　“觉得我无趣的话放开我的手好了。”
　　“不要。”
　　“……”

　　太热了。
　　惠想。
　　被悠仁这样握着手掌太热了。
　　他心里仍然是春天，可手心都快入夏了。

　　他静止坐在这里都嫌热，更别说台上唱唱跳跳的演职人员。千代绪郁已经彻底跨入夏天只穿了清凉的吊带和热裤，长发高高束起，挥动着手臂进入下一首歌，永远朝气蓬勃，永远活力无限。

　　“惠有没有想过以后是要儿子还是女儿？”
　　“哈？”这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从演唱会转向这里的，“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可是，能想一想嘛。”
　　“……应该是女儿吧。”
　　“好巧，我也一样！要是有个女儿，就取名叫郁绪吧！”
　　“长大会被她的粉丝排挤的吧。”
　　“诶是吗？那，改一下，叫郁绪好了。”
　　“你想得也太早了，不是还没分化吗？”
　　“伏黑不也还没有吗？”
　　“就快了吧，今年冬天就要成年了。”
　　“那明年也该到我了！”

　　他会分化成什么呢？Alpha还是Beta还是Omega？虎杖又会是什么？
　　未来的另一半可能是怎样的人？
　　……会是身边的这位吗？
　　明明在考虑女儿的名字之前，应当先想这些事情吧。

　　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随机直播镜头已经扫向他们这边一排。互动时刻开始了，接下来音乐会戛然而止，停下的那一刻，镜头也会定格，定格在谁那里，将会投射在大屏幕上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有情侣接吻，有家人亲密地贴在一块，有朋友互相搞怪，甚至有人趁机打广告。怎么来都行，百无禁忌，这向来是最激动人心的一刻。

　　全场掌声一浪高过一浪，混杂着千代女神的歌声，潮水一样铺天盖地。舞台上的玻璃装饰把愈发热烈的阳光折射到观众席上，温度跟着情绪同步水涨船高。

　　惠的耳膜被震得发疼，他看见悠仁好像张开嘴在说什么，但他听不见。
　　现在讲话的声音是要用喊的。

　　“伏黑——”
　　“什——么？”
　　“跟你——说件事——”
　　“你说——”
　　“就是啊——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这下他知道了。
　　因为虎杖悠仁摘下墨镜，在镜头转过来的那一刻，吻了他。

　　FIN

　　好春光不如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