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冰拿铁》申雨

20、调查对手

　　尚星集团有属于自己的独栋写字楼，就坐落在安陆市繁华地段，孟莱的办公室在26楼，从窗口望出去对面是大悦城，大悦城外立面巨幅屏幕上正无间断播放广告。

　　孟莱站在落地窗前盯着对面的广告发呆。

　　一段奢侈品广告播完切换成茶饮广告。

　　画面里一名身穿红色练功服、光头、长白胡子老头的卡通形象以开天辟地之势华丽登场。

　　老头在竹林里练功，一道真气射出去面前的竹竿瞬间切成数段，然后就是一系列流畅又诡异的调酒动作。

　　白胡子老头收势吐气，竹筒做成的杯子幽幽冒着热气。

　　他喝了一口严肃武学形象的功夫大师秒变双眼桃心，背景燃放烟花，字幕弹出——

　　【三舅姥爷的茶】
　　【龙井拿铁八块八】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孟莱无意点开那条话题成为当下最热的网红奶咖品牌。

　　龙井拿铁八块八。
　　这是要把人干死啊！

　　尚星虽然不做咖啡终端，但对接的各类咖啡店在面对横空出世的竞争产品自然要准备应战策略。

　　对家搞价格战，他们便也要搞价格战，价格战最先控制成本，成本从哪里减呢，最先考虑便是上游——尚星。

　　也就是采购方集体要求尚星降价。

　　因为各种原因尚星非但不降价反而涨价。
　　这令采购方大为恼火。

　　于是在东铁鲜咖（也就是东环村的豆子）上市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销售部简直可以用颗粒无收来形容这惨淡的销售业绩。

　　采购商要求降价。
　　尚星却仍源源不断向东环村注资。

　　这都是钱啊。

　　精准扶贫也不过如此了。

　　孟莱头疼无比。
　　当初就该在东环村直接提辞职。

　　她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干净透亮的玻璃上倒映出孟莱迷茫疲惫的漂亮脸庞。
　　为了这些事孟莱已经好几晚没睡好觉了。

　　“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
　　“孟总。”

　　来人是周小智。

　　孟莱拜托周小智查些东西，他过来送资料。

　　“查到了吗？”孟莱问。

　　她回到办公桌后面，周小智将一沓文件递给孟莱。

　　“我通过对‘三茶’（三舅姥爷的茶简称）法人的调查，发现其在一家从事高档咖厅的企业任职，那家企业的老板夏桀，是我们的客户。”

　　孟莱翻阅资料，问：“查到供应商是谁吗？”

　　周小智：“是一家叫上城的企业。”

　　孟莱手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跟着重复道：“上城？”

　　周小智道：“是的，今年刚注册的公司，通过股权分析上城的资方均来自能源、科技、互联网等领域，没有一家做咖啡供应就还挺奇怪的。”

　　调查上城的时候周小智以为这又是某家老牌咖啡供应集团披皮的子公司，查了个底掉之后发现这个上城是个新的不能更新的公司。
　　周小智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上城公司的实际控股人——”
　　“谭卓从。”

　　周小智话没说完孟莱直接抢答，他很意外，“孟总认识？”

　　孟莱头疼的厉害掐了掐眉心，“如果可以很不想认识。”

　　虽然挺好奇这个谭卓从是何方神圣，但瞧孟莱似乎不太愿意聊此人，周小智便没有追问。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辛苦你了，可以下班了。”孟莱说。

　　周小智点了下头说了声孟总再见您也早回家之类便离开办公室。

　　孟莱手指在桌面上有规律的敲击着，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动作，当节奏停在中指时，敲击暂停，孟莱下了决定。

　　她打算亲自去会会这家“三舅姥爷的茶”。

　　孟莱拿起包包刚要出门，门又被敲响，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会是谁？

　　“进来。”孟莱说。

　　门打开一条缝，却没人进来。

　　孟莱歪头。
　　搞什么？

　　她正要发声一只手从门缝里伸进来，那是一只很漂亮的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手的主人举着一张A4纸，纸上是素描漫画，漫画的内容是一个小人跪在地上，旁白是大写的英文sorry，用线条和阴影加粗，表现出强烈的视觉冲击。

　　给人感觉很用力很正式，表现出道歉人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孟莱面无表情。

　　嘚，她知道门外是谁了。

　　因为上次“游行”的事孟莱和魏谦大吵一架，好几天没搭理他，二人直接陷入冷战。

　　即便他主动上门求和孟莱也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上回开会送梨汤那次她都没找他麻烦呢！
　　还敢来！

　　孟莱用力跺了下脚，高跟鞋发出一声闷响。

　　门外的魏谦没说话，迅速换了一张A4纸，这一张还是漫画。

　　内容是一名女侠双手叉腰，闭目养神，虽然人物体型圆润却不显得胖，反倒画的相当可爱，尤其是她眉目舒展气定神闲的样子，一看就是高手。
　　这张漫画没有旁白。

　　紧接着下一张。

　　道歉小人仰望女侠痛哭流涕。
　　“女侠大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下一张。

　　圆脸女侠飞身一脚将道歉小人踹飞，道歉小人成为浩瀚宇宙中一粒渺小的尘埃。
　　旁白：我还会回来的！！！

　　孟莱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

　　然后魏谦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他不敢直视孟莱眼睛，偷瞄她的脸色，像做错事的小孩儿，委屈巴巴道：“所以我可以回来了吗？”

　　**

　　半小时后。
　　二人出现在大悦城一楼。

　　国庆节期间大悦城爆满，除了出来玩的当地人也有不少前来打卡网红景点的外地游客，一楼大厅的网红狗标志前站满了前来拍照的游客，一时间人满为患。

　　孟莱和魏谦的出现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

　　他们俩都穿着名牌西装，一个挺拔周正年轻俊朗，另一个高挑纤瘦条顺盘靓，令人一度以为是某位大明星。

　　打卡游客和二人眼神对视几秒。

　　如果明星被人这样盯着，大概会展露微笑主动和人打声招呼，毕竟是公众人物嘛，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和影响，但这俩不同。

　　魏谦：“好多人啊。”
　　孟莱：“楼梯在那边。”

　　两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自己被数百双眼睛盯着看。
　　这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钝力感。

　　魏谦不是路痴，只是在商场里找不到方向，俗称转向。

　　孟莱拽着他的手腕穿越人潮，二人在游客间穿梭，孟莱动作灵活像一条滑润的小鱼，而魏谦是小鱼吐出来的泡泡。

　　跟是跟着了，但没完全跟上。

　　有一对游客情侣也是来打卡拍照的，男生架起专业的数码相机，架势摆开，一连拍了几张照片后女友过来看照片。

　　男生技术已经很好了，女友还是不太满意。

　　这张太胖。
　　这张太丑。
　　这张什么鬼表情，我在你眼里就长这样？
　　这张……

　　女友暂停碎碎念，被背影中两张侧脸吸引。

　　女孩儿道：“哇，这个姐姐好漂亮好有气质。”

　　男孩儿都没注意背景里还有别人的脸，他只顾着给女友拍照了，被女友一提醒这才注意到。

　　看了眼的确是张很漂亮的侧脸。
　　男女很登对的美貌。

　　女孩儿拍了下男友肩头，赞许道：“我相信你的技术，就按照这位姐姐的感觉来拍。”

　　男友：……
　　这好像不是技术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