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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今晚风刮了没多久就下雨了。

      南坪的雨水下起来往往是没完没了,夜间霓虹灯光下划过的雨丝连绵成线,噼里啪啦打着窗外的绿植。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大而阔,敲在阔面叶上的雨声滴答,煞是好听,像开的一场自然演唱会。

      入秋了,后院小池塘里的青蛙和藏在树梢里的知了早就搬迁不见,这雨声是自然落下,街上行人寥寥,因此偶尔掠过一两声车辆的鸣笛声也不吵。

      樊梨衣袖卷起,戴着灰框眼镜,正认真地为面前的一幅画来上色。她长得不算是传统浓眉大眼的美女,但全身心投入艺术时,倒也别有一番风韵。

      夜雨和屋内安静的画师自然构成一副宜人的景象,只可惜身边的人并没有心情欣赏,鞋跟踩在画室质地上好的梨花木地板上,硬是破坏了此刻的宁静。

      “咚!”

      江陌奚手里把玩的木珠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直接就打断了樊梨填充色彩的思路。女生接二连三的打扰终于让她皱起眉头来,樊梨扭过头去,目光锐利,却在撞上女生柔软无辜的眼神时无奈把火气压了压。

      看见那双藏在长裙下的腿,即使心情不悦,樊梨也拿她没办法。

      谁让江陌奚是死里逃生回来,又还算是救过纪书白的命。

      虽然不知道十来年前她们被绑架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身为纪书白关系亲近的同学,樊梨也见过她在江陌奚的葬礼上的颓废阴郁。

      江陌奚“去世”以后,她的整个人就成了纪书白不能触及,也无法比拟的伤疤禁忌。南坪多雨水,而每逢下雨天,纪书白多少都会有点郁郁寡欢,最沉寂的时候像是要融入了那暗无天日的雨水里,任谁的安慰都不能改变,也无可代替。

      集中在同一座城市的上流世家,多少都会有点往来交易,从长辈到小辈都会尽量打好关系。纪家与江家很久之前也就认识,江陌奚小纪书白四五岁,入学比她晚几年,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跟着纪书白的足迹。

      两人虽然没在一起,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江陌奚对纪书白有那份心。

      当年遭遇绑架案,是江家在商场上得罪了人,那人似乎是有什么重要把柄流出,因此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雇人行凶。江陌奚年龄小,与绑匪一起从天台摔下去,还坠落在废弃钢筋上,虽然纪书白见势不对找到机会报了案,但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不早,绑匪当场毙命。

      江陌奚当时也已经闭气,在医院抢救很久,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一条腿被钢筋穿透,筋脉断裂,去国外找了最顶尖的医疗技术团队,也无法恢复如初,至今走路还是一瘸一拐,虽然不至于要依靠轮椅,看着却也很是可怜。

      当年的案子看似简单,实际上牵扯颇大,并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够了解清楚的了。只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樊梨也就有所耳闻,江家当年举家搬迁是为了避祸,而后有一位远房亲戚进去了,换了另一家也落马。

      那些乱七八糟的商战樊梨不太了解,也不想知道,只知道江陌奚当年的葬礼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来龙去脉,江陌奚掩盖了涉及到家里的部分,讲的还算清楚,三人又聊到夜半,江陌奚半开玩笑地说自己这条腿当时复建了好久,差点以为没希望,凭着一点信念才坚持下去,不然现在还得坐轮椅。

      纪书白没怎么开口,但湿润的眼角暴露了内心的翻涌,在临走之前与江陌奚抱了一下,说了句:

      “回来就行。”

      看着纪书白离去时依旧有些沉重的模样,江陌奚笑着问是不是自己回来还惹了麻烦,又自言自语说可能“死而复生”也是挺大的冲击。

      可樊梨清楚知道这些年纪书白是怎么过来的,她不这么想。

      还有……

      “樊梨姐,你能不能别画画了,我来这里不就是想听你多讲点书白姐姐的事情?”

      江陌奚手撑着下巴,芙蓉面上笑容干净,但加重了的语气却让樊梨不得不停下了笔。她眼中闪过不耐,已经在想怎么把这尊烦人的大佛给请出去。

      **

      工厂门口不远处,一座干净的二层房间内,置物架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巧克力模具。空气被水果的香味染上甜蜜,巧克力已经凝固成型,正安静地躺在冷藏柜里,等待时间一到就能拿取。

      方流墨很爱吃甜食,但在外风评那么张扬轻狂的一个人,对待自己的职业实际上很认真,巧克力热量高,团体活动时,除了休息期,方流墨几乎从不碰甜品。

      纪书白先做了一块蓝莓夹心的,用的是鲜水果自己捣鼓的果酱,结果黏性不够,成品味道奇奇怪怪的,夹心变成了流心,还不是黏厚浓稠的那种,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模样扁平,还露馅。

      但在她给小姑娘喂过去的时候,方流墨不仅吃的干净,还状似无意,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霎时间传来,让纪书白指尖一抖,触电般下意识想缩回去,却又迟疑地逗留片刻,粉白指尖下一点甜蜜的糖粉像是诱引。

      女人柔软的唇瓣被她牵引着,像觅食的蝴蝶,追踪上白皙的锁骨,再到耳垂。纪书白没打耳洞,耳垂似白玉,只缀着一串珍珠与淡色翡翠雕琢的铃兰花耳挂,携着幽冷清香,扑面而来。

      “阿墨。”落在耳垂上的吻正在被刻意加深,在暧昧缠人的夜色里搅合出几分危险的气息,这一次虽然也有淅沥小雨,但纪书白也没把人推开,只是克制住自己凌乱的呼吸,葱白手指抵上近在咫尺的红唇,“先许愿。”

      她们吃蛋糕的机会少,因此每当品尝一次,纪书白就会让方流墨许愿,像对小孩一样,时而哄着顺从着,让人很是受用。

      风雨声被隔绝在外,室内烛光轻晃,身姿窈窕的年轻女人双眸含笑站在中央,抿着唇,正想开口前,却又被身侧人堵住了嘴。

      纪书白这次稍用了点力,指腹抵在她的唇珠上,刻意将沾染到的唇膏在嘴角抹开。嗓音很低,有着沙哑的魅惑感:

      “许愿不可以说出来。”

      方流墨连忙给自己做了个嘴上拉链的动作,闭上眼,听话地认真许起愿。与此同时,纪书白口袋里手机震动,下意识想关,拿出来看一眼来电人时,才不得不往阳台走去,把电话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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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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