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成人复习手册》和歌

10、意外之财

　　毕修浅浅地饮了一口杯中的美酒，“作为一个研究星际法的教授，总是免不了要跟律法界限两边的人打交道,包括研究界限那些的很多具体的细节。有的时候，包括我在内，很难分清哪些人是这边的，哪些人是那边的，又或者，游走在线的两边。”

　　毕修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所以，即便是我，也很难用法典作为唯一的准则。很多时候需要考虑代价和成本的问题。”看着艾里克微微皱起的眉头，毕修不再绕弯子，“帮联邦考虑代价和成本的问题。”

　　艾里克想了一下，“你帮联邦做事？”

　　毕修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帮两边提供多一条解决矛盾的途径。比如说，在半年前，联邦有一艘前往维客星的星舰被不知名的人劫走。不找回来，联邦会相当没有面子；但是大费周章的找回来，这种大海捞针的成本又不知道是那艘星舰价格的多少倍，更别说，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以及双方不必要的伤亡，对双方都不好。”

　　“所以？”

　　艾里克看着毕修。

　　毕修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温柔，“所以，我作为一个教授，愿意提供一些必要的法律咨询服务，确保双方没有触犯法典的前提下，确保双方的利益，让大家都不吃亏，完美地让这件事落幕。”

　　艾里克沉默了片刻，嘲讽地笑了出来，并且带着些新奇地看着他，“这种中人，一般可不会是你这样的人出面的。”

　　毕修一摊手，“生活不容易，如果能不打打杀杀的，又何必非要那样。”

　　艾里克盯着毕修看了一会。毕修十分坦然地面对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缩。

　　艾里克在地毯上来回跺了几步，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个星球可是流放罪犯的地方。要是跟星盗有联系，我们还不早就跑了。”

　　毕修没有着急，他微微凑近，“艾里克，我从来没说过这事跟你有关。而且，我不是联邦政府的人，没有追究抢劫的人的权利和能力。那艘星舰，劫也劫了，有价值的东西相信已经不在了，剩下来的那些东西和人，堆在那里也是垃圾，何不拿出来卖个好价钱？不管怎么样，这事都不会跟你扯上任何的关系。”

　　艾里克的目光闪了闪。

　　毕修继续道，“我只是个传话的中人，也想请你做个传话的中人。你要觉得我的建议还可以，那就麻烦你请那些朋友开个价。联邦要是能接受，你负责把东西给我，我负责把钱给你。”

　　艾里克没有一口答应，转而问，“你就不怕公众知道你这么做，骂你是星盗的同党。”

　　毕修叹气，“法律和道德还是有区别的，作为一个专业法律人，我们比那些成天只知道在网络上叫嚣的人更了解这个世界的沉重。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个人并不建议用那些士兵的生命去填这个坑。”

　　艾里克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我怎么能相信你。”

　　“就冲着我没有成为一个政客，而是心甘情愿地窝在大学里教书育人，我觉得你可以相信我。”

　　艾里克笑了起来，“那倒是！”

　　毕修举起酒杯，跟艾里克轻轻地碰了一下。

　　艾里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坐一会，我失陪一下。”

　　毕修看向那片深海美景，“难得一见的美景，能多欣赏一会儿是我的荣幸。”

　　艾里克一笑，从房间的一侧离开了。不一会儿，两个穿着火辣的美女捧着美酒佳肴来到了毕修的身边，跪坐在毕修的身边，殷勤地服侍着。

　　毕修坐在沙发上，丛容地享受着美酒佳肴。

　　艾里克离开了这里，去到了另一个房间。黑衣男正等在那里，“老板。”

　　艾里克从房间里的单面玻璃看了过去，可以看清毕修在那一侧的一举一动，“你们查过他的底细了？”

　　“传闻中，确实是有一个叫教授的中人。听说口碑不错。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他。”黑衣男将自己查到的告诉艾里克。

　　“那他平日做生意的路数是什么？每一次都亲自上门？联邦得给他多少佣金？”艾里克警惕地问。

　　“不知道。”黑衣男摇了摇头，“他一直都只是传闻中的人物，跟他打过交道的人并不多。”

　　“那就奇怪了，那艘星舰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亲自跑一趟？”艾里克沉思着。

　　“不管有什么？反正星舰里面的能量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没了。人倒是还在，都在苦力场关着呢。一堆破铜烂铁和几个劳力，去讹联邦一大笔钱，怎么算都是划算的。联邦要面子，我们要实惠，他拿佣金，三方都满意，不是吗？”黑衣男觉得毕修的提议确实不错。“有了这笔进项，我们可以购买更好的武器，到时，我们的势力范围可就不止雅安城了。”

　　“要是他说的不是真话，或者隐瞒了什么呢？他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为了点佣金，就亲自跑一趟？会不会那艘星舰上有些更重要的东西。”艾里克看着毕修从容不迫的架势，总觉得有些奇妙的违和。

　　“不然我把他抓起来，拷问一下？放心，我看他抗不过两支致幻剂。”黑衣男看着海水那侧毕修微微有些虚幻的面容，以及颀长优雅、高高在上的身形，他眼中闪过一丝欲望，“而且，保证他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艾里克目光闪烁，沉思了一会儿，“算了。这么久了，连联邦都没能找出跟我有关系，但是他却能找上门来。要说他毫无后手……”艾里克摇了摇头，“如果他能说到做到，我们日后也多了条财路。若是他做不到，那就……”

　　黑衣男点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艾里克嗯了一声，重新走回了毕修所在的房间。“我替你打听过了，确实有人丢弃一艘废弃的星舰，但是所有武器和能源都已经被搬空了。倒是那些乘客被救下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毕修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你看要怎么感谢帮忙的朋友？”

　　“五十吨灰晶石。在这里，联邦货币可是什么都买不到的。”艾里克唏嘘不已。

　　“最多五吨灰晶石。”毕修认真地直视他，“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联邦居民恐怕如今也没几个活下来的了。三五只小猫和一个空壳星舰，真的不值这个价码。”

　　“或许没有那么悲观，虽然星舰是空的，但是人命还是值钱的不是吗？”艾里克从跪坐在地毯上的美女手中接过一杯酒。

　　毕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是谁都能充数的。那些乘客的身份联邦系统里都能查到。而且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有被发配到这个星球上的人我一个都不会带走。否则，吃喝花销还有再送回来的单程票，可是不划算的买卖。”

　　艾里克笑了起来，“方才你还说你是个尊重生命的人！”

　　毕修两手一摊，“我一直都是。但在这里我只是个中人，这个价格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想在我能决定的范围之内，让双方都满意，所以，你看……”

　　艾里克点点头，“那个空的星舰，十吨灰晶石。每十个活的乘客，一吨灰晶石。”

　　毕修想了想，“当时星舰上，一共有三百多名乘客。就算都活着，也要三十吨。这样确实超过那边出价太多了。这样吧，那艘星舰五吨灰晶石，每二十个活的乘客，一吨灰晶石。”

　　艾里克看着他不出声。

　　毕修有些无奈的一摊手，“预算有限，你就买一送一如何？我估计怎么也得有差不多一半的人活下来。这个二十吨灰晶石也算是你的意外之财。以这些年的行情来说，这个价格相当有诚意了。”

　　艾力克想了一会儿，“怎么交易？”

　　“你只需在那艘星舰上备好能抵达另一个安全星球的能量和资源，哪个星球随你挑。你的人跟着我们一起上星舰。中途交易的时候，那边会送过来一张不记名的黑市能量卡。你的人带着能量卡离开，我们自己走。”

　　“听起来不怎么安全！”

　　“嗨，艾力克。这笔生意对你来说，是没有本钱的买卖。就算是砸了，你损失的就是些留着也没用的东西。但是，对于联邦来说，那个飞船和上面的乘客就是你的护身牌。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护身牌。如果他们真的敢动手，你的人想怎么都可以。而且，在你的人没有得到报酬之前，我的命和信誉就是担保。你可能觉得我的命更可靠些，但是对我来说，我的信誉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艾力克只考虑了一会儿，“好吧，照你说的办。”

　　毕修点点头，平静地道，“给我个数，我让那边准备报酬。”

　　艾力克举杯跟他碰了一下，“放心吧，他们已经去准备了，很快就有消息。你难得来一趟，尝尝我珍藏的美酒，看看跟你们平日品尝的有什么不一样。”

　　毕修没有拒绝，连离开都没有提起，完全一副客随主便的架势。两人谈笑风生，仿佛多年好友，丝毫不见血腥和硝烟的紧张。

　　最近破财了，十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