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血族大佬结灵契后》月下长廊

132、132

　　祁然枫醒来的时候，温子宸不在身边。

　　他抬头看见窗外的月亮又圆又红，宛如被鲜血染成，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温子宸？”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小人鱼在空间戒里沉睡，商场一战耗光了她的能量，她不睡几个星期，是不会睁开眼的。

　　祁然枫打开通讯器，一个红色级别的邮件消息在十分钟前就发了过来，他睡得太沉，没有注意到。一定是出事了。

　　他急忙下床，朝奥罗尔被关押的地方而去。

　　一路没见到一个异能者，他越发不安。

　　没有到十二点，时光器却已经启动，一道蓝色的屏障以奥罗尔为中心扩开几米，机器投射出的能量辐射将里面照得无一丝空隙。

　　祁然枫看不到里面发生什么，但在屏障之外，数名异能者都陷入了昏迷，还有不少受了伤。

　　“发生了什么？”

　　“太可怕了，又来了好几名全能异能者，偷袭我们，还把重犯救走了。”

　　就在他睡觉的时候，奥罗尔的同伙来救走了奥罗尔，还和异能者在这里开展了一场激烈战斗。

　　祁然枫在四周没有找到温子宸，温晟走过来告诉他，温子宸十分钟前从他的通讯器上收到消息，为了让他继续休息，没有吵醒他，独自来帮忙。

　　可这些换生者的同伙潜入他们队伍之中，冒充工作人员打开了机器入口，想骗温子宸进去，他们让温子宸不要进，温子宸不知为何没有听，进去了时光器到现在也没出来。

　　机器不知为何提前被开启，而知道关闭机器办法的霍明昏迷不醒，他们在商量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

　　祁然枫当即冲进时光器。

　　“不要进去，机子还没关闭，很危险！”

　　祁然枫没听温晟的劝阻，闯了进去，然而里面空空无一人。

　　他怔住，只觉得头顶那巨大的十字架发射出白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内，他觉得刺眼，闭上了眼。

　　梦里那个有这翅膀、身处梦境天堂的少年又出现，他坐在棺材盖上，坐姿优雅气质高贵，神色却无比落寞。

　　他忽然抬起头看到了祁然枫，注视道：“多久了，还是没找回自己吗？”

　　祁然枫不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又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少年微微蹙眉，他抬起一只手，手的无名指上戴有象征睿智的戒指，闪烁了一下。

　　祁然枫下意识后退。

　　少年顿了顿，眼眸深邃而温柔，如同璀璨金星流转，他说：“别怕，我就是你。”

　　少年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祁然枫又觉得眼前一道金光闪过，再睁开眼，他又回到了时光器内，而外面的异能者已经进来，将他围住，枪口对准了他。

　　温晟的脸色极其难看。

　　祁然枫不明白他们怎么忽然将他看作敌人，刚要动，一颗子弹就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

　　“换生者。”祁然熙冰冷地吐出三个字，看向祁然枫的眼神阴寒之极。

　　祁然枫微微蹙眉，“我不是。”

　　霍明已经醒来，被人搀扶着虚弱道：“只有换生者，才会被机器识别发出警报，刚才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你。”

　　“你是说，我是吸血鬼？”祁然枫觉得可笑，“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吸血鬼。”

　　“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失去吸血鬼记忆的换生者。”

　　祁然枫无话可说，他着急去找温子宸，有些烦躁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换生者，是你的机器出了问题！”

　　他怎么可能是换生者？他没有全能的异能，也没有任何奇怪的记忆，就算是那个在梦里出现的少年，也绝不是吸血鬼，虽然也不是人类，但要仔细去论，应当说是神明。

　　祁然枫太过激动，有股力量不受控着瞬息震碎了异能者手中的枪。

　　异能者没看到祁然枫使用异能，“人类异能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使用异能？只有吸血鬼才能做到如此！”

　　祁然熙和温晟都知道温子宸与祁然枫有契约，所以祁然枫才能使用异能，可以往没见过祁然枫的异能速度这么快。

　　他们不得不怀疑祁然枫之前有所隐瞒。

　　祁然枫也不明白，他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手指上多了一个奇怪的戒指。

　　这个戒指和储存物品的空间戒不一样，更像是普通的现代装饰戒。

　　这分明......

　　祁然枫看到了自己亮起蓝色的眼眸，他之前在第二基地喝下药剂过后，就再没亮过异能色，现在出现的眼睛颜色比起说是异能色，更接近怪物的瞳色。

　　他见过温子宸有情绪起伏的模样，这种情绪起伏会化作外力破坏周围的物品和伤害周围的人，他现在和吸血鬼一样。

　　“快！抓住他！”

　　赤羽蝶从空间戒中飞出，膨胀成庞然大物，尤其是那双翅膀，她煽动狂风，在时光器内煽出一条通向出口的路，“小主人，快走！”

　　“别让他逃跑了！”

　　温晟一番思量过后，还是出手用异能阻挡了祁然枫，期间数名水系异能者施展异能将祁然枫的去路给堵住，将他困在金属牢笼中。

　　阿佩兰将那胡乱噗嗤翅膀的小人鱼制住。小人鱼又气又无力，只能骂他：“你个叛徒！亏我还和你玩，这种时候你也相信人类的破机器？！”

　　阿佩兰当然对着机器心存疑虑，可也没忘记方才祁然枫不似人类的怪力，他道：“我家上将在气头上，放走你们是万万不可以的，你也别太生气，就算现在我放你们走，你们也不知道殿下被虏到哪里去不是？”

　　更何况，殿下当真这么好被虏走？

　　小人鱼气得鱼鳞都崩裂了，她一口咬死他手臂，不让他去抓祁然枫：“歪理！你们就是想伤害我的主人！”

　　祁然枫见小人鱼被制服，周围更不见奥莎琳等人，他陷入纠结，一动不动站在异能牢笼中。

　　“说，我的弟弟去哪里了？”祁然熙又开了一枪。

　　祁然枫语气冷漠，“早在死在那场车祸里了。”

　　“胡说！”这话激怒了祁然熙，他又冲着祁然枫的手臂开了一枪，也许是顾忌这身体是自己弟弟的，没有下死手。

　　温晟害怕这对话再下去，祁然枫会让祁然熙更加愤怒，劝阻道：“上将，不如先带回审讯室。”

　　祁然枫道：“吸血鬼始祖被异族组织抓走，一旦真如传闻中那样被杀死，人族异族契约难续，这事如此重要，你们还有心思和我在这耗？”

　　温晟转过身，“我们会派人去救，但是你，必须留下首都星。”

　　祁然枫知道自己一旦被留下，肯定难以逃走，冷静下来一番分析利弊，还是想使用异能突破重围，但突然发现异能用不了。

　　本该束手无策的他情绪波动极大，这些情绪也变成力量，破坏了异能牢笼，还让其他异能者无法靠近他，直到他听到一个声音。

　　‘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也就是这晃神的瞬间，异能者抓住了他，将他双手拷住，将他带去一个单独的审讯室。

　　他的异能为什么会用不了，明明已经恢复了，难道......

　　祁然枫看向审讯室反光的一面镜子，自己锁骨隐约露出的契约图案消失了，那里的皮肤一片光滑。

　　契约没有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论是凭空出现的戒指，还是突然中断的契约，都让祁然枫感到迷惑。

　　这时，空间戒里的阿贝多人偶爬了出来，他打哈欠道：“怎么这么吵，闹得我都不能睡觉了。”

　　他睁大眼睛，发现自己在人类审讯室里，刚开始还以为自己没睡醒，醒过神来同样迷惘：“小鱼呢？我的阿噜噜呢？”

　　奥莎琳阿洁斯阿噜噜都在温子宸离开后跟着离开，就剩下呼呼大睡的阿贝多还在他的空间戒内。

　　小人鱼被单独关押了起来，万幸有阿贝多在他身边，逃跑有了一线生机。

　　祁然枫将事情大致经过告诉阿贝多，阿贝多道：“上次殿下和那个异族首领打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还听见殿下喊他什么奥罗尔。”

　　“奥罗尔是谁？”

　　阿贝多摇头，思索道：“既然你们人类说他是被诅咒的吸血鬼，那或许他也是殿下过去认识的吸血鬼，看这名字，和皇室应该有些关系，奥莎琳在这或许还能知道点什么，可惜她不在。”

　　如果跟温子宸认识，那是不是代表，温子宸可能是自愿被掳走的？

　　阿贝多气愤跳舞：“那几个可恶的家伙，竟然不叫醒我自己跟殿下跑了。”

　　祁然枫想着那几个吸血鬼很可能都在温子宸身边，也就没一开始那么担心了。

　　但他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温子宸，什么信息也不留下，就这么不见了，要是真是主动跟奥罗尔跑的，他一定要......祁然枫想揍他。

　　阿贝多忽然想到：“阿佩兰呢？快叫他来，那家伙向来知道得多，说不定认识奥罗尔。”

　　祁然枫经他提醒，思忖一番，就让外面看守的人去找祁然熙，他有话要交代。

　　“我知道上将弟弟的过去。”

　　祁然熙忙着搜寻温子宸和那些异族组织的踪迹，收到下属的传话，还是应下了要见祁然枫。

　　不过，是阿佩兰先到审讯室。

　　阿贝多开口询问，阿佩兰听到奥罗尔这个名字，感到诧异，调出商城战斗中那个异族首领的相片，“你们说殿下叫这个人类异能者为奥罗尔？”

　　“对。”

　　“这怎么可能？”阿佩兰的表情波动剧烈，看起来知道得比阿贝多想象的要多。

　　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他想了想，用吸血鬼之间特有的语言，一五一十将他知道的告诉了阿贝多。

　　阿贝多简洁翻译给祁然枫。

　　数万年前，阿佩兰，阿迪亚假死，其余骑士在温子宸的带领下开启契约，那场契约最终失败，所有骑士都死了。

　　这些骑士中，包括曾经最忠心于殿下的骑士长——奥罗尔。

　　“他不是死于诅咒，而是死于其他骑士的不忠。”阿佩兰说起旧事还忍不住嘲笑：“可笑，殿下从未怀疑过他们的忠诚，可奥罗尔最清楚，他们这些骑士之中，也有人和背叛的吸血鬼王一样，有着脱离骑士团之心，尽管这样，奥罗尔还是用命去赌了，就为了殿下的心愿。”

　　祁然枫不语。

　　阿贝多是后来出生的吸血鬼，对于这些传说，听得半知未解。

　　“那他为何现在要杀殿下？”

　　阿佩兰沉思不语片刻，不太确定说：“因爱生恨？契约的成功，需要骑士的忠心，王的信任，否则会失败。我和阿迪亚自认为做不到，所以没有出现，可契约还是失败了。奥罗尔那家伙是最容易转牛角尖的，就像侍奉温子宸一样，也总会想到，王不曾真心信任过他吧。”

　　他无法得知奥罗尔为何没死还变成了人类，但他知道，千万年已过，他们都在与温子宸分别的岁月里孤独活了太久，那些曾经的信仰和忠诚，又能有多少不被扭曲呢？

　　“有一件事，你们或许不该恨温子宸。”祁然枫忽然出声，对阿佩兰说：“契约失败，未必是因为你们对温子宸的忠诚与不忠诚，也或许是你们对温子宸的不信任。”

　　除了脱离骑士团的几位吸血鬼王，其他骑士都以整个骑士团的忠诚作为誓言祈祷契约成功，然而阿佩兰和阿迪亚身为受了始祖赐福的骑士，假死逃避了契约。

　　如今想要知道契约究竟是因为在场骑士的不忠，还是因为阿佩兰和阿迪亚不在其中导致誓言作了谎，又或是温子宸对身边人的不信任，这一切都已经说不清了。

　　阿佩兰没有否认，只是晦涩怅然笑了笑，“也许吧。”

　　阿贝多对这些旧事没什么兴趣，他只知道，现在殿下生死不明，“既然你和奥罗尔认识，他知道你还活着，自然也会明白契约一事有你们一份责，又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就要杀殿下？”

　　阿佩兰摇头，他道：“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他们。弑祖之能的谣言我之前认为多半是恐吓，可如果散步谣言的是奥罗尔，那或许他真的有办法结束始祖的性命，永永远远，没有来生。”

　　看着阿佩兰严肃认真的神情，祁然枫瞳孔陡然收缩。

　　事情，远比他想得要严重。

　　祁然熙出现时，祁然枫已在和阿佩兰对话后沉默许久，面对祁然熙，他只道：“我有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我可以坦白一切，但我要见霍明。”

　　又怕祁然熙以为他在耍花样，他将有关这具身体的部分经历告诉了祁然熙——祁然熙压根不知道的、有关弟弟的悲惨过去。

　　过了半小时，霍明出现。

　　祁然枫也没磨叽，说：“放我出去。”

　　霍明微笑：“祁长官，我们没熟到那个地步，而且关你的人也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那个破机器，我现在根本不会在这里。”祁然枫没心情和他废话，道：“是你吧？”

　　他指的是被抓之前跟他心灵传音的人。

　　温子宸不见是在时光器里，这东西是霍明做出来的，使用时光器测试这整个过程都是霍明安排的，怎么说，这霍明都很可疑。

　　霍明依旧不答，而是将一张画有契约图案的纸拿出来，“祁长官，记得这个契约吗？”

　　祁然枫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血族的契约长得都差不多。

　　他想不起来，就说：“不记得。”

　　霍明也没报太大希望，用异能将纸张烧毁，起身道：“那我和祁长官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喂！”祁然枫不免错愕，这人说走就真的走。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霍明并不回答他。

　　异能者又来了几波人要么给他抽血检查要么审问他，就在祁然熙想通了，不想保留他的身体晚好了，这些异能者便计划着要请他去实验室。

　　祁然枫可不想进实验室当小白鼠，再次向霍明求救，但霍明跟失忆了一样，装作和他不熟的样子。

　　所以他当天晚上没有再犹豫，趁着夜深露浓，士兵精神状态最不佳之时，让阿贝多施展能力，控制了一个异能者的身体，他们成功逃出审讯室。

　　阿佩兰没有眼睁睁看他被弄去实验室，偷偷给了他不少能量石，他本以为出审讯室后能量石很快就会用光，但他和异能者刚要打架，地面便剧烈动荡。

　　“地震了吗？！！”

　　一声响破天际的轰炸声从别的地方传来，异能者一个接着一个收到通讯信息。

　　祁然枫的电子设备都被取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为首的几个异能者一下脸色大变。

　　与此同时，看守所外帝国的迎敌警钟声响起，一则全国广播通过全息大屏幕呈现在所有高楼上。

　　“东区异族入侵，请各区——”

　　设备刺啦一声，播报员的画面变成了别的。

　　异能者都注视着大屏幕，“那是什么？”

　　“好像是几个被绑着的人。”

　　“不是人！”

　　阴森的大殿之上，树立着一排排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一个个侵染了血，叫声愤怒凄惨的吸血鬼。

　　他们宛入疯状，眼眸血色大开，獠牙骇人，奥莎琳挣扎最厉害，有异能者在画面外，丢了一枚银镖刺入她左臂，她血流不止，几分钟过去了竟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她不是吸血鬼吗？”

　　画面一转，温子宸被钉在十字架上，十字架时刻烧灼着他的皮肤，白烟缕缕上升，他相比其他吸血鬼要好些，但也没好上多少，混有血渍的黑发下，一双殷红的血眸抬起，他咳了血，瞳孔之中没有丝毫神智，看起来脆弱而狼狈。

　　血染衣裳，身上的割伤与圣水灼伤完全没有一丝愈合，此刻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奥罗尔出现在画面之中，露出残忍而没有灵魂的笑容：“殿下，这是我为你举办的盛大欢送宴，您安心去吧，我会成为下一任吸血鬼始祖，我会做得比你更好！”

　　祁然枫只感觉心中寒气四起，他握紧了双拳，脑中有一瞬间空白。

　　温子宸真的会死吗？

　　奥罗尔话音刚落，温子宸的身形便消失在十字架上，画面不再清晰，温子宸似乎扼住了奥罗尔的脖子。

　　“这就是你的愿望？”温子宸声音虚弱，忽然捂着脸颊放声大笑，笑声中极尽失态与失控。

　　“原来就连你，也只能撑到这种程度。”

　　奥罗尔的胸膛被凶狠穿透，成了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吸血鬼。

　　他的伤口快速复原，却又被温子宸再次刺穿，同一个地方，反反复复，奥罗尔逐渐失去理智，与温子宸犹如两头野兽互相撕咬。

　　看着的人都觉得遍体身寒。

　　温子宸已经失去理智，像是早已崩溃，此刻无比平静，他那不太有理智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遍首都星，说出了同归于尽的话。

　　“我现在就实现你们的愿望。”

　　与此同时，地面的契约在血液的侵染下发出炽热光芒，炫丽夺目。

　　“但你们，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温子宸的笑容几乎淬着寒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