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爱》空房子著

20、20.

　　可是这药，毕竟用了好些时日，开始产生耐受性。
　　洛宸川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依旧是那熟悉的天花板。
　　“你醒了？”徐嵊在一旁不轻不重地说。
　　不太对劲，此时的徐嵊已是西装革履。
　　他再看看自己，裸露的，双手双脚叉开被镣铐束缚着。
　　怎么回事？他搞不明白。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徐嵊微笑道。
　　洛宸川哑着嗓子：“你去哪？”
　　“当然是去厨房。”
　　这里有厨房？
　　“睡了三天，你一定饿坏了。”
　　“我……”他的喉咙有些干燥，想咳嗽，“睡了三天？”
　　“嗯，你嗜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等着，我去拿点好吃的过来，”话刚说完人就消失了，鬼魂似的。
　　往哪边走的，洛宸川甚至没分清方向。
　　他使尽浑身解数，抬起头。眼前一片迷雾，看不到一扇门。
　　才没一会儿，徐嵊又幽灵似的飘回来。
　　“我拿来这么多好吃的，你想先吃哪个？我喂你，”仍然是微笑。
　　洛宸川忍不住抬起手，清脆的手铐声刺激着耳膜，好不容易够着对方的大腿，竭尽全力捏了一把，货真价实有血有肉的，实实在在存在的，自己能够感知的。
　　对方会意，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体贴地说：“是不是又梦见了？”
　　洛宸川拧着眉头，痛苦地哀求道：“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那可不行，放开你，你会逃走的。”
　　逃走，我怎么会逃走？我不是喜欢你？
　　要走也是和你一起走。
　　“我带你一起走。”
　　“不，你这个大骗子，我已经上当了29次，这次不会再信你了。”
　　“我，我没有骗你。”
　　“可你每次都这么说。”
　　“先吃一点吧，不吃怎么有力气逃？”
　　嗯……
　　吃点吧，不吃哪来的力气逃走？
　　洛宸川乖乖把嘴巴张开，等待着男人喂食。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手脚被这样束缚着，多久了？
　　他明明应该恨他，恨之入骨。
　　如今却喜欢他，这不是荒唐？
　　不。
　　他不应该喜欢他。
　　这是荒唐的，该死的。
　　他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想着接下来的第30次逃跑计划。
　　他到底是哪个洛宸川，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抑或是，两个皆是他。
　　他是他们的共同体。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洛宸川从昏睡中醒过来。
　　是穿衣服的声音，一件一件，有条有理。
　　“洛宸川，醒了？还等什么，咱们可以走了。”
　　周渐放人了。
　　洛宸川从床上一跃而起，抓着衣服就往身上套。
　　徐嵊拉起他的手，一边往前跑一边往后看。
　　“你想去哪儿，洛宸川？”他喊道。
　　我想去哪儿。
　　“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
　　“是，这辈子你都别想甩掉我！”
　　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去高粱地。”
　　“去高粱地做什么？”
　　“吟诗，作乐，洗涤灵魂。”
　　“你怎么还有这心思？”
　　徐嵊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两人踩在一大片高粱地上。
　　洛宸川跑啊跑，终于赶上他，这可恶的男人。
　　“跑不动了？”他俯视坐在乱草丛中那人。
　　像是等不及了，上前一把拽起他的胳膊。
　　“不要！”男人喊着。
　　他不管不顾，像被上了发条。
　　“洛宸川，你放开我！”
　　“洛宸川，你醒醒！”
　　风又起了，余光里一抹残阳。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