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顶流》霓语凝烟

12、入营

　　断网且没手机的日子远比想象中要难熬。舒星四仰八叉躺在席梦思大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直发愣。一旁的电视中正播着无聊透顶的肥皂剧，那夸张的演技直让人目不忍视。

　　一想到这样的日子还要过月余，期间更有高强度的训练要完成，舒星就感觉自己是进了与世隔绝的劳改队里。她环顾四周，试图找出一点能够打发时间的工具。

　　虽然手机被没收，笔记本电脑不允许带进来，电视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频道，但是训练中心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最原始的通讯工具——一部红色的老式固定电话。

　　舒星伸手捞过话筒，不假思索的拨通了唯一一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忙音七八声之后，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在话筒那边响起。

　　“阮阮，我到训练营了。”舒星可怜巴巴地说，“你记下这个号码，接下来的一个多月，这可是唯一一个能联系到我的方式。”

　　“唉，成吧。”阮清打了个哈欠，“感觉荒山野岭怎么样，是不是比青州郊区还荒凉？“

　　阮清的口齿含混不清，听起来似乎还没有睡醒。估计是为了插画的事情又开启了夜以继日的工作狂模式。

　　“还可以，不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景色没太看清。”舒星迟疑了下，“别替我担心了，我这里条件过得去，比学校宿舍强多了。倒是你，记得少熬夜，多吃点蔬菜水果。”虽然明知阮清不可能做到，但她还忍不住叮嘱一番。

　　“好呀。”这时候雪沫跳上床来，竖着尾巴冲着阮清喵喵直叫。“哎不说了，我去喂猫了。雪沫现在食量越来越大，我得网购个自动喂食器回来。对了，你那里能收到快递吗？”

　　“不知道。不过我想既然连手机都没收了，应该也不允许快递往来吧。”舒星又跟阮清闲聊了几句，听着电话那头的喵喵声愈发急促，想必已经饿极，便草草收了线。

　　舒星冲了个澡，又把老孙交给她的面膜敷在脸上。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京城的干燥，至少身上的水珠还没仔细擦拭就已经蒸发了。

　　床垫柔软，空调舒适，面膜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兰花淡香。舒星本来只打算闭目养神，没想到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舒星朦朦胧胧的接了。

　　前台小姐悦耳的音色传来，提醒她早点休息，明早六点钟会提供叫早服务，六点半去四楼餐厅吃早餐，七点准时去顶楼培训部开始训练。

　　舒星一下子睡不着了。她下床打开行李箱，把打印好的课程表取下来贴在床头，提醒自己每日睡前要做好准备，免得第二天醒来以后因为慌乱闹笑话。

　　老孙送舒星到培训基地之后，按照惯例给宁天成拨了个电话汇报情况，不料对方却是罕见的占线状态。老孙想了想，把舒星的房间号和电话编辑了条微信发到宁天成手机里，就驱车回到了青云总部办公室里。近期青云投资那边已经步入正轨，再加上陈氏资金不可避免的介入，宁天成决定把重心转向青云娱乐这一块。近期他正筹划把飞针几年前的一部谍战悬疑作品改编成电视剧，蹭蹭民国风的热度。

　　傅堂凛趁宁天成心烦意乱，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接通电话按了免提。尖锐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直刺耳膜。抱怨，指责，哀求，哭泣交相辉映，层出不穷。

　　傅堂凛清清嗓子，刚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下口。女声语速飞快，尖利如针，再加上信号不大好，他只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幽怨愤慨，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则一句都没听清。

　　宁天成拿着叉子对付面前的一块鹅肝，小银叉一点一点把面前冰凉柔润的食物肢解。傅堂凛见状，劈手把银叉夺下，自己插了一块儿放进口中嚼了。

　　又点了支烟，火苗明灭间，电话中的女声终于偃旗息鼓。傅堂凛看了宁天成一眼，按了挂断键。

　　缓缓抽完一支烟，宁天成又含了口气泡水润润嗓子，“堂凛，在你心里我是不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傅堂凛摇摇头，“你中学出国，咱们分别了这么多年，期间几乎断了交集。直到我被星探看中，你在广告上认出我才又和我有联系，我根本没有资格评价你的所作所为。”

　　“你就凭感觉说。”

　　“当年你是我兄弟，现在更是。”傅堂凛一张玉面沉静如水，“都是成年人，有些隐情你不说我不会问，但我相信，你哪怕有苦衷也会坚守底线。”

　　“就像你进了娱乐圈，都不曾来青云集团找过我。”宁天成打了个响指，“还在怕我家老爹呢？”

　　“当年怕，现在不怕了。不过入了这行，连我亲爹在外面都不愿意多提我，他总说我沦为戏子，有辱门楣。”

　　“不过据我所知，你爹和你哥看娱乐圈花销大，给你的各种钱和股票比读书时候只少不多。”

　　傅堂凛伸出手，做了个可怜兮兮的鬼脸儿，“好心的父母兄弟，打发点吧。”

　　宁天成看他那惟妙惟肖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我爹妈看他们的儿子貌若潘安，颜如宋玉，怕被坏人掳去了被潜规则。”傅堂凛媚眼一飞，蹬鼻子上脸起来。

　　“对了，你有空帮我问问你的经纪人婷姐，方不方便再带两个艺人。”宁天成看傅堂凛随性玩笑都能演的惟妙惟肖，心里有了主意。

　　宁天成得知傅堂凛成了模特之后，特地让老孙去搜集了他的作品，准备重逢后送个这位发小一份大礼。结果却让宁天成哭笑不得，被一家小娱乐公司签下一年多的傅堂凛，基本上属于放任自流的状态，除了几场水花不大的时尚走秀和两部低投资电视剧里打杂的小配角，傅堂凛多数时候都窝在直播室里，顶着个非主流造型表情夸张动作滑稽的——卖货。”

　　当老孙想方设法绕开娱乐公司联系上傅堂凛，眼冒金星的他握着老孙的手痛斥起公司的黑暗，弄得老孙几乎觉得自己于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二。

　　不过当老孙代宁天成转达要想办法救傅堂凛于水火之中的时候，他却提了个令人意外的要求——带走自己的经纪人。

　　不过，事后证明这是个极其正确的决定。傅堂凛的经纪人周婷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中豪杰，打扮中性，雷厉风行。跟她谈起跳槽没那么黏糊，只简单直接的说明来意亮出条件，周婷略加思索就动笔签字了。

　　后来老孙跟宁天成私底下也嘀咕过，说挖这两个人耗费了将近八位数的违约金。宁天成打了个响指，轻飘飘扔下了句：“那就记得让他们勤扒苦做，届时给我加倍赚回来就行。”

　　桌上传来三声布谷鸟清脆的啼叫，傅堂凛抓起手机按了通话键。

　　“不好意思……这里出了点状况……是，是。我们马上过来。”傅堂凛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通话，拉了拉宁天成的衣袖，“怎么办，邵叔他们问咱俩哪去了？”

　　宁天成一双浓眉几乎皱成了川字型，“我早料到邵叔会如此。上次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提起陈嫣，要不是当时你爹喝高了，硬要把邵叔拉到他那里去玩扑克，众目睽睽之下还真不好收场。”

　　傅堂凛一直认为以老爹的不靠谱程度，能白手起家全凭祖坟风水好，在最好的时机又恰到好处坐
　　在了风口，成了那头被吹上九重天阙的猪。如今天蓬元帅翱翔多年，风停烟冷以为会倒栽葱脸着地，结果长子争气力挽狂澜，傅堂凛这才得以投身娱乐圈，做一个在家人眼里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

　　今儿个这纨绔子弟在邵老爷眼里比青年才俊宁天成可靠谱得多，同是在女儿婚宴不告而别，后者电话占线根本联系不上，前者至少还及时接听了电话，态度良好的敷衍一番。

　　宁天成拿起开酒器，把那瓶加拿大冰酒打开，又对傅堂凛勾了勾手指。

　　傅堂凛凑过脸去，心想这露台上就他们二人，为何要窃窃私语。

　　宁天成把冰酒往傅堂凛领子里浇去。傅堂凛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冰凉的酒液淋了个透才推开宁天成跳到一旁。

　　“靠，天成你这是干嘛？”傅堂凛一脸惊慌捂住酒香四溢的领口。

　　“嗯，没关系的。”宁天成把沾着酒液的食指放入口中嗦了一下，“月色朦胧，故友相逢，又有佳酿在手；即使酒不醉也会人自醉的。”

　　说着宁天成又沾了些酒液，抹在自己领口袖口。他眼尾轻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眼幽深叵测，“现在，我扶你去见邵叔如何？”

　　傅堂凛这才明白了，敢情是要他用装醉来蒙混过关。等等，不想透露离席原因的明明是宁天成，为什么要他斯文扫地？

　　“拿出你演技派小鲜肉的水准来。”宁天成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何况，当年寿宴上把鼻涕蹭到寿星邵叔袖子上的小胖墩，再不靠谱一次也可以轻轻带过嘛。”

　　“好。我也觉得婷姐这样厉害的人物，手上就带我一个，实在太浪费了。”傅堂凛挠挠头，“再说我的业绩也不好，生怕她哪天迫于压力另谋高就把我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