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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灾难 ...

  •   5正文

      七月份,十四,月亮快圆。前几天七夕留下的河灯细细碎碎,大多沉没河底。有情人终成眷属,三书六聘八抬大轿,这也不稀奇。

      夜晚,有人家拖孙蹲着门口,瓦盆里烧黄纸,有人家哭哭啼啼倾诉衷肠,路上黑黑的弄堂,被家家户户烧的纸钱照亮,门户高一点的,更是摆上桌案,供果香烛,牌位一应俱全。

      都说黄泉路难走,烧点纸钱,贿赂黑白无常,好让亲人过奈何桥不回头,事实上,谁又知道十八层地狱等着谁的魂灵。

      去白事堂买香烛,玉北馐顺捎一份给蔡嫣玥赫爻他们,毕竟他们一家人,杀头的杀头,发卖的发卖,有这些东西,以表哀思。至于他们的深仇大恨,不是玉北馐要帮助。

      白麻木绑着脑门,脸上刺字的少年跪地磕头,牌位上写的他爹名,一旁蔡嫣玥泪流满面,烧纸哭诉跟了好主人,报喜不报忧。

      纸钱这东西,玉北馐没去过地府,不清楚,烧了前世的父母收不收得到。穿越了,神鬼之说,一知半解,慢慢的,将信将疑,聊胜于无。

      烧完父母那一份,玉北馐想了想,又把小傻子乞丐,也就是身体的原主人烧一份,顺带补上养大小傻子的那个可怜老乞丐,怎么说,都是有恩情。

      就像,初来乍到扫雪得半碗粥的人家,得馒头黑炭的府邸,还有铲雪的那些大叔大爷,全去恭谢一番,或是带肉食米粮,布匹,不吝啬银钱,权当善有善报的一种回礼。

      古有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只是尽量让自己能尝试留下更多印记,尝试交往朋友,就算他天生孤僻,情商低,不讨人喜欢,在他的信仰里,不愿意欠人情。

      至于,殴打傻子乞丐死亡的罪魁祸首乞丐,早就死在冬日里大雪中,冻僵了。

      “记得收拾干净,衙役清晨会挨家挨户瞧门口,半点火星灰烬,要扣牢里三天。”

      见铜盆里的纸元宝烧完,顿感疲倦,时候不早,玉北馐吩咐说完,抖了抖蓝色长袍上的纸灰,回主屋安歇。

      不想到牢里,玉北馐的意思,他们两个也懂,哭完跪完,紧赶慢赶,麻利的扫砖,以防被挑刺。

      衙役登记户籍,他们的名字,奴隶身份早已入名册。封建时期,古代本来就是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奴隶就是底层中的底层。

      捕头里有姓何的,玉北馐起初没注意,后来去了何德大爷家里拜访,才发现休沐在家的何鸦恰好是认识何德大爷的儿子。

      做乞丐的第一天,做铲雪的劳务,正是何大爷的帮衬,帮忙拖人情做担保办了户籍证明,没想到皇都这么小,哪哪都碰到了认识的人。喝茶聊天,却知道李大爷家出了大事。

      是天花。

      曾经推荐玉北馐去明轩菜馆的李大爷家,他孙子从学堂回来,高烧不退,呕吐冒痘,烂皮肤出脓水,才没两天就病危了。

      皇都有八家学堂,昌文学堂可是除了皇宫的天选堂外,八家里最顶尖的学府,老夫子更是曾经教出一名状元郎,才学可见一斑。校规严苛,虽说学子是在皇都人却做到严格执行住宿制,吃睡同屋,一个月才两天休沐。

      没想到,健健康康的李小茕竟然染病,与他同住的六名学生不同程度生病,最严重便是皇都知府的两位公子,以及一位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

      七嘴八舌的讨论,何德言下之意,便是殃及池鱼,那位皇亲国戚的学子不该出宫,皇室险恶用心的争斗,听说吴知府的小儿子身子弱,昨夜熬不住,已经去了。

      难怪何鸦这些捕头怕被迁怒,赶回家,躲个清闲,以防触霉头。

      在皇都混的人,看多了听多了,谁不知道皇家的水深,那个千金之躯皇太子颇有心机培养招募人才,下巡视百姓懂人间疾苦,不幸的是,肮脏的魑魅魍魉爬进学堂。害了那些无辜的学子染上天花,白搭了一条命,百姓的心头肉没活路。

      “李大爷天天以泪洗面,和儿子儿媳妇守着孙子李小茕,造孽啊,小茕还未及冠,便遭此难,还是天花这九死一生的病。”

      昨日,何大爷带上药探望,抽空宽慰李大爷,没想到人家一瞬间哭坏嗓子,憔悴太多,李大爷一家都有些疯魔了。

      “害人不浅,该死的劳什子皇太子下学啥,根本是害人的瘟神,他倒好,有珍惜药材吊命,你瞧,莫家的独子莫仁杰半死不活,吴知府更是折了一个秀才小儿子。”

      何捕头忒一口,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出了坏人乱投天花用过的棉被,他们这些捕头查不出案情,通通遭殃,罚奉呆家里头。

      “嘿,别乱说,隔墙有耳!”何大爷拿烟杆扣着儿子头,小心翼翼的往外面瞅一眼。

      传染病天花,在现代依靠种牛痘,早就灭绝了。没想到,在古代还是小孩杀手,取人性命。

      “我倒是有些土法子,不知能不能帮到李大爷的孙子。”

      玉北馐摸着下巴,在何德父子二人眼中稀奇起来,他们示意继续说,为其续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管他什么土法子,能救人孙子的命,李大爷一家愿意给你磕头都行。”

      宽厚人善的李大爷,真不该白发人送黑发人,李小茕是李家的独苗苗,得了天花,让李大爷困苦花了大价钱求神问药,皆是安慰罢了。

      “那我先去探一探李大爷家,保不齐,我的土法子奏效,毕竟我也得过天花。”

      何德与何鸦两父子一听,顿时大喊,“那还不快去,李大爷家的孙子,说不定等着你救命啊!”

      既然得过天花活下来,梅雪逝口中土法子,可信度就不是那种神婆的神水锅灰之类看老天爷,定是有些用。

      关门送客,顺道一同玉北馐去李大爷家,还好,何德大爷的家离不差多少远,半盏茶脚程跑过去,李家大院,门虚掩,来客人敲门,更是没人应。

      “李百通,你孙子说不定有救了!”

      嚷嚷着,何大爷倒没那种空气,拉着敲门的玉北馐走进去,直接到主屋里,果然哭泣的妇孺老人一口子都围着转。

      好家伙,传染病,连带李大爷的儿媳妇儿子都染病天花了。

      “梅小弟,你快来看看,李小子一家三人能不能治。”

      咳嗽气喘,呕吐恶臭的气味熏死人,玉北馐赶紧开窗通风,走近查看病人的外表,李小茕生命垂危,李家儿子媳妇也缠绵病榻发烧冒出了痘。

      “有救。”

      短短一句话,言辞凿凿,让一旁心如死灰的李大爷眼神发亮,他爬起来抓住了玉北馐肩膀,他听多了没救的大夫说辞,终于听到有救的结论。

      死马当活马医,人总是倾向好的那方面。

      “真的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梅小弟,你肯定有本事的,快救救小茕,我儿子儿媳是老头子的命啊!”

      摇晃着玉北馐,死死抓住他的肩膀,李大爷曾经出过痘,死里逃生太可怕了,歇斯底里的崩溃哀嚎,唯一没染病的李大爷委屈巴巴吼着,又被何大爷拖出去松开手,呆坐地板上掩面而泣。

      捧着如意宝盒里,默念治疗天花的药剂,打开便是口服剂,注射剂,还有仙丹妙药。

      玉北馐:仙侠的灵丹妙药?!

      系统,你这怎么又出现跨层次的东西!

      【如意宝盒,限死物,一概皆有。】

      ∑( ̄□ ̄;)哦,总觉得你有——算了。

      打过针,喂了适量的药剂,李大爷的儿媳退烧最快清醒,儿子第二天也醒过来,最严重的李小茕也是第二天傍晚苏醒,病情稳定,出痘的地方开始结痂。

      千恩万谢,李大爷一家的感恩,磕头什么没事,他不在乎。

      怀璧其罪当诛,懂的都懂。

      玉北馐只是要求他们不要告诉别人就行,毕竟不是正经大夫,没看过几本医书,土法子就是土法子,治好天花是好运,神仙保佑云云。

      “好吃好喝地呆着,别到处乱走,天花会传染的,没好全别出门,记得多喝热水多洗澡。”装模作样地写食补的内容,玉北馐嘱咐李大爷做好准备持久战。

      天花,不是一天就能好的。

      至于吴知府的大儿子,莫家的富贵儿子,韩家的长孙少爷,皇城里皇太子,他们自有家里保命法子。

      恕不奉陪,玉北馐不想招惹是非,那些官场权利,与他是毒药,会破坏自己的平静生活。咸鱼的生活,无须波澜。

      果然,不久,皇太子病危消息不胫而走,皇城贴皇榜告示,招天下名医,治愈皇子,赏黄金八百两,加官进爵。

      给客人牵马,偶然去前堂搭把手,玉北馐端菜盘子收拾碗筷的时候,刚好听到不少人议论这事。其实除了皇榜,富商莫家,一掷千金,出价千两黄金买吊命的百年山参,员外韩家邀请了各医馆的大夫神医事例更不遑多让。

      因为天花的事,昌文学府的名声扫地,听说办学的老夫子们坐牢拷问,重罚杀头流放几百人,彻底整顿了皇都其他七家学府,以防再出现投放天花病人棉被事情。

      这些事情,成为了茶饭谈资,有客人贪图黄金,却也担心治不好被杀头。接皇榜的勇士,只有四个所谓的有名大夫,遗憾的是,无人幸免于难,全被砍头,悬挂东市牌坊横梁上,震慑那些江湖郎中骗子。

      只顾着上菜,玉北馐听过,不屑憋嘴,转过头即忘。

      李大爷家遵守诺言,并未透露治愈天花的消息,玉北馐没有被打扰,依然充当明轩菜馆的店小二。

      之前的马夫工作,柳山承揽回去了,120文,比店小二八十文多四十文薪水,自然而然想换回去。攒老婆本,谁也不嫌钱多的工作,累点脏点没关系。

      完成任务之后,玉北馐其实可以离开人世,但他没有自杀的爱好,也不怎么在乎钱,索性答应柳山半开玩笑似骂骂咧咧的控诉,同掌柜说换回来。

      “梅小弟,最近你注意点。”

      “咋?我犯错了?”

      柳掌柜摸着胡须,瞥一眼,二楼的客人,收回盯凝视线。

      “……听着就对了。”继续拨打珠算,掌柜没头没尾说,也不多嘴了。

      想了想,估计是客人挑剔甜点,想换新口味了,玉北馐立马明白柳掌柜的意思。

      炎炎夏日,想吃甜点的人,越发多,玉北馐挑挑拣拣哪些原料便宜赚得多的甜品,假装自己尝试鼓捣出来,做出成品让龙师傅尝一尝味道,同意就上菜单。

      傍晚,酉时,没什么客人,店小二洗碗,清点仓库的材料报数掌柜,玉北馐和王磨齐三就各自回家。

      梅宅够偏僻,走过西弄一百街,慢慢的,没几个人在街巷,家家门闭,灯火灭了,早些睡觉,省油火钱。

      有人跟踪。

      名为第六感的直觉,曾经,作为女人上夜班,凌晨四点回家,被流氓不法分子跟踪的经验,让玉北馐立即触发警惕机制。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灯火阑珊,转角,没入黑暗的角落,掏出藏着左腰上的匕首,玉北馐眯着眼睛,放缓呼吸,静静地在心里读秒,放空大脑,演练碰见一个还是几个人的打法。

      要是匕首没用,他就拿出mp421,把敌人打爆头。

      出其不意,迅速靠近,挑腿扳倒,抓住那个人手反扣着,匕首快速架上跟踪者的脖颈,玉北馐恶狠狠的警告道,大腿压上,以防敌人翻身攻击,或逃跑。

      “说,谁派你来的!”

      “哼哼哼……”没说话,发声,很不爽。

      有点耳熟,凑近看,好家伙,穿的衣服,还是他家的,不能说话,不就是那个买来奴隶赫爻嘛。

      傻小子,跟踪他干什么。

      松手松腿,拉着地上摩擦的赫爻起身,对方还不领情,自己气呼呼地爬起来,不想理玉北馐,傲娇的仰着头,撅着嘴巴不忿。

      好吧,他错了,他道歉。

      回到梅宅之前,赫爻愣是没有理,关上门,他才拉着玉北馐走到主屋,摊平纸张,握着毛笔开始写字。

      【小心,有人盯上你。】

      “你也察觉到了?”

      那种若有若无的视线,很危险。

      赫爻点头,他继续写,告诉玉北馐他的发现,在守着梅宅安全,附近,出现盯梢的暗卫,武功高强,人数多到数不清,呼吸声太多。

      “是图财害命?打劫?寻仇?”

      接过蔡夫人沏好的茶,热腾腾的雾,湿润了眯着眼的睫毛。

      玉北馐不喜欢那种防贼千日的感觉,他是前天意识到,柳掌柜提醒,后知后觉被柳山随口一提,看见有人偷偷跟踪才反应过来。

      赫爻有学过武功,虽然粗浅不堪大用,但能听见多余的呼吸声,梅宅两百平的宅院里只有三人。可纸上,赫爻写,屋檐潜伏了至少十几个人。

      图财,好商量,有点技巧的小偷,就足以,用不到几十个人。寻仇,赫爻他们家罪是被株连,仇人更是远在他国。

      唯有打劫,貌似说得过去。

      钱这件事好商量,玉北馐吩咐,负责管钱的蔡嫣玥遵命,去拿压箱底的银钱,全部搜出来,摆在院子里石桌上。

      示意他们母子不要出屋子,独自坐着院子里,玉北馐一个人面对即可打劫犯,毕竟他是屋主,钱财什么的,身外之物。

      “藏在暗处朋友,你们目的我已经知晓,这点钱给你们喝茶,请笑纳。”

      揭开箱子,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大把田字格的铜钱。

      淡定的喝茶,玉北馐盯着黑暗的屋檐,以及可能藏人的水井。

      继续喝一杯,自己斟满,玉北馐很耐心地等,果不其然,天空落下十几个人,水井爬上了七八个人,从正门进来的十几个人。

      小小的院子,站满了四十多号人。

      首领和其他人一样黑漆漆的夜行衣,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腰间挂着的是黄金打造的腰牌,其余的人是铁牌。

      “既然梅公子心里门清,那请跟我们走。”本来打算迷药麻袋抗走一条龙服务,聪明人总可以少很多事。

      声音轻丽悦耳动听,应该是位年轻的侍卫。

      “嗯,我安排一下后事。”

      不知前方是什么鬼,玉北馐就当做自己惹了事,命不久矣,安排一下赫爻以及蔡嫣玥的的事情。

      “请快一点。”也没有那么难说话,首领点头,抱着剑示意手下让开一条路。

      隔着门,嘱托,卖身契在主屋小箱子里,要是他玉北馐一个月没回来,那就连房子带卖身契送他们母子了,只要替他收尸埋葬即可。

      蔡夫人感性的哭了,扒着门想打开,赫爻却很理智,阻拦着,因为这是主人的命令,更多,是明白情况,知道关门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

      不知道那些人的长相,才不会泄密,被杀掉灭口。

      胆怯吗?玉北馐一点不怕,她本来就是自我了结生命的普通人。

      从容不迫,跟着那些黑衣人上了马车。黑衣人首领为了看守玉北馐,一起进入马车里,一路上,车轮轱辘转动,无言无语,寂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下马车,不是荒郊野外那种即杀即埋好去处,反而是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超级美型建筑群落,一环扣一环,长街瞧不见底,红墙绿瓦,琉璃玻璃极好色彩。

      玉北馐心里冒出一个非常不妙的结论。

      当进入一个华丽过头的房间,光是地砖,就穷奢极欲,他才笃定了自己是进了皇宫。

      “跪下。”

      玉北馐瞧一眼黑衣首领,灯火通明的大堂,他蒙住脸,只能瞧见好看的眉,以及双剪眼眸里的冷漠。

      后知后觉地听到龙凤呈祥屏风太监声,玉北馐低头,无趣地翻个白眼,想了想,走到有毯子的地砖是跪坐。

      “嗨,你个下贱的刁民,放肆!”

      太监瞧见玉北馐没有急事跪下,反而挑剔地砖,拣选有毛毯的跪姿更是不标准,怎么看都是藐视天子威仪。

      不过,更有威严的声音传来,霸气侧漏,可听起来是疲惫。

      “无事。你就是治好南街李家人天花的土大夫。”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皇家情报收集的很好,昨天下午,李大爷出门,买了好些肉,酒,下酒菜来梅宅表示感谢。

      当然,也是昨天晚上,莫家的独苗咽气了,不曾及冠的少年都是当天出殡埋葬,在东皇国的丧葬文化里,早殇的孩子当日埋,去黄泉,不会走半路累倒忘记投胎。

      “……是。”

      东皇国没有登记造册的大夫,都是土大夫。律令不允许土大夫乱治人,不出事,一出事肯定要重罚。

      “……孤的太子,你可几成把握。”屏风后面的皇帝提到把握,微不可查的颤抖音色。

      黄金柱上的白蜡烛爆了,丝丝燃烧,摇晃了光影。

      安静得听得见太监咽口水的声音,可玉北馐没有立即回答,他也沉默了一会儿,想好措辞才开口。

      太子殿下已经被四个‘名医’治疗过,乱说话,基本没有信任度的皇帝,指不定直接判下死刑。

      “没见过病人,怎么说把握。”

      玉北馐说完,屏风后的人好像挥了挥手之类,缓缓打开左侧的镂空紫檀木屏。

      床上躺着的貌似是病人,另一个翡翠玉雕琢的软绣塌也睡着一个病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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