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反派大魔头[穿书]》沈醉歌

2、02 洗髓

　　花辞树拽着朗星渊的衣角不放手，仰头看向顾嘉辉的眼中凝着层冰霜，满是戒备与敌意，活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孤狼。
　　见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顾嘉辉一时不由得有些尴尬。
　　“咳……”
　　而为了缓解内心的尴尬，他轻咳一声，讪讪缩回了手。

　　好在朗星渊出言解了围，转过身，看着花辞立满荆棘的眼睛缓声道：
　　“从今天起，他便是你的师兄了。”
　　“随你师兄去后山。”

　　听到朗星渊这番话，花辞树眼中的戒备这才消散了些，但是依旧无视了顾嘉辉递来的好意，避开了对方伸出的手，虽是阔步走到了顾嘉辉身后，却是抿着嘴唇，一语不发，故意避开了同顾嘉辉的眼神交集。

　　顾嘉辉能看出，对方的眼神中除了阴鸷和轻蔑，还隐隐透露出了些许，或者说明晃晃的……嫌弃。
　　顾嘉辉：“……”

　　淦！

　　不跟小屁孩置气，不跟小屁孩置气……
　　在去后山的一路上，在内心默念了几十遍清心咒，顾嘉辉才平息了内心的怒火，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心平气和，与此同时，二人也到达了后山灵池。

　　见顾嘉辉伸手便来扯自己的衣服，花辞树眼中方才消散的戾气瞬间又尖锐起来，他拽住自己的衣襟，目光冰冷阴鸷，沉声：
　　“……做什么？”

　　顾嘉辉内心有些无语，暗道这不是明摆的吗，哪有泡灵泉浴还穿衣服的？他便指了指旁边仙气缭绕的灵泉。花辞树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过激，他转过身，背对着顾嘉辉脱下了上衣。
　　花辞树的身量虽然颀长匀称，但却还没有完全长开，透露出些少年人的青涩，小麦色的背脊和手臂上还有些许伤痕，一看便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没少受过苦。

　　见自己转过身来，顾嘉辉依旧杵在自己面前，花辞树皱了皱眉，眉峰带着俊逸的弧度。
　　“你怎么不走？”

　　“我不能走。”
　　顾嘉辉正色。
　　“这灵池虽然汇聚了天地精华，对修炼大有裨益，但脾性却颇为霸道，对于浸泡时长有着严格要求，否则物极必反，会有损经脉，我身为你的师兄，自然需要看着你。”

　　听出了顾嘉辉语气中的关切，花辞树一怔，却又别过头去，转身朝灵池中走去。
　　“……随便。”

　　【反派黑化值-1，当前黑化值93】
　　听见脑海中响起的提示音，顾嘉辉松了口气，突然感觉对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相处。
　　顾嘉辉倒也没有因为数值减少的微弱而气馁，毕竟水滴石穿嘛，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头，还担心什么呢？

　　想到这里，顾嘉辉的心情瞬间顺畅了些许。

　　*

　　花辞树走进了灵池，将整个人都浸泡在了灵池的泉水之中。像是还有些别扭，花辞树一路向前，直至走到接近灵池中央的地方才停下，定神打坐。
　　灵池依山傍水，四周仙气缭绕，花辞树整个人都蒙在一片白蒙蒙中看不真切，但出于好意，顾嘉辉仍是扯着嗓子遥遥喊道：
　　“要打通浑身经脉可能会有些痛，你忍着些。为了逼出你身上沾染的煞气，等会体内真气可能会相撞，产生些许混乱，你不要压抑，任由他们随着你四肢百骸的经脉游走一圈，最后沉于丹田便好。”

　　灵池中央的花辞树没有吱声，但顾嘉辉确定不管内心多么别扭，他还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因为花辞树开始阖眸调息，气息也逐渐平稳了下来。

　　一炷香后。
　　花辞树重新睁开了眼睛，顾嘉辉用望气术略微探查了一下，见对方身上原本萦绕的一团黑色炁焰像是薄纱般，逐渐变得稀薄，他便知对方已经成功祛除了身上染上的煞气，并且引气入体，直接进入了炼气期！

　　果然如朗星渊所说，此子恐怖如斯！不愧是反派大魔头，按照这个修炼速度，估计很快就能登堂入室，成为无极宫新一代的顶流翘楚。
　　顾嘉辉在心里暗自盘算了下，不禁咂舌。

　　【反派黑化值-3，当前黑化值90】

　　经脉打通完毕，见花辞树从灵池中央朝石台边淌去，但是却迟迟没有上岸，顾嘉辉正觉得奇怪，却听见对方沉声：
　　“……让开。”

　　顾嘉辉一怔，却见对方侧过头去。
　　与其说是别扭，更不如说是不好意思。
　　隔着细纱般缭绕的奶白水雾，顾嘉辉瞧见，少年的耳朵尖红了。

　　嚯……这就是纯情少男吗？居然还会脸红。
　　顾嘉辉不禁在心里叹了句。

　　行吧，小少年也要有点自己的尊严，于是顾嘉辉便把手上的无极宫校服放下，嘱咐道：
　　“衣服放这里了，你自己穿。”
　　“我在外头等你。”

　　*

　　磨蹭了一会，花辞树从灵池外走了出来。
　　无极宫的校服以月白为主，两袖上绣太极八卦与日月图案，暗合阴阳，内门弟子的衣领和袖口处皆绣有金色回纹，而经过这么一捯饬，花辞树看起来也干净利落了不少，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精神了起来。
　　只是可能因为还没有完全习惯，一路上，花辞树显得还有些拘谨，攥着衣袂，四下打量的目光依旧阴冷。

　　“喏，你以后就住这里了。”
　　顾嘉辉站定，指了指身后的寝舍。
　　“因为你现在还没有入门，所以就先和我们外门弟子一起睡，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有事情可以来找我。”

　　说完了这些话，顾嘉辉原本也没指望对方会说话，但没料到，花辞树闻言却是抿了抿嘴角，犹豫了一下，尔后轻声：
　　“……谢谢。”

　　翌日，日头初升。
　　虽然不过卯时，但鸡鸣后，却已经有不少早起的无极宫弟子正排成一队整齐方阵，在门前的青石板上晨练。
　　虽说顾嘉辉只是个朴实无华的外门弟子，但因为他在无极宫中的时间不短，资历较老，所以也有不少年轻弟子们喜欢向他请教功法剑术，而顾嘉辉也乐得帮忙，因此他的人缘一向不错。

　　指点完师弟师妹们功法后，顾嘉辉正要拿着扫把继续洒扫，却听见闵连来叫自己，说师尊有事找他，顾嘉辉便放下扫帚转而进了殿内。
　　案前，一袭白衣孑立，顾嘉辉向他抱拳。
　　“不知师尊找弟子何事？”

　　朗星渊转过身来，淡淡道：
　　“昨日你带花辞树去灵池，如何？”

　　“师尊所言不错，那孩子的确是块修炼的好料子，昨日不过在灵池中浸了一盏茶的时候，便已引气入体，臻至炼气，今后定然会前途无量，振我师门。”
　　虽然后半句对于知道原文剧情的顾嘉辉来说完全是在胡扯，但他前半段却也是字字属实。
　　毕竟在原著中，花辞树虽然后期黑化成了反派大魔头，但他的修炼天赋和悟性的确不可否认，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被打去极寒之地之后，凭借着山洞中遗留下的魔门功法的残卷，在短短数月内将魔功修炼到第八层，致使后面攻打回来，使无极宫多名长老身亡，无极宫血流漂橹。

　　“我问的不是这个。”
　　朗星渊摇摇头，一针见血。
　　“他身上是不是尚有煞气未清？”

　　顾嘉辉一怔。
　　在昨日洗髓的时候，他的确在花辞树的胸口上看见了黑羽的印迹，只是那印迹尚且淡淡，不仔细看并不能看得真切。但在之后，却也正是这个图案导致花辞树被别有用心之人打成了邪神转世，被生生逼上了黑化的道路。

　　顾嘉辉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把此事告诉朗星渊。
　　然而顾嘉辉并没有纠结太久，朗星渊便已开口：
　　“我早已全部知晓，你不必遮掩。”

　　见朗星渊俨然成竹在胸，顾嘉辉心中先是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却反应过来，想起书中的设定中，朗星渊在拥有三界众人觊觎的美貌的同时，功力同样让人敬仰，望炁之术更是修炼得炉火纯青，因此，如何可能看不出花辞树身上的煞气。

　　“回师尊，正是。”
　　顾嘉辉便也不再纠结，点了点头，但心底对于对方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眼下花辞树身上的黑化值可是一两分、零零星星地在减，但是想要上涨却很容易，万一朗星渊因此责罚了花辞树，激发了他的黑化值，那他岂不是没处哭了？

　　谁料见自己认同后，朗星渊沉吟了一会后，却缓缓道：
　　“从今天起你且先看着他，想办法压制他身上的煞气，为师也会翻阅古籍找到驱除的方法。”
　　“还有。”朗星渊抬眸，“这件事勿要外传。”

　　虽然没料到对方居然会是这个反应，但顾嘉辉还是连忙应下，颔首抱拳：
　　“弟子知道。”

　　方才屋内出来，便遥遥听见三声振聋发聩的刺耳钟鸣。
　　顾嘉辉听出来，这并不是报时的钟声，而是宫内的降魔钟。降魔钟平日不响，但是一响必定是有大事发生，类似现代的防空警报。

　　只怕是又有妖魔前来偷袭了。
　　毕竟九星连珠，邪神临事，无论是修仙界还是世俗人间，都灾祸不断。
　　顾嘉辉一面在心里思忖，一面朝山顶奔去，后来见速度太慢，偷偷瞄了眼四下无人，他便又还是改成了御剑，若是此情景被宫内弟子瞧见，必然免不了好一顿惊讶。

　　但其实，顾嘉辉他不光会御剑，甚至看起来是全无极宫最废柴最咸鱼的他，修为却已经比一些内门子弟还要高，甚至已经偷偷结了金丹。
　　要是来问他一个水火相克双灵根，完全不适合修炼的人是怎么学会这些的，顾嘉辉只能回答一个字——
　　闲。

　　他实在是太闲了，也正是因为他的闲，所以才使他的修炼速度突飞猛进。
　　顾嘉辉突然有些能理解武侠小说中的那些扫地僧了。

　　因为要伪装成用脚力爬山，所以顾嘉辉故意慢慢悠悠地晃上了山，还用洗涤术往自己额头上洒了些水珠，装作出汗的样子。
　　等他到达山顶时，不光五座小峰的五位长老已经到齐，甚至全门派的弟子都已经到齐。
　　毕竟作为无甚灵力需要用脚力爬山的“关门弟子”，众人也早已习惯了顾嘉辉的姗姗来迟，因此满头水珠的顾嘉辉便飞快地归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