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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造谣一张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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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回宫第二日，早朝再开，百废待兴。
董卓下了朝，回去立刻将手下谋士李儒唤了过来。
董卓此人生的粗野凶狠，虽大腹便便腰身肥胖，却不是那种看着体虚的胖子。这人长得一脸络腮胡，豹眼环睛，满面横肉，体态的庞大只令他看起来更加可怕。李儒到了，董卓屏退手下，屋内只余他们二人。
“今日早朝，陛下对那丁原亲近的很，”董卓阴沉着脸，一开口，眼珠上都闪烁着凶恶的打算，“可见迎回陛下，真叫他捡了个便宜。”
便宜这种东西，自己捡不着就算了，但是让势均力敌的对手捡到——
李儒笑着说：“主公莫恼，且不说那丁原如今也只得了些钱帛赏赐，就是陛下亲近他，又能如何？”
这话董卓爱听。
董卓少时，常游历在西北羌胡的势力中。如今人到中年，军中也多是羌人、凉人的兵马，一向对什么天子正统没什么敬畏。刘辩在他看来，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糊涂小子，他也能当天子？
但想想形势，董卓就高兴不起来了：“可长此以往，我怕大事难成。”
形势变化时，就像十常侍叛乱一样，来时就在一瞬间，不会让任何人准备好。
董卓是借着何进将军的檄文才有名目进的京，如今十常侍的事解决了，天子也顺利回宫。形势已经与他们来时天差地别了，更别提，还有一个丁原夹杂在其中。
今日虽是少帝回宫后的第一次早朝，董卓却在其中感受到了几分不妙的意味。如果再这么过几天，宫中朝中整备妥当，怕是刘辩那小子写封圣旨就能叫他们这些外地的各回各家。
那可就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儒胸有成竹：“主公莫忧，丁原与天子的信赖都不足为虑，个个击破即可。”
“哦？莫非军师已有了计策？”
“我有三计，”李儒有条不紊：“其一，收拢之计。收拢何进将军的残部。——天子少年继位，朝政皆由何进将军主持，皇权向来式微。现在何进身死，谁能最大程度的收拢何将军残部，谁就能拥有这京城的最大兵权。”
“如何收拢？我们慢来一步，何进一死便就有袁术袁绍曹操等人替他报仇。袁家四世三公，甚有积威，他们难道没有瓜分何进势力的想法吗？”
李儒摇头道：“主公多虑了。何进生前也将袁绍视为心腹，但正因此，何进的其他心腹不会那么轻易心甘情愿的臣服他。”
以前大家都是何进的部下，凭什么何进一死你袁绍就要收拢我们？
“且袁氏虽门第显赫，但袁绍乃是袁家的庶子，个性优柔寡断，行为处事瞻前顾后。袁术是袁家嫡次子，聪明勇武却远不如其庶兄袁绍。他们都没有那个魄力去吞下何进的残部，倒是之后，主公可视情况拉拢。”
董卓问：“那京中其他人呢？”
李儒轻蔑一笑：“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迂腐文臣。主公只需多多展示兵力，就能叫他们闭着嘴巴发抖。”
“好！”董卓问，“那我们该如何收拢何进的残部？”
“说来不难。——何进部下有个叫吴匡的，与何进之弟何苗怨恨甚深。吴匡早年受何进恩惠，昨夜何进死亡宫乱时，吴匡状若疯狂。现在他怀疑是何苗勾结了十常侍的张让，何苗报信让十常侍知道何进要对他们不利，才让十常侍先下手为强。但何苗现任车骑将军，吴匡要是一人想报此仇，没有那么轻易。”
李儒眼中放出算计的光芒，“主公可以让董旻与他联合，先杀了何苗。到时候，何苗的部/队、吴匡的部/队，我们都可不费一兵一卒的收下。”
董旻是董卓的弟弟，也是他的部下。
董卓听完哈哈大笑。
何进的残部一大半都在这了。如果真能收下，那与吞下了何进的残部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计一？”董卓问，“计二呢？”
“计谋二，是震慑。朝廷百官看着威武，实则最不禁吓。主公有了强/军，只消每日差遣兵马招摇过市，就能威慑住朝中的官员，让他们自己吓自己。届时少帝哪怕有心要写旨调主公出京，也得掂量掂量主公手里的强/军会不会作乱。而在这时，主公不但会吞下何进的残部，还要掌握京城卫戊军/队的兵权。”
京城卫戊军/队，即全部京城的防卫部/队。第二步只要接收了它们，整个中央军/权便实质会掌握在董卓的手中。
至于如何掌握......巧取豪夺，一旦连何进的残部全部吞下，如此强军，哪怕硬抢呢？谁能阻拦的住？
一旦有了何进的残部，何惧一个丁原？
“计谋三呢？”
董卓迫不及待的问。
李儒捋着自己的山羊胡：“这其三，也是主公最重要的一步。主公有了强/军，能威慑朝廷，却不能主掌朝廷。主公要想成大事，缺一个法/统。”
所谓法/统，即名正言顺。
例如董卓进京时，打出的名号是‘接到何进檄文，来京除去阉党’。
也例如历史上打出去名号最多的‘清君侧’。
没有这个名号，就是叛贼，天下人都可以诛之。所以公然造/反不可取。有了这个名号，再成事，才有了法统，可以对天下实施名正言顺的管理。
现在的法/统不必说，自然就是汉室天子。是如今坐在帝位上的刘辩。
董卓道：“刘辩......怕是难听话啊。”
刘辩都过了十四岁，后宫已经纳了一位妃子，过两年，就该自己亲政了。董卓想掌天下的权利，就算现在以强/军威慑成为了朝中的权臣，怕是等刘辩亲政后，还是会伺机对他不利。
臣子到底是比不了皇帝的。再有权臣权倾朝野，一旦皇帝成长起来，天下就会有无数英雄前仆后继的为他效力对付权臣。
因为法/统在皇帝。
李儒奸诈一笑：“可是汉室，又不止一位法统——
——在下听说，那位年仅九岁的协公子从小就养在董太后身边。董太后与主公可是一家啊。董太后死的惨，当年想要扶持协公子上位，事败后，被何进等人以朝中不可有两个太后为由迁出宫外，结果在河间廷被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宫中还有传言，说协公子的生母王美人也是死于何后的毒害。这些生来的仇怨，可不正遂了主公的心意？”
......
狐之助在皇宫过了几天米虫的快活日子。
——早上起来，有漂亮的小姐姐给洗脸，给梳毛。上完早朝后，刘辩也会过来陪它玩耍。小刘协偶尔过来，连刘辩的小妃子唐妃也很喜欢它。身为一只狐狸，狐之助娇小可爱不挠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狐狸的缺点，比如狐臭啊放屁啊之类的，它是一点都没有。
每天都被照顾的香喷喷的，一身的皮毛柔软而顺滑，简直比猫都好吸。
但这种悠闲没有延续多久，很快，狐之助发现有什么地方开始不对劲了。
也许是刘辩过来抱起它时，越来越凝重的表情。
也许是给它梳毛的小姐姐们凑在一起聊天时，压低声音传的八卦。
“你听说了吗？那个传言。”
“是啊，因为这个，陛下又跟太后起争执了。”
......
狐之助虽然能听懂她们的话，却不能开口问她们那个传言是什么。这些宫女也是，虽然私下里会小声传些八卦，却又不敢说的太清楚。
直到某天，狐之助一整天都没有看见刘辩的身影，第二天，何太后面色阴冷的推开偏殿的门，惊醒了睡在金丝软缎窝里的小狐狸——
它一脸懵逼的跟这位太后对视，就听这女人阴冷的喊了声：“来人，给我把这只狐狸逮出去杀了！”
！
狐之助吓得立刻就站了起来，什么事？什么什么？？？
往日照顾它的小姐姐们也很懵逼，但现在都跪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
两个陌生的宫女张着手臂向它逼近。
“等等！母后等等！母后——”
两个宫女的动作一停，所有人都看见刘辩失去了往日的礼仪，大喊着急匆匆跑进来，在门边时甚至因为步子迈的太快被门边撞了一下。
“辩儿！”何太后厉喝！
刘辩被喝的浑身一抖，却还是跑到了小狐狸的身前，挡在了母亲与爱宠的中间。他跪在地上，低着头：“母后，它虽是狐狸却救过儿臣，儿臣不能让您因为一则传言就杀了儿臣的恩人。——小狐通人性，不但救了儿臣的性命，还帮儿臣找到了玉玺，也对我大汉的社稷有恩。如果今日您恩将仇报，杀了这只无辜的幼狐，来日朝政稍有差池，焉知不会另有传言往这之上牵强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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