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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赏赐 ...

  •   盂洗后,酸梅照常给娘娘盘发上妆,拿起一缕发丝,正准备盘个端庄的发髻。

      却听娘娘道:“今日给我盘个惊鹄髻。”

      酸梅手指一顿,指尖一扭一个惊鹄髻便已挽成,这是她最为熟练的发髻,她曾为娘娘挽了十年。

      铜镜里的娘娘,绸缎般的发丝束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也露出了那张冷艳逼人的脸。

      酸梅满意地点点头,就算一两年没绾过,自己的手艺还是没落下。

      “今日我自己来罢。”

      梳好发髻按部就班地拿起拔眉线,却听到娘娘地声音,酸梅愣了愣,停下手。

      苏宁紫别过头躲开酸梅手中的拔眉线。

      用线拔掉眉毛,她是不喜欢的,那是一种连叶带根的痛,像被纤巧的针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苏宁紫静静地端详起雕花铜镜里这张脸,清腮盈雪,霞明玉映,还未曾有狰狞的伤痕。

      上辈子,她是恨过自己这张脸的。

      她的下半张脸和温含雪长得很像,尖巧的下颌,饱满的红唇,搭配着有些上翘的琼鼻,让她的下半张脸娇憨温润,舒展温柔。

      但是她的眉眼却和温含雪大相径庭,她的眉毛前端弯弯柔柔,却在转角处陡生一道英气的眉峰,硬生生地打破了这张脸的柔软,陡然凌厉起来。

      盛荣玖曾抚着这道眉峰说它带了几分凶意,所以她拔掉了眉峰,日日画着细细的柳叶眉。

      她的眼睛是偏上挑的桃花眼,水波潋滟,母亲说她笑起来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以后不知道要便宜哪个臭小子。

      盛荣玖却说她这双眼太过妖媚,所以她日日拿碳笔将飞扬的眼尾画得向下,以求端庄。

      结果她费尽心思的这些妆扮,柳叶眉,杏仁眼,温婉柔软的衣衫……也只不过是将自己妆点的更像温含雪而已。

      东施才会效颦,西施何必效颦。

      苏宁紫只拿起桌上的口脂抿了抿,红唇染上烈火。

      “将那件明红色金丝鸾鸟宫装拿给我。”

      明红色的美人站在昏暗的殿内,乌发红唇,云鬓绮貌,纤秾窈窕,昳丽得像一抹朝霞。

      酸梅突然觉得有些眼热,这才是她熟悉的小姐,小姐她好像一点点回来了。

      **

      慈安宫内,鎏金兽吼香炉中青烟袅袅,屋内一片沉水木香。

      诸位妃嫔坐在前殿内,准备先同贵妃问安,看了一圈,发现贵妃娘娘竟还未至。

      “今日可真是奇了,贵妃娘娘竟然不是第一个来的。”惠贵人啧啧称奇,自入宫以来她可没见过贵妃娘娘来晚半步。

      苏贵妃一向以身作则,晨昏定卯,来得最早。

      温妃不由得有些担心,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昨晚的动静可着实不小。

      “太妃驾到。”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温妃的思绪,众妃嫔们皆是一惊,起身迎接。

      惠贵人拢了拢自己的水红色望仙裙,扶了扶发髻上的攒花金簪,点翠璎珞,明月耳铛,纤腰低俯,用最柔美的姿态行礼。

      皇上果然来了,得亏她使了银子得了消息,这一个时辰的打扮可算没白费,今日她肯定是最出挑的。

      “臣妾给太妃请安,给皇上请安。”

      盛荣玖隔着玉冕上的五色玉珠看了一眼请安的嫔妃们,丹凤眼微眯,面色不虞,“都起身。”

      “还不快去请贵妃。”跟在皇上身侧的小德子最是懂皇上的心意,立刻吩咐身后的小太监。

      众妃嫔们小心地落了座,皇上和余太妃来势汹汹,但是这份怒气和她们无关,惠贵人在心里幸灾乐祸,温妃摸了摸怀里揣着的书稿有些担心。

      “婉妃,你最近可是瘦了不少,让御膳房给你多做点补品。”太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柔声对侄女说道,“可不要饿着肚子里的孩子。”

      “谢太妃关心。”婉妃低一身青绿色交领小袄低头道谢,消瘦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乍寒还暖的季节里竟裹得分外严实。

      惠贵人端放在腿上的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些婉妃,有些羡慕,坐得越发娇柔。

      “贵妃娘娘到。”

      十二只金丝鸾鸟在明红色的裙尾铺开,簇拥着中间雪砌玉雕的美人,只见她乌黑的云鬓间插着红宝石荷花挑心簪,赤金的镯子映衬着凝白的皓腕,双眸潋滟,偏生一双英气的眉压住了这份艳增添了几分凛冽的冷。

      众妃嫔们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们一直知道苏贵妃是美的,只是一直以来端的是秀丽温婉,深色宽大的百子服,柔和的妆容,硬生生压住了这份逼人的冷艳。

      惠贵人有些气闷,往常苏贵妃都是穿深色百子服,今日怎就偏偏着明红色宫装,这一对比,她还怎么出挑。

      “臣妾给太妃请安,给皇上请安。”苏宁紫福身行礼,不慌不忙。

      这一俯身,明红色的宫装绷得更紧,在胸腰处掐出一道更为明显的弧度。

      盛荣玖剑眉紧蹙,狭长的双眼透过冠冕看着苏宁紫,带着几分薄怒,“你这是什么打扮。”

      “回皇上的话,这是臣妾的宫装。”苏宁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贵妃品阶的明红色,十二幅拼缝襴裙,鸾鸟补子。”

      面对盛荣玖的目光,苏宁紫没有半分不适,解开缠胸,脱去百子服,让她感到分外轻松。

      再说她这一身宫装,符合她的品阶,大方得体,从颜色到款式没有半分逾矩,根本拿不出一丝错。

      如果她有错,那只能是有人心长偏了,只要不像温含雪便全是错的。

      “姑娘家还是穿成这样好看。”

      太后一身墨绿色褙子扶着赵嬷嬷走了进来,仿佛没有看到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今日怎么来得如此齐全。”

      盛荣玖张了张口,只觉得一口气被堵了回去,黑沉的双眸不满地盯着苏宁紫,“回母后,苏贵妃擅自惩治了太妃院里的老嬷嬷,那老嬷嬷陪了太妃许久,被打成这样让人寒心。”

      母亲一向柔弱,见到嬷嬷被打成如此惨状,简直哭成了泪人,苏贵妃这次的确是太过分了,一点脸面竟都不给母亲留。

      “回太后,打狗尚要看主人。”余太妃攥着手绢直往眼上抹,哽咽地说道:“本宫身为……太妃,贵妃这样欺侮本宫,实在是欺人太甚。”

      太后看了眼好不可怜的太妃和面如锅底的皇上,心下了然,太妃这是带儿子来找媳妇儿麻烦了。

      不过,若说苏贵妃敢打太妃身边的嬷嬷,她是不信的。

      自皇上登基以来,苏贵妃就是个十分努力的姑娘,什么事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可谓是费尽心思,从不假手于人。

      苏贵妃心里那点小心思,她一眼就能看穿,无非是个想求得真爱的傻子。

      至于余太妃,这个先皇南巡时一夜风流的女子,一身小家子气,装模作样,掐尖拈酸,心眼比针尖大,日日和儿媳妇争儿子的宠,还喜欢磋磨儿媳妇。

      “贵妃若是真欺.侮太妃,那的确是大逆不道,孝心全无。”太后声音公正。

      “我这嬷嬷自入宫来就陪在我身旁,贵妃将她打成这样,还请太后明察。”余太妃让丫鬟们将等在殿外的李嬷嬷带了进来

      所有人看见李嬷嬷的脸都吸了一口凉气,李嬷嬷的脸肿成两倍大,眼睛乌青发紫,下颌脱臼,看起来凄惨无比。

      “苏贵妃,你要是对本宫不满直接冲本宫来,别拿院里的嬷嬷丫鬟们撒火。”余太妃声音好不委屈,指着李嬷嬷脸上的伤,“苏宁紫,人证物证俱在,本宫要以不敬婆母,不孝之罪,收回你的中馈之权将你送进宗人府!”

      “宗人府就不必了。”盛荣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苏贵妃乃神威将军之女,性子顽劣,规矩不足,以下犯上,将打人的丫鬟押入地牢,苏贵妃则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三个月,请个教养嬷嬷教苏贵妃如何尊敬长辈。”

      “至于中馈,以往一直是太后掌管。”盛荣玖觉得自己处置地十分公正,“儿臣还请太后娘娘定夺。”

      又是如此,苏宁紫看了眼盛荣久,恰对上他狭长双眸,幽暗深邃,犹如寒潭,冷得让人打颤。

      苏宁紫心底冷笑,每次都是如此,她还未曾开口,他们就堂而皇之的给她判罪量刑。

      上辈子因为这些事,光给她请的教养嬷嬷都有三四个,轮番磋磨她,真是可笑,好像没有教养的是她一样。

      “你们可知臣妾为何命人打李嬷嬷?”苏宁紫的声音很冷,“因为李嬷嬷不忠,不义,不孝,人人得而诛之!”

      李嬷嬷愤怒地发出模糊的声音。

      “李嬷嬷只是按照本宫的吩咐去你那领几盆碳。”余太妃说得轻描淡写,“祥寿宫不够用罢了。”

      “不是几盆。”苏宁紫直视着余太妃,晨光倒映在她的眼里,光与暗,黑白分明。

      “李嬷嬷奉太妃懿旨从臣妾这要了三十盆银丝碳。”

      “十月乃初冬,节气还未太冷,内务府只给栖梧宫分了六十盆银丝碳,太妃一下拿走一半,传出去太妃抢夺儿媳,苛待儿媳,此乃不义。”

      “为了不让太妃处出苛克的名声,李嬷嬷又咄咄逼人,臣妾只能让大伙一起凑一凑,连夜从后宫各殿里分别扣了几盆匀给太妃。”

      “没想到李嬷嬷早上来的时候,竟是还不满意,还想再拿五盆,我只能请求内务府拨款,如今陛下登基不久,国库空虚,后宫乃走皇上国库,吃拿索要贪心不足,此乃不忠。”

      “拿走三十盆碳盆后,太妃份例越过太后,此乃宠妾灭妻 ,有违祖制,此乃不孝。”

      最后一句,苏宁紫说得掷地有声,宠妾灭妻,有违祖制,仿佛还在殿内回响。

      “余太妃,你说李嬷嬷此等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该不该打?”苏宁紫桃花眼微弯,含笑问道。

      “本宫……我……”余太妃有些慌了神,指着李嬷嬷,“这……这不是我干的!都是这刁奴假传懿旨,我真的…只想拿几盆而已……”

      “皇儿,你要相信我。”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余太妃有些害怕得跌坐在地上攥紧了手帕。

      李嬷嬷听到余太妃将罪责全部推给自己,突然暴起,抓住余太妃的肩膀,口齿不清地拼命叫喊起来。

      余太妃双肩被抓得生疼,顾不得在儿子面前当一个温柔的母亲,她挣扎着大喊道,“快来人,抓走这个疯婆子!”

      盛荣久看着这一幕,母亲发髻凌乱,大声嘶吼,丑态毕露。

      而站在大殿中央的苏宁紫,笔直得像一颗青松,日光落在她长长的羽睫上,那双潋滟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她应对得宜,侃侃而谈,将溃败的局势瞬间逆转,就像一只在曜日下生出羽翼的蝴蝶,即将振翅飞走似的,这感觉让他有些不舒服。他动了动身侧的手指,想捏住这双翅膀。

      “苏贵妃肃清后宫,此乃大功,按例当赏。”盛荣玖话锋一转,声音低沉。“但苏贵妃擅自惩治太妃宫人,有违孝道,逾越祖制,按例应请个教养嬷嬷教导贵妃如何遵循宫规。”

      “于法,惩治刁奴有功;于礼,乱纲则不可以明法。应法行赏,但罚其孝行,功过分明。”

      说罢,将瘫坐在地上的母亲扶起来,盛荣玖准备遣人将母亲送回祥寿宫,“太妃只被这刁奴挑唆,遭人蒙蔽,才犯下此等错事,识人不清,是以关禁闭一个月,罚俸三个月,所得炭盆须悉数归还。”

      “且慢。”太后看了一出好戏,仔细打量起与往日不大一样的苏贵妃。

      只见她目不斜视,端端正正地站在大殿中央,从进门后,竟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皇上。

      端起白瓷茶杯抿了一口,微苦的味道弥漫在齿间,咽下后却又在舌尖留下一丝回甘,太后突然有些欣慰又有些悲哀,这死心眼的姑娘,好像终是也想通了。

      真好啊,想通的比她早。

      放下茶杯,太后悠悠地开口道,“太妃份例越过太后,此乃宠妾灭妻 ,有违祖制,念在太妃初犯,送去宗人府就算了。”

      顿了一会,太后继续道:“太妃出生乡野,性子顽劣,规矩不足,藐视祖制,请个教养嬷嬷教她如何循规蹈矩最好,以免下次做出此等有违祖制之事。”

      余太妃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提起她的出生,她沉默地低下头,露出凌乱的发髻,修长的指套掐入掌心。

      慈安宫内无论是嫔妃还是丫鬟或是太监,所有人都用嘲弄的目光看向她,这一道道目光向刀子一般将她堆起来的自尊割得粉碎,仿佛又回到了被人踩在泥里的日子。

      “本宫择日便派教养嬷嬷去祥寿宫。”太后摆了摆手,“今日本宫也累了,散了吧。”

      太妃被押出宫,恭送太后和皇上离开后,众嫔妃们方才松了一口气,从慈安宫鱼贯而出。

      “可担心死我了,这狗.男人实在是太偏心眼了。”温嫚拍了拍胸口,三两步走到苏宁紫身边低声耳语,“不过你今日可真厉害。”

      “昨儿我可是想了一晚上词。”苏宁紫看着娉娉袅走来的温妃。温嫚,字晴岚,是她上辈子苦闷后宫里的开心果。

      “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温嫚身量不高,只到苏宁紫肩头,娇娇小小的一只,“你简直就像踏着七彩祥云的盖世大英雄,你这词没白背!”

      苏宁紫想起这是晴岚给她讲过的故事,牵起她的手笑道:“那本宫肯定迎娶你这个紫霞仙子。”

      “好呀,宁宁,你占我便宜。”

      两个小姑娘笑作一团。

      回到栖梧宫,酸梅将娘娘在慈安宫的壮举和二笣好生描绘了一番,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有些担心皇上请来的教养嬷嬷。

      上一个教贵妃礼仪的嬷嬷就没少磋磨主子。

      看着沉默的二笣,酸梅又不由得有些羡慕,是不是二笣武功比她好,打嬷嬷如此果断想,所以娘娘这么倚重她。

      酸梅暗地里准备悄悄学好武功。

      对于盛荣玖将要安排的教养嬷嬷,苏宁紫倒不怎么担心,她现在所有规矩都能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根本无错可拿。

      苏宁紫从怀中拿出晴岚给她的手稿——《凡女求仙》。

      看着这本熟悉的话本子,苏宁紫知道这本书即将风靡全大盛。

      先皇信道,追求长生成仙,晴岚的这本话本子开创了修仙之路,顺着求仙问道之风,火遍大盛,从此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晴岚先生。

      也是这本书,第一次让她知道原来姑娘竟可以不嫁人,还可以孤身一人求道成仙。

      以前她看过的话本子中“姑娘们要么暗合双鬟逐君去,要么一夜白头为爱成魔。”或是“姑娘熬成婆,儿子中状元,从此再不受气。”

      后来,从晴岚这里她知道了更多东西。

      就算她要离开,离开前她也会帮晴岚将这本书放入书局。

      这,是晴岚的梦想。

      **

      亥时,明月高悬,圆如银盘。

      盛荣久放下手中的奏折,踏着一片清辉走向栖梧宫。

      他冷峻的面容凝重,带着隐而未发的怒气,除却母亲今日让他丢脸外更让他生气的是苏宁紫的穿着和态度。

      她堂堂贵妃,怎么能在外面穿得如此…花枝招展。

      他今日要去将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衣裙收走,再赐她一批布料珍贵的素雅宫装以示补偿。

      小德子打着灯笼走在前方,发现皇上的步子明显比平日快上了不少。

      到了栖梧宫不远处,小德子望着远处墨色浓重的宫殿,手中一颤,心里一个咯噔。

      悄悄撇了眼皇上的脸色,果然黑得要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要命,贵妃娘娘怎么熄了门口的八角琉璃灯。

      虽说皇上今日没有按着时辰来,这不是皇上心里有气,来晚了两个时辰,也不至于就熄了宫灯。

      “皇上…”小德子一脸赔笑,“兴许…今日贵妃睡得早,要不我去喊丫鬟们点灯迎门。”

      盛荣玖站在原地,看着夜色里黢黑一片的栖梧宫大门。

      以往他就算还没走到这里,栖梧宫的小丫鬟远远看见小德子的灯笼光,一瞬间,栖梧宫殿就仿佛活了起来。所有丫鬟太监们都欢天喜地的备水传膳,小丫鬟们走出来专门相迎。

      盛荣玖站了片刻,未曾往前一步,背向月光,转身离开。

      子时,养心殿内。

      看着皇上没有批阅奏折,反常地一杯一杯地饮酒,小德子实在是担心地不行。

      皇上传膳第三壶玉琼液时,小德子终于想好了说辞劝慰道,“皇上,今日可是十五。苏贵妃穿成这样定是想引起您的注意,想让您去栖梧宫。”

      “苏贵妃被太妃的嬷嬷刁难,心中难免有气,您罚她教养嬷嬷,又没有酉时按例去栖梧宫,加上今日,皇上您已经五日没去栖梧宫了。”

      盛荣玖阴鸷的脸色泛着些红,听了小德子的话,半晌才抬起头,拍了拍小德子的肩,狭长的丹凤眼带着几分迷茫,

      “你…说得对。”

      “小德子…你说得对,肯定是她和我赌气才熄了灯。”

      盛荣玖放下酒杯,

      “给朕…拿…圣旨来。”

      *

      次日,栖梧宫迎来了皇上自登基以来最丰厚的一笔赏赐,整个后宫为之侧目。

      络绎不绝地丫鬟太监们交替穿梭在前殿,往殿内送来赏赐,一片珠光宝气,各色珍奇交相辉映晃人眼。

      小德子正在宣读皇上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上召曰,苏贵妃端庄贤德,柔顺宜婉,特此嘉商,赐帝王红玉髓头面一套,蓝天玉如意一对

      ……冬日围猎,允以苏贵妃一同前往,陪侍左右。”

      跪在柔软的绒毯上,苏宁紫听着这些赏赐昏昏欲睡,直到最后一句,方才睁开眼睛,和上一世一样,盛荣玖还是点了她参与围猎。

      想起这次围猎,她的左肋骨仿佛还隐隐作痛。

      这一次,她再不会为他挡下那记发疯的马蹄,就让盛荣玖在床上躺三个月吧。

      而她则趁着皇上受伤的乱子,假死逃离,乔装打扮,前往西北前线,去拯救她的弟弟苏宁禹。

      苏宁禹,死在两个月后的西北战场。

      她上辈子调查了许久,发现弟弟苏宁禹因为军需不足,断了补给,最终死战长宁。

      他,是饿死的。

      这一次,她要变卖所有母亲留给她的家业去拯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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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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