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蜘蛛侠]颠倒城市》郑容归

26、吻

　　“Josie，我调取了邓肯生前在六家碟片租赁店借阅过的碟片记录，还有她Netflix的观影记录，已经打包发到你的邮箱了，记得查收。”

　　乔溪醒来时手机刚好嗡嗡震了两下，打开一看原来是拜托朗尼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一想到事情可能有了进展，乔溪朦胧的睡意瞬间消散，脸都顾不得洗就跑到电脑前查看起了朗尼整理好的清单。

　　邓肯借过的碟片足足列了几千行，光是近两个月就有二十七张之多。乔溪看了一眼压缩包里另一份标注着Netflix观影记录的文档，竟然比这份表格还要大上几十KB，难怪朗尼过了一天才给她回复，看来他昨晚肯定没睡觉。乔溪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不过她很快就没工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邓肯看过的电影几乎都是恐怖片，只有少量的惊悚片和喜剧，但大多也都与鬼怪灵异分不开。

　　尤其是最近两个月，她的观影清单起码有一半的名字里带有“吸血鬼”、“丧尸”、“活死人”一类的字眼。乔溪快速的滑动着鼠标滑轮，一目十行的在这几千个奇形怪状的电影名字里寻找着那个几乎刻在她脑子里的片名——《德古拉苏醒》。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表格滑到最后一个，光标停在了那部经典的《活死人黎明》上，但却偏偏没有乔溪想要看到的。

　　是朗尼遗漏了吗？还是邓肯确实没有看过《德古拉苏醒》？可如果她没有看过，又怎么会唱出一首翻遍网络都搜索不到的小诗，而那诗的头一句又和《德古拉苏醒》的封面完全一致？

　　坐在电脑前，乔溪有些颓丧地靠着椅背，双目茫然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出神。

　　她和彼得看完这部《德古拉苏醒》的当晚，她就已经上网搜过它的相关资料了。奇怪的是，不管是百度百科还是维基百科，全都没有收录和这部电影有关的任何词条，就连她搜索导演的名字“莱恩”时，跳出来的也只有一个早在1952年就关停的英格兰火车站。

　　查不到电影，也查不到制作人，关于邓肯死亡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这样断在了这里。这部电影就像凭空出现在租赁店的货架上，只为了让乔溪看到它一般，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关于它的任何信息。

　　难道那封面真的只是巧合吗？向来不相信这世上存在巧合的乔溪也有些动摇了。

　　“嘭！”

　　客厅里传来一声巨响。

　　乔溪慌忙关上电脑跑过去一看，才发现那张被她随手放在电视柜上的碟片不知怎的倒了下去，连带着旁边的碟片齐齐倒了一片。

　　*

　　随后几天乔溪过得不算忙，事实上，除了因为找不到邓肯死亡的原因而发愁外，她过得甚至可以算得上悠闲又惬意——神盾局没有找过她，朗尼没有找过她，莱克西没有再不请自来打她个措手不及。

　　就连玻璃箱里的“Josie”和“彼得”都过得相当舒服。实验第四天晚上他们进行了第一次辐射，后来又一路躲避帝国大学的保安，最后还搭了个空中便车才回到家，乔溪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都觉得头晕脚软，而这两个小家伙却仿佛什么大事也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没心没肺的让乔溪都忍不住羡慕。

　　不过让乔溪始料未及的，是她和彼得的关系。

　　事情是在某次给“Josie”和“彼得”喂食后开始变得走向诡异的。

　　当时她以为天还没完全黑下来，而彼得的房里静悄悄的，应该还没起床，于是给两个小东西喂食的时候便没有顾忌的瞎说了两句，大意不外乎“小宝贝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呀？”之类的玩笑话。

　　原本她是想悄悄咪咪的逞口舌之快，报复彼得那天自称“Daddy”的幼稚举动，顺便在两个小家伙面前“争个宠”，却不想她问出这句话后还对着埋头苦吃的“Josie”咂了两下嘴的行为，全都被刚刚起床的彼得看在了眼里。

　　当时少年的脸上涌上了一片绯红，尴尬的“咳”了一声，乔溪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

　　于是一个人的尴尬变成了两个人的尴尬，乔溪看了彼得两眼，丢下鼠粮袋子走回卧室关紧了房门。

　　都是幻觉，全都是幻觉。靠在门后的乔溪和尚念经般自我催眠道。

　　可第二天，当她听到彼得对着“Josie”和“彼得”问出同样的问题后，她觉得自己这几天应该避免和彼得见面了——都是为了他们两个人好。

　　第三天，乔溪在卧室里躲了一整天，就连吃饭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以至于彼得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在门口问了她好一阵子才离开。

　　第四天，乔溪终于打开了房门。

　　天已经黑了，客厅里没有开灯，乔溪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她猜想彼得大概已经出门了。于是她蹑手蹑脚的经过客厅，溜进厨房拿了瓶冰牛奶出来。

　　“Josie，我想和你谈谈。”

　　“噗呲——”冷不丁听到彼得的声音，乔溪毫无防备的一抖，手里刚刚开封的冰牛奶瓶被她下意识的一捏，一股带着香味的牛乳喷泉般从瓶口呲了出来，洒了她一手、一地。

　　“呃……”彼得看了她一眼，这一幕显然不在他的预想之中，“我去拿拖布。”

　　“不用！”乔溪这才回过神来，把牛奶放到桌上，甩了甩手上沾着的汁液，强行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想跟我谈什么？”

　　彼得被她叫回来，看着地上那一滩牛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她抛出了个话茬，他便赶紧接住：“那个……我想说的话可能有点多，要不我们先坐下来？”

　　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呢？乔溪自忖不用超能力也能分辨人的心思，但现在她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分析。当然，彼得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红，对于他这容易害羞的体质她早已司空见惯，就算看见也猜不出他究竟又是因为什么在害羞。

　　反正也猜不出来，索性就不猜了，听他说便是。

　　乔溪看了他几眼，僵硬却强装自然的点了点头。

　　彼得心中一松，紧接着却又变得更紧张了起来。

　　这几天乔溪很明显的避免和他碰面，敏感如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不想见他，所以也不敢贸然去打扰。

　　不就是没人说话了吗？作为独行侠的他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的生活，就算没有乔溪又能如何呢？

　　可彼得很快就意识到他想错了。

　　人到底是种群居动物，就算再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一旦习惯了在某个人身边舒服放松的日子，就再难立刻回到孤家寡人的状态。由奢入俭难，彼得现在可算是体会到了。

　　更可怕的是，他对于乔溪的依赖，似乎已经超过了室友的关系。

　　过去的三天三夜里，只要是他醒着的时间，不管是在纽约巡逻，还是躺在床上发呆，又或者是给两个小家伙喂食，乔溪总是在他脑子里来回跑圈，赶都赶不走。

　　在这所公寓的客厅，她第一次握他的手。在被邓肯袭击后的那晚，她第一次失声大哭。在帝国大学的天台，她暖洋洋的身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扑上来的拥抱……

　　彼得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越是见不到，就越是想念。

　　这该死的青春期。彼得自嘲着想，大概是因为他变成吸血鬼的时候正处在青春期，所以吸血因子赐予他那永驻的青春，刚刚好就扎在了青春期这片苦海里。

　　可自嘲归自嘲，彼得终于还是明白了他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那种独属于少年人炽热而真挚的感情——

　　他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得到乔溪的首肯后却见她不肯过来沙发上坐，彼得顿了一下，搬过一把椅子就要给她放过去。

　　发现他靠近的乔溪却猛地向后一退，却没留神一脚踩到地上那滩牛奶，“呲溜”一下往后摔去。

　　彼得眼疾手快，一把丢下椅子向前一扑，揽住乔溪的腰后脚腕一扭，在空中转了个身，把乔溪托在身上，结结实实的倒了下去。

　　“咣当”，椅子落地。

　　响动过后屋里陷入一阵沉默。

　　乔溪抬起头来看着彼得，黑暗里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呢？拍狗血言情偶像剧吗？

　　乔溪看了他两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停不下来。

　　彼得不知道她在笑些什么，但她笑得实在勾人，看得他喉头一痒，忍不住想要吻上那双微微张开的唇。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在他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彼得顺从自己心意的抬头吻了她。

　　乔溪愣住了。

　　“你……”

　　“我喜欢你，”少年定定看着她的眼眸，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非常、非常喜欢你。”

　　男孩的表白真诚而坦然，乔溪看了看他严肃的表情，想要一笑化解尴尬，却发现自己并不想想象中一般全然不受触动。

　　事实上，她虽然不曾表现出来，但内心的情感却并不比少年更少。

　　不然她怎么会因为一句“更爱爸爸还是妈妈”的调侃而一连几天不敢见他？自然是开玩笑的人自己当了真，才会把玩笑看得如此之重。

　　因为喜欢，才会心虚，所以尴尬。又因为害怕喜欢，于是选择避而不见。

　　只是没想到彼得比她更加勇敢。

　　原来相处的这段时间，那些肌肤的触碰、不带男女之情的拥抱，还有那碗并不怎么好喝的热汤，不只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只是她选择把痕迹掩埋，而彼得选择了把它摊开来给她看。

　　少年的心在砰砰直跳，那是他满载的勇气和期待。

　　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于是乔溪低下头去回吻了他。

　　唇齿相依，呼吸交缠。

　　空气里满是牛奶的香味，但乔溪却觉得那牛奶里一定掺杂了酒精，否则她怎么会突然沉醉，不愿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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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看评论，像彼得喜欢乔溪一样喜欢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