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蜘蛛侠]颠倒城市》郑容归

35、记忆操纵

　　“先回三飞饰吧，这里人来人往，现场验尸容易引起恐慌，”莱克西回头看了一眼运尸车，见四具尸首都被安放妥善，这才回过头来瞥了朗尼一眼，“你呢？”

　　乔溪抢道：“他和我一起。”

　　莱克西不知道乔溪和朗尼是什么时候关系变得如此亲密的，但见他们两人一同赶来，八成昨晚就是在一起度过的。

　　想了一想，莱克西点点头：“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

　　三飞饰的地下停尸房里，沃恩早已等候多时。

　　乔溪跟在运送尸体的特工们身后走进停尸房时，莱克西越过她走到沃恩身边与他耳语了几句。乔溪不知道莱克西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也猜得出一定和她有关。

　　果然，沃恩低头听着莱克西说话，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垂眼对莱克西回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在说“放心”。

　　乔溪早就知道神盾局已经对她起了疑，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也只能做到如今这般对她保持戒备，却也无法明面上拒绝她参与一切调查——她是神盾局请求中国警-方特许参与调查的支援力量，除非铁证如山证明她有罪，否则神盾局绝不敢与她撕破脸皮。

　　莱克西与沃恩说完话后，便退出验尸台的范围，留下沃恩与乔溪两个人各自检查起四具尸体，同时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和一致性，每具尸体都由他们两人分别验过，最后再来对照尸检结果。

　　两人速度奇快，在每张验尸台前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以至于旁观的莱克西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比赛或者较劲什么的。

　　但她想错了。

　　等到乔溪和沃恩从验尸台走下来，来到莱克西面前时，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且沉重。莱克西知道这种表情代表着什么，于是心也跟着一沉：“尸检结果怎么样？”

　　乔溪与沃恩对视一眼。

　　“你先请？”

　　“你先说？”

　　两人异口同声的让对方先来，话音落罢后却俱是一顿。乔溪脸色难看的问沃恩道：“一致的记忆，太过方便查验了，对么？”

　　虽然不想承认，但乔溪说的就是事实。

　　沃恩艰难的点点头，看向莱克西，解释道：“四个死者的记忆几乎相同，虽然分别出现在不同地点，但全都是在无人的地方突然遇袭，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蜘蛛侠的身影，但没有直接接触，我也不能确定蜘蛛侠和这四个人的死有没有关联。”

　　只是之前的几名死者，死前也都曾见过蜘蛛侠。同一个人物几乎每次都出现在凶案现场，出现在死者的视线里，如果不是蜘蛛侠身份特殊，不能排除他也在追查凶手的可能，神盾局一定早就下令逮捕他了。

　　沃恩说罢，乔溪接着补充：“这种高度统一的记忆，在我这些年的尸检经验中几乎是不存在的。就算凶手行凶的手法和过程大致上都差不多，但总会有时长上的差别，以及死者的反应也不可能完全一致。但这四个……”

　　她没有说完，但莱克西已经明白了她想要说的话。

　　“那么结论呢？一致的记忆，代表着什么？”

　　“代表挑衅，”沃恩抢先道，“凶手对我们的挑衅。”

　　“还有一种可能，”乔溪想了想，抬眸看向莱克西，沉声说道，“这是凶手想让我们看到的。”

　　“想让我们看到的？”

　　“对，”乔溪整理了一番思绪，解释道，“四名死者的记忆里都出现了蜘蛛侠，这种指向性未免太过明显，我相信绝不是巧合，而是凶手真正想让我们留意到的假线索。他在引导我们将蜘蛛侠列入调查范围。虽然我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以此转移视线，还是与蜘蛛侠有仇，想要借机嫁祸，但我敢肯定，这现场是凶手故意做出来引我们看到的。”

　　神盾局还不知道丹尼尔·马洛伊的事，乔溪暂时也不打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相告。毕竟没有证据，她说的越多，越容易让人怀疑，万一牵扯出她与蜘蛛侠的关系，那么她很可能被要求退出调查，这样只会让她今后的行动更加受限。

　　于是乔溪说完最基本的推测后就安静了下来，心里却继续思考着。

　　她想，马洛伊之所以会在四个不同地点杀人后，再将尸体搬到同一个桥洞里，却又偏偏留下了住在桥洞里的流浪汉一条命，是因为他需要一个人帮他传递消息。

　　如果乔溪没有猜错，马洛伊现在在做的就是嫁祸彼得。彼得失踪的这几天，一定是在追查他的下落，而他便故意露出马脚，让彼得找到他，却又来不及阻止他杀人，这样每一个死者生前看到的画面里就都能留下蜘蛛侠的身影。

　　接着马洛伊把尸体运到一处看似偏僻的桥洞里，造成一种藏匿尸体的假象，却又不杀桥洞里的流浪汉，让他亲眼看见死者的尸体后去警-局报案，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尸体在最短时间内被她或者沃恩检查到，确保尸体记忆里关于蜘蛛侠的画面被他们清楚地看见。

　　马洛伊知道她是读心师，很可能也知道神盾局除了她，还有沃恩这个读心师的存在，但却不可能完全了解他们是如何验尸的，所以为了确保尸体足够新鲜，好让他们注意到蜘蛛侠，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但却也留下了漏洞——如果凶手真的想要藏匿尸体不被警-方发现，最好的办法是将尸体绑在石头上沉入河里，而不是放在一旁的桥洞下。更何况有时间搬运四具尸体，一定会在桥洞中停留足够长的时间，也就一定会发现那个流浪汉。如果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就应该杀死流浪汉灭口，而不是给他当传声筒的机会。

　　“叮叮叮——”

　　莱克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后，莱克西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一连道了几声“好”，这才放下电话，凝眉道：“又有伤者被陆续发现了，你们跟我去一趟纽约大学医学中心。”

　　*

　　纽约大学医学中心那层“未经授权不得入内”的病房里，抬进了九个新的受害者。

　　乔溪和沃恩将每一个人都挨个查验了一番。这些人的伤情不一，有些人失血过多，重伤濒死，有些人却只是失去了可承受范围内的血量，虽然不知为何暂时陷入了昏迷，但好在生命体征仍是平稳的。

　　只是毫不意外的，这些人受伤前后的记忆里，也都出现了蜘蛛侠。

　　但乔溪检查过他们的伤口，那是两个完整犬齿造成的伤痕，而彼得左边那颗犬齿被他掰断了，断面参差不齐，切入肉里时一定会留下特殊的痕迹。也就是说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不是被彼得咬伤的，但她却无法向神盾局证实这一点。

　　乔溪和沃恩将验伤报告汇报给莱克西后，莱克西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命令：除了正在执行一级任务的特工，其他人全部放下手中的工作，在全市范围内暗中搜寻蜘蛛侠的踪迹。

　　这是开战的信号，乔溪知道，暗中搜索与公开通缉，只是有无确凿证据的区别。马洛伊的阴谋已经得逞了一半，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掉他，彼得就危险了。

　　*

　　走出纽约大学医学中心，乔溪看了看表。

　　现在是复制实验第十二天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她还有两天半的时间去找马洛伊的下落。

　　昨晚她和朗尼在纽约警-署呆了一晚，原本以为马洛伊白天杀她不成，晚上一定会伺机动手，却不想她完全猜错了他的动作。

　　这一晚总共有十三个人成为他手里的受害者，而这也只是目前已经找到的人数，谁知道在纽约那些幽暗无人的小巷或是桥洞里，是否还有更多无辜的灵魂在受苦呢？

　　轻叹口气后，乔溪朝着医学中心的停车场走去——朗尼在那里等她。因为没有调查权限，朗尼这一路上只能呆在自己的车里干着急，她得去和他通个气。

　　坐在车里，乔溪把这一上午调查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朗尼。

　　“所以他们现在要抓蜘蛛侠？”这个结论让朗尼既震惊又愤怒，“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确实不知道，”乔溪叹气，“可我们也不能告诉他们任何事情，否则神盾局会立刻调查你我二人，那样反而会延误时机，给马洛伊更多行凶的机会。”

　　朗尼听罢沉默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递给乔溪：“早上你托我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这几个人的确是帝国大学的学生，我的同事刚刚请他们回局里配合调查，已经有证词了，看不出问题。”

　　乔溪接过手机，大略看了一眼几人的证词记录。

　　一共七个学生，每一个都言辞凿凿，十分肯定自己亲眼见到了蜘蛛侠偷窃顶层实验室的基因辐射仪。

　　证词乍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乔溪虽然知道那绝不可能是真相，但却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她轻叹口气将手机递还给朗尼，却在他接手时猛地将手机收了回来，皱着眉头仔细将七份证词又看了一遍。

　　“发现什么了？”

　　“他们现在还在警-局么？带我去一趟，我要亲自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