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南瓜以安

46、被拒绝

　　莱乐四人灰不溜秋地跑回住宿楼，一个高大的的选手看着他们吹口哨，对德文竖起大拇指：“牛啊哥们，用石墩堆雪人！上面还放一个人，竟然能抱起来！这个就是雪人妹妹吗？”

　　佐伊一害羞，躲到了吉吉身后，昨晚实在是喝多了，和莱乐聊完之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四人加快脚步躲回房间，午饭也是托从警队回来的奥兹带的。

　　奥兹精神不振地拿着六人份的饭菜，走在第二军校的校道上，抬头看到自己的队友们被放大投影在半空，才明白过来他们都干了什么好事，竟然饭都不好意思出来吃了。幸好自己被安疏捞走了，免于被公开处刑，虽然到最后醒来又和安疏吵了一架就是了。

　　佐伊站在莱乐房间外，手里拿着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霍伦巴赫家传的东西实在像个烫手山芋，拿在手里她真的生怕不见。但是门缝里莱乐声音严肃，似乎在和视频投影那边的谁争辩什么。佐伊本想着过一会儿再来，却听到里面提到了“德洛丽丝.西达多”的名字，离开的脚步又停下了。

　　“……维海贵族里面这么多适龄omega，随便选一个跳开场舞，对你来说不难吧？虽然这些家族都配不上霍伦巴赫，但是总要赏个脸。莱乐，十八年前以霍伦巴赫为首的势力和维海这几大家族吵翻，带来了很多不好的影响，如今有机会和谈，是对双方都好的事情，你不要太任性。”莱乐的通讯里传来对方的声音。

　　“和谈成不成，与我有什么关系？这个舞会可是比赛的庆功舞会，让我来跳开场，我当然要选择我的搭档。”莱乐的语气寸步不让。

　　“莱乐，这次和谈关系重大，包括了恢复维海这几家贵族在军官学校入学名额在内的十几个议题，只是一支舞，放出去的消息可不单单只是一支舞，更是让大家看到我们的态度，赢得这边的支持，对我们诸多事项的推动都有益。”

　　“不跳。我不是你们哪儿有用往哪搬的筹码，庆功宴，我当然要尊重我的搭档。”

　　……

　　佐伊没有听完全部的对话，带着戒指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脑子里想的却是莱乐那一句“和谈成不成，与我有什么关系？”。佐伊本来很难意识到这样的对话到底牵涉有多广，可是德洛丽丝与她的一生，不就被霍伦巴赫彻底改变了吗？

　　德洛丽丝无法入学，她们分开，才会有接下来她和莱乐出任务、参赛的一系列事情。

　　如果只是说贵族和平民的区别，大家很容易只想到金钱，但真的要追究起来，钱只是其中微乎其微的一小部分，更大的差别体现在对世界的理解，譬如此刻佐伊就不懂莱乐怎么可以轻巧地将“和谈成不成，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说出口，那关系着很多很多人的一生。

　　佐伊觉得，霍伦巴赫像一个看不清的巨人，大概抬脚就可以踩死她们这样的蚂蚁。而她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和莱乐站在一起呢？凭枪法吗，佐伊想到这个，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

　　“虽然这些家族都配不上霍伦巴赫，但是总要赏个脸”，多么高高在上的语气啊，她不能因为莱乐和吉吉的平易近人，就忘记她们之间巨大的差距，她甚至连贵族都不是啊。佐伊鲜有地因为自己的身份难过起来。

　　昨天喝得醉醺醺的，佐伊努力地忘掉了她们之间的差距，向莱乐说明了她不再在意存档的事情，但如果这是今天莱乐斩钉截铁地拒绝和别人跳开场舞的理由，那佐伊没办法去做这样的罪人。

　　佐伊的第一反应是躲。她拒绝了吉吉帮她订礼服的好意，穿了一身军官学校的正装校服到场，然后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奥兹看着人都要缩进窗帘里面的佐伊，好奇地问她：“你在干嘛呢？”

　　在佐伊表达了自己不会跳舞，不想上场的想法后，奥兹表示理解，因为连她和德文都不是特别习惯这样的场合。只有吉吉游刃有余在餐区给她们拿了很多食物。吉吉还为她们准备了衣服，虽然佐伊没有穿，凯瑟琳也嫌麻烦拒绝了。

　　莱乐的话好像在下午就被人请走了，到现在也不见人。

　　不过她们很快就看到莱乐了，莱乐今天穿得很隆重，墨绿色的正装，手工饰物镶边，胸前是白色的领结，领口边还夹着一个小小的家徽。头发两边像开学第一天那样被编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高贵精致，加之她没有笑容的脸，让觉得很有距离。

　　奥兹本想和身后的佐伊聊两句，结果一转头佐伊已经不见了。

　　莱乐的目光来回找了两圈，找到了奥兹，找到了吉吉，却怎么也看不到佐伊在哪里，在周遭人的催促下，莱乐深吸一口气，朝德洛丽丝走去，既然找不到佐伊，也只能顺着姑姑的心意，在维海的贵族omega里面找一个跳开场舞。

　　德洛丽丝看到莱乐走过来，颇立刻就洞悉了她的心理，毕竟她也从一开场就在找佐伊。德洛丽丝扶着莱乐的肩膀，一边迈着步子一边说：“怎么了，找不到佐伊，那就让我也没法和佐伊跳？我还怀疑是你们霍伦巴赫把人弄走了呢。”

　　“不可能。”莱乐简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霍伦巴赫不至于做这样的事。

　　莱乐和德洛丽丝的开场舞完成得优美婉转，获得了全场的瞩目和掌声。众人眼里她们般配极了，舞步轻盈优美，配合相得益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散开有些仓促。

　　因为等到最后行礼的时候，两人才在角落里看到穿着制服的佐伊。

　　而佐伊刚刚躲到餐车后面去了，见莱乐黑着脸朝她走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也许是莱乐今天盛装打扮的缘故，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高，气势有些摄人，她走到佐伊面前，没等佐伊开口，抓着她的手腕就向外面走去。

　　直到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清净阳台，莱乐才开声问佐伊：“你去哪里了 ？我下午不是发了消息给你，邀请你跳开场的。”

　　“我……不太喜欢跳舞，就到处走了走。”佐伊这样和莱乐解释。

　　“只是不喜欢跳舞啊……但这是庆功宴，我们拿了第一，我以为你也会想和我跳舞，还让吉吉给你准备了衣服，不过你没有穿。”莱乐的语气有些委屈，她以为佐伊懂跳这支舞是什么意思，一旦她们在这样的场合共舞，在众人眼里她们的关系就会有所变化，这就是莱乐早上拒绝和别人跳舞的真正缘由。

　　今天找不到佐伊的时候，莱乐以为佐伊是不想和她跳，原来只是不喜欢跳舞，这样的回答让莱乐稍稍松了口气。

　　“嗯。你和德洛丽丝跳得挺好的。”佐伊看到了莱乐和德洛丽丝的那支舞，她想如果是自己跳，大概不会跳得那样好，万一出错了，还会让莱乐丢脸吧。只是莱乐的语气让她有些愧疚。

　　莱乐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有些欢喜，想着再怎么样佐伊是介意她和别人一起跳舞的，她连忙发起邀请：“那你现在要和我跳一支舞吗？”

　　莱乐伸出手邀请，却没想到伸出去的手心上被佐伊放了一个盒子，是她给佐伊的戒指盒，莱乐不知所措地看向佐伊。

　　“我不想跳舞，也谢谢你的戒指，现在比完赛了，可以还你了。”佐伊一口气将拒绝的话语说完。

　　“不用还给我，是送你的，佐伊，接受它好吗？这只戒指本来是一对，可惜有一只遗失了，本来就是送给心上人的。”莱乐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眼睛很清澈，恳切地看着佐伊，她还没有彻底死心，因为她明明就能够感觉到佐伊对她的些许不同。

　　如果说佐伊没有被打动，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莱乐越真挚，她就越害怕，就像手里的戒指，她不是不喜欢，但与平凡普通的她并不相配。

　　甚至德洛丽丝那样的贵族，在莱乐的家人眼里，也是配不上霍伦巴赫的，这样的情况下，她答应了莱乐又如何呢？以后徒增伤心罢了。

　　“太珍贵了莱乐，我没办法收下它，这几天带在身边，也总是提心吊胆，生怕不见。”

　　“我知道了，”莱乐将盒子放进兜里，语气变得冷静，她大概明白自己是被佐伊拒绝了，“但没关系的。只是如果我的心意是负担的话，下次记得和我说。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受的。”

　　“对不起，莱乐。”佐伊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没有及时和莱乐说自己的担忧，好像确实她的错。

　　“没事的。因为我的确很喜欢你，永远希望你开开心心的。”莱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有泪光在闪烁，她没想到佐伊因为戒指的事情苦恼了这么久，竟然到了提心吊胆的地步，也许这就是佐伊不喜欢她的原因吧，她确实不够体贴，也不够细腻，总是想着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塞给佐伊，却完全没有顾及到佐伊的感受。

　　“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你开开心心的，好吗？”佐伊这样回答，莱乐好像误会了她说对不起的原因。但没关系，这个错误这样中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