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45、第 44 章

　　皖雅居的整改如火如荼，而苏执那边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每日各项匠人的工钱、各项木料、还有各项大大小小的采购都得他一一核算。

　　一千两银子算不得少，但也绝不算得上多。

　　虽说有林景非帮他每日在外跑动打点，但账目还是得他亲手把控才好。想到林景非，苏执又从一千两中分出了五十两。

　　这小子家中有钱，但凭白给他做了几日工，也该犒劳犒劳。五十两虽是不多，但也够他几顿酒钱。

　　看着眼前账目又填了一笔，苏执觉着脑门都疼了起来。

　　早知今日，当年他就该多学学如何管理账目。否则也不是如今看着这零零碎碎的进出流水就要花上一天功夫去打算盘的样子。

　　桂盈端着新熬好的莲子羹进了书房，见苏执眉头紧锁劝道：“夜深了，姑娘这是何苦，不若咱们请个账房先生吧。”

　　将莲子羹放在苏执一旁，挑了挑灯芯。，桂盈心下不忍。想她家姑娘自幼接触的便是四书五经，这算盘摸都不曾摸过。而今却要整日整日埋在这些账目之中。

　　“咱们手头的余钱不多了，眼下也不算太难，能省则省吧。”苏执搁下笔，揉了揉眉心，“而且买铺面的银钱就是问阿翁借来的，我可不好意思再麻烦家中了。”

　　桂盈也是聪颖，明白苏执的意思。见苏执停下来了，忙将莲子羹递过去：“那姑娘歇会吧。”

　　“那你帮我瞧瞧，看看有没有算错了的地方。”苏执接过莲子羹，舀起一勺小心吹了吹才又送入口中。

　　桂盈苦着脸也不看苏执账本上的东西：“姑娘，您这不是为难婢子吗？我识得那些字还是姑娘您教的，这账目婢子怎么看啊。”

　　苏执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只点了头专心喝莲子羹去了。趁着苏执歇息的档口，桂盈便在为他整理桌面上胡乱搁着的各项册子、账目。

　　“谁在门外？”汤勺在碗中搅了搅，苏执便瞧着大开的书房门口有一影子翻滚。放下手中的碗勺，苏执给闻声停下手中动作的桂盈使了使眼色。

　　此时正是戌时末，叶府中大多丫鬟奴仆都歇下了。这陡然看见门外昏黄的灯火下有一踟蹰的身影，苏执不免有些警惕。

　　桂盈颔首，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往门口走去。

　　“回姑娘，是婢子梅静。”没等桂盈走到门口，便有一丫鬟走入门口站定。

　　来的原是除夕夜宴苏执从陈氏手中要来的婢女。

　　不过平时间苏执跟前只让桂盈伺候，故这叫梅静的丫头来了薄欢院中，一直没怎么在苏执跟前露过脸。

　　此刻她贸然出现在苏执眼前，苏执不免有些疑惑：“大半夜的，你不去歇息在门口鬼鬼祟祟做甚？”

　　闻言梅静直跪了下来，对着苏执磕头：“姑娘婢子不是有意听您说话，只不过近来院中都知晓您时常算账到半宿，婢子才斗胆前来毛遂自荐。”

　　听到这话，苏执也不说话，只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原本说完便怯怯看着苏执的梅静，得了苏执的意思才又说道：“家父以前也是账房，婢子也便跟着家父学了些日子打算盘，这才想着来同姑娘分忧。”

　　苏执本就日日算账，算得头疼极了，一听梅静如此说也不顾什么主仆有别忙起身将她唤了过来。

　　“你在这试试，让我瞧瞧。”

　　这话一出梅静便愣住了，她本是不抱什么希望的，没想着还竟然能得一个尝试的机会。

　　“还愣着做什么？”桂盈将梅静从地上扶了起来，“你要真是会算账，也省了姑娘好些力气。”

　　被桂盈拉着到了书桌旁，梅静也不敢坐下，只要了账本和算盘，在一角算了起来。

　　只见梅静指尖飞快拨动算盘珠子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嘴中还念着什么。只不过因着她声音小，苏执和桂盈也没听清楚。

　　不过半盏茶时间，梅静便算完了一夜账目。

　　苏执接过来一瞧，又用算盘一一核算了，才喜道：“你会算账怎不早说？日后你便来为我打理账本吧。”

　　得了苏执的话，梅静脸上也有了喜色，但也不敢全然应下：“姑娘，婢子只是会算账，打理账本却是不行的。”

　　“慢慢学便是了，左右又不是什么大事。”苏执放下账本满不在意道，“今日就到这吧，你回去好生歇着，明日再来。”

　　说完苏执一伸懒腰，便带着两人往门外走去。

　　第二日苏执便让桂盈同府中说了提拔梅静做了一等丫头，连着梅静的月钱都涨了许多。

　　有了梅静在，苏执每日也不在为账本所困。得了时间便去如意坊看看进展如何了。

　　也不过几日，就到了开张的日子。

　　开张前苏执特地去问了孙珂月要将这铺子叫做何名。因着铺面就在如意坊，孙珂月便直取了“如意舍”这个名字。苏执才又依着“如意舍”去做了牌匾。

　　开张这日孙珂月、赵姝两人都来了。

　　彼时林景非正在指挥调度新聘小厮招呼客人。四下吵吵嚷嚷，门口又放了炮仗，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姑娘，孙姑娘他们来了。”因着如意舍的住客大都是男客，苏执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桂盈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守在苏执身旁。

　　苏执一回头果不其然，孙珂月和赵姝站在人群在同他挥手。

　　趁着林景非敲锣说话之际，苏执便从人群中钻到了两人跟前。

　　“你们怎么来了？”

　　赵姝掺着孙珂月在，瞧着热热闹闹的人群便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去，却也还是回了苏执的话：“怎么？阿月也是东家，我们就不能来了？”

　　孙珂月拍了拍赵姝的手依旧是柔柔地笑着：“你别听她瞎说，我就是想来看看有甚帮得上忙的地方没有。”

　　“放心吧，都安排妥当了。待会还有变戏法的表演，我领你们进去。”

　　苏执也知道赵姝的性格，知道不过是在玩笑。想着两人也不多见那街头变戏法的，便出声邀请。

　　赵姝性子本就直爽，一听苏执的话心中惊奇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是空碗变水那种？”

　　苏执颔首，领着两人往如意舍里面走去：“是了，还有别的戏法。”

　　只有孙珂月有些困惑：“空碗变水？姝儿那是什么？”

　　这次赵姝没回孙珂月的话，只一笑：“保管你没见过。”

　　见状孙珂月也便没多问，跟着两人进去了。

　　等三人进到如意舍中后，便见这一楼同平常的酒楼也没甚两样。只不过正中的地方有一处台子，座椅板凳都在那台子的四周摆定。

　　林景非便站在空处同一彩衣大褂的人说话。苏执领着女眷自然也知道不好同林景非说话，便领着两人挑了干净的视线好的桌椅坐了下来。

　　刚坐下来没多久，林景非便气冲冲过来了。

　　“好哇，我忙进忙出的，你却在这坐着躲闲。”林景非一巴掌拍在苏执面上的桌上。

　　苏执瞧着林景非，见他额头上都是密密匝匝的细汗，知他也是累着了。这厮以往同苏执一块，最是怕麻烦，而最近苏执却压着他做了这么些活心中难免就有怒气。

　　又见孙珂月同赵姝两人眼中生疑，苏执从袖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是你这几日的工钱，等这边事了你也就不用日日都来了。”

　　林景非顿感气冲脑门，当即便想同他说道说道，却又被小厮叫着。林景非闭目缓了缓，才瞪了苏执一眼往叫他的那个小厮那去了。

　　却不料走的太急撞到了桌角，疼得他直抽冷气。才捂住疼处，一个没站稳，又踢到了椅子脚。

　　看着林景非走远的背影，赵姝笑出声：“这是谁啊？”

　　“林景非，他你们应该不认识，但是他妹妹林景娴你们应当认识吧？”

　　孙珂月点了点头，也笑开了，奇道：“不是说林小公子向来游手好闲吗？你怎就将他唤来做事了？”

　　这话问得苏执一怔，含含糊糊道：“我托人帮我寻到的。”

　　闻言其余二人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瘦小的男子走了过来。

　　“姑娘，我着实不行。”来人虽是着男装，但其声音却是女子的。在座的也都明了，这不是男人而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女扮男装的正是梅静，自她为苏执管账后，苏执便撺掇她来如意舍试试管账，原本梅静还不愿，但耐不住有一个苏执一直在她身旁说叨。

　　故此她今日才大着胆子做了男人装扮来此，可还不过多久梅静就惨白着脸来找苏执了。

　　苏执让桂盈为其倒了杯水，宽声安慰道：“是因着今日忙了些，你才觉着不行还是因着别的？”

　　梅静端着水点头，小声道：“婢子算账还看得过去，但店内事务一多便总出纰漏。”

　　闻言苏执惋惜，还道梅静若是能挑起担子，日后若是换回身子薄欢也多一份助力。不论如何梅静都是叶府的丫头，何况当初自己顶着薄欢的身子救了她一次，再如何也要比外面请来的账房忠心。

　　思及此处，苏执又耐住性子劝说道：“今朝是你第一次，自然是有些手忙脚乱，待日后做久了便不会了。如今账房先生也不好寻，你先做着可好？”

　　见梅静脸色越发惨白，孙珂月出声说：“我瞧这来来往往大多是男子，她一姑娘家便算了吧。我手底下有一账房之子，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借你用两天。”

　　苏执还想再说，却听见桂盈小声说道：“姑娘，梅静快哭出来了。”

　　闻言，苏执向梅静看去。果不其然见她眼中已是带了泪，无法苏执只得点了头。

　　便又听见孙珂月吩咐手下人说：“去将青言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