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50、第 49 章

　　连着三四天皖雅居的生意皆是居高不下，生意好了皖雅居常常是到了深夜才将灯火熄灭，歇业休息。

　　因着这原因，薄欢已是熬了几宿了。眼下已有一片乌青，人也有几分恹恹的模样。

　　这日到了二更只见皖雅居大堂中只有一桌子大汉在吃酒，李掌柜看着薄欢快要瞌睡的模样，不忍出了声。

　　“少东家，今个我们在店中看守着便行，你快些回家早些歇息吧。”

　　薄欢实在是困极了，想也知道倘要是在这般下去自己的身子骨便先要受不了。于是颔首，收了东西叮嘱了李掌柜两句便往苏家去了。

　　是夜明月皎皎，和着街两旁还没彻底灭了的灯烛，哪怕是没有点灯笼也能将路面瞧个清楚。

　　虽说如今不宵禁，但一般到了这个时候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只有零星几处专门做什么吃食生意的摊贩还在守着。因着入了夜还有这凉气，摊贩便不时起身走动一番。

　　也正是因此，薄欢夜深时独自一人往苏家去才不会觉着害怕。冷风一吹方才在皖雅居中的瞌睡是一点都没了，只觉头脑十分清明。不过都走出来了，薄欢又不好回皖雅居，便依旧是往如家去了。

　　只是自皖雅居往苏家而去的路上会有一处无人的巷子，今夜又走过这处无人的巷子时，薄欢手中的灯笼却突然熄灭了。还不待薄欢反应，也不知从哪飞来片乌云遮住了月光。薄欢咽了咽口水，心中警铃大作，强稳住自己加快脚步往巷子外走去。

　　怕什么来什么，才走出巷子过一处拐角，便有一黑影直直倒在薄欢跟前。吓得薄欢连往后面退了两三步，但总是没被吓得叫出声来。

　　那黑影扑到在地也不动弹，依稀能瞧出个人影。

　　薄欢大着胆子喝了一声：“谁在此处装神弄鬼？”

　　那黑影也不答话，正当薄欢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遮住皎月的乌云又被风吹走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虽不若灯笼那般能让薄欢看个分明，但也能让她瞧个大概。

　　地上的人趴在地上瞧不清面目，只见背上满是血迹。

　　薄欢连忙搁下灯笼，将人翻过来好试探试探鼻息，却不料将那人翻过来后便见一张熟悉的脸。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薄欢打算过些时日上门拜访的裴澹容。

　　而今裴澹容脸上毫无血色，丝毫没有初见他的那份神采。

　　颤抖着手，薄欢摇了摇裴澹容唤着他的名字道：“裴澹容，醒醒！”

　　见裴澹容没甚反应，才又将手放在了他的鼻下。温温凉凉的气息扑在薄欢的手上，倘要不是薄欢此刻将心神全都放在了那上面，许都觉察不到那一丝出气。

　　知道裴澹容没死，又粗略看了看他身上的上皆在背上，薄欢便背起裴澹容准备往苏家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薄欢将裴澹容一颠簸，他竟是悠悠转醒。

　　裴澹容眼中有些迷惘，似想不通为何自己还在移动。待过了一会才发觉这是在一人背上，瞧着模样也不像要继续对自己下手，才咳了咳，虚弱着说了话。

　　“多谢兄台搭救……”不过才说了半句话，裴澹容便觉着口中一股腥甜上涌，没了气力。

　　薄欢见裴澹容醒了，也不免开心：“你醒了便好，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裴澹容虽说不过见了薄欢一面，却已是将薄欢的声音记住了。他有些愕然，不确定道：“苏公子？”

　　“是我。”

　　得了肯定的话，裴澹容不由苦笑一番：“让你见笑了……”

　　眼见苏宅大门就在眼前，薄欢终于是舒了口气：“今夜你先在我家歇息，等到了明日……”

　　“不能去！咳……”没等薄欢说完话，裴澹容便拔高了音量，却不想用力过大惹得自己有咳嗽不止。

　　薄欢虽说现在用的是苏执的身子，气力也同平常男人一般，但裴澹容着实也说不上轻巧。故此薄欢背了裴澹容一路，已是有些气喘吁吁。

　　又听着裴澹容的话，薄欢便在苏宅外将裴澹容放了下来坐在一处石阶上，自己也坐在裴澹容的另一旁。

　　“如何去不得？”

　　累了一路薄欢额角也出了细汗，觉察到热意抬手为自己扇了扇，才看着裴澹容不解道。

　　裴澹容使不大上劲，背上伤口也在作疼。只虚虚坐着，又用手撑在石阶上好叫自己免得又摔下去。

　　“你要是不想连累你家人，最好便将我送去皖雅居。”

　　“但皖雅居人多口杂……”

　　裴澹容许是被疼的狠了，紧紧皱着眉头吸着凉气：“……正是因为人多口杂，那些人才不好下手……”

　　见状薄欢也没法子了，看着裴澹容脸色已是有些发青，也顾不得再多歇一会，又背着他往皖雅居走去。

　　一路上薄欢虽是时刻提防着，但好在没人突然跳出来将她和裴澹容一块送去见阎王。

　　两人到皖雅居时，王成文正准备关门歇业了。猛然一看见薄欢还没露出个笑脸，便被薄欢一身血的模样吓得一愣。

　　“少东家这是怎么？”待瞧清楚了薄欢身上的血是她背上的那人的，王成文丢下门栓便急急跑了出来接着裴澹容。

　　而薄欢看着王成文在也舒了口气，将裴澹容从她背上卸了下来，同王成文一块搀扶着他。裴澹容或是因着太疼了，竟是又晕死了过去。

　　“这是飞仙楼的裴老板，我回去的路上遇见的。”

　　两人扶着裴澹容进了皖雅居，此刻皖雅居中已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若不是薄欢这番折回，怕是王成文也要关了门睡觉去了。

　　“我那间屋子可还在？”

　　王成文连忙点了点头，薄欢见此才又道：“你快去请个大夫回来，我将裴老板送到屋子里。”

　　得了话王成文便撒腿往外跑，看着王成文的身影薄欢又高声说了句：“要快！”

　　看着王成文头也不回的点了点头，薄欢才又背着裴澹容往最初她住的那间屋子去了。

　　等将裴澹容安顿在床上，薄欢又去打了水，用帕子淋湿一点一点擦拭裴澹容满是血污的脸。将裴澹容的脸上擦干净了，薄欢又看到裴澹容背上已经被血浸透的衣裳。

　　想着待会大夫来了也要给他上药，薄欢便寻来了剪子将裴澹容后背的衣裳剪开了。小心将那已经有些发硬的衣裳揭开，入目而来的便是一处自左肩到腰间的刀伤。

　　伤口很深，虽说不到见骨的地步，但伤口两旁的肉都已经外翻。更别提这道伤口附近还有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也不知是刀伤还是划痕的伤口。

　　看着这番伤口，薄欢顿时有些手足无措。恰在这时，王成文也带着大夫来了。

　　那大夫一看到裴澹容身上的伤，脸上神情立即便严肃起来，也顾不得同薄欢寒暄，便为裴澹容看诊去了。

　　等大夫为裴澹容清理完伤口、上完药，便响起了五更的梆子声。

　　大夫在水盆中净了净手对薄欢说道：“近来切不可将他挪动，需得这般趴上几日等到伤口都结痂了才能坐卧。”

　　薄欢同王成文都没歇息，一块守着在，不时为大夫搭把手。如今听着大夫说话，都跟着一块点头。

　　“等明天晚间我再来给他换药，今夜留意着些，要是有什么不对再去叫我来。”说着大夫背上了药箱看着两人，“你二人谁同我一块去取吃药？”

　　没等薄欢答话，王成文便现在站了出来：“我去我去，大夫请。”

　　如此两人才又一块出去。等两人出了门，薄欢才又找出了床被子搭在裴澹容身上。被子才一放下，裴澹容便皱紧了眉头，久久不散。

　　等王成文回来，两人张罗着给裴澹容煎了药，撬开他的牙关灌了些后便没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日裴澹容清醒过来时已是半晌午，日光透过窗柩洒在趴在桌上的薄欢脸上。就这般静静看着薄欢一会儿，裴澹容才出声唤道。

　　“苏公子……苏公子……”

　　薄欢猛然惊醒，身上的被子也落在了地上。

　　裴澹容也同着薄欢的动作咳嗽起来，薄欢这才缓过神，忙提着桌上的茶壶为裴澹容倒了杯水送到他嘴边。

　　“没曾想苏公子还有这般善解人意的一面。”裴澹容小口喝了口水，才又玩笑着，看着薄欢依旧是睡眼惺忪的模样，才又正色道，“多谢苏公子搭救，如今在下已是大好，苏公子快去歇着吧。”

　　闻言薄欢皱了皱眉头，看着裴澹容因咳嗽又有些洇血的纱布：“裴老板背上还在出血，哪有什么大好。你好生养着，我叫人去飞仙楼报信。”

　　说着薄欢便准备起身，却不想裴澹容一把扣住她的手，见薄欢看来旋即又松开了。

　　“害我之人或在飞仙楼，此时还是按兵不动为好。”

　　此话一出薄欢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但见裴澹容不愿多言的模样，也便明了不好再多问。只给人掖了掖被子道：“那我去叫外面给你准备着吃食。”

　　说完见裴澹容没懂，一张脸有些红，还当他发热了忙用手去触碰他的额头。

　　见裴澹容并没有发热不由有些奇怪：“你的脸这般红可是有哪不适？”

　　裴澹容僵着身子摇了摇头，驴唇不对马嘴问了句：“我没着衣裳？”

　　薄欢点了点头，又见裴澹容禁闭双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谁帮我脱掉的？”

　　“我还有大夫，你的衣裳都被血染透了，而且伤又在背上不脱掉不行。”薄欢只当裴澹容有些不解，出声解释着。

　　“苏公子我饿了，能否快些为我准备吃食？”

　　闻言薄欢颔首往大堂去了。

　　薄欢也不找旁人，只让王成文准备好软烂的吃食给裴澹容送去。

　　王成文连声应下，看着薄欢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待她问话便道：“少东家放心，小的也不知您的打算，所以裴老板的事我还没同旁的人说过。”

　　有了这话薄欢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只道：“千万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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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真粗长！（努力把裴公子写成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