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不对劲》老春茶

78、第 76 章

　　雨又下了两日，涌入徽州城的难民愈来愈多，随之而来便是凤阴河决堤波及附近数十个县镇的消息。眼见平时越发严峻，徽州城中的官员也大都坐不住了，就连孙珂月的父亲孙大人也连夜起身奔赴灾区。

　　孙大人出城的路离这叶府只隔了两条街，雨水虽大但还是有不少难民前去送他一程。这些动静不小，被叶府的下人全都说给了苏执听。

　　当年逃难的时候虽说苏执还小，但他却深深记得那滋味不好受。想到从随园回程的时候遇见的小宝的年纪和当年的自己差不多大，也不知有多少这样大的孩子要受这份苦，苏执只望着这场天灾能快些过去。

　　再说这雨倘若一直不停，也不知会不会波及到徽州城和随园。随园背靠着山，要是遇见山体垮塌那他的一切盘算都成了空谈。

　　苏执心中满是担忧，再见到来送账簿的青言时也是强打起精神应对。

　　两人一聊，又说到了难民身上。

　　苏执想着孙大人去了凤阴县，也不知孙珂月怎样，便开口问道：“你家姑娘近来可还好？”

　　原本苏执还没想那么多，却不想青言凝神担忧地摇了摇头：“许是近来都闷在家中，姑娘的老毛病又出来了，如今正在家中修养。”

　　听了这话，苏执才想着自己也有大半个月没见着孙珂月了。自从顺心马场回来后，两人便没怎么来往。一则是因着苏执事多缠身，二则是因着连日来下个没完没了的大雨。

　　当即苏执便起身看了看门外的雨幕，见小了许多才吩咐青言道：“那我便跟着你一块去瞧瞧你家姑娘，你去外面等着吧。”

　　青言有一瞬忡愣，不过马上又回过神连声应下去院子外等着。

　　这孙珂月为人知书达理，家世又好。苏执想着就算他和薄欢换回了身子，孙珂月也可以多和薄欢来往，他这才多留意了些。

　　也没让青言等多久，苏执就已经让桂盈将自己重新收拾了的一番，几人这才冒着雨往孙府去。

　　到了孙府门口，有青言在门房也没多加阻拦。

　　青言一边引着苏执进府，一边对门房说：“快去同姑娘报信，就说叶大姑娘来访。”

　　门房一听，连声应下，自有那腿脚快的跑去报信，其余人依旧是守在府门口。

　　而青言带着苏执穿过了一条条穿花廊，不疾不徐地来到了孙珂月的院子前。

　　此时早有嬷嬷在院门处等候，一见苏执的身影便迎了上来屈膝问安。

　　“昨个姑娘还在念叨叶姑娘，今日叶姑娘便来了。”

　　这嬷嬷是给孙珂月管账的郑妈妈，苏执见过几次。也同她打过几次交道，最初如意舍还是她代着孙珂月出面和苏执一块去买下的。

　　青言、青语两兄妹也是在郑妈妈手底下做活的。

　　当初郑妈妈才同苏执来往时，还有几分不待见他。但时间久了，郑妈妈也就知晓了苏执的为人，渐渐也将他当做自家姑娘的好友了。

　　“姑娘今儿冒雨前来，可不容易。”说着又示意青言退下，才引着苏执一块往院子里走去，“我们姑娘一听您来了，便让人备好了姜汤。姑娘可要先喝一碗暖暖身子才好。”

　　苏执跟着郑妈妈身后小心避让着地上的水坑，又不免叹气。孙珂月的院子花花草草美是美，但却每个穿花廊遮不住雨。

　　不过照理说下了这么多天的雨，院子早便泥泞不堪，如今地上虽说是有水坑，但地面却不见半点泥点子。想来是日日有人冒着雨在清扫地面，打理花草。

　　思绪回转，苏执也能听出郑妈妈是一番好意，于是也不推脱就应下了。见郑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才问道：“孙姑娘的病是怎么回事？可请大夫瞧过了？”

　　一听这话，郑妈妈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则是几分担忧：“姑娘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到了夏日热起来了就要好些。哪晓得今年这雨一下就十天半个月，姑娘的病也便有些反复。”

　　苏执只知道孙珂月的身子骨弱，没想到她还有旧疾缠身，当即有些忡愕。

　　等他见到房檐下和孙珂月一块站着人时越发加大了他心中的愕然。

　　“你怎会在这？”

　　还没走到孙珂月和那人的跟前，苏执便出声问道。

　　听了他的话，檐下的两人相视一笑。就连在孙珂月身边伺候管了的丫鬟婆子，见了苏执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孙珂月捂着唇轻咳了一声，笑道：“我就说叶姑娘想不到你会在我这。”而后又对顿住脚步的苏执招了招手，示意他快些进来，“阿姝昨个刚到，我们今日还说给你下帖子，你就先上门了。”

　　苏执回过神，领着桂盈上了台阶，拍了拍不甚落在他肩头上的水珠，还有些恍然：“不是说赵姑娘怕是到明年也出不了门了吗？”

　　同孙珂月站在一块的正是赵姝，之前赵姝回家后便和苏执断了联系。还是孙珂月转告他，他才知晓赵姝因着之前偷跑出来的事被禁了足。

　　赵姝一笑朗声道：“凤阴县决堤，姨父一早便给我父亲递了信，言明他少不得要出去一趟。又有姨母劝说我母亲，说阿月又犯病了，让我来陪陪阿月，我这才能出门的。”

　　说话间赵姝将丫头准备好的姜汤，递给了苏执。

　　桂盈正用帕子擦拭苏执身上打湿了的地方，他便用得空的手接过了姜汤试了试温度后一饮而尽。

　　苏执身上打湿的地方也没几处，瞧着干得差不多了，就让桂盈退下，三人这才往屋子里去。

　　孙珂月的房中虽说有股淡淡的药味，但更多的是笔墨淡雅的气味。叫人闻了不觉难受，反而感到舒心不已。

　　一行人坐下，苏执才开口：“都说了你病了，我就来了。当真是老毛病？叫大夫来看过没？”

　　三人坐定，就有丫鬟上来送茶果。丫鬟挡住了苏执的视线，他将头微微一偏才能看清楚孙珂月的神情。

　　此刻孙珂月面有薄红，她又咳了声：“让你忧心了，当真是治了十来年了，换了好些大夫，都说只能好生将养着……”

　　说完孙珂月又咳了起来，赵姝坐在她身旁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

　　“阿月这病最怕风，怕冷。好在现在还是夏日，只要不下雨了约摸再过个几日就会好了。”

　　苏执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丝，心中暗想还不知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屋子里的众人也似都想到了着这一遭，又因着孙大人在灾区，不免都带上了几分忧心忡忡的神色。

　　赵姝见屋子里静下来，又看清楚了屋内众人的神色，站起身大声道：“这雨总会停，你们哭丧个脸作甚？左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是呢。”孙珂月心思最为敏感，当即便顺着赵姝的话说下去了，“天爷总不会真叫人走上绝路。”

　　随即又岔开话题，看着苏执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问道：“虞姑娘的喜帖你收到了吗？”

　　这话一出，赵姝就坐回了位置上，满是疑惑：“虞姑娘的喜帖？哪个虞姑娘？”

　　说着她便看向了苏执，见苏执点点头。知道是之前跟他们一块虞素寒，脸上才又有了笑：“这是喜事啊，是哪家的儿郎？”

　　苏执和孙珂月互相看了眼，脸色都算不上好看。

　　再加上苏执本就不喜虞素寒了，她多次陷薄欢于不义。要不然碍于薄欢的面子，且人命关天，那次清秋上门求他的时候他都不会去。哪知道去了，郑氏还说出那样的话。

　　苏执倒想跟虞素寒老死不相往来，但这是薄欢叮嘱他多加照拂的人。所以苏执也不敢一口回绝了虞素寒的喜帖。

　　而赵姝根本不知晓虞素寒身上发生的事，她也就真以为是虞素寒喜事临门。此刻看着苏执和孙珂月的神色，明白当中恐怕另有隐情。

　　于是也收了笑，追问道：“这是怎么了？”

　　孙珂月看看苏执，见他脸上满是愤愤的神色，才出声同赵姝说清楚了原委。只不过虞素寒帮白皓约苏执见面一事，苏执没同她们说话，她也就不知晓，自然也就没说。

　　“想不到……”听孙珂月说完，赵姝忍不住扶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话，只好道，“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着赵姝和孙珂月都看着自己，苏执忍住想要同她二人说清楚的心思，含糊道：“届时再看吧，孙姑娘你呢？”

　　孙珂月苦笑一声：“我也是想不出个头绪才问你的。”

　　这话一出，几人反倒是相视一笑。

　　又坐了会看着雨小了不少，苏执才起身告辞。

　　回叶府的路上，路过皖雅居苏执的马车被拦住了去路。

　　车夫到车窗外同苏执回话，说是皖雅居今日开了赈灾的粥棚。此刻苏家一家除了薄欢和苏大都在皖雅居门口施粥发粮。

　　如今走不动道，正是因为前来领粥的灾民太多了，将路堵住了。

　　苏执心中一动，便让马夫将车停在了一边，他则带着桂盈往门口去了。

　　天还下着小雨，灾民又多，主仆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模样都有些狼狈。

　　周氏转身给她面前的灾民盛粥的时候一眼看见了苏执，喜道：“薄欢，你怎么来了？”

　　苏执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周氏这是在叫他，于是连忙道：“我路过皖雅居门口，看见咱们在施粥就想着来帮忙。”

　　苏执的话音刚落，苏家二老也看到了他。几人喜气洋洋将苏执迎进楼中也不让他动手，只让他歇着。

　　“你娇滴滴的什么也没做过，别把自己累坏了。”

　　苏老太太陪着苏执坐在一块，拉着他的手道。

　　苏执面上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觉着自己有些坐立难安。

　　于是他站起身，正色道：“如今灾民们背井离乡受尽苦楚，我哪能坐视不理。”

　　说完也不敢看苏老太太的神色就出门帮着周氏一块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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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个剧情太长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