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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你好,严丞 ...

  •   程悠悠见我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她,瞬间疑惑:“你难道不知道严丞是谁吗?就前段时间在颁奖典礼上痛虐老外的儒雅ying汉。”

      “有多ying?”

      “......”

      “不是,我就是单纯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ying汉。是白水滩的穆玉琪那样助弱打强的类型,还是战群儒的诸葛亮那样气势取胜的类型?”

      程悠悠想了片刻:“我也没见过,这样说吧,如今文坛不死,多半是因为他。”

      “文坛当然不会死,死了我们怎么办,没了他地球也照样转。”

      我拎过那袋还没开口的面包,毫不客气将袋子撕开,黄油的香气在口腔中迸裂,让自己暂时忘了现在穷途末路的财政状况。

      程悠悠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我,顿时一脸牙疼的表情:“你连严丞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华大的学生?”

      我挑眉不语,看着程悠悠急地跳脚却没有办法的样子颇为有趣,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著名奖项,有生之年竟然看到国人也能站上那个领奖台,当然自豪的很!只不过一种奇怪的叛逆感在体内作祟,其他女生吹捧的,我偏要驳一驳。

      晚上约了几个小丫头补习功课,现在已经到了快要出发的时间,看了一眼表,匆匆将剩下的半个面包塞到程悠悠嘴里,我压根没接她的茬:“我走了,您在家好好欣赏帅哥!”

      窗外能听见校园里响遏行云的铃声。

      也许是楼房老化的问题,只要打铃,居民楼就共振,刚搬过来的时候我天天纳闷,为什么每天都像局部地震。

      小区下面的楼道门虚掩着,颇有一种老式住宅的味道。

      当了十九年学生的我竟然有朝一日还能成为别人的老师,真是风水轮流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小姑娘听了我义卖会上几句胡侃的闲话,竟然决定拜我为师,让我指导她们考研?

      后来我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一个原因。

      她们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我学生时代三次重修的悲惨生涯,但最后都不出意外地考上了还算不错的学校,我的形象在她们心灵中瞬间高大起来,仿佛只要对着我这个纯种小倒霉蛋的脸,就能一路高升,走向人生巅峰。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导师老先生因为大夏天坐在外面下象棋时间太长,被晒得中了暑,他的几个暑假留在本地的得意门生正好组团排班将这段时间排满,现在看来,说不定正好是李勤勤在里面给老头端茶递水。

      还有二十分钟才到补习时间,来得及。

      “老头!”

      学校是师生,校外是朋友。

      至于我为什么跟导师的关系能融洽到直接叫老头的地步,这我也不知道,对于中老年人来说,我属于他们非常喜欢的晚辈类型。这也跟老姨以前严厉的教育有关系。

      上了年龄的人总是爱说一些废话,年轻人普遍是不愿意听的,但我不一样,不仅愿意听,而且还能不时接上几句,他们的倾诉欲得到满足,自然会认为我是个非常平易近人的人,实则那些话,我早就自动过滤。

      看过相声的朋友应该知道,不管是多扯皮的话,只要学会谦大爷那一套雷打不动的捧哏,基本上能在各个话题中披荆斩棘,没有接不上的梗。

      话毕,忽觉门把手在我面前晃了三晃,稍稍立定,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极其干净的手,关节微微突出,我盯着那双手看了半天,觉得有些移不开眼,就像看见橱窗中安静陈列的精美工艺品,被注入魂魄而灵动复活。

      温热的空气在那一刻被按下暂停键,世界成为那双手的背景板,像极了各大影视作品中专门请手模过来拍摄的侧写镜头,修长洁白,仿佛看见赤壁抚琴的周郎,在琴弦上弹拨,身旁轻施粉黛,浅画眉弯的女子在远山叠黛中起舞,撩动一方春色。

      门锁“咔啪”一声被打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前,流波的妙目刹时停滞,继而转为需细细体味才能明了的微笑。

      这就是之前在咖啡厅里的那位幸灾乐祸的男子。

      “他为啥一直笑嘻嘻的?”

      我刚才被揪起来的小心脏现在一下子咽回肚子里。一看见这张笑脸,觉得自己之前在咖啡厅的窘相重新被揭开,不加修饰搁置在那人面前。

      看着眼前这人,也学着他抛出一个没露出牙齿的假笑,沉默片刻之后被邀请进陈老头的家门。

      让我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位真才俊,竟然也是老陈的学生。

      不过他大学毕业的时候,我还在为自己能上什么样的大学伤春悲秋,稚嫩的对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泪流满面,对天长吟“当四十个冬天围攻你的朱颜!”睡觉的时候手里捧着亚文化宝典,在青春伤痛文学里一醉方休。

      如果论辈分,我叫人家一声师哥实在不亏,但是以看见他那张冰冷俊俏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时候,我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怕什么,一不好美色,二不脱关系,我季良玉就是这学校里行的最端,走的最正的人!在一个简单的点头示意之后,我将目光投向站在厨房里一顿猛洗,不知小憩为何物的李勤勤那里。

      “勤勤,陈老师呢?怎么就......”

      李勤勤指指阳台上的藤椅:“老陈在上面躺着呢?”

      “发烧还晒什么太阳?”

      老陈显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拿着摇扇,从阳台上慢吞吞走出来:“慌什么慌什么?从进门我就听见你大嗓门。”

      我说:“我不是觉得您是孤寡老人,过来给您送温暖吗?”

      其实倒也没必要非得惊动他老人家,但如果我不没事找事岔开话题,恐怕少不了跟这个之前幸灾乐祸的小子寒暄攀谈。

      许是小区临近校园的原因,按理说应该是比较安静,尤其是在这种狗见嫌的大热天,风吹过来都带着汗腺会发出来的独特气味。

      陈老头家住三楼,半扇窗户被门前的大榕树挡的严严实实,深绿色在夏天发酵,美的让人恍惚。

      美中不足就是窗户边上的蚊子实在太多,隔着窗户还能听见门外的老头,正迈着状元步炫耀自己新买的唱机,里面放的正是那名妓苏三与富家公子的风流往事,《玉堂春》。

      不知是谁家的野孩子从墙根儿冲出来,疯跑如狗,几乎要撞到拿着蒲扇的老头,却在最后一刻急刹车,将旁停的稳稳当当的自行车撞了个正着。

      我站在窗边,理了理缠绕在耳畔的几缕长发,颇有兴致地享受临上课之前的最后十分钟。

      “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大你八届的师哥,严丞。”

      陈老头将我拽到他正对面,苦笑着应付。被莫名其妙晾了半天的严丞依旧不计前嫌,满面春风,我用极不自然的声音浅浅嘟哝一句:“师哥好。”

      “你好,良玉师妹。”

      像是打开了老式黑胶唱片机器。那声音刚从嗓子里被放出来,就让我觉得有种抓心挠肝的感觉。

      是正经的低音炮。

      我这才顾得上抬头仔细看看众人口中的这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才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这容貌好像要比新闻上的相片要精致几分。

      之前听一个美妆博主在尚未出名的时候分析过,一个人的美丑与否,并不是看素颜照就能分辨。

      实则说,上镜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不一定是俊男靓女,只是长了一张大众普遍容易接受的脸,适合描眉画眼而已。

      严丞显然属于照片没有本尊好看的类型,可照片已经让后援团变身后患团,前赴后继,自然不用我赘述他本人玉雪般的容貌到底是有多惊世骇俗了。

      我本就性情寡淡,又不算善于言辞,只会在没什么谱的废话上叽叽喳喳个不停,正经撩人的情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在自以为的热恋期间连对方出轨都不知道,在我为数不多的情史中,经验告诉我,男人,尤其是眼前的这种俊俏男人,都是桃花眼葵花心的洪水猛兽,对付此君的最好方法:走为上计。

      之所以能这么现实,是因为深知自己究竟几斤几两,容貌虽说勉强能称得上小家碧玉,但与那天在咖啡厅坐在他旁边那位浓眉大眼的性感美女相比,就是翡翠白玉汤遇见了满汉全席宴,自愧不如。

      他们谈论的话题很是无聊,对我这种强行在中文系混了五年的文学痞子来说,那感觉无疑是在吃糠咽菜,荒唐程度不亚于孙悟空听如来佛和玉皇大帝讨论:匡衡小时候凿壁偷光是不是为长大投机钻营打下坚实基础。

      我深知辩论类话题实在不是本人专长,在客厅里呆了不到两分钟,便借口推辞,只剩下老实本分的好学生李勤勤作陪,自己则一溜烟跑到了教学楼。

      两名学生在我面前看书,作为老师自然也闲不下来。

      电脑里面已经被厚厚的文档垃圾堆满,我那些已经烂尾的小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坑填上,编辑的短信又接二连三发了过来,在回炉的两个小时里,我至少构想了十三种小说结局,不过绝大多数都是be式的结尾。

      毕竟人生就没有容易二字,小说的主角就是第二个自我,虽然可能有短暂的快乐,但最后一定以死亡收场。毕竟车尔尼雪夫斯基他老人家曾说过:“悲剧是崇高的最高,最深刻的一种。”

      当我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开会回来的程悠悠在教室外面站着等我。

      虫声阵阵,我顺手捏死了一只在耳边哼哼的蚊子,发出世界终极疑问:“悠悠,你说在学校后山的情侣能分清自己脖子上的那些红点哪个是对象种的草莓,哪个是蚊子咬的包吗?”

      程悠悠被我奇怪的脑洞感染,直接问出了另一个终极问题:“你说他们在没钱开|房的条件下奉献肉|体,难道不是艺术吗?”

      我不置可否,至于是艺术还是yu望,管他呢,这是社会学家才需要担心的问题。

      我手里拿着手机,想要翻找到前段时间已经被撤榜的那条热搜,装作心不在焉说道:“我今天去老陈家里的时候,看见你说的那个男的了。”

      程悠悠拿着雪糕的手一滞:“哪个男的?”

      “就这个。”

      屏幕上清清楚楚印着几个大字,海外归国学子,国际文学奖首位中国才俊:严丞。

      程悠悠的脸因为激动有点扭曲的变形,她一下子跳了起来,抓紧我的短袖衬衫:“他在咱们那个楼栋!!”

      我的脖子快要被她摇断:“是是是,跟你垂直距离不超过三十米。”

      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学是哪个来着?

      对,就是这个博洛尼亚大学,到现在已经有了九百年历史,文艺复兴那个但丁,就在里面住过。严丞就是从这所学校毕业,虽然不算是藤校里面,但是听说文史方面堪称无敌。

      程悠悠像一只蚂蚱一样蹦跳挣扎,而我却看见路灯下像是有个熟悉的背影。

      在等人。

  •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大佬点点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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