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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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当宁樵风被抬进马太妃的昭德殿侧殿，迎面便对上一双如鹰如狼般锐利而狠辣的眼，他浑身一个哆嗦，脏腑处忍不住地传来一股又一股的痉挛，羞耻与心虚交织。
他撑着身子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还没等他行礼，便听见上首处的司徒烨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怎么还在宫里？”
宁樵风喉间一哽，纵使再有万般的不情愿，再想凭借自身魅力吊对方一段时日，却也早已发现——本该被他套上辔头牵住缰绳拴在手心里的烈马，早已挣脱缰绳，快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不能再等下去。
他知道宁松月说的话是对的。
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宁樵风思及与宁松月擦肩而过时的情形，他那从来都不如自己的好弟弟，身板羸弱清瘦，却镇定自若得好似胜券在握，汇集万千光芒，反而将他衬托成了个败者，既没有皇后名分，也快要连帝王的宠爱都失去。
他不愿意承认，宁松月在同情自己。
这比杀了他还要诛心！
宁樵风见司徒烨神色更不悦了几分，便不再细想下去，而是暗吸一口气，将情绪沉淀进肚子里，颤抖着伸出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司徒烨愣愣地看他：“你……在做什么？”
“陛下，微臣身中情毒，压制数个时辰仍是不行，如今快要压制不住，只好前来求陛下垂怜……”宁樵风紧咬着下唇，眉眼间尽是屈辱之色，却又因情毒发作而面颊泛红，唇色红润得快要滴血，媚眼如丝。
但饶是如此，他的动作依然不停，衣服一件件脱落，先是大氅，随即是外衣，中衣，里衣……
最后只穿着一条亵裤，一步步走向司徒烨。
此时他的面庞已经烧得绯红，润透的双眼一错不错地看着司徒烨，与平时的清高冷淡不同，如今的宁樵风主动折断了自己的傲骨，将柔软的一面对司徒烨敞开，卑微地跪在他的脚下，手指抚上他的大腿。
那副柔软的姿态，竟让司徒烨从他身上看到了几分宁松月的影子。
但宁松月从不会主动去勾引他。
司徒烨浑身一震，头顶仿佛有一盆冰渣浇下，他猛地一个后退，避开了宁樵风的手指，头皮阵阵发麻，想要喝退他，却又在看见宁樵风难受的脸色时不禁心软，便要将他从地上扶起。
然而宁樵风内心憋屈得几欲呕血，他都豁出面子来引诱司徒烨，还差点被他推开，这怎么可以？
他一个矮身直接偎进了司徒烨的怀里，赤果而滚烫的身躯柔软地贴向年轻的帝王，他不管不顾地仰起头，朝司徒烨送上了自己的唇，轻轻去唤他的字：“熙盛……”
司徒烨神情剧烈动摇，他僵硬地抬起胳膊，把宁樵风圈进自己怀中。
这是他唯一被允许直呼表字的友人，是他肖想而不得的意中人。在此之前，他表面上与宁樵风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将其称之为挚友，实际上心里早已无数次将他当做自己的妻子，只是明知他如皎皎之月，而只能远远望之。
但现在……
那轮明月主动来到了他的怀里，司徒烨在抱着宁樵风时有一瞬的茫然。
他本该是无尽欢喜，终于能与心上人心意相通，然而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轮明月如烫手山芋，烫得他浑身坐立不安。
然而宁樵风又怎么会放过他？
他既要解毒，又要抓住司徒烨，他看似高洁不沾世俗情欲，实则贪婪之心比谁都重。
他不是不要司徒烨的真心，他只是要做司徒烨心中最特别的那个；
他不是真的淡泊名利，所以他暗地里招兵买马，收拢人才；
权势、地位、人心，他统统都想要。
他如一条水蛇缠住了司徒烨，不给他任何后退的机会，喊着他的表字，并轻轻地在司徒烨耳边低喃：“微臣慕陛下已久，还望陛下垂怜，圆我此梦……虽说陛下富有四海，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或许是樵风自作多情……”
“不，你是不一样的！”司徒烨立刻反驳道，他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即便司徒烨心里还有些别扭，却仍是一件令人心情舒畅的好事，他自是高兴的。
更何况看见宁樵风撤去往日里的孤高，将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只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都不可能不触动。
司徒烨将他推倒在软榻上，宁樵风的长腿缠上他的腰际，墨发在枕上绽开，那一刻，司徒烨恍惚中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在乾昊宫外间睡着的宁松月。
他怔忪地拂开身下人汗湿的发，模模糊糊地道：“明明是兄弟，怎么长得不大像……”
本该是情迷意乱的宁樵风闻言，顿时身体一僵，眼中的恨意和杀气几乎掩饰不住。
宁松月、宁松月、宁松月……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对他这么上心？！项乐阳是，如今司徒烨也是！
他将这废物压制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总是有人惦记宁松月！
*
这场春宵无关风月，只有欲念。
司徒烨头脑昏沉地从榻上坐起身，恍惚了一阵，才忆起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顿时侧头一看，就见宁樵风浑身布满青紫痕迹地躺在他的身边，模样脆弱得惹人怜惜。
可惜他却没有任何温存的心思，只有满腔的心虚。
司徒烨连看都不敢看宁樵风一眼，匆忙穿上自己的龙袍，便穿鞋下地，飞快地离开了侧殿。
床上的宁樵风睁开眼，眼中没有半分迷离，他冰冷地看着司徒烨离去的背影，注视了一会儿，又阖上了眼。
昭德殿正殿内，马太妃的贴身宫女掀开珠帘，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容貌清淡的太妃子神色也是淡淡的：“知道了，陛下既然不发话，只当我们都不知道这回事。”
宫女犹豫地说：“那侧殿之人……”
“偷偷送出宫去就是了，难不成你还想越俎代庖，给他封个什么名号？”马太妃美目一扫，宫女立刻缩起脖子低头应是，随即她浅浅一笑，“宁大公子品性高洁，宁大人又是国之栋梁，怕是不可能将两个儿子都送入宫中，此事陛下自有考虑，还轮不到咱们操心。”
宫女又应了一句是。
马太妃对皇帝宠幸谁并不感兴趣，便换了个话题：“刺客审得如何了？”
“快有结果了。”宫女的脸上浮现几分佩服之色，“皇后殿下的手段，据说连积年的牢头都说厉害。”
马太妃神色复杂地端起一杯茶啜饮：“咱们这位皇后，还真应了司天监说的……”她说到一半，自觉不妥，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宫女听了半耳朵，虽然好奇，也没敢多问。
这两日皇后让宫中伶人到大牢里唱戏，虽然隔得挺远，却仍有丝竹之声偶尔会传过来，马太妃睡得不大安稳，不过倒也不责怪宁松月，只是静心等待结果。
不过半日，她就等来了宁松月。
“陛下似是回乾昊宫了，我这便让人将陛下请过来。”马太妃先笑着开口道，“侧殿之人也已送出宫外，皇后不必忧心。”
宁松月点点头：“这几日给太妃添麻烦了。”
“一点小事，如何能算麻烦。”马太妃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如同对待自家小辈一般，比在万寿节上更热络几分，“审问既有结果了，那刺客背后之人，究竟是何人？”
宁松月笑了笑：“还是等陛下来了一块说吧。”
司徒烨刚走到堂外，就听见宁松月这么说，心里顿时熨帖了不少，连自从睡了宁樵风以来的焦躁都平复了些，他快步走了进来：“什么事情要等到朕来了才能说？”
马太妃意外见他去而复返，却不好说什么，但见司徒烨看向宁松月的眼神，又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笑着将主位让给司徒烨，却被司徒烨伸手按住：“太妃娘娘不必多礼，朕坐在这也是一样的。”他随手指了宁松月身边的位置。
马太妃的笑容就更加真切了，帝后关系和睦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宁松月见顶头两位上司都已经就位，便开门见山：“指使刺客之人尚且不知，但为刺客打开方便之门的宫中内应，乃是徐太妃。”
徐太妃的名字刚一出来，司徒烨眉头一蹙，便大声道：“这不可能！”
宁松月安静乖巧地低头不说话，马太妃的唇畔则勾起个模糊难辨的笑，司徒烨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徐太妃徐氏乃是先皇后母族之人，论资排辈，还要喊先皇后一声姑妈。先帝驾崩后，徐太妃以为自己能凭借先皇后的渊源，成为太妃之首，拿捏陛下后宫，却没想到先皇早有准备，令马太妃协理后宫。
早些年，徐太妃仗着自己与先皇后是姑侄，而年幼的太子司徒烨思念忘母，没少打着先皇后的旗号，与司徒烨回忆过往，拿着先皇后的旧物与他睹物思人，想要将太子拉拢，使得自己有司徒烨的养母子之情分，也照样能“母凭子贵”。
只可惜，千算万算，徐太妃没能算计得过先皇。
先皇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一道圣旨发下，管她对司徒烨如何的好，被司徒烨奉为养母，也终究掌握不了权柄。
先皇大抵还是心疼司徒烨，没有直接将徐太妃送走，还能让她留下来时不时地跟司徒烨怀念故人。
只是近几年朝中内外都不算安稳，司徒烨又是个火爆脾气，那爆起来几个月未见消停，又怎么可能经常有空去思念的自己故去的母后？
徐太妃眼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眼见自己在宫里越来越没有了立足之地，便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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