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茫》狐殊

17、16.女巫

　　“我这边可是一向与你们双方都没什么关联的，你们人族想要做什么，可千万别拉上我。”女巫坐在一堆软垫中，手里捧着一个杯子，周围是大量的雾气，使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模糊不清。墙角的巨大铁锅中液体噗噗冒泡，不时有药材腾空进入锅中，偶尔溅起的药液呈现出剧毒的水银光泽，令人望而生畏。“喝茶吗？”女巫问道，挥手招来有着精密花纹的茶壶——看起来与她手中的茶杯是同一套的——倒了两杯送到两人面前，“当然，你们有拒绝的权力，但是要知道，把它喝掉才是最有风度的做法。我说的对吗，伊姆特尔议员？”
　　伊姆特尔接过悬浮在身侧的茶杯，却没有喝的意思，他与同伴对视一眼，决定将来的目的主动说出。女巫这个人一向不爱管闲事，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将来意告知，很有可能会被女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请出秘境；比如，“喝了茶就走吧，我这边不管饭……”然后她身边的迷雾就会将来客打包送走……
　　女巫，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血族，却拥有这世界上最强的力量之一。大概没有人知道她活了多久，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女巫是个无比恶劣的人，她热衷于搜集灵魂——尤其是被痛哭、偏执这样的负面情绪所包裹的灵魂——这是她赖以施法的原料。而希望女巫出手的话，以灵魂为筹码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千百年来，女巫依靠这个帮助很多人打成了他们的目标，也因此获得了大量的灵魂储备。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让人族投票，那么除了血族，一定是女巫受到的仇恨值最多。这个女人似乎没有明确的善恶观，只要你拥有足够诱人的灵魂，女巫大人可以帮你完成一切。也正因如此，她曾掀起了世界上的许多纷乱。
　　这是个让人族又爱又恨的人
　　“我想请女巫大人，帮忙将它处理完整。”说着白衣大主教将一柄短剑交给女巫。女巫手里把玩着短剑，笑道：“你们还是想只用冷兵器？到时候还没冲锋上去呢，就被老不死的手下的给轰成渣了~”虽然说着规劝的话语，但女巫的声音里却全是戏谑，似乎觉得这样的事情十分有趣，“还是，你们是想要让我完善这个半吊子术式？这两件事，可是不同的价格哦~”
　　“你们有什么筹码呢？不够的话我可是不干的哦。嗯，你们能给我什么呢，灵魂?”
　　“算了吧，你们的灵魂可不值钱，不够偏激，也不够有趣，还有点亏空……”女巫兴趣缺缺地说道，一副想要送客的样子。
　　赶在女巫送客之前，伊姆特尔开口道：“我们的筹码是，所有已契约者的灵魂。”
　　“这可真是稀罕，”女巫说道：“你们打算给我一些我迟早会得到的东西，而且它们对我来说其实不太紧缺。我的议员先生，您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然而令女巫失望的是，伊姆特尔没有像她所想的那样，露出任何营养的表情。对方依然淡定的说。：“能够提前把想要的东西拿到手，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我们各取所需，虽然你已经预定了他们的灵魂，但事实上你并不能控制它们的质量，不是吗？”
　　“如果我们能够帮助你提高这些灵魂的质量，并且让你提前收到报酬，何乐而不为呢？”
　　女巫听了，微微坐直了身子。“这可不得了哦，议员先生。看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嘛~不过，对待你忠心耿耿的部下们，用完就扔，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习惯。”她将杯中的茶饮尽，舔了舔嘴唇，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愤怒、怨恨，这样的情绪我永远是持来者不拒的态度呢。”女巫挥了挥手，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张羊皮纸，上面伊姆特尔刚刚答应的条件。“签下名字吧，先生们。我想你们是不会希望去违背誓约的~”
　　“毕竟界雷劈下那可是死无全尸的呢。”
　　“这东西放我这儿，三天之后我会把它送回去的。”女巫将短剑收起来，无聊地用勺子敲击自己的茶杯。周围的雾气也好，洞穴以及女巫本人也罢，全都变得扭曲而虚幻。
　　悄没声息的，女巫和她的秘境一起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伊姆特尔站在荒野中，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世界越乱越好。”

　　女巫秘境。
　　洞穴中没有灯，但并不显得昏暗。一排排架子将洞穴填的满满当当，上面摆满了透明的琉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有一串淡淡的散发着微光的团，每一个光团模样不一，颜色也不同；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能量强度高的惊人，偶尔还可以看到扭曲的人脸在光团上一闪而过。这是女巫数千年来收集的灵魂。
　　女巫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收藏品们，露出一个满是贪婪的笑容：“唉，老不死的估计已经气疯了吧，看来这次我可能可以获得这将近5000年来最好的灵魂……说到偏执，可没有人比得过他。”
　　不过笑着笑着，女巫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我忘记了，老不死的特别记仇……上次才把我的秘境打个稀巴烂，这才过了不到50年啊！”她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秘境被再一次某个血族的老不死的暴力摧毁。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先下手为强。”女巫心想，干脆咬咬牙找来一张契约羊皮纸，一回手将羊皮纸干干脆脆的粉碎殆尽。随着她的动作，羊皮纸屑上出现了一个墨绿的术法阵图，它微微一亮，又消失了。

　　鹰城城外，“大漩涡”附近。
　　躺在地上，浑身撕裂的疼，伦威尔陷入了他人生的最大危机之中。
　　他确实知道血族的大漩涡中有冥龙，也足够小心了，但最终还是没能避开这些凶悍的生物。
　　或许是他人族的气息对这些冥龙来说过于明显，充满了吸引力。总之他被冥龙围攻了。
　　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是不可能单枪匹马胜过冥龙的。毕竟这是被血族看中并驯化成为武器支架的存在啊。
　　“死定了……”伦威尔躺在地上，浑身撕裂的疼，完全动弹不得。眼前是冥龙明亮的红色眼睛，苍白的吐息已经来到眼前。他还没弄清贝鲁蒙特和珀尔罗涅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送到血族地界、还给他强行安排了一个任务将他引得深入血族的缘由，还有伯爵的奇妙态度。
　　他闭上眼，准备迎来自己的结局，但半晌都没有灼热和痛楚传来。伦威尔似乎听见了冥龙的咆哮，声音里充满了恶意与畏惧；紧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轰鸣和大地的震颤。他强撑着睁眼一看，伯爵就在他不远处，背景是倒地的冥龙，暗红的血泊从巨大的龙身下氤氲而出，伯爵踏在血中，一步步向他走过来。
　　大漩涡的电光和今天的阳光都太烈了，晃得伦威尔出了幻觉。伯爵?怎么可能呢？
　　直到伯爵将他抱起来，替他擦去脸上的血迹，伦威尔都还是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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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诶呀，不容易，终于进主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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