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绚烂如花

4、自负

　　“早安，芙儿。”
　　次日早晨，秦晓芙睁开眼睛，入目依旧是丁睿满脸笑容的温柔问候。
　　秦晓芙使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赶走残留的睡意，小声回他，“早，睿。”
　　丁睿却一把捞过她的小脸，细细端详，“眼圈这么重，昨夜没睡好？”
　　昨夜丁睿离开后，秦晓芙满脑子里，依旧塞满了那面铜镜。控制不住地想找到它，又怕丁睿又因此生气，辗转反侧，竟是一夜难眠。
　　“睿！”思忖片刻，秦晓芙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还是……想找回那面镜子。”
　　说完，小心地窥探丁睿脸色。
　　丁睿果不其然地，敛了笑容，面色发沉。
　　“睿，”秦晓芙急忙解释，“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下爸爸和晓辉。至于我们之间的问题……”秦晓芙卡住了。她到现在还晕乎着，他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什么问题……
　　焦急中被丁睿紧紧地抱进怀里，他的脸，在她的背面，脸上的表情非她所能看见。他说，“我可以答应你帮你找你口中的铜镜，当然，你不信任我的话，可以托付他人……”
　　秦晓芙听到此言已然大喜过望，急忙抬起头来对他道，“睿，我当然相信你。”
　　丁睿点了点头，接上方才的话头，“但我有一个条件。”
　　秦晓芙郑重看他，静待下文。
　　他微笑着，轻声开口，“不管最后那面铜镜能不能找到，在这段时间里，你都要安心地，开心地，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秦晓芙放下心来，只觉心中温软，微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丁睿终于满意地笑了，高兴地抱起她，在她颊上印上一吻。
　　“洗个脸，一起吃早餐吧。”

　　甲板上，河面的风正拥吻着急行之中的游船，船上装饰的天枢国旗正被疾风吹得呼呼作响。但因为船身巨大，故而以这样的速度行驶，依旧行得很是平稳。
　　太阳出来之后，风变小了些。丁睿便令人将早餐摆在了甲板之上。
　　秦晓芙的心情本来就好，再加上天朗气清，视野空旷，食物美味，更是高兴，一张小脸上，尽是舒心笑意。
　　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高兴，深知其中缘由的丁睿心情止不住黯淡了一会，但见佳人神采飞扬，心情愉悦，也便不自觉地跟着开怀。
　　正吃着，秦晓芙突然发问道，“睿，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寅时吧。”丁睿回道。
　　秦晓芙掰着指头换算了一下时间。这段日子丁睿没时间陪着她的时候，也不会让她闲着，特意给她安排了一个叫碧儿的贴身女婢，教导她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
　　这世界的时间换算，服饰器皿，生活起居等基本常识大致跟中国古代封建制度差不多。同样是君主集权，这里跟封建社会又有不同。在这里，阶层的划分并没有封建社会那样严格且不可逾越，民众舆论十分自由，甚至可以左右当朝统治者的地位。
　　皇族子弟，多称王子而非王爷，便有王族谦逊之意在里面。公侯贵族及官宦子弟，一律称公子。但这些界定并不严格，民间有能人或德高者，亦可被尊为公子。
　　丁睿因其才学过人，便享有“七国第一公子”的美誉。
　　这声“公子”，便是他多得民心的证明。

　　却说秦晓芙发现丁睿昨夜的睡眠时间还不到三个小时，不悦地噘了噘唇。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丁睿有个很不好习惯——晚睡早起。每天她还没醒，他就已经起来了，夜里她早睡下了，他却在跟她道过晚安之后回书房继续忙碌。
　　“睿，”秦晓芙好言相劝，“充足的睡眠对身体健康非常重要。你再这么起早贪黑，估计就快成神了。”
　　丁睿淡然一笑，继续喝汤。
　　秦晓芙见他如此反应，有些不满，“睿，我刚才可不是在夸你。”
　　“哦？”丁睿抬头看她，居然很认真地回了她一句，“可他们都这么夸我。”
　　“噗！”秦晓芙一口汤，直接飞越数个碗碟，溅到丁睿脸上。
　　正想道歉，却见丁睿若无其事地从怀中掏出帕子，动作优雅地将脸擦干净后，继续吃早餐。
　　秦晓芙于是抹了抹唇边水渍，尽量认真地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夸你？”
　　“因为我无所不能。”丁睿依旧一脸淡定地答道。
　　那厢秦晓芙早压抑不住，捂着肚子笑岔了气，“你无所不能？你要真无所不能，就把我……”
　　敏锐地猜到秦晓芙接下来会说的话，丁睿脸上风云欲起。
　　秦晓芙及时清醒，急忙改口，“把我……变成男人。”
　　丁睿的脸没沉下去，不过扭曲了……
　　秦晓芙讪讪笑着，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那你会游泳吗？”秦晓芙又问。
　　其实秦晓芙不过随便说说，可好巧不巧，正好戳中某人死穴。
　　丁睿终于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了，“不会。”他诚实地回。
　　秦晓芙于是循循善导，“所以说，人不能太自负。”
　　丁睿郁闷了。他其实，很谦逊的说……

　　吃过早饭，丁睿便让碧儿来领人。
　　碧儿是丁睿的贴身婢女，单说容颜，秦晓芙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她生得比自己要漂亮多了。再看她每日里授课时的博学和睿智，说她是个才色双全的大美人绝不过分。
　　今天的课程是各国地理。
　　“七国分别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及摇光，由先祖七子所创，唇齿相依，互为依托。我们足下这条河流，名叫七星河，是七国之中水量最充足，流域最广的河流，流经除摇光外的其他六国，是联系七国水运的主要纽带。七国之中，又以天枢面积最大，亦最为富饶。若以面积来算，排名第二的，是我们即将到达的天玑国……”
　　“啊……”秦晓芙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碧儿停了下来，柔声问，“王妃，奴婢是不是讲得太枯燥了？”
　　秦晓芙急忙摇头，“不，碧儿，你讲得很好。只是我昨夜没睡好，所以有点犯困。”
　　碧儿闻言微笑，“既然王妃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吧。需要奴婢送王妃回房吗？”
　　“这怎么好？”秦晓芙出声反对，“睿不是说让我好好学习吗？我怎么好这么不用功？”
　　碧儿掩唇轻笑，“王子不过怕您无聊，才让奴婢教您些知识。若是累着王妃，才是奴婢的失职呢。”
　　秦晓芙听罢，掩不住失望，“什么呀，原来他对我都没什么期望呀。”
　　碧儿在丁睿身边多年，见过无数对丁睿讨好觊觎的女人，只没见过秦晓芙这样的，当下觉着好玩，便顺着她的话问下去，“那王妃觉得，王子应该对您有什么期望呢？”
　　秦晓芙想了想，“我这样的，在权势地位方面肯定是帮不了他的了，但至少，至少也该是个……”说到这里，秦晓芙有些拘谨地垂了垂首，小声接，“……贤内助。”
　　碧儿被逗乐了，“王妃，这些事您根本不用多虑，王子自然会把所有的事安排妥当。他既宠您，势必不叫您受半分委屈，吃半点苦的。”
　　听到这话，秦晓芙反而更加困惑，“你不觉得这样很奇怪吗？好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睿是理所当然的。”
　　“有什么不对吗？”碧儿问，“交给王子就好了呀，没有什么，是王子做不到的。”
　　秦晓芙翻个白眼，“拜托，睿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不，王妃。”碧儿接过她的话，郑重地对她道，“在七国子民心中，我们王子，就是无所不能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