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占有》回避型人格

28、第 28 章

　　第二天下午，殷梵和齐垚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其实殷梵并不想这么快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和Neo相处下来关系还算融洽，还是因为五年后的自己与五年前心境早已大不相同，又或许时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人就从来没有站到彼此的对立面，反正综合种种原因，看到此时重伤在床的Neo，殷梵有些放不下心。

　　但是齐垚和Jim说得对，自己就算一直待在这里也帮不上任何忙，他又不是医生，Neo该醒的时候总会醒。
　　而且国内还有很多担心着他的朋友正在焦急的期盼着他回去。

　　虽然齐垚和自己这么说的时候殷梵一直觉得这个“很多”用的实在是不恰当，不过后来一想，哪怕就只有夏天一个人，他也觉得自己确实是该回去了。
　　他很想家。

　　两个人到家已经是隔天的晚上，殷梵被齐垚从车上抱下来，看见家里灯光明亮。

　　殷梵双手环住齐垚的脖子，长时间的飞行和车程让他十分疲劳。
　　他歪着脑袋，脸颊靠在齐垚的肩膀上，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小小的，张口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就喷洒在齐垚的颈侧。

　　“家里还有别人吗？”

　　齐垚的怀抱永远都是踏实宽厚又温暖的，他抱着殷梵抱的很稳，还能单手托着他空出一只手来开了门。

　　屋内的暖气将两个人身上的寒意瞬间驱赶，殷梵眯了眯眼睛，将齐垚抱得更紧。
　　熟悉的环境让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就跟猫一样，喉咙里轻轻的唔了一声，像梦呓似的。

　　“登机之前我打电话派人过来打扫了一下，没让关灯，不想让你一回家的时候觉得黑。”
　　齐垚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听，说话时语速不紧不慢，每说一个字都能准确地敲在殷梵心口上。
　　“没有其他人，怕吵你。”

　　齐垚抱殷梵着直接上了楼。
　　卧室里飘着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味，那是殷梵最喜欢的一款香薰的味道，床单和被罩也都换了他最喜欢的米白色，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入目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温馨。

　　殷梵被齐垚轻轻到了床上。
　　齐垚就在他身边坐下，给他把被子盖到腿上，手抓着他一直不放。

　　自从那天齐垚把殷梵从Neo的秘密基地接出来之后，如果不是必须情况，齐垚就会一直握着他的手。
　　吃饭的时候要握着，睡觉的时候要握着，不说话看着殷梵发呆的时候也要握着，像是生怕殷梵在他眨眼的时候又没了。

　　殷梵靠在床头坐着，本就不大的脸看着又小了许多，连日的奔波让他的眉眼之间都透着疲惫，齐垚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满眼心疼。

　　“饿了吧，吃点东西好不好，我让人给你熬了粥，就在厨房，我去给你盛。”
　　殷梵其实不饿，但还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齐垚在他手心上捏了捏，很快就下楼端了一碗粥还有两个小菜上来。

　　白瓷勺和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齐垚把粥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才给殷梵递到嘴边。
　　“温度正好，来。”
　　殷梵很听话的张开嘴把粥吃下去，味道很不错，虽然不如齐垚动手做的好吃。

　　“要不要吃一口这个海白菜，你之前最喜欢拿它配粥了。”齐垚又问道。
　　殷梵点点头说“好”，他看着齐垚拿起筷子来，但是却因为手抖的厉害，夹了好几次都没有夹起来。

　　“齐垚，齐垚。”
　　殷然伸出手去握住他，筷子应声落到地上。
　　“没事了，你看着我，真的没事了。”

　　齐垚抬起头来看向殷梵，一颗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到下巴。
　　这还是殷梵第一次见到齐垚哭，顿时慌张的有些不知所措。

　　“别，别哭啊，别哭齐垚。”
　　殷梵张开胳膊抱住他，一只手轻轻抓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我这不回来了么，我和你正在我们的家里，在卧室，我好好的就在这儿呢。”

　　齐垚紧紧抱住殷梵，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就连现在哭都好像是克制的，没有声音，没有哽咽，只有不断颤抖的手和肩膀，还有殷梵胸前迅速洇湿的衣料。

　　“没事的，都过去了。”
　　殷梵将下巴轻轻搁在齐垚的头顶，声音温柔地安抚他。

　　这短短的几天过的就像几年，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分水岭，将前尘往事与现在彻底分隔开。
　　殷梵将他所有丢失的记忆的找回，但是噩梦和恐慌却没有跟随着一并重新回来，Philips的死亡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全都驱散，他们再也不用像之前一样时时刻刻都处在恐惧当中。

　　殷梵低下头轻轻吻了吻齐垚的发顶。
　　“齐垚，一切都结束了。”

　　齐垚握着殷梵衣服的手骤然紧握，他呼吸暂停了一瞬，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在颤抖。
　　“真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殷梵笑了笑：“嗯，都结束了。”

　　殷梵吃完粥之后就想睡觉，家里的柔软的大床成功勾起了他的睡意。
　　齐垚刚才去洗碗了，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眼睛还有些红，殷梵看他额前垂着的头发还挂着水珠，整个人有些可怜巴巴的。

　　“干嘛去了，是不是一个人背着我偷偷哭鼻子？”殷梵笑着问道。
　　齐垚没说话，朝他扯了扯嘴角，殷梵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伸出手去故意挠他的下巴。
　　“Momo最喜欢我这么挠它了，一挠它就眯眯眼，你觉得舒服吗？”
　　“挺舒服的。”齐垚点点头：“要睡觉吗，你在飞机上都没好好休息。”

　　“要睡，但是我想先洗澡。”殷梵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穿好几天了，一会儿你床单都要重新换。”
　　“没关系，我去给你拿睡衣。”

　　齐垚说完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殷梵最喜欢的睡衣出来，一转头的时候殷梵已经将上衣都脱了。
　　那枚殷梵带着四年的戒指正被他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到了手边的床头柜上，齐垚的心头跟着跳了跳，看向殷梵的目光顿时也变得有些闪躲。

　　殷梵虽然将齐垚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朝齐垚晃了晃那条没受伤的腿：“来啊，帮我脱裤子。”

　　明亮的浴室里缭绕着潮湿的水汽，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都被蒙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殷梵被齐垚搂在怀里，头顶的花洒将热水浇到他们的身上，紧密相贴的皮肤很快变得湿滑,焦灼湿热的空气里，他们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一个绵长的湿吻让两个人都很是动情，殷梵环住齐垚的肩膀，他红着眼睛喘息着，然后又追逐着对方的嘴唇和舌头重新吻上去。

　　殷梵是真的瘦了许多。
　　齐垚的一只手从殷梵的胸前滑落至腰侧,好像轻轻一握就能将他环绕起来，宽厚火热的掌心摩挲着殷梵小腹的皮肤，殷梵难耐的往前蹭了蹭，将密密麻麻的吻落到齐垚的锁骨和肩窝，他抬起头来暗示性的看着齐垚，一个劲儿的勾人。
　　齐垚上了钩，大手很顺从的往下摸，殷梵的呼吸马上就又乱了。

　　但是齐垚一直忍耐着没有做到最后，只是殷梵的手有些酸。
　　两个人从浴室出来已经是半夜了，殷梵被齐垚塞进被子里，原本应该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但是现在他的脑袋却异常清醒。
　　很快，齐垚就将房间里的灯都关了，身侧床垫微微下陷，殷梵就像以前一样，很快就贴上了齐垚热烘烘的身体。

　　房间里很安静，但是床上相拥的两个人却全都毫无睡意。
　　齐垚握着殷梵的着手，大拇指在他的无名指上轻轻的磨着。
　　这里以前都有个戒指的，但是现在却空空荡荡的。

　　殷梵眨了眨明亮的眼睛，他伏在齐垚胸口，开口叫道：“齐垚。”
　　“嗯。”不知道为什么，齐垚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睡觉吧。”

　　殷梵的手指捏着他的衣领：“我有事情和你说。”
　　“有事明天再说，先睡觉。”
　　齐垚的语速变得有些快，他将殷梵抱的更紧，他希望殷梵能够咽下即将要和自己说的话，他恨不得自己的耳朵都能闭起来。

　　但是殷梵并没有停下，他轻轻呼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齐垚慢慢的闭上眼睛，黑暗里，他就像一个等待殷梵审判的罪人。

　　“我终于明白这几年来我的生活为什么会这样了。”殷梵说道：“我没有朋友，不参加聚会，无论去到哪里，我的身影其实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一直都被你握在手心里，能活动的地方就那么一丁点儿大。”

　　“我以前其实也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毕竟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我好，只要在你身边，我就是安全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在我什么都忘记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你在一起。”

　　“只不过，要么说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那封同学聚会的请帖被我看到，在聚会上机缘巧合的又遇到了董晓萱。”殷梵轻轻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肯定早就知道我和董晓萱偷偷联系了。”

　　“怀疑和探究就像一颗生命力极强的种子，一旦从土里冒了头，就会疯一样的长大。于是从那天开始，我终于开始意识到，这样的生活是不正常的，我不想再这样了，我希望我能拥有一个正常的社交圈，就像其他人一样。”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Philips出现了，他将我带走，还将我生命当中最灰暗的记忆一并还给了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明白了当初我和你说我想要当一位歌手的时候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一夜没睡，我明白了你为什么动不动就吃醋时不时就担心，我明白为什么无论我去哪里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我，我也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在我的戒指里放追踪器。”

　　“齐垚，我今晚和你说过，一切都结束了。”殷梵说道：“那个戒指，我不想再要了。”

　　听着殷梵一字一句说的这些话，齐垚的心脏就像是被刀划过一样的痛。
　　是啊，这么多年来没有隐私没有自由的生活，谁能接受呢。
　　他张了张口，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接下去的话该怎么说，他和殷梵，真的就要这么结束了么。

　　殷梵的脸在齐垚胸口蹭了蹭，像是撒娇似的：“你重新买个戒指给我，但是我不要装追踪器了。”
　　原本已经被巨大的悲伤所包围的齐垚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屋顶的灯，连呼吸都忘记了。

　　一直没有得到答复的殷梵有些奇怪，他伸手推了推齐垚的肩膀：“你听到了没有，我说我想要新戒指。”
　　“小梵，我......”
　　“不是，你怎么了？”

　　齐垚的声音哑的厉害，殷梵坐了起来，伸手将床头的灯打开。
　　齐垚还是满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泪将枕头都打湿了。
　　“你怎么又哭了，我是说错什么了吗？”
　　殷梵吓了一跳，伸手去给他擦掉还在接连不断从眼眶中溢出来的眼泪。

　　齐垚一把握住他的手，坐起来直直的看着他。
　　“你还要我？”
　　殷梵眨了眨眼睛，有些没明白。
　　“我为什么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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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怜儿齐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