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总是短暂的》管家后人

10、2007年春 厦门

　　一路狂奔，萧郁到达厦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了，离南都只有50公里了。萧郁决定住下。
　　洗漱之后，萧郁习惯性的打开电脑查看Email，发现有司勤的两封未读Email。
　　一封是工作Email，说是中天的资源公司递交给多伦多证券交易所的定向发行股票申请报告已经获批，中天的多伦多公司正在做发行准备，估计5月份实施。
　　另外一封引起了萧郁的警觉。
　　司勤的Email大意是，中天多伦多公司帮她购买房子需要重新装修，大概需要3个月。这期间她一直住酒店。酒店房间里老外的狐臭味让她受不了。所以，她又让中天多伦多公司的人帮她租房子住。恰好在司勤所买房子的街区，有一家华裔愿意出租一间房子给她。这家华裔只有母女俩，母亲叫詹宁，女儿叫米歇尔。“不知道是不是哪个贪官的妻女吧？听说加拿大这样的母女很多。”司勤在Email里说。Email又说，米歇尔在纽约大学念书，现在还没见上面，估计周末就会回多伦多。“奇怪的是她一个女孩怎么读哲学系啊？”司勤Email里的原话。司勤在Email里还说，詹宁看起来很喜欢她，说她跟米歇尔同岁，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司勤在Email里又说，她感觉好多了，和詹宁一起住，她没有那么孤独了。
　　詹宁，宁宁？米歇尔，小米？和司勤同岁，82年出生！哲学系，萧郁鼓励女儿读的专业。
　　这些信息加在一起，足以让萧郁相信多伦多这家华裔就是自己的妻女。
　　詹宁，宁宁！米歇尔，小米！别人不会联想这些信息，只有萧郁。萧郁在想，是李宁琪向外界发出信息，而这个信息只有他懂！、
　　萧郁开始心疼。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萧郁开始调动所有的思维细胞。
　　“冷静，冷静。”萧郁告诫自己。
　　“也可能是误会。”
　　“就算是李宁琪母女，也不能让司勤去确认，那样会影响司勤的情绪，或许会把她娘俩吓跑。节外生枝说不定会影响整个大局。”萧郁不愧是道上之人了，他考虑的是全盘计划。
　　萧郁忽然想起一个人，王仲文！对，就这么办，让王仲文找人悄悄打听一下。
　　想清楚后，他先给王仲文写了一封Email，然后回复了司勤工作Email。对她的私人Email只嘱咐要好好跟人家相处，别的只字没提。
　　看Email，写Email，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萧郁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萧郁迷迷糊糊的睡到了上午九点。
　　这是厦门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之一。紧靠滨海大道，透过房间的大落地窗，能看到鼓浪屿半个岛。
　　萧郁无暇观看海景。洗漱更衣后，直接到二层的西餐厅吃早饭。酒店早餐一般会在上午十点结束。
　　早餐是自助餐。萧郁拿了油条、鸡蛋、豆浆，又拿了烤肠、咸菜，坐在靠窗的座位。一边用手机上网，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
　　他上网查询的是向南医疗的网站。
　　在公司高管层，赫然写着：董事长左向南，总经理宋浩。
　　宋浩！
　　对，就是他。
　　萧郁确定会在宋浩这里打开突破口。

　　萧郁在向南集团担任常务副总裁的时候，兼任投资部总经理。宋浩是萧郁的助手，担任投资部副总经理。私底下，宋浩称萧郁为师傅。
　　宋浩也是南都人，厦门大学数学系本科毕业。毕业后在本省的劝业证券公司的南都营业部干了不久，就被左向南招聘到向南集团投资部。萧郁来了以后，发觉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理论基础好，也有一定的经验，就有意带带他。先是让他做自己的助理，后又提拔成投资部副总经理。向南医疗即将上市时，在萧郁的建议下，宋浩担任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兼董事会秘书。
　　在南都这样的小城市，本科毕业就是高学历了。在萧郁看来，公司所有的干部都不合格，他只能矬子里边拔将军，像带兵一样手把手的教，在战场上学会打仗。所以，在向南集团的三年，他实际上带出了一支亲兵队伍。这支亲兵队伍遍布集团财务、法务、投资，这些都是萧郁分管的部门。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业务部门会全力以赴，配合默契，效率很高。特别是在萧郁的熏陶下，这帮亲兵心气很高。“全球高度，世界水平”，就是那时候提出来的。那时候，这样的口号，足以让人觉得笑掉大牙。现在看，做企业，没有这样的胸怀，注定会被淘汰的。
　　宋浩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成长起来的。

　　宋浩一毕业就在南都工作，在向南集团也有十几年了。现在当上了左向南上市公司的总经理，那他应该知道向南集团的内幕。可以试试和他接触一下，毕竟他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亲兵。
　　想到这，萧郁决定先试探一下。
　　回到酒店房间后，萧郁给向南医疗公司的办公室打了电话，拐弯抹角的打听到宋浩的手机。
　　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宋浩打电话，但打通了几次没人接听。
　　“官当大了啊。”萧郁苦笑了一下。
　　是啊，上市公司的老总是不会随便接听陌生电话的。
　　斟酌了一下，萧郁向宋浩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故人，曾经师徒相称。方便的话请来电。”
　　果然，没有几分钟，宋浩的电话进来了。
　　“请问是哪位？是师傅吗？”电话已接通，宋浩先说话了。
　　“我是萧郁。”萧郁平静的回答。
　　“真是你啊，师傅。你现在...现在...，怎么样？现在在哪啊？”宋浩有点激动，他意识到萧郁不会轻易的找他。
　　萧郁知道宋浩的潜台词，他直接回答：“对。我半年前就出来了。现在在厦门。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见面聊聊。”
　　“奥，巧了。我正在厦门开一个医疗器械的研讨会。师傅，你说，什么时候见？在哪见？”宋浩很痛快。
　　“你把开会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下午五点怎么样？你找个清静的地方一起吃饭吧。”
　　“还是我接你吧？让你接我不合适吧？”
　　“不。我接你。”萧郁的口气不容置疑。
　　“好，就这样。我五点等你。”宋浩简单回答。

　　午睡之后才三点多，时间还早。萧郁又上网查阅了向南医疗近三年的年报。该怎么和宋浩谈已经心中有数了。

　　下午五点，萧郁开着奔驰大G准时到达宋浩开会的酒店。停好车后，他给宋浩发了一条信息：“酒店前停车场，靠西。京牌奔驰吉普。”
　　萧郁坚持要亲自开车来接宋浩是有考虑的。京牌顶级豪车，就是要向宋浩传达这样的信息。这样的信息，足以让宋浩相信萧郁现在的势力仍然不可低估。
　　有势力说话才有分量。
　　没有多会，看见小小个头的宋浩在车旁往里张望。萧郁一招手，宋浩赶紧转到副驾驶那边开门上车。
　　“师傅！”宋浩上车后，紧紧握住萧郁的双手。
　　“小宋，奥，我是不是该叫你宋总？”萧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师傅，您要折煞我啊。”宋浩满脸堆笑。
　　“好了，我们就甭客气了。我还叫你小宋，你也别您您的。”
　　“行。”
　　“你指路，我们出发。”
　　“我们去海边一家小馆吧，日本料理。是我自己的点。人少、清静。”
　　“好。”

　　沿着滨海大道往西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在一片竹林掩映下的海边有一片别墅区。萧郁在宋浩的指引下，在最靠里边的一栋别墅停下来。
　　萧郁这才发现这个别墅区实际上是一个幽静的小型美食街。从各种各样的招牌上看，这个美食街是以经营海外餐饮为主的，有德国啤酒屋、法式海鲜馆、意大利面馆、韩国烧烤店等。
　　宋浩带萧郁往店里走，门口有一个穿日本和服的漂亮女士已经在迎接。萧郁这才看了看店的招牌，这是一个日式幌子，上边写着“花の味”！
　　萧郁大吃一惊！
　　宋浩显然误会萧郁的意思了。他赶忙介绍：“师傅，这是陈雨婷。日本留学多年回国的。因为她的日本名字叫花子，所以，这里的店名就起叫”花の味”。如果是尊贵的客人，花子都要亲自做菜上菜的。”
　　花子赶忙鞠躬，用中文、日文分别问好。
　　宋浩对花子说：“萧先生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贵人。请多关照！”说着也向花子弯腰问好。
　　然后转过脸来对萧郁说：“师傅，我们去二楼西式房间吧？如果去日式房间需要换和服，太麻烦了。”
　　萧郁这才缓过神了，连说：“好好，你安排就好。”

　　两人在房间坐定。花子马上端来了几小蝶日本点心和一壶日本茶，并询问宋浩是吃日餐还是西餐。
　　萧郁还没等宋浩说话，就说：“日餐，尝尝花的味道啊。”接着又问花子：“西式房间不会不让吃日餐吧？”
　　花子漂亮的脸蛋立即笑颜如花：“哪里啊，宋总带贵人来，就是上地三鲜我也要做啊。”语气中竟然真的带着东北腔。
　　宋浩接过话来：“把你拿手的都来一份。对了，神户牛排一定要有。”看起来他真的是熟客。
　　一个日式海鲜火锅和几份日本刺身很快上桌。俩人按照日本规矩给对方倒上冰镇的清酒后，一饮而尽。
　　“师傅，这一别就是八年啊。你的好多事我都关注着。今天看你除了头发白了以外，还是那么有气场啊！我也当了三年上市公司总经理，在师傅的气场下，还是得甘拜下风。”宋浩不再提起萧郁被抓的事，在他看来，这事已经翻篇了，已经不重要了。
　　“你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当一把手这几年，你也学会八面玲珑了啊。”萧郁揶揄道。
　　居高临下把对方当小字辈，小字辈说话才不敢掩饰。
　　萧郁的态度显然奏效了。
　　宋浩赶紧解释：“一看到师傅的行头和座驾，我就知道师傅肯定是东山再起了。师傅现在是在自己做呢还是和别人合作？”
　　“奥。第一个案子是和别人合作，合同在执行过程中。准备和几个业内人士搞个投资公司，专门做购并。”萧郁抛出第一个橄榄枝。
　　“知道师傅做的都是大手笔的。”宋浩见萧郁不置可否，又叹了口气，说：“嗨，我什么时候能达到师傅的境界啊？！”
　　“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萧郁终于把谈话引上正题。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是一天不如一天。”宋浩又叹了口气：“你走以后，公司好了有两三年，可之后就每况愈下啊。”
　　“看你们的报表已经亏损两年了。今年就ST了吧？”
　　“师傅看过我们的年报了？”宋浩露出好奇的神色：“你这次来不会是... ...”
　　“先不说这事，你继续说。”萧郁故意卖了个关子。
　　“深交所马上要发布了，今年肯定要ST了。”宋浩又叹了口气，继续说：“你走以后，公司总经理年薪提高了10万，可自打我上来，就没有完成过指标，拿70%。三年了，我实际就拿20万。原地不动啊。”
　　“ST以后还有三年时间，要么自救，要么被收购，要么退市。公司怎么打算的？你怎么打算？”萧郁给宋浩倒上酒，像是有意安慰似的跟他碰了碰杯。
　　“自救可能性不大。集团也没钱了，也没有好的资产。你同学那个人啊，老左啊，净瞎折腾了。多少次我都不想干了。可师傅啊，我现在尴尬啊。我已经年过四十，学历低不说，小地方出来的。按照现在的行情，我出去干也不会有人要啊，还不如现在呢。想起来后悔啊，你走的时候我也走就好了。当时年轻、有经验，机会多，到哪弄个上市公司副总没有问题。嗨、嗨、嗨！”宋浩被酒呛着了一样咳嗦起来。
　　萧郁主动打断他，尽量平和的问他：“集团怎么样了？我那同学怎么样了？”
　　“我知道你和他有芥蒂，你怎么离开集团的我也知道。我不是守着你故意说他坏话。经过这几年，连我也有点看不起他了。老左啊，别看是什么美国MBA，他纯粹是眼高手低。三流水平干一流的事。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他依靠他父亲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的地位，又攀上□□当人家的女婿，在南都当然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后来幸亏师傅你帮他将向南医疗弄上市，这也是南都第一家上市公司。可以这么说，没有他父亲和岳父，没有你的帮助，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蹲着呐。”
　　“家族、血统本来就是造物主为作弄世人而开的玩笑。古今中外谁也逃脱不了。你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萧郁有点感慨。
　　“我父亲是农民，我父亲的父亲也是农民，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这个我认命，谁让我祖坟上一直没有冒青烟呐。可你不一样啊，师傅，你可原来是红二代啊。按照你的资历能力，如果你父亲仕途顺利，你超过他老左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啊。”宋浩有点酒意了，说话也越来越放的开了。
　　萧郁心里咯噔一下。多少年了，他怎么把自己是红二代这个茬忘了！但他心里还很清醒，现在还不是展开这个话题的时候。
　　“多少年的事了。别提了。现在老左在忙啥？”萧郁把话题拉回来。
　　“忙啥，忙着堵窟窿呗。”宋浩用嘲弄的口气说。
　　“怎么回事？”萧郁追问。
　　“咳。向南医疗上市后，他膨胀的厉害，那叫一个牛。省城、上海、北京一帮所谓的投资家围着他。忽悠他投资这个、投资那个。两三年的功夫，就把所有的钱折腾进去了。也可能他的MBA是体育老师教的... ...”
　　说到这，两人大笑起来，共同干了一杯。他俩都知道，左向南本科就是学体育专业的。
　　宋浩笑着继续说：“他这个体育MBA，居然把十几个亿的资金摆在三个方向。房地产、矿业、互联网。房地产四五个亿，矿业和互联网各两三个亿。别看老左在南都牛哄哄的，出了南都啥也不是。做矿业没有当地黑白两道你门也没有，基本铩羽而归。互联网他根本不懂，净帮人家烧钱了。这不，六个亿灰飞烟灭。就剩下房地产还挣了点钱。”
　　“在北京上海，十几个亿加一起光拿地都不够，他那点房地产也就挣个小钱。”萧郁也开始用嘲弄的口气了。
　　“所以我说师傅是大手笔啊，老左这点东西简直是小儿科。”宋浩又有意试探萧郁。
　　萧郁赶紧又把话题拉回来：“不对啊。按照你们的股价，老左融不了那么多钱啊？六个亿的窟窿，那他的资金链蹦的很紧啊。”
　　宋浩竖起大拇指：“高手就是高手。师傅一眼就看穿了。除了股票抵押，还挪用上市公司三个多亿。”宋浩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忙说：“当然，报表上不是这么说的。”
　　“报表是委托银行贷款。”萧郁脱口而出。
　　“师傅看报表真是又专业又仔细。高手！”宋浩又竖起大拇指。
　　“小宋，你知道吗？这是挪用上市公司巨款啊，这可是要重罚的。你们居然挪用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募集资金！你别告诉我你不知情啊。”萧郁严肃起来。
　　“所以啊，我肯定是跑不了的。师傅，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啊。”宋浩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干了。
　　“你也是专业人才，你怎么不早做打算啊。”萧郁不急，自己倒上酒抿了一口。
　　“你还不知道老左啊。开始说给加薪、给股份，后来就连哄带骗、连哄带吓，就越陷越深了。对了，师傅你不是就这么离开的吗？只是他没有骗的了你。但... ...，最后你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手心。”宋浩又强调：“这可是老左的原话啊！”
　　萧郁要的干货终于来了，这时候要趁热打铁。他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赶问：“奥。他的手够长的啊，都伸到北京去了。他怎么这么说啊？”
　　“后来我在向南集团的处境跟你当时差不多，几次向他暗示我要离开。他就用你的事敲打我。几次之后，我听明白了，是老左把你弄进去的。有一次高管聚餐，他甚至还说，谁不老实就把谁弄进去，萧郁就是例子。”
　　萧郁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干了。这时候再矜持就有点装过头了。
　　“妈的！”萧郁生气的大声骂了一句。
　　“师傅，你一打电话找我，我就预感你要杀回来了。你是不是盯上老左的上市公司了？基督山伯爵是不是要回来了？”
　　萧郁马上否认：“不是不是，是来给父母上坟的。”
　　宋浩根本不信。
　　看来还要再烧一把火，他想。
　　想着，他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干了。
　　然后，把脸凑到萧郁跟前，有点恶狠狠的说：“他老左横刀夺爱是少不更事。但是，他明知道李宁琪嫁给你了，仍然保持和她的情人关系，是不是欺负你？而且，李宁琪的孩子就是他的，而不是她前夫的，你不知道吧？你还把她的孩子当亲生的疼爱，被世人看成是笑话！他最后还把你送进监狱，这不是大耻大辱吗？”
　　尽管萧郁心理上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听到这话，他脸都白了。
　　看见萧郁的表情，宋浩用凝重的口气：“师傅，老左是南都的首富，嫂子也是南都的名人。这些，早在南都传遍了。也就是你不知道。我们这帮你带出来的亲兵早就为你打抱不平了。”
　　宋浩把酒杯一顿，激动的说：“老左就是个人渣！我怀疑他有性瘾。他把集团里的女人所有能搞的都搞了一遍。现在去集团大厅放眼一望，凡是女的，要么丑的没法看，要么就是老左的小情。个个狐假虎威，颐指气使。你要是去办个事吧，那个气啊。”
　　他突然提起一个人：“师傅，你还记得林华华吗？”
　　萧郁说：“记得啊，在投资部的时候，不是你的助手吗？我记得她做预算控制是专家级的。”
　　现在想起林华华，萧郁记得她长相普通，但气质很好。白白净净，戴着一副眼镜，一副学生打扮。她厦门大学预算控制专业毕业，家是厦门的。
　　“就她。你走后，老左把她调到房地产公司做副总，分管南都朗园项目。去了没多久就辞职回厦门了。据说，她是受不了老左的骚扰，被气走的。就因为这，她丈夫误解她，非要跟她离婚，到现在她还是一个人。”
　　说着说着，宋浩朝萧郁比划起来，像是要帮萧郁下决心：“师傅，出手吧！别对这个人渣客气。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老左这边已经非常脆弱了，一击就溃！”
　　宋浩提高了声调：“不为挣钱，也要恶心恶心他。让大家看看，你是基督山伯爵！”
　　提到基督山伯爵，他突然想起了石天的话。自己报复左向南，不是要击溃他的公司，而是要让他精神崩溃。
　　萧郁知道，他有绝对把握瞬间击溃左向南的上市公司。很简单，借用石天的资金和王仲文的势力，只要放消息说大股东违规挪用资金，然后银行收贷甚至起诉，向南医疗的股价就会往下越过抵押警戒线，向南医疗的资金链马上就断裂。那时候发起收购，左向南肯定就撑不住了，乖乖的投降。说不定，萧郁可以以董事长的身份入主向南医疗。
　　但，这样就能让左向南精神崩溃吗？
　　萧郁明白，左向南在商场上浸润这么多年，他一定做好了准备！说不定，他早就等着被收购，他好金蝉脱壳。对，他一定早有准备。说不定早就把资产转移到国外。说不定，他要和左向南在国外再厮杀一回。说不定，他自己组织的收购向南医疗会成为左向南截杀自己的武器。国外的厮杀再失败，他就真的成了业界的笑柄了。
　　一想到他和左向南又要在国外厮杀，李宁琪和小米模糊的形象又出现了。他的心有开始疼起来。
　　“我一定要在中国大陆截杀他，我一定让他在南都崩溃！我绝不能再让左向南伤害到她们！”萧郁已经暗下决心。

　　想到这里，萧郁清楚该怎么做了。他给宋浩倒了一杯酒，自己倒了一杯，碰杯后一起干了。然后说：“就算我出手收购这个烂公司，如果没有好资产装进去，还是死啊。反而便宜了我那个发小。对你们这帮曾经跟着我干的兄弟姐妹没有一点好处啊？”
　　“也是哈。”宋浩又开始唉声叹气。
　　“如果我们找到优质资产就不一样了。”
　　“谁说不是啊。去哪找啊？”宋浩还是叹气。
　　“我们一起找一起商量怎么样？”萧郁很自信的问，他的自信是为了提振宋浩的信心。
　　“这个我们是谁？包括你的老同学？”
　　“从生意上讲，也不是不可以啊？”
　　“师傅要发起善意收购？”宋浩有点诧异。
　　“收购都是为了公司起死回生，甚至辉煌。这样才有钱赚。善意或恶意对你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位置。不是吗？”萧郁盯着宋浩的眼睛。
　　“师傅，我明白了。至少对管理层是善意的。”宋浩开始亢奋，这也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对。如果成功，我保证你的位置，甚至可以是董事长，资产可能过亿。”
　　宋浩两眼开始放光：“师傅，我就知道你不是随便找我的。我和你培养起来的那帮亲兵保证全力以赴。”
　　“我不会让你做违背原则的事。还是原来那句话，公司利益高于一切。”
　　宋浩已经明白了，他这个师傅已经把向南医疗划在自己名下了。
　　沉默了一会。
　　萧郁问宋浩：“在厦门有可靠的人吗？”
　　宋浩毫不犹豫的说：“花子啊！”接着脸上有点尴尬的说：“她回国后我们就一起了。嘿嘿，这个店也是我帮她弄的。但她很上心的。经营的也不错。”
　　“我想在子厦门呆一段时间，暂时我还不想在南都招摇过市。能帮我找个住处吗？还有，我要买一辆档次稍低点的车，要挂厦门牌照。我的车太扎眼。”萧郁问。
　　“让花子帮你办吧。她嘴也严实。”宋浩说。
　　接着，他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估计她这会忙完了，我叫她上来跟我们喝酒，她手下的歌姬也个个漂亮。”
　　萧郁没有反对。像日本人一样，开始喝花酒了，就意味着谈话结束。

　　第二天，花子陪着萧郁在靠近“花の味”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两厅的花园洋房，又在4S店买了一辆北京213吉普。租房和买车都用了花子的名字。
　　萧郁在厦门潜居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