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总是短暂的》管家后人

18、双管齐下

　　回到厦门的当天，萧郁给宋浩发了个Email，告诉他可以向左向南推荐爱尔兰大棚项目了。并且告诉他，直接向左向南说，西伦公司有意投资5000万配套资金。

　　在职场浸润了多年的宋浩，也变得贼精贼精的了。
　　他知道猛然给左向南推荐爱尔兰大棚项目，不仅不会让他接受，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
　　于是，他从四月份就开始做了些铺垫。
　　他的铺垫就是不断向左向南推荐不同的自救方案。
　　他向熟悉的四家投资机构发出信息，让他们为ST向南医疗制定自救方案，说是谁的方案好，将来就把业务给谁做。投资机构就是靠这个赚钱的，所以都很积极。很快，四个方案出炉了，都是洋洋洒洒几万字，装订精美的厚厚一本。
　　四月的一天，宋浩去向南集团开会。会后到左向南办公室，说起了向南医疗自救的事。
　　宋浩对左向南说：“老板，现在咱向南医疗的股价持续下跌，有些机构开始盯着我们了。好多人问我，咱们有什么打算没有。你说我该怎么回答？”
　　左向南有点不耐烦：“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告诉他们董事会还没有准确信息，现在无可奉告。”
　　“那老板你是怎么想的啊？”宋浩开始套他的话。问董事长的想法属于工作范围，本身没什么错。
　　“现在咱们是要钱没钱，要资源没资源。能怎么办？等着让人家来收购吧。”左向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劲头。
　　“如果我们能寻找到质优价廉的资源的话，可以去融资收购，然后进行资产重组。等股价大幅上涨时，再套现还掉融资。一般ST公司都是这么做的。”
　　“质优价廉的资源？融资？有这样的好事？”左向南冷笑。
　　宋浩从包里拿出一大叠资料递给左向南，说：“南海证券专门为我们做了一个方案，你看看怎么样？”
　　左向南随手翻了翻：“你一定研究过了，你简单说说看。”
　　宋浩拿出另一本同样的资料，边翻边说：“有一家医疗器械公司，专门生产冠状动脉支架，做心脏介入手术用的。这个公司规模和咱向南医疗差不多，但产值利润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他们本来要独立上市的，但最近因股东闹矛盾闹的不可开交，所以他们愿意出手。”
　　左向南问：“他们多少钱出手？”
　　宋浩回答：“12个亿。但估计10个亿就能拿下来。”
　　左向南说：“我去哪儿弄这10个亿？”
　　宋浩说：“券商说可以先付一半，然后通过定向增发的形式融资后，再付后边一半。”
　　左向南说：“五个亿我也没处弄啊。”
　　宋浩说：“券商说，实在不行先从社会上融点。”
　　说到这，他的语调低下来了。他说的社会融资实际上就是高利贷。
　　左向南果然跳了起来：“高利贷？你知道不知道现在高利贷多少利息？年息百分之四十！再说，做高利贷的那帮人是啥人？比□□还黑！你敢招惹他们？不行，绝对不行。”
　　“那就没有办法了？”宋浩故意自言自语的问。
　　“宋浩啊，你要是能弄到这五个亿，利息要低于百分之十啊！我就干。而且，我可以按行规奖励你百分之二。怎么样？你去试试看吧。”
　　第一次推荐项目实际上是不了了之。

　　第二次、第三次推荐，不是项目不行，就是资金问题，都被左向南否了。

　　宋浩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在接到萧郁的指令后不久，就直接抛出了推广爱尔兰大棚的方案。
　　他故意选择左向南开会的时候闯进会议室，夸张的大声喊着：“老板，老板，找到好项目了，找到好项目了。”
　　左向南本来有点恼火，这个宋浩三番五次的拿着方案找他，没有一个靠谱的。这次又直接闯进会议室，整个集团还没有一个敢这样的。
　　但宋浩毕竟是集团唯一上市公司的总经理。怎么也得给他点面子。
　　左向南压住火，对开会的人说休息一会。坐下来耐着性子听宋浩讲。
　　宋浩又递给左向南一份厚厚的的资料，接着简要介绍了爱尔兰大棚推广方案。最后强调说：“这个项目只要两个亿就可以启动起来，而且投资机构可以配套投资5000万现金。”
　　左向南一听是双孢菇，而且运用资金不多。脸色开始放光。他做过蘑菇出口生意，对双孢菇本身有怀旧情结。再说一个多亿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加上有投资机构敢跟投。这些因素加起来，使他动心了。
　　但他毕竟是商场老手，他得先跟知己的人商量一下。
　　左向南不动声色的翻看着资料。随后站起来拍了拍矮他半头的宋浩：“辛苦了，小宋。这次看起来有点靠谱了。你把材料放我这儿。等我研究研究咱们再商量。”
　　宋浩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

　　宋浩给萧郁的Email只有一句话：“老左已经动心了。”
　　萧郁回复也只有一句话：“沉住气，不要催。”

　　厦门工地这边按照计划在五月底完工。在陈博士的指挥下，已经开始蘑菇生产的第一步，堆料上料。
　　这些日子，萧郁和李宁琪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
　　萧郁像上料工人一样，在烈日炎炎的气温下，穿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裤，精心的操作着上料机。一会功夫就浑身是汗。
　　出汗还不是最难受的。
　　蘑菇基料是由鸡粪或者牛粪拌着麦秸或稻草发酵而成的。那个味道实在令人作呕。
　　萧郁开始的时候，还没到料场就想呕吐。
　　后来，他看见陈博士在料场没事人似，一会用手抓捏着发酵料，一会拿到鼻子边又嗅又闻。他实在佩服的不得了，也为他的敬业而感动。
　　所以，他坚持做上料的活路。到最后，他竟然习惯了。
　　后来，他对陈博士说：“这堆料上料的活路还是又脏又累，要想办法改善。否则，还是不能把农民从黑领变成白领。”
　　陈博士马上解释：“我们将来要建设大型堆料场，做成打包料。”他比划着打包料的模样，然后说：“到那时候，送到菇农手里的是打包料。这些打包料用输送带一排排送到菇床上。这样，除了堆料场个别工种，全部都是机械化。”
　　萧郁明白了：“是不是咱这12个菇房不值得用这些机械啊？”
　　陈博士笑了：“是啊。所以让你体验一下菇农的辛苦。”
　　萧郁感慨的说：“所以啊，我们现在干的这件事，真正是造福啊。”
　　陈博士也感慨的说：“这也是我跟着你干的初衷之一啊。”

　　李宁琪在工地上主要是帮着买菜、洗菜。
　　皮特的小媳妇也时不时的陪着皮特到工地上。原来她是啥也不干，要么呆在皮特的办公室玩手机，要么跟在皮特的后边，看着皮特摆弄ADM控制器。看着李宁琪开车到外面买菜，她感觉有点新鲜感了，就渐渐加入买菜洗菜的行列。
　　只要李宁琪到工地，大家知道今天一定会加菜了。因为她去买菜的时候，总是自己掏钱买炸肉、炸鱼、烧鸡、烧鹅等食物。
　　她觉得工地上的人太辛苦了。
　　她甘愿做这些，觉得这是在给自己的丈夫分忧。
　　夫妻俩像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们整天吃得好，睡得沉。
　　他们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踏实。

　　一个月以后，宋浩的Email说，左向南要带人到上海西伦投资公司考察。如果谈的好，他会邀请西伦公司去南都考察洽谈。
　　萧郁意识到这一步很关键，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他当即决定马上去上海协助司勤。
　　跟王仲文和石天打过招呼后，他带着李宁琪立即乘晚班航班飞往上海。
　　司勤接上两人后，开车送他们去浦东的香格里拉酒店。
　　从虹桥机场到浦东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路上，司勤一边开车一边汇报她拟定的接待方案。
　　萧郁认真的听完后，跟司勤说：“西伦公司是背后有中天国际的大公司，接待不宜太热情。除了当晚请他们吃一顿饭外，不再宴请。中午如果吃饭就吃工作餐。宴请要体现外资公司和你是加拿大籍的背景，最好是西餐。你可以在浦江旅游公司租一艘船，搞成自助餐。”
　　“明天的洽谈，一定把握一个原则，就是不要透漏急于成交的迹象。我们是投资者，是他们有求于我们，他们猴急猴急的才对。”
　　“对于他们的合理建议，一定要虚心接受。千万不要因为我们将来是竞争者而刻意打压。刻意打压只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如果实在有难题解决不了，不要急于回答。你就说突然有什么急事要处理，可以先休会，安排他们到黄浦江边或者东方明珠玩玩。你到香格里拉来找我，我们具体商量对策。”
　　司勤说：“公司的会议系统可以同步发送视频或音频，明天开会的时候，我让下边人给你接到手机上。你可以随时掌握动态。如果发现有问题，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我随时把会议停下来。”
　　看着司勤还是有点紧张，萧郁说：“王仲文来的时候不是帮你组建了个团队吗？你们不是演练过多次了吗？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好的吗？”
　　送司勤来上海上任的时候，王仲文就指示中天国际的信托投资公司全力支持爱尔兰大棚推广项目。并临时抽调了实业投资、证券实务、商务洽谈、法务、行政管理等方面的人员，组成爱尔兰大棚项目部，统一由司勤调遣。“所有人员必须听司总的指挥，谁不听谁就滚蛋。”这是王仲文留下的原话。
　　王仲文是整个集团的大老板，一言九鼎。
　　司勤说：“项目部配合还算默契，就是这个团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洽谈，不知道现场应对会不会出纰漏。”
　　“你今晚就给他们开会，反复强调一点，只有你点名他们才能说话。他们只回答专业方面的问题。所有政策性的问题，必须由你亲自回答。这样，你就能掌控局面。”
　　随后，萧郁又笑着说：“你不是领着北京会计师事务所的人跟王仲文的中天国际弄过一会吗？中天国际的人跟来的这帮人不是一个数量级的。你肯定能应付的了。”
　　司勤紧张的脸色开始缓解。

　　左向南是有备而来的。
　　在宋浩跟他说完之后，他非常认真仔细的阅读了那份爱尔兰大棚推广方案，越看越觉得靠谱。
　　为了保险起见，他分别约见了三个自己信任的业内人士。
　　一个是省证券公司的副总王辉。他原来是省证券期货监管局监管处的处长，向南医疗的大事，左向南都是找他商量。
　　另一个是南都城市银行行长左向前。他是左向南的堂弟。能当上行长全靠左向南的父亲帮忙。向南集团的一半贷款是从他手里贷出来的。
　　再一个就是省内蘑菇专家陈可然。他是左向南做蘑菇出口时认识的。虽然已经退休了，但他至今在省内蘑菇界还有很深的影响。
　　王辉的意见很明确，说这是一个好方案。主要是商业模式新，花钱少，见效快。如果做的好的话，二级市场的估值一下子就会翻几倍。缺点是投资门槛不高，竞争对手会快速复制。他建议，要干就抓紧。要在短时间内形成规模，形成新的业态。这样，不管后来者怎么追赶，向南医疗可以一举摘掉ST的帽子。如果估值翻番，就可以大规模融资，后续竞争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
　　左向前回答很简单。他说，再给向南集团信用贷款已经没有可能了。但这个项目是按揭贷款，理论上是有抵押物的。再贷个几千万没有问题。左向前看过方案，首期500个大棚，只需要4000万按揭贷款。听堂弟这么说，左向南心里有底了。
　　陈所长对方案拍案叫好。他说，从菇农到菇工，是几代蘑菇人的梦想。现在终于有个渠道可以实现了。他鼓励左向南坚决干。不过，他也提出菌种的问题、堆料场的问题、笨重劳动变机械化的问题，等等。说完，他向左向南推荐了浙江红叶集团，说是大规模的建设蘑菇基地，只有红叶集团能够供应设备。最后，左向南聘请陈老担任技术顾问。陈可然欣然答应。
　　连发材料到拜访完专家，左向南都是自己一个人进行的。向南医疗上市后，他被好多人忽悠过。这次，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他提醒自己小心再小心。
　　咨询了一圈，他觉得心中有数了。他自己已经下决心了。
　　过了几天，他通知宋浩，他要带一个专家团队去上海西伦投资公司考察。专家团队包括王辉、左向前、陈可然，还有向南医疗总经理宋浩、公司董秘、向南集团投资部总经理。一行共7人。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向南带着七人团队来到融鑫大厦17层。
　　漂亮的前台小姐礼貌的引领他们进会议室。
　　左向南边走边看，看见整个办公区装修豪华气派，里边的办公人员都显的忙忙碌碌的，觉得这个公司靠谱，一直打鼓的心放下一半。
　　进了会议室，发现这里装备了最先进会议系统，房间的四周墙壁上居然是滚动屏。屏幕上分别显示的是上交所、深交所、纽交所、港交所的证券行情。
　　一会，司勤带着她的团队进来。
　　司勤的团队全部是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西装短裙，个个职业精英模样。
　　司勤是深色西装浅色短裙，头发挽了起来，让人猜不出年龄。
　　大家开始分发名片，相互寒暄。
　　坐定后，立即进来两个年轻姑娘，一个分发材料，一个沏茶倒水，井井有序。
　　左向南刚一见司勤就马上愣住了。他觉得这个年轻的女人怎么这么面熟啊，一定是在哪见过的，在哪啊？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司勤先做开场白，主要是介绍西伦公司。大概意思是公司虽然刚刚成立，但是由于中天国际是大股东，公司人员都是从中天国际各部门调过来的精英。因此，公司的运作能力和水平也代表着中天国际的能力和水平。云云。
　　随后，司勤客气的请左向南说话。
　　左向南的清了清嗓子：“南都跟上海比简直是乡下。看看我们这帮人，像乡下人进城，年龄大不说，还那么土气。看司总团队的名片，不是博士就是硕士。看我们这边，最高学历竟然是我。惭愧惭愧。再看看司总年轻漂亮有风度，再看看我，年老的竟然要带老花镜了。所以，我们是来学习的。司总千万要毫不保留的教教我们，使我们不枉来一趟。”
　　说着，他向司勤这边抱拳。
　　司勤笑着说：“左董事长客气了。一看就知道您就是帅气、大方的风云人物。跟您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客气完，她用商量的口气说：“左董事长，我们大家都很忙。现在我们进入正题吧？”
　　左向南忙说：“好好好。”

　　司勤点名让分管实业投资的詹博士开始讲整个爱尔兰大棚推广方案。他基本是对着PPT照本宣科。
　　随后，司勤说：“这个材料相信大家都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大家开始沉默。
　　左向南先说话了。
　　他笑着说：“看来还得我来起头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神色严肃起来，单刀直入的问：“贵公司刚成立，怎么会这么快就专门为向南医疗量身打造了这个方案？这个方案，如果不熟悉南都，不熟悉双孢菇行业，是做不出来的。”
　　会议上所有的人，包括宋浩，都没有想到左向南会上来就提这么一个问题。
　　对老的投资机构这可能不是问题，但对一个新公司来讲，确实让人心存疑问。
　　谁知道这里有没有陷阱呢？
　　宋浩有点坐不住了，他刚要说话，左向南制止住他。意思是让西伦公司回答。
　　司勤这会心里在庆幸。萧郁在北京开会的时候，假设过这个问题，并告诉她应该怎么回答。她暗暗念叨：“师傅啊师傅，你真是太英明了。连这一步都想到了。”
　　想到这，她笑着说：“左董事长不愧是业界前辈，防范意识这么强。连我都没有想到您会问这个问题。”
　　左向南倒也不隐瞒，他苦笑着说：“坐在我这个位置上，经常有人拿各种方案忽悠我。我也是吃过亏的。”
　　司勤仍然笑着说：“那我就解释一下。这个提案，也就是用爱尔兰大棚推动农民菇产业进步的想法，最早是我们大老板的朋友，一个荷兰人提出来的。您也知道，荷兰是世界上最大的双孢菇产业基地。这个荷兰人的父母经营着一个双孢菇的种植园，有五十几个爱尔兰大棚。所以，他对蘑菇很敏感。有一次，我们大老板带他去厦门出差，他发现厦门农村有好多菇房，生产和他父母一样的蘑菇。看到当地农民用最原始的种植方法辛苦的劳作。他向我们大老板说了一句：“为什么不学欧洲，用爱尔兰大棚替代这些破旧的菇房？”我们大老板是投资专家，他一听，觉得这里边可能有商机。回北京后，就让研究部门派人去厦门一带调研，结果发现南都是中国双孢菇的发源地。当时就提出了用爱尔兰大棚推动农民菇产业进步的方案。因为当时推广的难度很大，我们公司重点也不是农业，所以，这个提案就搁置了。再后来，中天国际信托公司重新提出的方案，就是为向南医疗量身打造的、现在这个方案。因为我们西伦公司是新公司，需要业绩，所以，我们的大老板就把这个项目转给了我们。”
　　“那怎么会把向南医疗跟蘑菇连在一起的？这完全是两个行业啊？”左向南步步紧逼。
　　司勤笑着说：“这个方案的提案人在场，就是我们的詹博士，请他讲讲吧。”
　　詹博士的回答也是演练过的。他很自然流畅的开始讲：“我们信托公司有俩部门是交叉作业的。证券投资部有个小组专门研究ST公司，实业投资部有个小组为他们提供项目。大家知道，救助ST公司只有两条途径，一是自救，一是作为壳被收购。但无论自救还是收购，都必须用一个优质资源进行重组。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当我们开会对比资源的时候，原来的南都爱尔兰大棚和南都的向南医疗在我脑子里闪了一下，这不才有了这个方案。”
　　左向南还是紧追着问：“那你们为什么不找收购方？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自救？”
　　在旁边的王辉坐不住了：“我替詹博士回答这个问题吧。找收购方像是大海捞针，找你们最简便。如果你们不愿意做再去找收购方也来得及啊。”
　　“看，王总确实是业内人士，一说我就明白了。可，王总，那他们可以自己投资做啊，做成了再收购我们不就行了。”
　　司勤仍然笑着说：“我们只做财务性投资，不做实业。财务性投资风险是比较大，但收益高啊。比如，您这个项目，如果成了，股价最少也得40块吧，那我们的投资收益就翻好几番了啊。”
　　左向南这才不问了，有点尴尬的说：“其实吧，我知道，这个方案确实很适合向南医疗。你们帮我们做成后，除了赚差价外，也实在没有必要害我们。你说是吧，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我们证券、投资机构就是赚这个钱的。”王辉又插嘴。
　　左向南挠了挠头，故作惨状的说：“我这不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会议往下就是讨论方案本身。王辉提出，这个方案缺点是投资门槛低，要加快实施步伐；左向前表示，推广方案加入金融手段是个创新，银行业应该支持；陈可然表示，方案基本可行，但要注意菌种的选择、是否上堆料场、种植技术的提升、蘑菇营销问题。
　　显然，老陈所长在左向南走了之后，又做了研究。他提的问题也确实是方案应该面对的。
　　大家又针对陈可然的问题展开了讨论。以陈可然为代表的意见是，应该以稳为好，在一些关键环节做好适当的准备后实施。以王辉为代表的意见是，应该以快为主，在推广的过程中，逐步解决短板。
　　左向南开始左右为难了。
　　宋浩在关键的时候说了一句关键的话：“其实两边的意见都有道理。如果暂时没有竞争对手，以快为主，在过程中解决问题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向南医疗自救的时间不多了。”
　　司勤接过话来：“宋总的话提醒了我们。快和稳，到底选择哪个，要看我们有没有竞争对手。如果暂时没有，我们要选择快。毕竟时间不等人，毕竟我们还有机会弥补我们的短板。先在南都做出样板，适时发布信息，就会稳住甚至提升股价。这毕竟是模式创新，证券市场会认可。如果有竞争对手… …，对不起，左董事长，我们对您做过背景调查。凭您在南都的实力，有谁敢在南都和您竞争？不要说您父亲、岳父的余威还在，就凭您在南都经营这么多年，谁有实力跟您叫板？”
　　司勤的这番话打动了左向南。
　　会议最后决定采取以快为主，在过程中弥补短板的策略。
　　会上，左向南正式宣布接受西伦公司的方案。并邀请司勤尽快带队赴南都考察。如果方案没有大的改动，届时将在南都签约，并对外发布信息。
　　司勤心里知道节奏不能这么快。
　　她强调说，方案还需要细化。特别是陈老提出的问题，希望南都方拿出细化方案。再就是要洽商合同细节，走审批程序等，这些都需要时间。
　　听司勤这么说，左向南脸色稍有不悦，他沉吟了一下说：“要不这样，我们先签一个《战略合作协议》，把合作的大原则订下来，这样双方可以放手开始工作。”
　　司勤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真实目的。但她知道不能随便答应他。所以，说了一句官话：“我个人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不在公司原来的计划之内。我得请示一下大老板。请左董事长谅解，我太年轻，第一次担任总经理职务。不在计划之列的事，我必须报告给大老板。不过，我这几天就会给你回复。”
　　左向南问：“你们大老板是不是王仲文？”
　　司勤说：“是啊。他还兼着我们西伦公司的董事长。”
　　左向南竖大拇指：“赫赫有名的人物。”

　　让左向南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竞争对手就在不远处的香格里拉大酒店。而且这个竞争对手像全程参加会议一样，掌握了全部的信息。

　　会议结束时，已经下午五点了。
　　司勤招呼大家马上去轮渡码头，准备在船上举行欢迎宴会。

　　临下楼时，司勤接到萧郁的□□短信，是一个咧着嘴的笑脸。

　　西伦公司包租的游船不大，但足够十几个人嗨皮的。
　　船上的自助餐也不奢华，跟五星级酒店的西餐自助标准差不多。除了吃的，船上还备有卡拉OK。
　　看南都来的客人都是男士，怕西伦公司来开会的人喝多了说漏嘴，也是为了活跃气氛，司勤叫了公司几个能喝能嗨的女孩上船。
　　果然，场合的热闹劲一下子就起来了。
　　司勤看起来有点疲惫。
　　她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那呆呆的，想着刚才会议上的左向南层层设防的奸猾劲，真为小米有这么个亲生父亲感到悲哀。可转念一想，萧郁处处挖坑、处处埋雷，该怎么形容呢？狡猾？狡诈？反正再也不能用睿智了。她从多伦多回来后就发觉，萧郁现在的神色跟过去不一样了。少了些温和，多了些阴险。是什么东西让男人的性格不断异化？此时，她想起了一句话，说是驱动男人行为的只有金钱和女人。是金钱吗？司勤摇头，她知道萧郁不是个爱钱的人。不是金钱，那一定是女人。这个女人一定是李宁琪。
　　想到这，司勤感到格外酸楚。
　　“司总在想什么呢？这么好的夜晚也不来跟大家热闹热闹？”左向南走过来了。
　　司勤知道他一定会过来套近乎。
　　这个地躲也没处躲，她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刺激刺激他，别让他觉得什么都唾手可得。
　　见司勤没有回他的话，左向南又说：“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司总，但一时想不起来了。”
　　司勤有点嘲笑的口气：“左老板，你不觉得你这话有点老套？”
　　左向南并没有撩妹的意思，还是很严肃的说：“我不是要撩你啊。我就是觉得你和我肯定有过什么交集。”
　　“是吗？咱们年龄差很多，地也不是一个地，也没有过工作上的接触，怎么会有交集啊？你认错人了吧？”
　　“敢问司总是哪里人啊？”
　　“北疆北河啊。这样的小地方难入左老板的法眼吧？”
　　“北河？你是北河人？”
　　“是啊。我还是蒙族人啊。”
　　“敢问司总芳龄？”
　　“芳龄跟北河没啥关系吧？何况，问小姐的年龄本身就不很礼貌。”
　　“抱歉，抱歉，我真没别的意思。司总别误会。”
　　说着，左向南不再纠缠，竟然自顾自的走开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北河，北河。”
　　司勤摇了摇头，感到不解。

　　司勤送走客人已经晚上9多点了。
　　她打电话问萧郁：“现在需不需要见个面？”
　　萧郁说：“我跟你师母正在酒店花园烧烤哪，你过来找我吧。”

　　司勤到达香格里拉院里的花园时，见这里的烧烤还很热闹。她突然发觉自己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她停好车，赶紧去找萧郁夫妇俩，心思这下可以放开吃点好的了。
　　结果，她在一张小桌前，发现李宁琪正在努力啃着一串鱿鱼板。
　　萧郁不知哪去了。
　　李宁琪看见司勤过来，嘴里倒不出空来，只好用手指了指座位，示意她坐下。
　　司勤坐下后，先抓起扎啤杯喝了一大口，然后抓起一根用柳条穿起来的羊肉串，狠狠的用嘴咬下一大块肉，香甜的吃起来。
　　李宁琪终于把鱿鱼咽下去。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司勤，疼爱的说：“这孩子就像三天没吃饭似的。你不是晚上有宴会吗？怎么没吃饱啊？慢点，慢点吃。”
　　司勤瞬间吃完一大串羊肉，又喝了一大口扎啤，这才开口：“嗨，我最不愿意吃西餐自助了。怎么就你一人啊？师傅呢？”
　　李宁琪朝酒店大堂方向指了指：“那不，在打电话，都打了半个多小时了。”
　　司勤看过去，萧郁在大堂和花园之间的草坪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
　　李宁琪也拿起扎啤杯：“不管他，我们先吃。饿死他。”
　　司勤也说：“对，饿死他。”
　　两个女人碰杯大笑。

　　又过了20分钟，萧郁才走过来坐下。
　　虽然两个女人喊着饿死他，但见他过来，一人拿着羊肉串，一人拿着蘑菇串，抢着递给他。
　　萧郁也不接手，一边咬一口，边吃边说：“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两人女人举起扦子做打他的模样。
　　吃了一会，萧郁招手让司勤靠近一点，然后低声对她说：“我刚才跟王仲文和石天开了一个电话会议。我们分析，左向南要求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是想对外发布消息。向南医疗的股价最近跌的厉害，他想用这个消息先停牌。如果这个消息发布，股价估计会上涨百分之三十。这样他就暂时安全了。”
　　“左向南真是会算计啊。”司勤这才明白左向南的真实意图。
　　“我们现在只能将计就计。”萧郁说。
　　“那向南医疗的股价就会上扬，会影响王仲文那边的吸筹啊。”
　　“暂时不要紧，股价能上去，也能下来。估计需要几个反复。”
　　“那我们怎么个将计就计？”
　　“你明天就回复左向南，说大老板批准签署《战略合作协议》。然后说，为了加快项目进程，你下周，也就是8月初带队去考察。考察完毕后，就可以进入合同洽商阶段了。”
　　“好。那我下周就去南都。”
　　“嗯，先这么定，有变化再说。”
　　两人说完，又开始连吃带喝。
　　李宁琪知道上海之行顺利，也高兴的参与进来。
　　三人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