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汉语复兴》疏临要糖糖

36、文以载道5

　　五年时间一霎而过，岁月在王行水身上却没有留下一丝变化。

　　某一个秋日的早晨，得到愿力的王行水身体大好，他环顾四周，窗前的桃树挂了果，院里的金菊已含苞。

　　王行水忽然兴致大发。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王行水爽朗地放声而笑，洒扫的小二凑趣地看过来，摇头晃脑地评鉴：“这可真是刘梦得笔下的好秋啊！”

　　王行水戏谑地逗他：“那你倒是说说，刘梦得这好秋，比之宋玉的悲秋，孰好孰坏？”

　　小二认真地思考，反而逗笑了王行水。

　　这个千百年来无人能够回答的问题，每个人心中却早就都有了答案。

　　仅凭着两句诗，自然是判断不出高下。

　　今人对古人，究竟能体会到什么呢？

　　不如像小二一样，单说这些留存至今的文字，因为背后的情感和故事，早已不可闻。

　　悲者自悲秋，豪迈着多慷慨。

　　王行水望着一树灿烂凄凉，忽然陷入了迷离思量。

　　心念随之一动，禁锢许久的瓶颈在那一刻破碎，暂时蛰伏下来的愿力再次暴动，王行水的修为在关卡破碎的那一刻，稳稳地迈进了灵寂期。

　　一颗初生的道心，再次蛰居在了王行水丹田处的莲花上。

　　莲花微微鼓动，心跳声似有若无，枯萎的灵池再次注入了新鲜的活水，古莲的胚芽从玄奥之处生出。

　　王行水之道，在于止道。

　　道可道，非常道。世间有无数对立与纷争，有无数的争论与战乱。因为人从有了智慧开始，就不停地对这个世界，这些道做出取舍与判断。

　　以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欲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则莫若以明。

　　这是已明期蕴含的真正道意，在这一刻，王行水终于寻找到了自己的道。

　　人类对待许多的事情，就像对待秋一样。

　　“悲哉秋之气也”与“我言秋日胜春朝”一样，非其所是而是其所非，可秋日就是秋日，并没有这许多的不同。

　　王行水的道依托在文字上，在这纯粹的文字中，就只是一种描述。

　　文字的作者看到了什么，王行水的道就感知到了什么，他将文字散播出去，相当于传授了自己的道。

　　因为道被广而受之，受道者们追随着文字，于是，当他们齐心诵念时，王行水就能接收来自无数信者的愿力。

　　愿力……是可以成神的。

　　而文字之道能够汇聚愿力，那古先贤们各自的文道呢？

　　儒家以仁义为道，他们的道博大又世俗，是百姓推崇的安邦之策；法家以刑律为道，他们的道完善又公正，是君王认为行之有效的治国之宪；兵家以征旅为道，他们的道铁血又强大，是必不可少的御敌之器……

　　想到这里，王行水忽然感到了一丝恐惧。

　　天欲取之，必先予之。从来没有不劳而获的便宜，王行水也不认为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联想到这些古先贤的结局，与天仙灭文的浩劫，王行水似乎隐隐抓住了一点儿苗头。

　　老子骑青牛出了玉门关。

　　庄子隐于南华山，最终羽化。

　　这些最接近“道”的人，像道经中记载的一样“飞升”了吗？

　　王行水甚至不敢细思。

　　现在的情景也不容许他细思。

　　一举突破了灵寂境的瓶颈后，体内的愿力开始四处冲撞，窄细破碎的经脉在这样的冲撞中再次破碎，又被重新缝补起来。

　　这具枯木一样的身躯，在神秘的力量的作用下，被一次次地拆碎重补，一点点变得坚韧起来。

　　枯木逢春，白骨肉身。

　　在心境的桎梏被猛地打破后，修为在灵寂境停了一停，却还在不断地攀升。

　　王行水想将修为压制住，突破元婴境是一个危险重重又毫无经验和准备的事，如果不压制修为，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破，王行水没有一点儿把握。

　　可是修为还在不断攀升，修为停滞在灵寂境大圆满上，愿力想要越线的意愿一次比一次强烈，越来越多的愿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至此，不断涌向王行水的身躯内。

　　气流激荡，灵力暴动，走石飞沙间，茶楼的老板和小二瑟缩地躲到了墙角。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身量不高的人却如入无人之境，一步一步地压进了灵力旋涡。

　　他的衣角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感受不到这片空间中因为灵力而暴躁起来的狂风。

　　灵力中混沌地蕴含着山海倾倒的幻象，水灵根的暴动，可能没有金灵根与火灵根那么有攻击性，但水的威压和势力是最强大的，即使是大能修士，面对几十万丈的巨浪，也可能会被吓得肝胆俱裂。

　　可是这个身量单薄的人却只是随手一挥，就斩落了这万丈的水浪。

　　他的手划过，却像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剑，长长的剑芒将汹涌的浪头一分为二，有着巨大压迫的水流在他面前，温柔地无害。

　　但黑衣人也知道，这不过是水的另一种攻势。

　　温柔的水，也是刺骨的，也是能将人溺毙得到。

　　黑衣人不敢有一丝耽搁，飞身向着灵力的中心。

　　那里，一个人静静地端坐在中间，身旁倚着一颗结了青桃的桃树，还有几株摇曳的菊花。

　　外面风雨飘摇，灵力中心的菊花，却舒展着叶子，摇曳多姿。

　　就像那个夜晚。

　　夏末，夜凉如水，屋外是平地而起的秋风和撕碎人类躯壳的野兽，屋内一盏明灯如豆，有人将自己的水流化作鲜妍的花，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花”的美丽。

　　黑衣人僵在原地，直到灵力的罡风越来越烈，风刃如刀，水寒凉入骨，他猛地上前，一掌劈晕了王行水，另一只手探向他的命门，小心翼翼地用金戈之气消磨暴动的灵力。

　　日头偏西，黑衣人一身黑色的斗篷湿透，他的头发浸湿了汗水，王行水的经脉中，那些灵力也都驯服温顺下来了，黑衣人才收回了自己的金戈之气。

　　他的身形才是少年，眼神却沧桑得像垂垂耄耋。

　　他收回灵力，虚脱乏力地抱着王行水，靠着那颗桃树。

　　这里春天一定很美，桃花漫天，落英缤纷，还有茵茵绿毯，春草如茂。

　　但是，但是。

　　你为什么丢下了我啊。

　　这里比剑宗常年荒芜的峭壁要更加美丽，这里比空无一人的山顶热闹的多，这里还有……你。

　　少年垂着脑袋，一滴咸涩的水珠从眼眶中滑落，沾湿了王行水的衣襟。

　　对不起，对不起，师父。

　　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被抛下了。

　　哪怕是这一次真的会死掉，我也要陪你。

　　少年无声地抽搐着，抱着怀中的男子，像抱着一个无比珍贵的、失而复得的珍宝。

　　黑色的斗篷将玉面华服、贵气天然的男子与身量单薄的少年割裂开，也将人间风景与秋色如许挡在外面。

　　只有男子与少年肢体接触的一小块肌肤，传来了不同平常的触感和温度。

　　这种温度让人眷恋，让人渴求，又让人警醒和悲伤。

　　如果，师父真的不想见到瞿辛，瞿辛自当听从。

　　少年将金灵力源源不断地输进男子的身体中，笨拙地用暴戾冰冷的金灵力温养男子的灵脉，让他更加放松，然后稳稳地抱起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男子，一步步离开了茶馆。

　　茶楼老板和小二从藏身之处探出头，两股战战、色厉内荏地诘问少年：“你、你是谁！你要把先生带到哪里去！放下先生！”

　　少年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瑟缩的两人许久，才歪头问：“如果说，这次的灵力风暴就是先生带来的呢？你们还愿意和先生生活在一块儿吗？”

　　“先生注定不是凡人，无法和你们这些百年即逝的生灵相处。而你们，”少年似乎笑了一下，但那充斥着兵戈之气的眉眼，是在让人无法判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真的还愿意和先生生活在一起吗？你们能接受先生吗？”

　　茶楼老板犹豫了，他躲在柴堆后，身后是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与满面担忧的妻子。他相信先生，但不敢用自己的妻儿来赌。

　　店小二却没有这许多顾虑，他腿也不抖了人也不怕了，从柴堆后跳出来，指着少年的鼻子说：“你放屁！先生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最仰慕的就是先生了！谁说我们不能和先生好好相处的！”

　　他抹了一把眼睛：“我知道，先生一定不是凡人，但能遇见先生这样的仙人，是我的福气。只要不是先生想离开，我一定、一定会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服侍先生的！”

　　黑瘦的少年眼睛里亮着愤怒的火花，晶莹的液体滴落的瞬间，却砰地将瞿辛心中的委屈点燃。

　　难道他就不愿意服侍师父吗？这是他的师父，他的恩人，他……最后的救赎。

　　可是师父却将他赶走了，再一次地抛弃了他，还跑到凡间来逍遥，是不是他晚一点儿下山，师父就要再给他找一个小师弟了？

　　瞿辛沉默着抱紧了怀中的男子，不再理会咋呼叫嚣着的小二，飞身而起，足间轻点着树梢，几个起落间就离开了这片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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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期间可以哗哗掉落更新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