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GL》永远的周一

22、近在咫尺

　　“我累了、好累了…”
　　“我好想离开，不管是感情、或者是工作…”
　　“…我知道。”
　　华灯初上，转眼已是晚上，但今天下午魏来对鸥小妹的回答，还盘旋在她的耳际。
　　明明只是句不起眼的话，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鸥小妹不明白。
　　思绪纷纷，她把切好的菜搁进锅里烫熟。
　　蔬菜汤的香气盈满整个厨房，换得挨在她身旁、想蹭饭吃的骅骅的一脸哀怨。
　　他一张小脸皱着，愁眉不展。
　　“不想喝这个，可以煮别的吗？”骅骅嚷嚷。
　　“婷婷也不想喝这个。”婷婷也抱怨。
　　鸥柏崴挨进了厨房，刚穿上围裙的他，大手一捞，拎起两个小鬼头的衣领，“你们两个，有饭吃就不可以挑食？嗯？”
　　“爸爸你很讨厌！”
　　“叔叔你很烦！”
　　砰。
　　把两个小孩关在外头，鸥柏崴拿起砧板上的菜刀，帮鸥小妹切起菜来，“妹，魏小姐今天也会晚点回来？”
　　鸥小妹听见这话才回过神，她应了声，“她说要加班，但会赶回来吃饭。”
　　“那好。”
　　鸥柏崴吁了口气，旋开瓦斯炉，热了炒锅里的油，“妹，我来住也两三天了…，你坦白跟哥说，魏小姐到底对你好不好？”
　　“嗯？”一时不解鸥柏崴的意思，鸥小妹搁下汤杓，望了他一眼，“你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妹…”鸥柏崴叹息，他对鸥小妹向来是没办法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在父母亲的眼里，小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子。”
　　鸥柏崴沉着声，眼里多般担心，“…我们很早就没了爸爸，这几年妈也走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永远都放不下心的那个。”
　　说着，炒锅热了，他把切好的猪肉丝搁进锅里，热烫的锅子因为忽然来到的不速之客而劈啪作响。
　　鸥小妹朱唇轻抿，“我知道你担心，可我们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鸥柏崴挑眉，像是听进了什么不入耳的句子，扎了他的耳朵似的，“你们两个这么相敬如宾，连你拿杯水给她她还会跟你说谢谢，你早上出门前还分开进浴室，不仅如此，你们坐在一起吃饭两个人至少隔了三十公分、衣服也分开洗，还有啊…，你们聊天的内容除了公事以外就是等等谁先洗澡？你当哥傻了？这叫谈恋爱？这叫室友好吗。”
　　鸥小妹愕然，她一度被鸥柏崴这番话给惹得懵了。
　　她着实没料到鸥柏崴这两天默不作声，对她和魏来的关系毫不追问，原来趁着这段期间，私底下、暗地里，进行着充分的调查工作。
　　鸥小妹只觉头疼，“我们有我们的相处模式…”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鸥柏崴看了她眼，见肉丝已半熟，他把青椒搁进炒锅里，“妹，我也知道你们怎么相处我管不着，所以我问的是…，魏小姐对你好不好？”
　　青椒炒肉丝的香气散进空气中，鸥柏崴炒着菜，鸥小妹看着，是不难想象等等两个小鬼看到这道菜，又会抱怨的多大声。
　　鸥柏崴继续说，“我只是要你想想，你跟她在一起会不会感到快乐，会不会觉得幸福…，这也是你哥我唯一在乎的事情。”
　　“我…”见鸥柏崴说得这般认真，鸥小妹拧眉，她提了口气，嘴里的话塞着了。
　　只因她本来想直接回答她很好，但又怕鸥柏崴觉得敷衍，不相信她。
　　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思不自觉得又落入了今天下午，魏来抱住她的刹那。
　　还有，更多更多天以来，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魏来在巷口碰到哭泣不已的她的时候、她喝醉的时候、她被单雪淇欺负的时候、被杨瀚伤害的时候…
　　快乐、沮丧、悲伤、荒唐、高兴的时候，她都不是一个人。
　　她和魏来的回忆，不知不觉，变得太多了。
　　鸥小妹抿唇，思绪一度被这些回忆给捆住了，这让她的心思一度抽不开。
　　她抽不开心思去想，她跟魏来其实只认识几天，甚至，几周以前，她们还是在路上相见不相识的陌生人…
　　“小妹？” 鸥小妹抬眸，吃过晚饭的她坐在床沿，这才注意到自己因为想着这些事而失神。
　　刚进屋的魏来看着她，眼里却是有些担心。
　　“你回来了。”鸥小妹拧眉，每当两个人同处在这个房间里的时候，她总有些不知所措，这次，甚至心跳失序了些，她感到慌张，“你…，我帮你留了晚餐，在冰箱里。”
　　“谢谢。”魏来点点头，她脱下西装短外套，看了鸥小妹眼，见鸥小妹若有所思，魏来直觉以为是今天下午的事情。魏来抿唇，心里有了打算。
　　“我们出去走走。”她说，牵起了鸥小妹的手。
　　鸥小妹愣愣地跟着她，忘了挣扎。
　　鸥小妹没想到魏来带她出门，是带她出来运动。
　　跟着她跑了几圈，鸥小妹累了，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夜晚时分的学校操场，少不了晚间来运动的人们。这些人不单单只有学生，有踩着闲散步伐散步的长者，有挥洒汗水不住练跑的年轻人，有被爸爸妈妈逼着出来运动、随意跑跑了事的小孩，也有像魏来那样扎实运动的人…
　　鸥小妹抬眸，看魏来跑了几圈，停下，似乎在找着自己，鸥小妹对她挥挥手，魏来淡淡一笑，却是走远了。
　　她去哪里呢？
　　鸥小妹正想，但她的手机响了，她一度以为打来的人会是杨瀚，只是没想到，却是个她没见过的号码。
　　她不解，接起，喂了声，但电话那头无人回应。
　　过了会，对方才开口。
　　“你，是鸥小妹吗？”那人说，声音低低的，听起来的声音，着实令鸥小妹感到陌生。
　　“我是，请问你是…” 鸥小妹还想确认，嘟的一声，对方却是把电话给挂了。
　　“好奇怪…”鸥小妹看着电话，喃喃。
　　“怎么了？”
　　鸥小妹抬眸，却是见着了魏来，而魏来手里的事物，引走了鸥小妹此刻的狐疑。
　　“冰淇淋！”鸥小妹嚷了声，接过，笑得眉眼弯弯，柔化了心里的愁思。
　　“这是这间学校的特别商品，有时会卖到晚上，卖出的钱学校会拨给家境不好的学生当营养午餐的餐费。”魏来解释着，她拿了毛巾，擦着汗。
　　但鸥小妹没有回话，应该说，她忙着吃冰淇淋，没有时间回话。
　　魏来见着，失笑，她没想到鸥小妹这么喜欢这种小孩子的零食。
　　“好久没吃到了。”鸥小妹发现魏来的心思，吐舌，“以前高中时很爱吃。”
　　“那后来怎么不吃了？”魏来没多想，便问。
　　“因为…”鸥小妹抿唇，她想起了杨瀚，想起她好久没吃冰淇淋的原因。
　　杨瀚刚出道的时候，并非一炮而红，他过了很长一段苦日子，直到和夏凝儿搭档成荧幕情侣，才算真正开始有了名气。
　　在那之前，他的生活费都是靠鸥小妹半工半读支援的，两个人约会的时候，最常去的地方就是麦当劳，因为那里便宜，又可以坐一整个下午。
　　杨瀚会在那里背剧本，鸥小妹则在那里写剧本。
　　那时，鸥小妹很爱吃麦当劳的冰淇淋，杨瀚总陪着她吃。
　　后来，杨瀚窜红了，鸥小妹开始和杨瀚当起公众场合里的陌生人。
　　而打从那时起，鸥小妹进了麦当劳，便再也想不起要为自己点一支冰淇淋，如果要问鸥小妹原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心思再吃了。
　　日常里的习惯，总是不知不觉养成的，意识到的时候，往往，连当事人都会有些惊讶。
　　“冰淇淋都要沾到手上了。”魏来递了张卫生纸给她。
　　“嗯。”鸥小妹愕然，尴尬一笑，这才发现手里的冰淇淋是她独有。
　　“你怎么没买自己的？”她问魏来。
　　魏来摇头，淡淡一笑，“如果你不喜欢吃，那就多买了，但你喜欢，那很好。”
　　“嗯…”鸥小妹抿唇，没想到是因为这样，她想了想，把冰淇淋伸到魏来面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你也吃？”
　　“不用了。”魏来讶异，她淡淡拒绝。
　　鸥小妹不同意，又说，“你快点，都要融化了。”
　　魏来无奈，她看了鸥小妹一眼，这才不自在的咬了一口。
　　鸥小妹笑了，满足了什么似的，但冰淇淋还是融化下来，魏来见状，连忙扶住她的手，替她擦。
　　鸥小妹看着她，心思，却再不安宁了。
　　“…我、我自己来。”鸥小妹不禁抽回手。
　　魏来见状，怕鸥小妹误会，她没有阻止。
　　只是，魏来也想起了件更重要的事，“今天下午…，我走后，拍摄还顺利吗？单经理还有没有再来？”
　　“很顺利。”鸥小妹点点头，把手里的冰淇淋慢慢吃净了，“照片拍得很好，跟我们规划中的一样，修完片后等撰稿那边补完专访，就可以排版了。”
　　“等排版完、打样好了，先发一份给我。”魏来说。
　　“嗯。”鸥小妹应了声。
　　这话落下，沉默，再度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魏来本想再问些什么，但想想，终究作罢。
　　鸥小妹吃净了冰淇淋，她擦着手，想起鸥柏崴今天晚上跟她说的话，鸥小妹不自觉地看了看她和魏来两人相隔的距离。
　　她看了看，觉得鸥柏崴夸张了。
　　因为这距离，怎么看也没有三十公分，连凑到十公分都有点勉强，与其说是相敬如宾…
　　根本，就是太近了。
　　想着，她抬眸，恰巧魏来也看着她，两人对上彼此的视线，愣住了。
　　那刹那，时间，好像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