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全GL》永远的周一

93、僵持不下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见眼前的沙漏徐徐地渗下最后一粒沙，李谨几乎藏不住唇边泛起的笑意。
　　他忍了多久、等了多久？
　　想着，见魏来在那份自白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无边的喜悦难以名状的塞满李谨的胸口，而他已经太多年没有感受过这些…
　　当年的那个决定，那个分岔口，他和魏来走往了不同的方向。
　　但事到如今，这一切的一切，已经等同证明他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了？
　　虽然，他还是作出了点妥协。
　　就当那是一份同情，给魏来，也给鸥小妹。
　　反正，也不会再有下次了。李谨想，思绪却是落入十五分钟前的回忆里。
　　那时，魏来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开口，对他提出一个要求。
　　“李谨，我也有一个条件，而你非答应不可。” 李谨笑笑，却是有些诧异，只是妥善地掩饰住，“魏总，事到如今，我是不是不该意外，你还有心思跟我谈条件？”
　　魏来抬眸，平静开口，“我要你现在，就打开你脚下的那扇暗门。”
　　原来如此。
　　她果然早就发现了。
　　早注意到魏来的眼神不对劲，此际，对于魏来发现这屋子里的秘密，李谨并不意外。
　　但，他意外的是，魏来这么坦白的要求他。
　　魏来打算做什么？
　　难道她以为他会同意，要他打开拉门，提前放出鸥小妹？
　　这根本不可能。
　　魏来怎么会愚蠢至斯？
　　拿不定主意的李谨，他冷应一声，“暗门？什么暗门？”
　　魏来摇摇头，她看着李谨的一双眼，像下定了决心。
　　很是自信。
　　少了，李谨期待的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李谨见她如此，多少有点失望，却也不讶异。
　　魏来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当年，她又怎么会做得到单用一句尊重当借口，就能放任自己心爱的女人走上不归路？
　　他是太清楚魏来这个人了。
　　不知李谨的心思，魏来淡声说，“我会遵守你的要求，但一笔合理的交易，就不该对彼此有所隐瞒？李谨，不管你对我的怨恨有多少，你已经开出你认为合理的条件让我偿还，我自然也有资格要求对应的条件…，这条件你可以不同意，然而，相关的事实，你也不应该继续隐瞒我。”
　　条件？
　　李谨失笑，原来魏来是想跟他谈条件？
　　她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如果他再隐瞒她，倒显得他像个不实商人？
　　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
　　这么看起来，魏来虽然冷静，也还是想要垂死挣扎吧？
　　想着，李谨微笑应声，“…嗯，好吧。那你必须说清楚，魏总，你要我打开我脚下的这扇暗门，为什么？”
　　他说，充满耐心地应付这一来一往的迂回，怎料，现场却是有人按捺不住了。是宋为凯。
　　他一脸不耐，忽地抢声，“李总，不用理她，她都落到这步田地了，我开一枪她就会死，还谈条件…？是还以为她自己坐在顶牛周刊部的总经理办公室里？”
　　李谨冷望他眼，只觉宋为凯这人的眼界着实过于狭隘，不仅手段肮脏的让他看不起，也再再影响他享受最后成果的心情。
　　还好，他今天心情不错，就不花时间跟宋为凯计较了。
　　但他还是不想听宋为凯说太多废话。
　　李谨淡应一声，“为凯，想让她说、不让她说，这里都已经有决定的人，但那个人，显然不是你。”
　　又碰了一鼻子的灰，素日里也不是个多忍气吞声的性格，宋为凯深吸口气，才能把那一肚子牢骚都咽了下去。
　　“…好。”他悻悻然地说了声。
　　于是李谨的目光又回到魏来的身上，“魏总？” 魏来淡望他眼，一语的平静，就像平时分析公司决策时的模样，“我知道小妹在这扇暗门的下面，而你也一定用了什么方式限制她的行动…，依我对你的了解，那方式一定不会太简单，不会是打开这扇门就能够解除的限制。”
　　在李谨的沉默里，她冷声道，“…因为如果只有这样，对想要惩罚我的你而言，设置的太不周延，你一定会尽可能的确保计划成功，恐怕已经绑缚了小妹的手脚，或者，把她关在上了锁的房间里。”
　　李谨看着她，支着头。
　　他的盘算，看起来，她虽不知情，却也掌握了五六成。
　　想到此处，李谨不得不承认魏来的能力，就像他当年选择离开顶牛时，毫不犹豫向佟湛推荐魏来接任他的职务时一样。
　　魏来比他小上几岁，他却希望魏来能以更快的速度成长。
　　如果让魏来飞得更高、如果魏来的视野更加宽阔…
　　如果，有一天，让魏来的历练，足以和他平起平坐。
　　那，这样的战争、在这样的情况下毁掉魏来，才显得有趣，才有规划准备的价值。
　　而现在看起来…，思绪及此，李谨抿唇。
　　魏来并没有让他失望。
　　李谨清楚。
　　他轻声开口，神色淡然，只为掩饰他的情绪，“…魏总，你继续说。”
　　“李谨，我不会去救小妹。” 这话一落，李谨抬眸，那个刹那，他终于在魏来眼底看出一丝情绪波动。
　　李谨淡淡一笑。
　　再怎么藏，魏来终究是个人，终究，也是有在乎的事情？
　　虽然毫不意外那在乎的对象是鸥小妹，但李谨满意了，他喜欢这一幕，喜欢魏来最后的挣扎。
　　魏来继续说，声音沉沉，“…但，李谨，我该跟她告别。”
　　此际，李谨看着她，一脸的饶富兴味，“…魏总，这很有趣，我很好奇，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答应？就像为凯说的，眼下的情况，你其实没有什么空间和我谈条件。”
　　魏来望着他，抿唇。
　　“因为小妹是无辜的，你、我，都十分清楚。” 她开口，淡淡一应，却已少了刚刚的那些情绪，一脸的冷。
　　她这般说，“李谨，这是你欠她的…，因此，你偿还的对象，不是我。”
　　说得，字字句句，都像是不容质疑的事实。
　　切中要害。
　　李谨挑眉，此际，他只想看魏来如何挣扎，“…是吗？”
　　魏来拧眉，她终是抓到了李谨刚刚那番理论的空隙，“你为了凝儿，可以惩罚我，但，小妹呢？被你选为教材的她，从头到尾，到底做错了什么？”
　　在李谨的沉默里，魏来冷声道，“如果要谈公平，你除了要求我之外，也一定会要求你自己。”
　　包装什么？
　　不就是用他的理论反过来要求他吗？
　　李谨依旧没说话，只因那个刹那，他忽然有点好奇。
　　如果，他没有选在这时结束一切的话，魏来的能力，究竟会继续发展到什么地步？
　　那个当下，李谨想起魏来刚转进周刊部担任记者的模样，那时，夏凝儿的事情刚刚消停后不久，而没有出乎李谨意料的，魏来很快的递出了辞呈。
　　但佟湛没有答应。
　　更正确地说，是李谨没有让佟湛答应。
　　这个人他以后用得到。
　　在佟湛的办公室里，李谨说。
　　不仅如此，他还给佟湛最后一击。
　　顶牛日后是佟杰的，但周刊部是他李谨的，从今天开始，如果佟湛想要他李谨的能力、想要他日后协助佟杰，就必须答应他的要求。
　　他说，一反常态的强势，没有半点质疑的空间。
　　李谨本以为佟湛会不满，会再次提醒他，他李谨只不过是佟湛养来支撑顶牛的工具。
　　但佟湛没有。
　　那时，佟湛却是看着他，面露微笑。
　　于是魏来的辞呈被销毁了，换到的，是转任周刊部门的人事命令。
　　虽然，李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收到那份人事命令之后，魏来没有再递辞呈，反倒像是妥协了，她如他计划的加入了周刊部，先从文字记者当起，后来升任采访组组长。
　　但那时的魏来，看起来的样子，却是让人不忍卒睹，她是那般软弱可欺，像是支撑她的所有信念都被人给剥夺了一样。
　　简单说，就像具行尸走肉。
　　那时，李谨看着魏来这般模样，心里没有半点同情。
　　在他看来，夏凝儿的那件事情，魏来只看到她自己失去的，却没有看到夏凝儿失去了什么…
　　在李谨看来，那样自私的她，根本没有真的得到应有的惩罚。
　　魏来的所作所为并非是犯罪，李谨也不期待报应降临在魏来身上的那天。
　　应该说，如果神会给人报应的话…？
　　那他就不麻烦那一直对他被人践踏的人生视若无睹的神了。
　　他可以自己来。
　　所以，他决心让魏来变得更强、更优秀，等她再爱上另一个人，他，李谨，再一手摧毁掉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魏来既然这么自私，根本无法理解她对夏凝儿造成的伤害，那，她日后也一定会再爱上别人。
　　她变得越是坚强，那，日后能走进她心房的女子，魏来肯定爱得越深。
　　针对敌人的痛点攻击，敌人才能真正的感觉到痛。
　　李谨想。
　　于是，他让当时的部门经理重用魏来，给她更多的权力、也给她更多的责任，他要她没有心思去想，去想自己的软弱、害怕，或者其他没有用的情绪。
　　他要她活下去，还要她变得比以前更强悍。
　　而魏来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一肩扛起了所有的责任，不论是该她扛的、还是不该她扛的。
　　最后，他甚至借出国深造的名义，让佟湛把周刊部总经理的位置给了魏来。
　　佟湛依旧没有拒绝，那时，他看李谨的模样，就像在赞许李谨的进步。
　　原来，他似乎走上了佟湛希望他前往的方向。
　　经历了这些事，李谨日渐明白。
　　也就在此际，魏来的声音，打断了李谨的思绪。
　　已收敛起多余的情绪，魏来冷声道，“李谨，与其等到日后再补偿小妹，不如就选现在吧，我帮你选的方式很简单，也不节外生枝，不仅符合你的计划目的，还一并为你争取最大的收益。”
　　果然，魏来打算把自己的感情变成一门生意，用这种方式，跟他谈判。
　　李谨想，却也毫不意外，这就是魏来会做的事。
　　只是，这反倒让他多少同情鸥小妹起来。
　　也让他再次想起了夏凝儿。
　　想起他大学刚认识夏凝儿的时候，那时，夏凝儿在学校附设的书店打工、那时，夏凝儿看起来的模样，还多么单纯。
　　至少，不是李谨在顶牛与她重逢时，变成的那个样子。
　　更不用提后来…
　　想着，李谨淡淡一笑，难掩惆怅，“魏总，我只是意外到这个节骨眼，你还可以有条有理的跟我谈条件。” 李谨挑眉，“我不知道，魏总，我该佩服你冷静的头脑，还是该因为你这不近人情的反应感到心惊。”
　　“…凝儿，如果当初没有爱上你，会有多好？”他说，有些感叹，“或许，她就不会那么失望，或许，她就还会回头…”
　　此际，几乎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李谨不禁说。
　　但魏来显然没有听下去的心思，看着面前那象征时间不住流逝的沙漏，她已开口。
　　“…李谨？” 李谨抬眸，想起魏来的要求。
　　就当作是补偿鸥小妹吧，他无法驳斥魏来，鸥小妹的确是无辜的。
　　于是他开口，对魏来爽朗一应，“好，我答应你，既然你已经同意我的条件，我也愿意补偿小妹。”
　　“为凯，把桌子搬开。” 他转头，对宋为凯说。
　　宋为凯简直要听不下去了，“李总，容我说一句话，达成目的，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手段什么的…”
　　但李谨对他的思想显然毫无兴趣，“我跟你不是一类人，你只是我录取的员工，如果你想得到你要的，就不要一再试着挑战我。”
　　宋为凯吁了口气，无奈地应了声，“嗯…” 终是，搬开了那张桌子，连带的，移开了那张布满酒杯玻璃碎片的地毯。
　　于是魏来真正地见着那拉门，宋为凯闷不吭声地替她拉开，露出了拉门后的楼梯。
　　魏来不再说话，便往那阶梯下走去。
　　也如她对李谨承诺的，走下去没多久的她，很快就返身，走回这层楼来。
　　显然，真的只是对鸥小妹说几句话而已。
　　那时。
　　此际，望着正签着名的魏来，李谨还记得他那时看到她走回来的好奇。
　　她会对鸥小妹说什么呢？
　　又是撞击、又是一氧化碳，鸥小妹应该根本不省人事才对？
　　碍于距离，当时在楼上的他，听不到魏来对鸥小妹的说话内容。
　　但他着实好奇，都已经决定赴死的魏来，会认为她对鸥小妹说些什么，才可以弥补鸥小妹的伤痛？
　　罢了。
　　这已经不是他计划内的一部分了。
　　看着魏来在自白书上签好了名，李谨想。
　　签完了名，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他默不作声，从口袋掏出一个匣子，递给了魏来。
　　魏来抬眸，不发一语的接过，打开了匣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里头的针筒。
　　那针筒，看起来跟她在佟湛办公室发现的，如出一辙。
　　此际，她静静看着针筒里的淡黄色液体，明白，李谨打算让她跟佟湛选择同一种死法。
　　只不过，佟湛是他杀，而她，是自杀。
　　“魏总，我会跟警方说，你因为压力过大已经有点精神失常，来这里，是知道我跟佟湛的父子关系，所以也打算杀了我。” 李谨开口，附在魏来耳边说，“后来，因为我不断挣扎，而你忍不住良心的谴责，才选择自杀。”
　　“…至于挣扎的痕迹那些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处理。”
　　李谨说着这些，魏来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
　　只因当李谨走到魏来身旁，魏来这才注意到，那被合上的拉门，似乎微微地动了一下。
　　李谨背对着那拉门，该是没有注意到。
　　是她的幻觉吗？
　　目光不敢直视那拉门，魏来抿唇。
　　但她心思一沉，时间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依她对唐可霏的了解，唐可霏如果没有报警的话…
　　那她肯定会用别的办法找到她。
　　唐可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魏来有这个自信。
　　“你一定会说，这样的口供听起来漏洞百出。”不知魏来的心思，见魏来依旧一言不发，李谨微笑，“可是，就我的经验，他们不会轻易地怀疑一个拥有像我这样社经地位的人。”
　　李谨继续说，此际，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他终于可以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他很享受说这些话的时间。
　　这里，是他的舞台，而在他的操弄下似乎已沦为配角的魏来，她是否有回应，倒显得不是太重要。
　　于是他继续说，“…现在，我有你亲笔所写的自白书，你又身兼佟湛命案现场的唯一目击证人，加上事发当时，你被困在饭店里昏迷不醒，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在没有更多证据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怀疑谁？”
　　他徐徐道，“之后，我再请律师公布佟湛的遗嘱，要律师向媒体表明这遗嘱是佟湛放在他那边多时的，除了佟湛跟律师本人以外，没有人知道…”
　　“这样，八九不离十，跟你一样，同身为因果论拥护者的警方，面对毫不知情的我，要如何找到我的杀人动机？就算有，最多也是间接证据而已。”他支着头。
　　李谨的目光更加悠远，“总之，如此一来，我的计划就完成了，而魏总，清偿完罪孽的你，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魏总，不用担心，我会记得要为凯去参加你的丧礼。”说到此处，终是告一段落，李谨微微一笑，“毕竟到时我应该很忙，不便出席，而你会变成我的杀父仇人，我去参加你的丧礼，抱歉了魏总，这样应该也说不过去？”
　　只是李谨却是不知，在谈高谈阔论之际，目光不住落在拉门上的魏来，终是确定那拉门已被稍稍拉开。
　　她很清楚，鸥小妹刚刚的状况，不可能一个人上来这里。
　　一定是唐可霏带她上来的，而唐可霏一开始就知道她跟李谨约在这一层，那唐可霏势必也清楚，这里相当危险。
　　但唐可霏还是带鸥小妹从这里走上来…
　　魏来抿唇。
　　她快速整理着思绪，很快发现，如果扣除有别人也参与这件事的意外因子之后，可能的原因有二，第一个原因，是鸥小妹的状况太糟，从这里走上来最可能保全她的性命；第二个原因，是唐可霏来的入口被封死，唐可霏无法照原路带回去。
　　无论是哪一个…，魏来清楚，她必须争取时间让她们两个人安全上来。
　　该怎么做…
　　她寻思，目光一度落在她手里的匣子上，见着了那针筒里的淡黄色。
　　“李谨，这液体要注射多少毫克，才会导致死亡？”她忽地说。
　　“这是双倍的剂量，用来确保你必死无疑。”没听出魏来话里的异状，李谨淡声说，“照你对我的了解，我本会这样安排，也会让你免于被急救的痛苦…”
　　“那就够了。”魏来冷冷地应了声。李谨愣了下，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劲。
　　但魏来的速度很快，她猛地反扣住他的左手，另一手，则把针筒对准了他的静脉。
　　针筒锐利的尖端埋进他的皮肤，带来轻微却不容人忽视的刺痛。
　　“魏总，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李谨瞪大眼，着实没有想到魏来会突然来这一手。
　　“放心，我不是要你跟我一起陪葬。”她说，这话一落，她还淡淡地瞄了宋为凯一眼。
　　宋为凯怒瞪着她，却是见她挟持着李谨，一时之间，果然不敢开枪。
　　“…那你想怎么样？”李谨应了声，声音终是出现一声颤抖。
　　“我只是要你提前实现你的承诺。”魏来说。
　　这话一落，她对宋为凯道，“把拉门拉开，让里头的人出来，另外，让她们安然离开这里。”
　　宋为凯眯起眼，显得有些犹豫。
　　李谨却是明白魏来的意思，他对宋为凯点点头，“…照她说的去做。”
　　宋为凯不甘愿的应了声，走向了那拉门，弯下腰，把拉门推开了。
　　于是那个刹那，魏来终是见着了鸥小妹。
　　只是见到鸥小妹的那刹那，一行泪，在这一整日的缠斗过后，却仍是不争气的从魏来眼角滑落。
　　那被唐可霏托着走上楼梯的鸥小妹，紧闭着双眼、唇色泛白，而她走过之处，滴滴点点的血迹沿着落下，无声地，告诉魏来她受过的折磨。
　　魏来怔怔然。
　　一切，比她所能够想象的，还要糟上太多。
　　鸥小妹，她，她还活着吗？
　　见着唐可霏不详的神色，魏来甚至不敢问。
　　“李谨──！” 再也忍不住似了，魏来语声颤颤，握着那针筒的指节泛白，只差一个拇指的推送，就要断去李谨的性命。
　　却也在那个刹那，宋为凯冷冷地举起手，手里那把□□准心，已毫不留情地对准了鸥小妹的太阳穴。